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场院的北屋就是所谓的牲口圈。我经常看着父亲喂我自家养的小黄牛,还和父亲在这牲口圈里作伴睡觉过夜,看着牛和场院。
这小黄牛特别老实,我还敢摸它的犄角呢。平常小黄牛也很听话,会拉犁拉车拉碾子。我父亲用车套着小黄牛,拉着我和娘到我姥姥家去过好多次。
我还记得那是个傍晚,我的父亲从场院北屋里牵出那头小黄牛,父亲把我放到牛背上,一手扶着我,一手牵着牛,不一会儿到了一个大场院,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场院是两户人家合用的一个大场院。场院里有那么多人,有好多驴,还有好多牛。
有个老头儿牵着一头特瘦的大黑牛,大黑牛低着头向前跑,老头儿用力拉着牛缰绳往后拽,大黑牛跑着又蹦又跳,看着特别凶,老头儿被带了个大跟头。还把我吓的抱着父亲的腿直往后躲。人们涌向前扶起那老头儿,又有人把牛牵回来交给他。
这时天还下起了细蒙蒙的小雨,天也黑下来了。场院内的人来回串动,人声交杂。
还有人喊的声音特别大,我也不知道喊的是什么。后来只见人们有人牵着驴、有人牵着牛渐渐的离开了场院。我父亲牵了一头毛驴,抱着我回到自家场院牲口圈里,把毛驴栓在了牲口料槽旁的柱子上。父亲点亮煤油灯,左手拿着油灯,右手摸摸毛驴的头,捋捋毛驴的背,把这头毛驴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看了个遍,又把驴嘴掰开,驴呲着满口白牙,让我拿着灯照着驴嘴里边看了看。随着灯光看见父亲的脸上闪着红光,他微笑着说;“嗨,不错、不错、这驴还不错,就是牙口老了点,这次抓阄还有点手气,比那头瘦黑牛好多了。”
当时到底我们家是加入了合作社,还是互助组,那我就不知道了。
有一天晚上,我和父亲在场院牲口圈内看场,睡到半夜,我父亲坐起来胳膊肘把我碰醒了,只听得外面:咔、咔、咔、有响声,我父亲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接着又‘咔’的一声,我父亲放下我,拿起顶门杠,三步两步就出去了,大声喊着;“谁,谁呀,”没人应声。我直愣愣的看着,心里有些好奇,并不觉得有什么害怕。
第二天我父亲领着我在场院内转着弯儿看,我家场院里有小碾子,大碾子,还有个车棚,车棚里放着一辆花轱辘车;有个猪圈,圈里喂着一头老母猪和几头小猪;还有厦棚,厦棚西边有一棵樱桃树。有一次我娘在厦棚里用簸箕簸麦糠,我从厦棚里出来,我见二哥在厦棚上摘樱桃吃,我就趴到南墙上,又从墙上趴到厦棚上,我和二哥站在厦棚西头,紧靠着房沿边抅着摘樱桃吃,我二哥告诉我,你可不要多吃,吃多了会嘴痛。我仰着头一边抅着摘一边吃。脚下是一块一块的房面砌成的探头檐,我一下蹬空了,从房面上一头栽到深一丈多的南墙外,栽的满嘴泥,嘴里流着血。
我爬起来大声哭着往回走,我二哥赶紧去告诉我娘,我娘迈着三寸小脚急急忙忙从场院东边大壕坑那边绕着走过来,拉住我的手,用衣襟擦了擦我的脸,拽着我又回到摔我的地方,她一手摸摸地,又摸摸我的头,嘴里嘟嘟囔囔,有气无力的叫着:“老三回来吧,三儿回来吧,可别吓着我这三小子啊。”她又一手摸了摸地又摸了摸我的头,嘴里不住的叫着:“三儿回来吧,三儿回来吧。”她一边叫着一边又吹了吹我脸上的土。我娘一边拉着我往回走,嘴里还不住的嘟囔着:“三儿回来,三儿回来”。
我娘拉着我回到家,小心翼翼的给我洗了洗脸上的血和泥。我觉得我满嘴疼,我娘这才发现我的上牙和下牙各有四颗门牙都松动了。我的上嘴唇撅得老高,真是寒碜急了。后来长出的牙,有的向里歪,有的向外歪,有的高,有的矮,八颗牙长短不齐。
院场再往西是一棵大杏树,这棵杏树不算高,有点猫腰儿(弯),但很粗,枝叶茂盛,是棵苦桃仁大杏树,长得杏儿又大又甜,就是有点沾核。有一次我爬到杏树上摘杏儿吃,二哥又告诉我不要多吃,可我吃的太多了,吃的我鼻子里直流血。杏树底下有个山药窖。
话说回来,那天晚上我和父亲听到的‘咔咔’声,就是砸锁的声音。父亲仔细一看,锁山药窖口的锁子被人砸开了,不过还好,上锁的木架子没有动,山药窖盖没被打开。父亲打开山药窖盖,叉开两腿下到土窖里去,一会就上来了,藏在土窖里的山药没有动,也没少什么其他东西,只是虚惊一场。
后来我听父亲讲:砸锁后没过几天的晚上,父亲吃完晚饭从里院来场院晚了点,把破烂不堪的木条栅栏关上,到茅房解了解手,又借着月光看了看猪圈里的小猪。回头到北屋牲口圈里拿了把锁,又回到栅栏旁,还没把栅栏锁上,只见栅栏外边东西胡同南墙根阴影处,有个黑影在向这边动,这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是条狗,可这片临近几家没有喂狗的,那时候人都没的吃,谁还喂狗呢?
如果是狗怎么动的这么慢呢?父亲一边琢磨着,一边仔细的看着。那个东西慢慢的就到了栅栏前月光照亮的地方。‘谁,’父亲喊了声,那个东西忽得站了起来,啊!原来是个人。
父亲借着月光看准了那张熟悉的脸,隔着栅栏,面对面,父亲问:“你来干什么?”“这里有打牌的吗。”“我这儿向来没打牌的。”说着那人便扭头大步走开了。原来这个人是本家族远当家子伯伯。他家有四口人,有伯伯,嬷嬷,还有两个孩子。是经常揭不开锅的主。有一次中午我们正在吃饭,这个嬷嬷到我们家来,说是来借什么东西,母亲拿了一个山药面榆叶菜饼子递给她说:“你吃个菜饼子吧。”她在背后衣服上搓了搓双手,毫不客气的说:“吃个就吃个。”接过菜饼子,大嘴小嘴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真好吃,真好吃。”吃完了她还没有走的意思,母亲就又拿了一个递给她 ,她毫不犹豫又接过去吃了起来,接连吃了三个,嘴里还不住的说:“你们蒸的真好吃,真好吃。”
这个伯伯是位奇人,是一位懒得出奇的人。他整天拿着个五尺长的藤条棍儿,在街上耀武扬威,骂骂咧咧,街坊的婆娘们见了都赶紧躲回到自己家里去。他家原是五正三厢的庄窠,雕梁画柱的五间厦架,起脊褂瓦。东、西各有三间厢房,都是四裹头。南房五间带大门过道。
据老人讲,他爹叫老傲,论辈分我叫他爷爷。做皮毛生意,平时头戴毡皮帽,身穿紫红色大袍、毛坎肩。在村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曾是广利渠渠道都亭段的浇地用水主要负责人。
有一次为浇地和李家庄村民发生争执,李家庄村来了十七八个人,在‘新五洞’浇地口,也就是都亭屯村南大桥上,和老傲一个人打了起来。本来桥就不宽,站不开人,老傲拿着半节钢掀,只对准对方的脑袋,一个一个连续掺了七八个人,这七、八个人的脑袋都见了血。老傲的衣服也破了,胳臂上也带了血。这时本村的人多了起来,李家庄村的人见势头不对,人就都撤了。回头就告到县衙打起了官司,县衙师爷和老傲是老相好,一说都亭老傲,师爷便知道是谁。师爷给老傲说,只要不死人就好说。
事不凑巧,那几个被打破头的人一个个都得了破伤风,这下可坏了,破伤风就是要命的病。人们说破伤风根本没得治,师爷让老傲赶紧想办法。这到哪里去找能治这病的药呢?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打听准了,就托人到马耳山上找杀富济贫的土匪头子‘梅连驹’,在那里讨回了专治刀伤的专用方,名叫‘刀贴药’。他雇人扮做卖药人到李家庄村里,手里拎个卖药的专用铃铛边摇边吆喝:“专卖治破伤风的刀贴药,专治破伤风。”在那村里转了几遭。那几个人先后买了后不久就都治好了。没出人命,经师爷稍微运作,这场官司自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老傲通过这个事情得到了那个能治破伤风的秘方。这个秘方也就传到了这位伯伯的手里,这位伯伯用这个秘方治好了不少受过刀伤、碰伤的人。可他自幼就游手好闲,众人面前吹吹拍拍。在外边还常和别人打架,回到家里,他爹就问是输了还是赢了,输了就让他在门外站着,不让吃饭,赢了就有肉吃......
后来这位伯伯当了两年老须儿兵(老西兵,阎锡山部队)回到家里,他爹已经死了,家里的双套马车也没了。他有个大哥要着饭下关东去了。
他娶了个李家庄离婚的女人为妻。他也不下地,二十多亩地他卖出去了十五亩水浇地,剩下的旱地就荒着。他到地里还留下了一句笑话,说地里的小苗儿:“你看看你们,我怕臭着你们我不上粪,怕晒着你们我让草给你们搭凉儿,怎么你们就不给我长点脸长强点呢。”
他不推碾子不推磨,拿着谷子换大米,背着山药干换白面吃。五月端午节不包棕子,只等别人给他家送。因为我们这里有个习惯,谁家端午节不包粽子,就有人给他家送。这并不是救穷,也不是讨彩,这只是一个习惯,也是乡亲面上的乡亲理儿。只有认这个理儿,才能在乡亲面上说的过去。我还给他家送过好几次粽子呢。
他家里没钱花,没柴烧,他就先后把南房一点一点的拆了,次点的木料当柴烧,好一点的卖钱花。他讲话:“我就睡一条炕,要这么多房干吗呀,你看这有烧的,还有花的,这有多好啊。”他拆了南房拆东房,拆了西房拆北房,还好,他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留了三间北房。就这三间北方,他还一点点的造腾。直到他死,丫头聘了,老婆死了,地也卖光了,留下了一个小儿子,还仅剩下了半间北房,一个灶火锅头半条炕。还是村里人给他凑钱,刨了村里两棵杨树凑和着做了一副棺材,发送了他。
他的儿子叫秋子。秋子没念过书,直到成年也很少出工干活。家里的半间北房也不能住人了,秋子东借西凑,在他姐姐的帮助下盖了三间北房。也不知道他在哪领回来了个傻娘们,说话的声音像外地人,谁都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人们说他拾了个半傻子媳妇。后来还真有了后,生了个小小子儿,好像也有点残。这个小小子儿还不满十岁,他那半傻子媳妇就去世了,那时已经开始施行火葬。他说没钱,村里人说没钱也得埋人啊。也就有人操持着本族人和乡亲们凑钱埋葬了他媳妇。处理完他媳妇的丧事,给他还剩下了一千多块钱。人们都说: 这也是本族人怕外人看笑话,团结心齐的结果。
在大街上有人还议论他:“不干活儿,自己手里连分文都没有,痨了人还剩钱。这也只是看在乡亲的面子上,要靠他,门也没有。”他听到了却说:“我不稀罕,我又没有向他们要,是他们愿意给。”他没了媳妇,儿子身体虚弱,又有点残疾,他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整天和儿子常骑着脚蹬三轮车捡破烂、翻拉圾桶。他盖三间房用的木料是次料,用土坯、沙土泥砌的裱砖墙,也就是墙里面用土坯垒,墙外面裱一层砖。三间房没过几年就露天成了危房。大队部就负责给他建了半间简易房,还确立了他为村里的贫困户,常年吃国家补贴。他竟然还说大队干部:“我稀罕你们?”别人听了便直接对他说:“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哪一年过年,乡领导和大队干部不都是特意给你送大米白面和被褥。”“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得了便宜还买乖,真不知道三多倆少,不嫌臊。”在旁的人也都议论纷纷:“你看他们父子倆平常总在外买着吃,很少在家自己做饭”。乡亲们也都说他俩的生活水平确实是提高了不少。“他俩现在吃的比咱们吃的一点都不嘎咕(差),有时候比咱们还吃的强里。”“他俩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这也只是在当今这个社会。要在以前他们倆还不落个饿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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