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们这个国家，如果形象地把它比作一个家庭，它的屋内太脏了，柴草、垃圾、尘土、跳蚤、臭虫、虱子什么都有。解放后，我们必

须认真清理我们的屋子，从里到外，从各个角落以至门窗缝里，把那些脏东西通通打扫一番，好好加以整顿。”

话说1949年1月28日，新华社播发了毛泽东撰写的《中共发言人关于命令国民党反动政府重新逮捕前日本侵华军总司令冈村宁次和逮捕国民党内战罪犯的谈话》（见《毛泽东选集》），谈话中说：

“据南京中央社1月26日上海电称：‘日本战犯前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26日由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庭举行复审后，于16时由石美瑜厅长宣判无罪（在复审前，审判长石美瑜接到了“中正”签署的电令，电令中说：“据淞沪警备司令汤恩伯呈请，将冈村宁次宣判无罪，应予照准”——笔者注）。当时庭上空气紧张。冈村肃立聆判后，微露笑容。’”“据此，中共发言人表示下列诸点”：

“我们现在向南京反动政府的先生们提出严重警告：你们必须立即将冈村宁次重新逮捕监禁，不得违误。”“并依照我们将要通知你们的时间地点，由你们负责押送人民解放军。其他日本战争罪犯，暂由你们管押，听候处理，一概不得擅自释放或纵令逃逸，违者严惩不贷。”

“我们老实告诉南京的先生们，你们是战争罪犯，你们是要受审判的人们。”“你们必须立即动手逮捕一批内战罪犯，首先逮捕去年12月25日中共权威人士声明中所提43个战犯之在南京、上海、奉化、台湾等处者。其中最主要的，是蒋介石、宋子文、陈诚、何应钦、顾祝同、陈立夫、陈果夫、朱家骅、王世杰、吴国桢、戴传贤、汤恩伯、周至柔、王叔铭、桂永清等人。特别重要的是蒋介石，该犯现已逃至奉化，很有可能逃往外国，托庇于美国或英国帝国主义，因此，你们务必迅即逮捕该犯，毋令逃逸。此事你们要负完全责任，倘有逃逸情事，必以纵匪论处，决不姑宽，勿谓言之不预。”

这篇谈话明确了惩办战争罪犯的具体内容，从本质上揭露了国民党反动“和谈”的虚伪性。但是，毫无和谈诚意的国民党反动派对毛泽东的警告置若罔闻，后来于1月31日将冈村宁次释放回国，并决定把260名日本战犯送回日本。

1月28日晚，是中国农历除夕夜。中共中央机关在大礼堂举行盛大的会餐，毛泽东见到从李家沟来到西柏坡的何其芳，就在何其芳面前停了一下，笑着说：

“何其芳，你的名字是一个问号。”

他边说边用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问号，逗得周围的人们都笑了起来。

1月29日，国防部参谋长顾祝同密令各军，应下最大决心，与共产党“势不两立”，进行长期战争。

1月31日，东北野战军第4纵队与傅作义的守城部队顺利交接了防务，担任北平的警备任务。至此，平津战役胜利结束。

平津战役历时64天，东北野战军和华北野战军以伤亡3.9万人的代价，共歼灭和改编国民党军华北“剿匪”总司令部及3个兵团部、1个警备司令部、13个军部、51个师（包括战役中新建和重建的军、师），连同非正规军总计52.1万人；缴获火炮5537门，轻重机枪30271挺，长短枪155944支，坦克装甲车207辆，汽车2390辆，飞机46 架，炮弹98820发。

毛泽东随即在他1月中旬撰写的以林彪、罗荣桓的名义“致傅作义将军的公函”前边加一个“导语”，又在后面加了一个说明，交新华社正式发表：

【新华社平津前线31日电】平津前线人民解放军司令员林彪将军、政治委员罗荣桓将军于1月16日曾以公函一件送给傅作义将军。该公函全文如下：

傅作义将军：

贵将军接受南京国民党反动政府所谓“剿匪戡乱”之伪令，率领所部数十万反动军队向着绥远、察哈尔、河北、热河及山西北部人民解放区和人民解放军发动残酷的进攻，先后攻占卓资山、集宁、清水河、和林格尔、凉城、丰镇、陶林、兴和、商都、尚义、张北、张家口、宣化、怀来、涿鹿、阳原、蔚县、广灵、天镇、阳高、怀仁、左云、右玉、山阴、延庆、龙关、崇礼、赤城、沽源、康保、宝昌、多伦、化德、涞水、易县、望都、定县、河间、高阳、任丘、安新、雄县、新城、容城、肃宁、蠡县、博野、霸县、永清、固安、安次、胜芳、古北口、三河、香河、武清、宝坻、宁河、玉田、丰润、平谷、蓟县、遵化、兴隆、迁安、庐龙、乐亭、昌黎、抚宁、承德、滦平、丰宁、隆化、平泉、青龙、凌源、凌南诸解放区各城、重镇、县城及广大乡村。贵部军行所至，屠杀人民，奸淫妇女，焚毁村庄，掠夺财物，无所不用其极。

在贵军管辖地区则压迫工、农、兵、学、商广大人民群众，出粮、出税、出力、敲骨吸髓，以供贵将军及贵属所谓“戡乱剿匪”之用。在贵将军及贵属统治之下，取消人民的一切自由权利，压迫一切民主党派及人民团体，使其丧失合法地位，压迫青年学生们的爱国运动。贵将军又复下令破坏保定公共建筑及公用物资，炸毁北宁路滦河铁桥，在北平城外平毁村庄，在北平城内逮捕无辜人民，斩伐风景林木，拆毁古迹材料。贵将军及贵属在天津城内外之措施，亦复如此。

本军奉命征讨，全为吊民伐罪。贵将军不敢野战，率领数十万军队退入平津据城抵抗，使两城人民受尽痛苦。本军迭次通知贵将军及贵属，顾念两城数百万人民之生命财产，数千年之文化古迹，国家前途所系之轻重工业及贵属官兵之身家性命，提出和平缴械或出城改编两项办法。天津方面，市参议会代表出城谈判，本军当即表示欢迎。并提出下列诸点：

1、本军甚望和平解决，以免天津受破坏。2、天津守军应自动放下武器，并保障不破坏公共财产、武器弹药及公文案卷。3、本军保障一切自动放下武器之官兵个人及家属生命财产之安全。4、如果守军不愿自动放下武器而欲抵抗到底，则本军将采取攻击行动。城破之日，守军方面诸反动领袖不能按照在小城市及乡村中作战时被本军所俘敌方军官一样待遇，而将加重其处罚。

市参议会代表与本军代表谈判两次，均为天津城防司令陈长捷及62军军长林伟俦等所破坏，以至毫无结果。贵将军复于最后时机，命令天津守军坚持匪首蒋介石伪令，抵抗到底。本军迫不得已，乃于本月14日上午10时，开始总攻，至15日下午3时即解决战斗。贵部10余万人全被缴械，匪首陈长捷、林伟俦等均为俘虏。足证守军之抵抗，毫无作用。现在天津业已解放，人民重见天日，欢声雷动，迎接人民解放军。

北平被围业已月余，人民痛苦日益增加。本军一再推迟攻击时间，希望和平解决，至今未获结果。贵将军身为战争罪犯，如果尚欲得获人民谅解，减轻由战犯身份所应得之罪责，即应在此最后时机，遵照本军指示，以求自赎。办法如下：

1、自动放下武器，并保证不破坏文化古迹，不杀革命人民，不破坏公私财产、武器弹药及公文案卷。如贵将军及贵属能够做到这些，则本军保证贵部官兵生命、财产之安全。对于贵将军的战犯罪责，亦有理由向人民说明情况，取得人民谅解，予以减轻或赦免。2、如果贵将军及贵属不愿意自动放下武器，而愿意离城改编，则本军为保全北平不受破坏起见，也可以允许这样做。本军可以允许贵军离开北平，开入指定地点，按照人民解放军的制度改编为人民解放军。

上述两项办法，任凭贵将军及贵属自由选择。本军并愿再一次给予贵将军及贵属以考虑及准备之充分时间。此项时间，规定由1949年1月17日上午l时起，至1月20日下午12时止。如果贵将军及贵属竟敢悍然不顾本军的提议，欲以此文化古城及200万市民生命财产为牺牲，坚决抵抗到底，则本军为挽救此古城免受贵将军及贵属毁灭起见，将实施攻城。攻城时，本军将用精确战术，使最重的打击落在敢于顽抗者身上，而对于不愿抵抗之贵属，则不给任何打击，并予以宽待。城破之日，贵将军及贵属诸反动首领，必将从严惩办，决不姑宽，勿谓言之不预。

中国人民解放军平津前线司令员 林  彪

政治委员 罗荣桓

毛泽东在这封公函下面加写的说明是：“此公函系于1月16日在人民解放军平津前线司令部当面交给傅作义将军的谈判代表邓宝珊将军和周北峰将军者。当日邓宝珊将军偕同林彪将军的代表入城联络。傅作义将军即决心接受人民解放军的指示，愿令其所部出城听候改编为人民解放军。此后数日，又经数度接洽，解决关于双方交接过渡期间的若干问题。傅作义将军于21日将协议诸点（但不完全）交国民党中央社公告，傅部即于22日开始履行协议。至本日（31日）傅部主力移动完毕，人民解放军开始入城接收北平防务。”

《人民日报》在2月1日以“北平解放经过”为题，全文登载了上述公函及毛泽东加写的导语和说明。前边已经说过，傅作义一直还未见公函，如今看到这份报纸，耐着性子把所有内容看了一遍，恼怒地拍着桌子说：

“太不像话了，怎有这等事，部队已经出城了，城防也交接了，我再也没有用了……”

再说1月31日这一天，斯大林派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阿纳斯塔斯·伊凡诺维奇·米高扬（Анастас Ивановнч Микоян），到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村秘密访问。

这一天天亮以前，一架苏联军用飞机降落在石家庄机场上，米高扬和在中国东北铁路局担任顾问的格瓦洛夫、翻译格瓦廖夫以及警卫员一行4人，走下飞机，由师哲、毛岸英和汪东兴陪同乘车前往西柏坡。师哲是米高扬的中方翻译，担任中宣部编辑助理的毛岸英是米高扬的生活翻译。

毛泽东在他的住所迎接米高扬，米高扬刚刚钻出吉普车，毛泽东便面带微笑迎上前去，伸出一只手，热情而又礼貌地连连说：

“欢迎！欢迎！”

他身着肥大的补着补丁的棉裤棉袄，与米高扬一身考究的圆领皮大衣圆筒皮帽子形成鲜明的对比。米高扬见毛泽东如此朴素和平易近人，颇感意外，便也彬彬有礼地握着毛泽东的手说：

“谢谢你，主席同志，我带来了斯大林同志诚挚的问候。”

他明显地感觉到毛泽东那只能够砸烂一个旧社会的手竟然是那样的温暖而柔软。毛泽东引领客人到他那简陋的办公室里落座，又寒暄道：

“你们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从石家庄到西柏坡这段路程虽说不长，可是很难走。早就提出要修这条路，只是因为打仗，没有人力、财力，只能先打仗，再建设了。”

米高扬也坦率地说：

“这点我注意到了，看来你们胜利后，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他拿出一块毛料，说是斯大林送给毛泽东的礼物，毛泽东客气地收下了。此时，朱德、周恩来、刘少奇、任弼时也闻讯赶来，农舍里顿时热闹起来。米高扬对众人说：

“斯大林同志讲，毛泽东同志和中共中央的其他同志，在艰难的岁月里，在残酷的战争中，亲临前线指挥作战，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内，打了这么多的大胜仗，解放了大半个中国，真为你们的胜利高兴。向你们祝贺，向你们致敬！斯大林同志还说。中国是伟大的国家，中国革命的胜利，中国人民和中国共产党就更加伟大。中国革命形势的发展，在世界上非常引人注目。”

毛泽东笑着说：

“谢谢斯大林同志，感谢斯大林同志派你们来和我们一起研究我们的意见，当面谈是很好的。非常欢迎你们来。”

米高扬闻言，立即解释说：

“我们是受斯大林同志的委托，来听取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意见，回去向斯大林同志汇报的。我们只带了两个耳朵来听，不参加讨论决定性的意见，希望中国同志们原谅。”

毛泽东吸了一口烟，说：

“我本来是准备到苏联去的，同苏联同志谈谈，以便你们能很好地了解我们的情况。我等斯大林同志的答复，现在斯大林同志派你们到中国来听取意见，这样安排也很好，非常欢迎你们来，非常感谢。”

米高扬说：

“斯大林同志很关心中国革命形势的发展，经过研究，认为中国人民解放战争正处在关键时刻，毛泽东同志不能离开指挥作战的岗位。同时，中国境内交通不便，还要通过敌人的封锁线，往返苏联的时间会很长，不安全，恐怕影响毛泽东同志的身体健康。所以斯大林决定派我们来这里听取意见。”

周恩来说：

“米高扬同志，你们远道而来，一定很疲劳了，肚子也可能饿了。现在就吃饭，晚上你们早点休息，明天下午再谈怎么样？”

米高扬表示同意。对于米高扬的到来，毛泽东是倾其所有，尽量好好招待。这顿饭就此时的条件来说，是非常丰盛的，中餐菜肴有滹沱河里鲜鱼做成的红烧鱼，溜鱼片；有烧里脊、炖鸡块、扣肉，还有凉菜。西餐食品有猪排、牛排、肘子肉、煎鸡蛋、沙拉等，还有黄油和面包。他知道苏联人爱喝酒，事先就派人从石家庄买了汾酒和葡萄酒。米高扬也带来了许多罐头食品，还有酒，拿出来摆了一桌子。

宾主入席落座，毛泽东首先举杯向米高扬等客人祝酒，他说：

“对你们的远道而来，我们表示欢迎，同时也表示感谢。”

米高扬用玻璃杯喝汾酒就像喝水一样，大半杯子一口气就灌下去了。他对汾酒很感兴趣，夸这酒好。周恩来在刘少奇祝酒后，也端起酒杯说：

“我不敢和米高扬同志一样喝那样多酒，我可以代朱老总和弼时同志向你们敬酒。他们两位一老一少，朱老总有喉炎，不能喝酒，任弼时同志虽然在我们几个当中最年轻，但他有高血压，也不能喝酒，只好由我代表他们二位敬你们一杯了！请干杯！”

工夫不大，毛泽东就招呼着盛饭，他说：

“吃饭了，吃饭了，请尝尝我们滹沱河里的鱼。”

米高扬指着桌上的红烧鱼，问师哲：

“是新捞的活鱼吗？”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才吃起来。毛泽东对饭桌上这位苏联人的傲慢行为有些看不惯。米高扬还说：

“在苏联，都说中国的饭菜好吃，但就是不会做。将来中国革命胜利了，我们要派人来学习中国的菜肴，增加西餐的花样。”

毛泽东说：

“我相信，一个中药，一个中国菜，这将是中国对世界的两大贡献。”

晚餐后，周恩来送客人到后沟的住所休息。

第二天下午3点，米高扬等人又来到毛泽东的住所。毛泽东说：

“现在，你们来到了这个不引人注意的小山村，下次你们再来，那就是在北平见面了。北平已经和平解决，傅作义的部队在一周内都开到指定地点，中国人民解放军昨天正式开进北平进行交接。这一切，主要靠的是我们军队的威力，还有我们地下党的统战工作。两者结合起来，就给傅作义将军指出了唯一的光明大道。北平能和平解决，这是最好的办法。北平是中外闻名的古都，能完整地保存下来，不仅我们的人民，我们的子孙后代不会骂我们，世界一切友好国家的人民，也会拥护我们这样做的。”

任弼时指着桌上的香烟对客人说：

“请吸烟吧，这是美国三炮台的洋货，不是我们花钱买的，是他们送来的战利品。”

此后，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同米高扬总共会谈了3次。在会谈中，主要是由毛泽东向客人们介绍情况，谈到了未来的政权建设、政治、军事、经济、外交方面的问题。毛泽东说：

“我原来打算去莫斯科，是想与斯大林同志谈谈我们中国革命的特点。在这个特定的条件下，我们党有一条成功的经验，那就是在各个时期一贯实行的统一战线，联合一切革命的力量，反对当时的主要敌人。在土地革命时期，联合开明士绅和敌对党派中的进步力量；在抗日战争时期，那就更广泛了，除了汉奸和卖国贼以外，我们都联合，把地主阶级也作为联合的对象，把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改变为减租减息；在解放战争中，要打倒官僚资产阶级，联合民族资产阶级。所以，我们要召开政治协商会议，成立联合政府。在这个政府里担任要职的，很多不是我们南征北战的共产党的有功将领，而是那些在艰难困苦的日子里长期与共产党合作做出了贡献的代表人物，有国民党的左派，有著名的民主党领袖，有民族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有华侨资本家，少数民族中也有这类人物。因此可以说，我们的民主联合政府的组成，与苏联及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组成形式有很大不同。但是，这个政府的性质和宗旨，仍然是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道路。这一点，希望兄弟党的同志们了解和支持，不必有什么顾虑。”

“我们这个政权的性质，概括地讲就是：在工农联盟基础上的人民民主专政，实质上是无产阶级专政，不过我们称为人民民主专政，这样更合适，更为合情合理。”

“关于政府的组成，它必须是联合政府，名义上可以不这样叫，但必须是联合执政，有各党各派、社会知名人士参加的民主联合政府，中国共产党和许多民主党派已经合作多年了，这些民主党派力量都不算强大，人数也不多，他们在工农群众或武装力量中没有什么联系和影响，但他们在知识界、海外侨胞中有一定影响，我们准备继续团结他们，给他们在政府部门的各个岗位上留下一定的位置。但是国家政权的领导权是在中国共产党手里的，这是确定不移的，丝毫不能动摇的。总之，将来政府的组成大体上是以共产党为核心，但是需要不断加强和扩展统战工作。”

“今后对我们最严峻、最重大的考验是群众工作，我指的是组织、安排群众的生活、就业、教育等各方面的问题。中国5亿多人口，对他们的发动、组织、安排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这是我们当前迫切的问题。”

“国家建设这个课题对我们来说是生疏的，但是可以学会的，有苏联走过的道路，可资借鉴。”“中国革命成功后的生产建设的进展可能会快些，因为中国的处境要比1917年至1918年的苏联好些，敌人是无法围困我们的。”

“到目前为止，中国革命发展较为迅速，军事进展也较快，可能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是说，比过去我们预料的时间会要短些，就是过长江，并向南推进。估计渡过长江后，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攻克南京，占领上海等大城市和主要市镇。在江南拿下几个重要城镇后，就不会再遇到敌人特别顽强的抵抗了。”

“我们的解放战争正在胜利声中向前发展，到目前为止，尚未遇到帝国主义的严重干涉和阻拦。小的冲突是有过好几次的，例如：天津城外某地，山东青岛市附近都发生过冲突，那是他们出来试探的，一遇到我方的抵制和打击，就龟缩回去了，接着就逃之夭夭，索性撤走了。在长江以南会遇到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到现在为止的经验是：美军并不想直接卷入中国的内战，只是间接干预，把军火、军用物资大量供应给蒋军，指望这些饭桶发挥作用。但这些可怜虫实现不了其美国主子的愿望，只能起运输队的作用。其它帝国主义目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各自苟且偷安，保全自身，谁也不愿、实际上也没有能力出来冒险。目前，我们面临的国际形势就是这样的，这也是有利于我们把解放战争进行到最后胜利的条件之一。这个形势，在过去中国是难以得到的。”

“我们这个国家，如果形象地把它比作一个家庭，它的屋内太脏了，柴草、垃圾、尘土、跳蚤、臭虫、虱子什么都有。解放后，我们必须认真清理我们的屋子，从里到外，从各个角落以至门窗缝里，把那些脏东西通通打扫一番，好好加以整顿。等屋内打扫清洁、干净了，有了秩序，陈设好了，再请客人进来。我们的真正朋友，可以早点进屋子来，他可以帮助我们做点清理工作。但别的客人得等一等，暂时还不能让他们进门。”“我想，打扫干净，陈设好了，再请客人进门，这也是一种礼貌，不是么？我们的屋里本来就够脏的，因为帝国主义分子的铁蹄践踏过。而某些不客气、不讲礼貌的客人，再有意地带些脏东西进来，那就不好办了。因为他们会说：‘你们的屋子本来就是脏的嘛，还抗议什么？’这样，我们就无话可说啦。我想，朋友们走进我们大门，建立友好关系，这是正常的，也是需要的。如果他们又肯伸手援助我们，那岂不是更好么！关于这方面的问题，目前只能讲到这里。但我们知道，对我们探头探脑，想把他们的脚踏进我们屋子里的人是有的，不过，我们暂时还不能理睬他们。至于帝国主义分子，他们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方面想进来为自己抓几把，同时也是为了搅浑水。浑水便于摸鱼。我们不欢迎这样的人进来。”

毛泽东在整个会谈结束时说：

“你们能来到中国，听听我们的想法，了解一下我们的情况和我们正在做的与将来要做的事情，这比在报纸上看报道实际多了，你们会了解到中国革命为什么能迅速的取得胜利，这是和我们党长期实行的路线、方针和政策分不开的。我们中国有许多具体的政策，与其他社会主义国家有所不同，但最终的目的是一致的，都要走社会主义道路。”

米高扬最后说：

“我们回去以后，一定向斯大林同志汇报，由他和苏共中央向你们做明确的表示。”

1949年2月1日，毛岸英受命陪同两个扫雷专家带领华北军区一个工兵排，作为中央机关的先遣队，随同几位领导人首批进入北平。他们的任务是排除地雷、炸药、手榴弹，以保证水电畅通、变压器安全、房屋和桥梁坚固。

2月2日，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贺平津解放电，他写道：

林彪、罗荣桓、聂荣臻、薄一波诸同志及东北人民解放军、华北人民解放军全体同志们：

庆祝你们解放北平、天津，从而在基本上解放了全华北的伟大胜利。你们在华北两个月的作战中，消灭了国民党正规军1个兵团部，1个警备司令部，4个军部，24个整师，连同其他国民党部队共约26万余人，迫使北平国民党军华北“剿匪”总司令傅作义将军及其所部1个“剿匪”总部、2个兵团部、8个军部、25个师，连同其他国民党部队共20余万人接受和平条件，出城改编为人民解放军。凡此伟大胜利，都是我人民解放军英勇善战，前后方军民协力奋斗和全国人民全国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一致赞助的结果。华北人民解放战争的伟大胜利，连同东北、华东、中原、西北人民解放战争的伟大胜利，以及南方人民游击战争的胜利在一起，已经奠定了人民解放斗争在全国胜利的巩固基础，国民党反动政府无论在军事上、政治上和经济上都已经陷于四分五裂动摇崩溃的绝境，除了彻底接受中国共产党所提出、而为全国人民所拥护的8项和平条件，按照人民的意志和北平的范例实现真正的民主的和平以外，它就将彻底地被歼灭。现当伟大的北平古都被解放的历史节日，特向我全体英勇的300余万人民解放军致敬意。一切在解放战争中牺牲的烈士们永垂不朽！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  1949年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