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它一天不撤退，我们就打它一天，一年不撤退，就打它一年，十年不撤退，就打它十年。这样一来，它就伤亡多，受不了，到那时，它就只好心  甘情愿地进行和平解决。只要它愿意和平解决，我们就可以结束战争。”

话说1950年10月18 日晚9点，毛泽东电令第13兵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邓华等人，他写道：

邓、洪、韩、解并告贺副司令：

4个军及3个炮兵师决定按预定计划进入朝北作战。自明（19日）晚从安东和辑安线开始渡鸭绿江。为严格保守秘密，渡江部队每日黄昏开始至翌晨4时即停止，5时以前隐蔽完毕，并须切实检查。为取得经验，第一晚（19日晚）准备渡2个至3个师，第二晚再增加或减少，再行斟酌情形，余由高岗、德怀面告。

毛泽东 10月18日21时

10月19日清晨，彭德怀、高岗由北京乘飞机火速赶回安东。

当天黄昏时分，彭德怀急于与金日成首相会见以了解战况，带了参谋杨凤安、两名警卫员和一部电台，乘一辆吉普车，跨过了鸭绿江大桥。

10月19日，在昌都战役中，第18军从北面包抄的部队攻占类乌齐。

10月19日这一天，中央军委任命周士第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防空军司令员，钟赤兵为政委。

10月19日下午，毛泽东已经接连几天几夜无法入睡，连吃3次安眠药还是无法入眠。他为中共中央起草了一份致中央中南局、华东局、西南局负责人的电报，电报中说：

“美国扩大朝鲜战争的嚣张气焰，迫使我们为了捍卫来之不易的民族独立，为了维护自身的安全与和平，必须挺身而出，保卫中国，支援朝鲜。”

10月19日17时30分，中国人民志愿军先头部队第40军一部，经鸭绿江铁桥，进入朝鲜战场。

傍晚时分，聂荣臻代总参谋长来向毛泽东汇报说：

“我志愿军已经开始秘密跨过鸭绿江了。”

毛泽东听完了汇报，只对卫士长说了一句“睡觉！”就走进了卧室。

此后，中国人民志愿军4个军、12个步兵师、3个炮兵师，大约26万人，分3路从安东、长甸河口、辑安过鸭绿江，秘密入朝。

早在志愿军过江之前，各部队都进行了紧张的战备训练和充分的思想动员，并在出征前进行了庄严宣誓。志愿军炮兵第1师第26团第5连指导员麻扶摇为此写出了一段激情的诗句：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保和平，保祖国，就是保家乡；

中华好儿郎，齐心团结紧，打败美国野心狼。

这首充满激情的战斗诗篇，作为出师誓词，他在大会上进行了宣读。后来，这首诗被新华社随军记者陈伯坚采访到，由他修改了几个字，征得作者同意，在全国作了报道。著名作曲家周巍峙见到这首诗，很快便谱了曲，使之成为著名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

再说由于抗美援朝战争的爆发，毛泽东、中央军委在5月份提出的裁军百万的计划不得不中止，相反又进行了扩军。后来到1951年10月，因为抗美援朝战争的需要，人民解放军总人数增加到了611万人。

毛泽东在志愿军入朝前，曾考虑到初次出国作战，情况不明，又要以劣势装备对付现代化优势装备之敌的进攻。因此设想入朝第一阶段在元山、平壤线以北大山区建立根据地，并在该线以南，德川、宁远公路线以南地区构筑两道至三道防线。第一个时期只打防御战，待条件具备后再行反攻。可是在志愿军入朝后，他马上发现了战场上的一个重要情况，就是敌人没有料到中国会出兵参战，因而他们在占领平壤后，毫无顾忌地分兵多路向中朝边境疯狂冒进，妄图在11月23日感恩节前占领全朝鲜。毛泽东根据这一新情况，及时改变了原定的防御作战计划，决心利用敌人判断失误和兵力分散的弱点，突然发起进攻，击敌于轻举冒进之中。

10月21日凌晨2时30分，毛泽东致电倪志亮、柴成文转彭德怀等人，他写道：

倪柴，即转彭德怀同志，并告邓洪韩解及高贺：

一、伪首都师由咸兴向长津前进。伪3师似将进至咸兴。伪6师改由破邑向北，目的地第一步在德川，第二步可能向熙川。伪7、8两师第一步向顺川军里安州，第二步可能向泰川龟城。以上5个师的最后目的地是江界新义州一线。截至此刻为止，美伪均未料到我志愿军会参战，故敢于分散为东西两路，放胆前进。

二、估计伪首伪3两师要7天左右才能进到长津，然后折向江界。我军第一仗如不准备打该两师，则以42军的一个师位于长津地区阻敌即够。42军的主力则宜放在孟山以南地区（即伪6师的来路），以便切断元山平壤间的铁路线，箝制元平两地之敌，使之不能北援，便于我集中3个主力军各个歼灭伪6、7、8等3个师。

三、如伪6师（较强）由破邑（在铁路线上）至德川的路上能有朝鲜人民军一部作有力的阻击，则该敌可能要到10月24日或25日才能占领德川，如果我40军（全部）能于23日赶至德川宁远地区，则可以绕至伪6师的后方（由东面绕至南面铁路线附近），让出正面给他军使用（38军或39军），如果太迟，则敌将先占德川。

四、此次是歼灭伪军三几个师争取出国第一个胜仗，开始转变朝鲜战局的极好机会，如何部署，望彭邓精心计划实施之。

五、这一仗可能要打7天至10天时间（包括追击）才能结束，我军是否带有干粮？望鼓励全军，不惜牺牲，不怕艰苦，争取全胜。

六、彭邓要住在一起不要分散。

毛泽东 10月21日2时半

1个小时后，毛泽东又致电邓华并告彭德怀等人，他在电文中写道：

邓华同志并告彭及高：

一、你们是否已前进，我意13兵团部应即去彭德怀同志所在之地点和彭住在一起并改组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以便部署作战。现在是争取战机的问题，是在几天之内完成战役部署以便几天之后开始作战的问题，而不是先有一个时期部署防御然后再谈进攻的问题。

二、如部队渡河须有机构在安东指挥，则可留适当同志率一部机构留在安东，你和其余同志率必要机构即住彭处为宜，望酌定。

毛泽东 10月21日3时半

10月21日，印度政府给中国政府递交了一份备忘录，其中说：

“假如因为中国政府在西藏的军事行动，而使反对中国参加联合国的国家有机会来歪曲中国的和平目的，那么中国的地位将会因此而削弱。”

10月23日，毛泽东复电给彭德怀、高岗，他在电文中写道：

彭，并告高：

22日戌时电悉。你的方针是稳当的，我们应当从稳当的基点出发，不做办不到的事。朝鲜战局，就军事方面来说决定于下列几点。

第一是目前正在部署的战役是否能利用敌人完全没有料到的突然性全歼两个、3个甚至4个伪军师（伪3师将随伪6师后跟进，伪1师亦可能增援）。此战如果是一个大胜仗，则敌人将作重新部署，新义州、宣川、定州等处至少在一个时期内不会来占，伪首伪3两师将从咸兴一带退回元山地区，而长津可保，新安州、顺川两点是否保守也可能成问题，成川至阳德一段铁路无兵保守向我敞开一个大缺口，在现有兵力的条件下，敌人将立即处于被动地位。如果这次突然性的作战胜利不大，伪6、7、8师主力未被迅速歼灭，或被逃脱，或竟固守待援，伪一、伪首及美军一部增援到达，使我不得不于阵前撤退，则形势将改到于敌有利，熙川、长津两处的保守也将发生困难。第二是敌人飞机杀伤我之人员妨碍我之活动究竟有多大？如果我能利用夜间行军作战做到很熟练的程度，敌人虽有大量飞机仍不能给我太大的杀伤和妨碍，则我军可以继续进行野战及打许多孤立据点，即是说，除平壤、元山、汉城、大邱、釜山等大城市及其附近地区我无飞机无法进攻外，其余地方的敌人都可能被我各个歼灭，即使美国再增几个师来，我也可各个歼灭之。如此便有迫使美国和我进行外交谈判之可能，或者待我飞机大炮的条件具备之后把这些大城市逐一打开。如果敌人飞机对我的伤亡和妨碍大得使我无法进行有利的作战，则在我飞机条件尚未具备的半年至一年内，我军将处于很困难的地位。第三如果美国再调5个至10个师来朝鲜，而在这以前我军又未能在运动战中及打孤立据点的作战中歼灭几个美国师及几个伪军师，则形势也将于我不利，如果相反，则于我有利。

以上这几点，均可于此次战役及尔后几个月内获得经验和证明。我认为我们应当力争此次战役的完满胜利，力争在敌机炸扰下仍能保持旺盛的士气进行有力的作战，力争在敌人从美国或它处增调兵力到朝鲜以前多歼灭几部分敌人的兵力，使其增补赶不上损失。总之，我们应在稳当可靠的基础上争取一切可能的胜利。

毛泽东 10月23日

10月23日傍晚，毛泽东致电邓华等人，他在电文中写道：

邓洪韩并告彭：

敌进甚急，捕捉战机最关紧要。两三天内敌可能发觉是我军而有所处置，此时如我尚无统一全军动作的处置，即将丧失战机。因此，你们应迅速乘车至彭处，与彭会合，在彭领导下决定战役计划，并指挥作战。何日动身，何时可到，望即告。

毛泽东 10月23日17时

10月23日这一天，毛岸英和彭德怀办公室的其他成员随第13兵团司令部一起入朝。

原中国人民志愿军组织部部长任荣后来回忆说，出发前，上级对他说，有位俄文翻译搭乘你的车。一上车，任荣就觉得这位俄文翻译有点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两人一问一答交谈了好久，翻译告诉他，自己新婚不久，父亲支持他来朝鲜。任荣说当时只是对这位知书达理的俄文翻译颇有好感，同时又觉得他父亲思想很进步，至于他父亲是谁，既没问，也没想到要问。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位俄文翻译竟是毛岸英。

10月24日晨，已经会见了金日成的彭德怀和朴一禹率指挥人员转移到大榆洞。那里空无一人。山谷中有朝鲜金矿工人挖的一个废弃矿洞，大概有两三公里深，司令部的各个部门都在里头安家，也就是用破木板子把它间隔起来。在矿洞口外的山坡上有几处简陋平房，其中一处是较为宽大的铁皮顶木板工具棚，是金矿工人放工具的地方，里头有用木头板子搭建的大桌子。彭德怀在黑暗的矿洞里办公很不适应，他说太闷太潮了。他看上了那个工具棚。他说，我不怕飞机，我到山上住。他的倔脾气也是出了名的，于是，那个工具棚就成了彭德怀的办公室和宿舍。

这天下午，第13兵团司令部也按照毛泽东的电令赶到大榆洞，与志愿军司令部会合。毛岸英便来到彭德怀的办公室工作。

是日晚，彭德怀在他那大木板棚办公室内召集第13兵团邓华等人开会，他说：

“好了，形势很严峻，大家不用多说了，下面我来宣布一下，志愿军领导的分工。战争时期，军情紧急，我没有和你们商量就定了。分工是这样的：邓华任第一副司令员兼副政委，分管干部和政治工作。洪学智任第二副司令员，分管司令部工作、特种兵和后勤工作。韩先楚任第三副司令员，不具体分工，到部队去督促检查作战问题。解方任志愿军参谋长。杜平任志愿军政治部主任，参与领导和直接参加谈判。志愿军党委：由彭德怀任书记，邓华任副书记，洪学智、韩先楚、解方、杜平任常委。为了便于工作，便于和朝鲜人民军协调，我们志愿军的领导中要有一位朝鲜同志。我同金日成同志商量，确定为朴一禹同志。他的职务是副司令兼副政委，同时还担任我们党委的副书记。”

此时，毛岸英的一切背景只有彭德怀、邓华、洪学智等几个人知道，其他的人只知道他是彭德怀身边的一位姓董的俄文翻译。按照彭德怀的指示，毛岸英只在他的身边和办公室里协助秘书和参谋们做一些机要工作，既没有配备枪，也没有查哨任务。白天，毛岸英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在彭德怀的办公室里工作，晚上彭德怀在办公室的行军床上休息，毛岸英和办公室副主任兼彭德怀的军事秘书杨凤安就在用稻草搭的地铺上睡觉。后来不到一周，他们身上长满了虱子。毛岸英和其他工作人员每天吃的都是后勤上配给的粗高粱米，连青菜都没有。彭德怀对他很关心，多次提出让毛岸英和他一起吃饭，毛岸英都谢绝了。

10月24日这一天，昌都战役历时18天胜利结束，此役经过大小战斗21次，歼灭昌都藏军总部及3、7、8、10共5个代本的全部和2、4、6共3个代本的大部，争取藏军第9代本起义，毙、伤、俘藏军（包括投降、起义者），共6100余人，占藏军总数的三分之一。其中俘代本以上文武官员18名，英、印特务福特等4名，缴获山炮3门，重机枪9挺，轻机枪48挺，各种冲锋枪、步枪3000余支及其它军用物资。

昌都战役的胜利，解放了昌都广大地区，打开了进军西藏的咽喉要道，促使西藏集团迅速分化，粉碎了帝国主义及西藏上层反动分子企图以军事力量阻止人民解放军解放西藏的梦幻。

10月25日凌晨，毛泽东以中共中央名义复电给彭德怀，批准了他对志愿军司令部的人事安排。

10月25日上午，南朝鲜军1个加强营由仅距大榆洞十几公里的温井向北镇进犯，被志愿军第40军1个团以拦头、截尾、斩腰战术，将其大部歼灭，打响了志愿军入朝作战的第一枪，揭开了抗美援朝战争的序幕。

也就在这一天，志愿军发起了第1次战役，东线以两个师钳制敌人，西线集中16个师的优势兵力，准备在运动中歼灭敌人。

当美国人从伪军方面得知中国志愿军入朝的消息时，马上报告“联合国军”总部，麦克阿瑟把报告随手扔到一边，说道：

“几个乡巴佬，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命令各部队加速前进，一定要在感恩节前占领全朝鲜。

10月25日下午，毛泽东闻知任弼时病情恶化，便召集周恩来及在京的政治局委员、国家其他领导人，到任弼时家中去看望他。

原来，任弼时在莫斯科经过几个月的治疗，病情有所好转，就在1950年4月回到了国内，向中央要求恢复工作。经过中央研究，同意他每天只工作4个小时。但是，任弼时一工作起来就不分白天黑夜。10月24日夜晚，他的病情再度恶化。

10月25日晚，志愿军第66军军长肖新槐、政治委员王紫峰奉命率领军部及第196师、第197师、第198师由辽宁安东入朝参战，隶属志愿军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