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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主义者和国内反动派决不甘心于他们的失败,他们还要做最后的挣扎。在全国平定以后,他们也还会以各种方式从事破坏和捣乱,他们将每日每时企图在中国复辟。这是必然的,毫无疑义的,我们务必不要松懈自己的警惕性。

话说1949年9月21日,毛泽东的家从香山双清别墅搬进了北平城内中南海丰泽园的菊香书屋。

最初入住菊香书屋的第一位中共领导人是林伯渠,他住的是主建筑北屋。毛泽东和周恩来进入北平后,也在菊香书屋内临时休息和接待客人。毛泽东住在东厢房,周恩来住在南屋。他们的办公地点则在颐年堂。毛泽东是下午进城,晚上在含和堂吃饭,晚8点左右返回双清别墅的家里。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关于毛泽东一家从双清别墅搬入菊香书屋的时间,一些有关人员在他们的回忆资料中留下了诸多不同的说法:有说在5月间,有说在6月间,李敏说是在7月,吴冷西说是在9月中,卫士周福明说在8月23日,还有不少材料说是在9月21日。本传前面曾经说到9月初毛泽东还在双清别墅接待了司徒美堂老先生,鉴于此事,笔者只能权且从众说,将毛泽东一家搬入菊香书屋的时间,定在9月21日。

早在毛泽东搬家前,有关方面经过几个月夜以继日地整修,中南海里里外外已经焕然一新了。于是,北平市市长叶剑英便打了一个报告,请党中央机关和领导人迁入中南海。可他等了几天,也没见到回信,就直接到双清别墅找毛泽东当面催请。

“我不搬。”毛泽东坚持自己的意见。他见叶剑英走了,就对周恩来说:“我不做皇帝。这个叶剑英真固执。”

周恩来明白,毛泽东忌讳皇帝住过的地方。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民国初年,袁世凯、黎元洪、曹锟的总统府,张作霖的大元帅府,北洋军阀的国务院、摄政内阁,都设在中南海。在国民党统治时期,何应钦的“北平军分会”,李宗仁的“北平行辕”,也是设在中南海里。所以,毛泽东一直反对搬入中南海里去。周恩来见他这样责怪叶剑英,便含笑说道:

“你还是应该听父母官的。”

“我偏不听,这是原则问题。”

“剑英坚持你进中南海也有原因,这个地方连个围墙也没有……”

“不谈不谈。”

毛泽东打断了周恩来的话。周恩来无奈,便说:

“好,不谈就不谈。”

他见自己无法说服毛泽东,只好去搬援兵。

这一时期的情况是:刘少奇一进北平,就到天津去参观访问,拜亲访友,接着又去苏联多时,才刚刚回到北平。朱德一直忙于参观、游览、访问、谈话。任弼时因病魔缠身,完全脱离工作休养,不多出门活动。毛泽东每天除了要接见各民主党派代表人物和各方面的人士外,还要指导筹备政治协商会议和处理前方战事问题,经常往来于香山与城内之间,工作很不方便。周恩来希望他搬进中南海,是为了工作方便,减少从香山到城里路上的往来时间,更主要的还是考虑毛泽东的安全,中南海四周的红泥高墙是天然的屏障。为了说服毛泽东,周恩来只好去请朱德帮忙,一起同毛泽东谈搬迁的问题。他对坐在一边的朱德说:

“老总啊,主席住进去,我们才好高枕无忧呵!”

朱德说:

“是啊!否则,我们现在就造办公大楼也来不及呀。”

毛泽东当然也不愿意大兴土木再为党中央新建办公楼房,听朱德如此说,就只好说:

“这样看来,我还得少数服从多数啊!”

周恩来比较了中南海的各处房屋,觉得丰泽园里的菊香书屋综合条件比较好一些,就和林伯渠一起腾出来,让毛泽东一家居住。

中南海始建于金代,历经元、明、清诸朝,作为封建帝王的行宫和御苑,已有800余年的历史。这一庞大的建筑群坐落在北京故宫的西侧,在文津街北海大桥以南,有中海、南海之分,合称中南海。明清时期,中南海与北海统称“三海”,又名太液池,总面积约1500亩,其中水面约700亩。

在中南海的红墙内,南海北岸的西侧,从西数第一个建筑群叫丰泽园。丰泽园背靠中海,南濒南海,东与勤政殿相连,西为静谷,景色秀丽而幽静。这里是“西苑”的一部分,是清朝皇帝每年春季举行亲耕仪式之前,来此演习农耕的地方。

丰泽园的正门是一座楠木大门,大门上方横挂着一块棕黑漆底的大匾,上面刻着“丰泽园”3个金色的欧体汉字。横匾上方正中有一块乾隆皇帝的大方印印迹。在丰泽园大院内,又分为一些小的建筑群,如颐年堂、菊香书屋、春藕斋等,每个独立建筑或建筑群都挂有匾额。

在丰泽园大院内,除了毛泽东一家外,还住有刘少奇、朱德、林伯渠、彭德怀、杨尚昆、陆定一、胡乔木等各家,并住有许多工作人员和战士。而在丰泽园大院之外,在中南海北面的西花厅住着周恩来、邓颖超一家;中南海中部住着李维汉一家。

毛泽东一家就住在丰泽园里的菊香书屋内。

挂着“菊香书屋”匾额的地方只是一个过厅,是菊香书屋的前门,站在这里可以看到鱼儿游动的清澈的湖水,穿过这个过厅才是菊香书屋的院落。这是一座明代建筑的、坐北朝南标准古朴的、长方形四合院。进入院内,呈现在眼前的是几株百年松柏,金黄色的琉璃瓦房顶,掩映在绿荫丛中;地面上有南北、东西两条小径,交叉成十字,把院里的草坪自然地变成了田字形。整个院落的布局很严谨,有北屋、南屋和东西厢房。

北屋5间,成一明两暗的形式,房屋高大,跨度也大,显得非常宽敞。正中挂有“紫云轩”匾额的一间,是个过厅。东侧两间相通,是毛泽东的起居室。西侧两间有山墙相隔,靠过厅的一间,是江青的寝室。不过,江青更多的时间是住在南屋。另一间与西厢房北侧两间相通,是毛泽东的藏书室。穿过北屋的过厅出北门,又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可称为后院,与中海岸边上的马路仅有一墙之隔了。

东厢房5间,中间是过厅,毛泽东和全家人在这里吃饭。毛泽东的衣服和来宾的衣服也都挂在这里。北侧两间相通,且与过厅相通,是毛泽东的办公室。南边两间不通过厅,也不在菊香书屋院内开门,而是把门开在东厢房背后的夹道内,是一个储藏室。

西厢房5间,正中一间是挂“菊香书屋”的穿堂过道,是从院里外出的通道。北侧两间相通,且与北房的藏书室相通,是毛泽东的书房。南侧两间是江青的会客室,后来改做活动场所,乒乓球室。

南屋与北屋的结构相同,也是5间。正中是穿堂,南可去南院,北可回菊香书屋院内。南屋东侧两间是江青常住的起居室,靠穿堂一间是卧室,另一间是洗漱室;西侧两间,毛泽东的两个女儿曾分别住过。

南院的东房可以说是一个集体宿舍,后来住着江青的姐姐李云霞,她是照顾李讷的,她的儿子王博文住在里屋。李敏、李讷和刘思齐也曾住在这里。毛岸青、毛远新也曾住在南院。

叶子龙和毛泽东的机要秘书住在一个叫含和堂的院子里,和毛泽东住的菊香书屋相连。

毛泽东的书房,简朴而雅致。木雕屏风和丝绸帷帘显示出一种淡雅的情调。像街灯一样的大吊灯,挂在距沙发10英尺高的地方。房间里放着一套沙发、书架和写字台。罩着台布的书桌上,放着一只茶杯和一只放大镜;书籍横着堆放在一起。大木板床的一边,一条长凳上是很厚的一摞书,另一边是痰盂。窗户外是一小块菜地,毛泽东在思考问题或休息时,常去照料他种的蔬菜。

在刚整理菊香书屋的时候,书房里的一个大沙发须要搬到另一个房间里去。于是,李银桥便指挥着几个卫士搬沙发。由于沙发太大,门比较小,李银桥他们几个人试来试去,就是没有办法搬出这道门,只好又将沙发搬回了原处。毛泽东走了进来,他问:

“怎么没有搬出去?”

一名卫士说:

“门太小,出不去。主席,干脆就留在屋里吧?”

毛泽东看了看卫士,在沙发边来回踱步,时而望望沙发,时而瞥一眼门,终于停住脚步,慢条斯理地问道:

“有件事我始终想不通。你们说说,是盖起这间房子后搬来沙发呢,还是先摆好沙发,再盖起这所房子?”

卫士们听毛泽东如此一说,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毛泽东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出去继续散他的步。

“还愣什么?搬吧。”

李银桥招呼一声,大家又干了起来。卫士们这一次开动了脑筋,不时变换方式,最后把沙发立起来,先出沙发背,在某一角度及时转弯,终于将沙发搬出了门。

毛泽东在院子里散步时,不时笑着望望卫士们。他一见把沙发搬出了门,便走过去问道:

“怎么样啊,有什么感想?”

一名卫士说:

“没错,是先盖起房子后搬来沙发。”

毛泽东笑着说:

“我也受到一个启发,有一点感想。世界上干什么事都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究认真。”

一切都整理布置好了,唯有厕所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现有的厕所在后园,毛泽东去厕所,要走上很长一段路。来开会的人和来访的客人,上厕所也不方便。卫士们和修缮队的师傅一起研究后,在毛泽东办公室后窗的地方,按卫生间的标准盖了一间平房,又把办公室的墙开了一个口,装上门,与卫生间相通,这就方便多了。毛泽东高兴地问:

“你们谁想出的这个办法?”

阎长林说:

“这是我们和修缮队一块研究的。”

毛泽东说:

“这样就方便了,你们费心了,谢谢大家。”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菊香书屋的房子以前是靠烧地炉子取暖的,因为年久失修,火道都不通了。为了平日里用热水和到冬季取暖,修缮队便在各房间里安装了暖气片,又在靠近毛泽东办公室附近的一块空地上,修建一个小锅炉房。这一天,阎长林正在行政科领东西,一个卫士慌慌忙忙地来找他,把他拉到屋外,紧张地说:

“主席发脾气了,哨兵被罚站,正在院子里站着呢。”

阎长林一听就说:

“我回去看看。”

“现在你先不要回去,如果你回去了,你也要被罚站的。”

“我不能不回去,罚站也得回去。”

阎长林回到菊香书屋,见值班哨兵果然直挺挺地在院子里立正站着。他一问才知道,毛泽东工作了一个通宵,刚刚回到卧室里去休息。哨兵立即让修锅炉的工人们停工,可一个工人说:“马上就完了,马上就完了。”说罢,还继续干他们的活。过了一会儿,不知是谁不小心将一个水管砸在了洗澡盆上,“当啷”一声,把毛泽东惊醒了。毛泽东穿着睡衣走到院子里,怒气冲冲地对哨兵说:

“你知道我睡觉了,你们还用这么大的声音把我惊醒,你给我立正站着!”

哨兵见毛泽东发脾气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好立正站着。毛泽东见他这样,又说:

“好吧,你就在这里站着,等我起床以后你才能走。”

他回到屋里,往外看了看,见哨兵还在院子里站着,就改口说:

“你不要站着了,回去吧。你要写检讨,为什么知道我睡觉了,还弄这么大的声音?”

阎长林赶紧走到哨兵跟前,说:

“走吧,再站着主席又该生气了。”

他带走哨兵后,向警卫处处长汪东兴和副处长王敬先做了汇报,又召集警卫班开了会,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等毛泽东起床了,他又向毛泽东作了汇报,毛泽东笑了笑说:

“让我休息好了,我也就没有意见了。你向大家解释一下,工作中有缺点,改了就好,不要记在心里,不要影响工作。”

后来,小锅炉建好了,毛泽东洗澡很方便,他对卫士们说:

“以前我每次擦澡,都是你们用脸盆端水,擦完澡,还得请你们帮我把水一盆一盆端出去倒掉,真是麻烦你们了。现在可好了,已经是自动化了。”

毛泽东从卧室到办公室,必须经过院子中心。阎长林提议说:

“晴天倒挺好,走几步路还可以活动活动,一到刮风下雨,行走就很不方便了。将来到了冬季,冰冻路滑也得从这里经过,如果搞一个走廊是最好不过了,既方便又安全。”

毛泽东不同意,他说:

“没有必要。花好多钱搞个走廊,就与艰苦奋斗的作风不相符了。”

丰泽园的大门和外面门柱上的油漆都脱落了不少,有的柱角连里面的麻皮都漏出来了,工人们搭好脚手架,正准备重新油漆。毛泽东看见了,他说:

“告诉行政部门,这里不需要刷油漆,过几年再修理吧。我住的地方不要和公共场所一样花那么多钱,搞那么漂亮。”

就这样,菊香书屋基本上成了毛泽东后半生的寓所。菊香书屋尽管布局严谨,却也有两大不便:一是由于院内松柏的阴影,加上古建筑的飞檐,使得毛泽东的寝室和办公室内的光线很暗,一到秋末、冬季、春季,即使在白天,也须借助灯光照明;二是毛泽东外出开会乘车或接待特殊客人,都必须步行到丰泽园门外,或走出紫云轩东侧夹道北头的便门。尽管如此,毛泽东却一直喜欢这所典型的居民大院式房屋,不愿有任何改动。

9月21日19时,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中南海怀仁堂隆重开幕。

怀仁堂曾是慈禧太后的寝宫,被称作仪銮殿。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后,这里成了联军统帅瓦德西的统帅部。宣统皇帝退位后,袁世凯也在这里办公,在这里做过皇帝梦。他死后,灵堂也设在这里。人民解放军入城后,延安俱乐部主任钟灵受命和美术家张仃一起,将怀仁堂重新设计装饰一新。

怀仁堂主席台正中的墙上,悬挂着两位伟人的画像,一位是孙中山,一位是毛泽东。两边挂着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会徽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旗。

出席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的代表有:中国共产党、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人民解放军、各地区、各民族和国外华侨以及特邀人士共662人。其中有毛泽东的老校长符定一和老师黎锦熙。每个代表胸前都戴着红缎子条条,上面印有“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代表”12个金色小字。

人民政协代表的广泛性,充分体现了全国人民的意志和要求,具有代表全国人民的性质,具有代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职权。

会议开幕前,毛泽东在怀仁堂接见了全体代表。他与茅以升等科学家亲切握手时说:

“你们都是科学界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很重要,我们要建国,没有知识分子是不行的。”

这是茅以升第一次见到毛泽东。当晚,他就将毛泽东这句话写进了日记里。

晚7时整,大会主席团秘书长林伯渠宣布出席会议的单位、代表人数和大会日程。

中共中央委员会主席、政协筹委会主任、大会主席毛泽东,胸前别着一枚刚刚赶制出来的代表徽章,面带微笑,从主席台正中的座位上站起来,庄严宣布: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开幕!”

全体代表起立,乐队奏响《人民解放军进行曲》,54响礼炮在场外轰鸣,代表们热烈鼓掌长达5分钟之久。

毛泽东满怀强烈的民族自豪感,用带有浓重湖南口音的普通话,以沉稳、缓慢的语调致词,他说:

“诸位代表先生们,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感觉,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将写在人类的历史上,它将表明:占人类总数四分之一的中国人从此站立起来了。中国人从来就是一个伟大的勇敢的勤劳的民族,只是在近代是落伍了。这种落伍,完全是被外国帝国主义和本国反动政府所压迫和剥削的结果。100多年以来,我们的先人以不屈不挠的斗争反对内外压迫者,从来没有停止过,其中包括伟大的中国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所领导的辛亥革命在内。我们的先人指示我们,叫我们完成他们的遗志。我们现在是这样做了。我们团结起来,以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大革命打倒了内外压迫者,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我们的民族将从此列入爱好和平自由的世界各民族的大家庭,以勇敢而勤劳的姿态工作着,创造自己的文明和幸福,同时也促进世界的和平和自由。我们的民族将再也不是一个被人侮辱的民族了,我们已经站起来了。我们的革命已经获得全世界广大人民的同情和欢呼,我们的朋友遍于全世界。

我们的革命工作还没有完结,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运动还在向前发展,我们还要继续努力。帝国主义者和国内反动派决不甘心于他们的失败,他们还要做最后的挣扎。在全国平定以后,他们也还会以各种方式从事破坏和捣乱,他们将每日每时企图在中国复辟。这是必然的,毫无疑义的,我们务必不要松懈自己的警惕性。”

“随着经济建设的高潮的到来,不可避免地将要出现一个文化建设的高潮。中国人被人认为不文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将以一个具有高度文化的民族出现于世界。

我们的国防将获得巩固,不允许任何帝国主义者再来侵略我们的国土。在英勇地经过了考验的人民解放军的基础上,我们的人民武装力量必须保存和发展起来。我们将不但有一个强大的陆军,而且有一个强大的空军和一个强大的海军。

让那些内外反动派在我们面前发抖罢,让他们去说我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罢,中国人民的不屈不挠的努力必将稳步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庆贺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的胜利!

庆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

庆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成功!”

毛泽东简短的讲话,多次被热烈的掌声打断,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接下来,刘少奇和特邀代表宋庆龄、民革代表何香凝、民盟代表张澜、解放军代表高岗及陈毅、民建代表黄炎培、中华总工会代表李立三、新疆代表赛福鼎、特邀代表张治中及程潜、华侨代表司徒美堂,分别发表了演讲。

司徒美堂在演讲中说:

“现在我们大家来共同协商建立人民共和国的大计,这真是我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件大喜事。我代表美洲华侨回国出席这个会议,飞越半个地球来到北平,用最热烈的心情,向大会祝贺。”

陈明仁也在会议上发了言,他说:

“我起义了,这既是对白崇禧实行兵谏,也是我对蒋介石的大义灭亲……我记得我在黄埔的时候,蒋介石经常对我们说:‘我是革命的,实行三民主义的,我什么时候不革命,你们应该打倒我。’我现在发现蒋介石不仅是不革命,简直是反革命,简直是人民公敌,我当然要打倒他。并且不但我要打倒他,就是凡是黄埔同学乃至全国人民都要起来打倒他的。他是我们校长,现在我便给他一个大义灭亲,我想蒋介石用不着怨恨我,应该去怨恨他自己。”

陈明仁的话博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会议休息时,毛泽东接见了陈明仁,亲切地对他说:

“你顺利地过了战争关,过来了就是好的。你今后打算干什么?是从政?还是从军?从政,就打算给你拨一笔特别费,由你全权开支。”

“报告主席,我是一个军人,还是想在军事上为国家尽点力量。”陈明仁沉思片刻,继续说:“不过,我那个部队还叫国民党军起义部队,据官兵反映,老百姓见了这个符号,就当是国民党的兵,大家感到不光彩,还是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吧!”

“那好,你还是去带兵吧。我们拟把你的1兵团正式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1兵团,仍由你当司令员。当然,今后困难还会很多,要有思想准备。”毛泽东递给陈明仁一支香烟,自己也点燃了一支,又问道:“你有什么条件吗?只管说罢!”

“报告主席,我现在真正地服了共产党,我一点条件也没有。”

“哎呀,人家有条件的,我倒好办,你这个没有条件的,我倒不好办呀!这样吧,从今以后,解放军有饭吃,你也有饭吃,共产党的军队有衣穿,你也有衣穿。一视同仁,绝不会有半点亏待你的地方。”

陈明仁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毛主席让我提条件,我怎么说一个条件也没有呢?”于是,他就又去找毛泽东,提出了很多条件,他要求打仗,要求让他参加作战立功。毛泽东笑着对陈明仁说:

“子良将军,你的志愿是好的,但目前部队未整训,马上去前线,逃兵必多。作了初步整训之后,如有作战机会,上前线打几仗是好的。”

9月21日晚,毛泽东给张治中写了一封信,他写道:

文白先生:

迪化方面复先生两电,今附上。前次先生致陶峙岳电,我在电尾加了几句话,要陶与中共联络员邓力群妥为接洽。邓力群(邓飞黄之弟)已由伊宁于15日至迪化与陶、鲍见了面,谈得还好。关于周、黄两军,自向甘凉肃退后,现在何地不明。已电彭德怀同志注意与该两军联络,不采歼灭方针而取改编方针,未知能如所期否?要紧的,除由迪化派代表去兰州谈判外,周、黄自己应迅速主动派代表去前线认真谈判,表示诚意。因我军已由兰州青海分两路向张掖疾进;而周、黄自天水西撤后,沿途派人谈判均未表示诚意,一面谈,一面跑(大概是惧歼,图至河西集中保全),使我前线将领有些不耐烦。(兄给周嘉彬信已送达周部,但未知周本人看到否?)现在先生如有电给周,可由邓力群交陶峙岳转去。

      敬问日安!

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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