咏柳

归庄

隋堤一向弄春风，忽蔓根株绕永丰。

若使长条无恙在，须教眠起上林中。

崇祯十四年上半年，张献忠率军南下，一路势如破竹，李自成率领起义军攻陷河南，洪承畴在辽东松锦之战中惨遭失败，再加上百年不遇的大旱，蝗虫肆虐，各地起义风起云涌，大明王朝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在此中原板荡、内忧外困的危急时刻，诗人归庄为了挽救大明王朝的命运，多方奔走，大声疾呼，并写下了这首咏物诗中的名作。

第一句描写柳树生长的环境，隋堤是隋炀帝在洛阳修建的汴河长堤，生长在长堤上的柳树应该柔条万缕，柳色如烟，在和煦的春风中摇曳着它的身姿。一个“弄”字和一个“惹”字，刻画出了柳树的神韵，将柳树逗弄春风的神态展现得淋漓尽致，分明让我们感觉到这温暖的春天不是春风送来的，而是柳树让春风送来的。这一句读来给人以清新之感。

第二句紧承第一句，描写柳树顽强的生命力，这隋堤上的柳树生命力极其顽强，不但在汴河畔生长，而且就他的跟延伸到洛阳永丰坊的西南角，忽然在这里长出一株垂柳，而且还秀媚无比，大诗人白居易都曾经为它作了一首《杨柳枝词》。这首《杨柳枝词》后来传入唐宣宗耳朵里，便命人攀折两枝柳树枝，带回去扦插在长安的禁苑中。一个“忽”字传神地表达出了柳树繁衍延续的力量。一个“饶”字充分说明柳树非常具有献身精神，从中我们能看出诗人归庄的殷切厚意。

第三四句直抒胸臆，其大意是既然隋堤上的垂丝柳这么具有献身精神，明朝廷就应该将它们保护起来，任由它们发挥自己的价值，而对它们最好的保护就是让他们到汉武帝修建的上林苑中去居住。在这首诗中，诗人归庄将各类人才比喻为隋柳，认为要想流转大明王朝的颓势，朝廷就应该重用人才，充分给予他们的地位和应有的尊重，让他们参与到各项治理中来，任其自然发挥他们的作用，否则大明王朝将走向灭亡的道路。“须教＂二字充分展现了诗人归庄的这种强烈愿望。

或许大明王朝已经千疮百孔，即使再怎么有本事的人都无法挽狂澜于既倒，或许诗人归庄是看到了崇祯皇帝的多疑，所以才提出了这一建议。这是因为崇祯在位十七年，就换了五十个宰相，十四个掌管军事的重要人物。所以诗人归庄看到大明王朝正在用人之际，不能在贻误时机，否则将走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这首七言绝句不是简单的借柳抒怀，而是涉及到大明王朝的存亡，从而加重了诗的价值和分量。

此诗另辟蹊径，从描写柳树的神韵入笔，道出自己的主张和建议，它的精妙之处就在于此，另外在用典上也不露痕迹，可谓是工致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