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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两年前的事了,我们现在仍然住在岛上,我面前粗糙的木桌上放着一封苏珊娜写来的信。
亲爱的森林中的宝贝们-亲爱的热恋中的疯子们:
我没有觉得惊奇——一点都没有。当我们在谈论巴黎和长裙时,我一直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有一天你会突然消失,以古老而美好的吉卜赛习俗完婚。但是你们是一对疯子!放弃那么一大笔财产简直不可思议。瑞斯上校本想和你们理论,我说服他还是把争论留给时间吧。他可以替哈里管理这笔财产——仅此而已,因为,说到底,蜜月不会永远持续下去的。安妮,你不在这里,我可以安全地说出心里话,而不用怕你像只野猫那样向我扑过来。荒野中的爱情可以持续一段时间,但是有一天,你会突然想念帕克道上的房子、雍容华贵的皮草、巴黎的长裙、最宽敞的汽车、最新款的婴儿车、法国的女佣,还有英国北部的护士!哦,是的,你会的!
不过,先享受你们的蜜月吧,亲爱的疯子们,让它能长久一点儿。抽空也想想我,正在奢侈的生活中不断增肥!
---爱你们的朋友,
---苏珊娜·布莱尔
附:我给你们寄去了一套平底煎锅作为你们的新婚礼物,还有一大砂锅鹅肝酱,好让你们别忘了我。
还有另一封信,我有时也会拿起来读读。它是在上一封信之后很久才到的,随信来的还有一个大包裹。从信封上看,它来自玻利维亚的一个什么地方。
我亲爱的安妮·贝丁费尔德:
我忍不住给你写信,不是因为写这封信能给我多少快乐,而是因为我知道你收到我的信时会有多么高兴。我们的朋友瑞斯并不像他自以为的那么聪明,对吧?
我想我应该任命你为我的传记执笔人。我现在把我的日记寄给你,这里面没有任何瑞斯和他的那伙人感兴趣的东西,但是我猜有些章节你可能愿意读一读。你可以随意使用,我建议你写一篇报道给《每日预算》,题目叫“我遇到过的罪犯”。我只要求一点,我要是里面的主角。
到目前为止,我确信你已经不再是安妮·贝丁费尔德,而是厄茨利女士,主宰帕克道的皇后了。我想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恨你,当然了,在我这个年纪,重新开始确实有点辛苦。不过,我可以悄悄地告诉你,我谨慎地在别处放了一些资金,以应对目前这种偶发状况。现在这笔钱变得非常有用,我也开始重新集结人手。顺便说一句,如果你碰到你那可笑的朋友阿瑟·明克斯,告诉他我还没有忘了他,好吗?这会让他不得安宁。
我想对于佩吉特,我还是应该尽可能地表现出基督徒的宽容精神。我偶然听说他——或者应该说是佩吉特夫人——又把第六个孩子带到了这个世界,不久英国就会住满了佩吉特家的人。我给那个孩子寄去了一个银杯子和一张明信片,并声明我愿意做他的教父。我想象佩吉特一拿到那个杯子和明信片就会去苏格兰场,面色严肃,一丝笑容都没有!
祝福你,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一天你会明白没有嫁给我是多么大的一个错误。
---你永远的,
---尤斯塔斯·佩德勒
哈里愤愤不已。在这一点上,我和他意见不太一致。在他看来,尤斯塔斯爵士曾企图杀害我,是置他朋友于死地的罪魁祸首。我一直对尤斯塔斯爵士想杀害我的企图感到困惑,或者说我一直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我知道他对我很友好。
可他为什么又两次想杀我呢?哈里说“因为他是个该死的恶棍”,好像这样就解释了一切。苏珊娜的解释更有道理,我曾经和她谈起过这件事,她把这称为“恐惧综合症”。苏珊娜的说法有点像心理分析,她说尤斯塔斯爵士一辈子都被一种追求安全舒适的欲望所驱使。他有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他的行为不代表他对我有感情,而是他因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而感到强烈的恐惧。我觉得苏珊娜说得对。至于纳迪娜,她是那种死有余辜的女人。男人为了致富可以做出各种有争议的事,但是女人不能因为另有企图而假装爱上一个人。
我可以很轻易地原谅尤斯塔斯爵士,但我不能够原谅纳迪娜,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能!
有一天,我准备拿些罐头出来,它们原本是用旧的《每日预算》包着的。突然,一行字映入我的眼帘:“褐衣男子”。多么久远啊!当然了,我早就和《每日预算》断绝了关系——在他们要解雇我之前我先辞退了他们。他们还大肆报道了“我的浪漫婚礼”呢。
我儿子此刻正躺在太阳下踢腿,一个“褐衣男子”。他穿得少得不能再少,是最适合非洲的着装。他的皮肤是棕褐色的,成天在地上挖洞,我想他有些像爸爸,对更新世岩有同样的狂热。
他出生时苏珊娜给我发来了一封电报:
“恭喜疯人岛上又添新丁,并致爱意。他是长型头还是圆型头?”
因为是苏珊娜,我打算原谅她这么问。我只回了她一个词,经济又明了:
“扁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