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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在劳动中的关系,应当是平等的关系,是领导和群众打成一片的关系。苏联在十月革命后没有做好,旧的法权(等级)制度没有彻底破坏,劳力与劳心是分离的,教育与生产是分离的。苏联共产党员多数是干部子弟,普通工人农民提不起来。所以,我们要寻找我们自己的道路。我们一定要把干部子弟赶到群众中去,不能有近水楼台。”

话说1958年8月14日,中共北京市委就郊区涝灾和抢救情况,给中央并毛泽东写了第2次报告。报告中说:自8月6日暴雨过后,13日北京地区又下了一场大雨,郊区菜地受灾严重,近几天蔬菜上市量日渐减少。目前正在从各方面想办法,力求增加供应。毛泽东阅毕,批示道:

“大问题。江青阅。老下大雨,菜量大减。”

8月16日上午,毛泽东在中南海游泳池会见柬埔寨王国首相西哈努克。他谈话中说:

“所谓大国小国只是一种心理状态。大国小国应该平等相待。有这样一种论调:大国是不好惹的,小国是可以随便欺侮的。这种论调是绝没有道理的。”“国家大小只是形式。我们两国是完全平等的朋友性质的国家。”

中午12时20分,这次会见结束。12时50分,毛泽东登上专机,于下午2时飞抵北戴河。

下午3时,毛泽东在住所一号楼召集中央政治局常委和各大协作区主任开会,主管计划和工业工作的李富春、薄一波以及王鹤寿、赵尔陆也参加了会议。

这一次会议实际上是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的预备会议。

8月17日,毛泽东在北戴河中直疗养院礼堂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政治局委员、候补委员,还有各省、市、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和政府部门党组的负责人。

会议的主题是讨论1959年国民经济计划及当前的工业生产、农业生产和农村工作问题,讨论商业工作、教育方针和加强民兵工作的问题。

毛泽东在讲话中提出了会议需要讨论的17个问题。他说:

“第一个题目,经济计划问题,是重点,这次会议的性质是工业会议,农业也有,商业也有,工业是主题。”“第二个题目,也是工业问题,就是今年要搞1100万吨钢。”

关于农业的粮食产量问题,毛泽东问谭震林:

“明年你们安排怎样?”

谭震林回答说:

“有的地区是人均2500斤,口径不一。”

8月18日凌晨1时,毛泽东在彭德怀转呈的广州军区13日关于在深圳方向进行演习的部署给中央军委的报告上批示道:

“准备打金门,直接对蒋,间接对美。因此不要在广东深圳方面进行演习了,不要去惊动英国人。”“请叫空司注意:台湾方面可能出动大编队空军(例如几十架至几百架)向我反击,夺回金、马制空权。因此,我应迅即准备以大编队击败之。追击不要越过金、马线。”

8月19日上午,毛泽东在住所一号楼召开协作区主任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华东区的柯庆施、西南区的李井泉、华南区的陶铸、华北区的林铁、华中区的王任重、西北区的张德生、东北区的欧阳钦。

毛泽东要求第一书记要亲自抓工业。他还提出了“统一计划,分级管理,重点建设,枝叶扶持”的方针。他说:

全党办工业,各级办工业,一定要在统一计划下,必须要有重点有枝叶。”“每个合作社不一定都办钢铁。合作社主要搞粮食加工、土化肥、农具修理和制造、挖小煤窑。要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各协作区要有一套,但各省要适当分工,不要样样都搞。”

关于人民公社,毛泽东说:

“名称怎么叫法?可以叫人民公社,也可以不叫人民公社,我的意见是叫人民公社。这仍然是社会主义性质的,不要过分强调共产主义。人民公社,一曰大二曰公。人多,地大,生产规模大,各种事业大。政社是合一的。搞公共食堂,取消自留地,鸡、鸭、屋前屋后的小树还是自己的,这些到将来也不存在了。粮食多了,可以搞供给制,还是按劳付酬。工资按各尽所能发给个人,不交给家长,青年、妇女都高兴,这对个性解放有很大好处。”“不论城乡,应当是社会主义制度加共产主义思想。我们现在搞社会主义,也有共产主义的萌芽。学校、工厂、街道都可以搞人民公社。”

8月20日,毛泽东指示福建前线总指挥叶飞立即乘专机到北戴河,同他具体商定炮击金门问题。

这一天,吴冷西因事未到北戴河,毛泽东让中央办公厅通知他赶快来。吴冷西于21日乘中办的班机到达北戴河,和胡乔木住同一栋别墅。

8月21日上午,毛泽东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讲话,他说:

我看1100万吨有完不成的危险。6月间,我问王鹤寿,钢是否可能翻一番?问题是我提出的,实现不了,我要作检讨。有些人不懂得,完成1100万吨钢,是关系全国人民的大事。”

在谈到人的主观能动性时,毛泽东说:

“唐朝佛教《六祖坛经》记载,慧能和尚,河北人,不识字,很有学问,在广东传经,主张一切皆空。这是彻底的唯心论,但他突出了主观能动性,在中国哲学史上是一个大跃进。慧能敢于否定一切。有人问他:死后是否一定升天?他说不一定,都升西天,西方的人怎么办?他是唐太宗时的人,他的学说盛行于武则天时期,唐朝末年乱世,人民思想无所寄托,大为流行。”

据毛泽东身边的秘书林克说,毛泽东赞赏慧能和尚的改革和创新精神,他曾说:

“慧能主张佛性人人皆有,创立了顿悟成佛说,一方面使烦琐的佛教简易化;一方面使印度传入的佛教中国化。因此,他被视为禅宗的真正创始人,也是真正的中国佛教的始祖。在他的影响下,印度佛教在中国至高无上的地位动摇了,甚至可以‘喝祖骂佛’。”

再说毛泽东在这次会议上还说:

“人民的干劲为什么这么大呢?原因就是我们向人民取得少,我们不要义务交售制,和苏联不一样。我们与人民打成一片,人民拥护我们。整风以后,人们更是和我们一条心。”“所有制改变以后,人们的平等关系不会自然出现的。”“整风以来,资产阶级的法权制度,如等级制度,领导与群众的不平等关系,差不多破坏完了,领导干部不靠威风,不靠官架子,而是靠为人民服务、为人民谋福利,靠说服。”

他又说:

“马克思主义关于平等、民主、说服和人们的相互关系、打成一片的思想,没有发挥。人们在劳动中的关系,应当是平等的关系,是领导和群众打成一片的关系。苏联在十月革命后没有做好,旧的法权(等级)制度没有彻底破坏,劳力与劳心是分离的,教育与生产是分离的。”“苏联共产党员多数是干部子弟,普通工人农民提不起来。所以,我们要寻找我们自己的道路。我们一定要把干部子弟赶到群众中去,不能有近水楼台。

“进城以后,有人说我们有‘农村作风’、‘游击习气’,这是资产阶级思想侵蚀我们,把我们一些好的东西抛掉了。农村作风吃不开了,城市要求‘正规化’衙门大了,离人民远了。我们历来讲,要和群众打成一片,对群众要说服而不是压服,这些怎么都成了问题呢?原因就在于脱离群众,在于特殊化。”

毛泽东还讲到了人民解放军的军衔制问题。

原来在1958年2月,昆明军区13军37师政委何云峰大校、副师长张化民中校身着战士服、佩戴列兵衔,分别前往该师红军团(109团)8连1班和4班当兵。他们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和战士同吃、同住、同劳动、同操练,一起摸、爬、滚、打两个多月,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密切了相互关系。何云峰和张化民在当兵过程中,也进一步摸索了一些政治工作、军事训练的经验,指导了全师的工作。他们的事迹报道后,引起了毛泽东的注意。5月27日至7月22日,中央军委在北京召开了一个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有中央军委委员、军队系统中的中央委员和中央候补委员,有各军区、各军兵种的负责人及一些军、师的负责人,共计1400多人。会议内容一是整风,二是整编;目的是解决人民军队的3个问题:一是建军原则,二是建军方针,三是战略方针问题;方法是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毛泽东于6月21日、23日、29日在扩大会议上讲了话。在这次军委扩大会议上有不少人对军衔制提出了质疑,甚至建议取消军衔制。其实早在1955年实行军衔制度后,就有不少人对军衔制度提出了意见,他们认为军衔制是教条主义的产物(指照搬苏联和其它外国的经验),是资产阶级的东西,不符合人民解放军的实际到了五十年代后期,取消军衔制度的呼声逐渐高了起来。因此在这次军委扩大会议上,大家又提出了军衔制的问题。一位少将在发言中说:“军衔制度我本身就怀疑。古今中外,新旧式的国家军队都有军衔标志,但这并不能认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也必须挂牌子,我们过去的级别不是很好的军衔制度吗?……因此我认为应该把牌子摘下来。”

毛泽东联想到中央军委扩大会议关于军衔制问题的讨论,就说:

“现在有‘花’(指军官肩章上的军衔标志——笔者注),发薪水都要有等级,分将、校、尉,可有的还没有打过仗,结果是脱离群众,兵不爱官,民不爱干,因为这一点和国民党差不多。”“我们的军官,像云南的一个师长,一年当一个月兵,我看这是好办法。……这样,我们的军队就是永远打不散的军队。”

8月21日下午3时,叶飞来到北戴河毛泽东的住处。

原来,叶飞乘坐的专机因途中遇到了雷雨,误了20日原定的行程。因此,他在这一天中午才赶到了北戴河。

会议室里,一张军用大地图摊在地毯上,毛泽东、彭德怀、林彪、叶飞和军委总参作战部部长王尚荣等人,或站着或蹲着,围了一圈。

叶飞将福建前线准备炮击金门的炮兵数量、部队部署和实施突然猛袭的打法等情况一一作了详细汇报。毛泽东一面听叶飞汇报,一面看地图,精力非常集中。叶飞汇报完了,毛泽东突然问道:

“你们用这么多的炮打,会不会把美国人打死啊?”

此时,美国在国民党军队中的顾问,一直配备到营一级。叶飞答道:

“哎呀,主席,那是打得到的啊!”

毛泽东闻言,不说话了。他考虑了十几分钟,又问道:

“能不能避免打到美国人?”

叶飞回答得很干脆:

“主席,那无法避免!”

毛泽东听后,再也不问其它问题,也无任何表示,即宣布休息。

晚饭后,王尚荣拿了一张纸条子给叶飞,叶飞一看,是林彪写给毛泽东的一句话:

“是否通过正在华沙同美国进行大使级谈判的王炳南,给美国透漏一点消息。”

告诉美国人,不就等于告诉了台湾吗?叶飞看完纸条子,感到很吃惊。他问王尚荣:

“主席把这交给我看,有没有什么交代?是不是要我表态?”

王尚荣说:

“主席没说什么,只说拿给你看。”

是日晚,调入福建前线的陆海空部队,共有459门大炮、80多艘舰艇和200多架飞机,已经全部进入阵地或指定位置。

8月22日,毛泽东在研究东海地图的时候发现海岸边有一条红线,便找来东海舰队司令员陶勇,问道:

“这图上为什么会出现一根红线,而且离我们的海岸线这么近?”

陶勇回答说:

“这是国际法惯例,规定了沿海3海里算是本国的海域,出了3海里之后就是公海了!”

毛泽东说:

“3海里太近了,这可不行。要是这样划分,我们的内海渤海都要成为公海了。”

陶勇说:

“这是国际法的规定,每个国家都这么设定。”

毛泽东微微一笑,说道:

“那就改改国际法嘛。”

说罢,他打电话通知周恩来,以国务院名义将著名法学家、曾任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中国检察官首席顾问、参与审判日本甲级战犯的中国法官倪徵和外交部部长助理乔冠华,从北京接来北戴河,研究领海问题。

毛泽东对倪徵说:

“最近外国军舰常来闹事,今天把大法官请来,探究一下领海主权问题。”

倪徵便详细地介绍了领海的地位与作用,划分领海的方法以及世界各国采用的领海制度。他还说,在1930年召开的第一次国际法编纂会议上,到会的40个国家中,有33国提出了各自不同的主张,其中美、英、日等12国坚持3海里的领海宽度,而主张采用大于3海里领海宽度的则有21个国家。因此,“历史上还没有一个公认的统一的领海宽度。”

毛泽东问:

“为什么各国采用的领海宽度相差这样大?”

倪徵回答说:

“发达国家凭借经济、军事实力,肆意侵犯其他国家海域,掠夺海洋资源,他们主张领海宽度为3海里。而那些被侵略的国家为保护自己领海主权及国土安全,就主张12海里甚至更多的领海宽度。”

毛泽东又问:

“领海宽了,对商船航运有影响吗?”

倪徵回答:

“不会。海洋法规定,商船的正常商务活动是可以无害通过领海的。”

毛泽东点点头,指着地图上的渤海,提高了声调问道:

“如果定了12海里领海宽度,那渤海里面还会有公海吗?”

倪徵回答:

“渤海中最宽的老铁山水道也不足24海里,这样渤海就成为中国的内海了,我国享有完全的主权。”

毛泽东微微一笑,说道:

“看来,为了国家安全和繁荣,应当有个较宽的领海。”

送走了法学家,毛泽东和彭德怀、林彪、叶飞等人继续开会,研究炮击金门问题。他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说道:

“那好,照你们的计划打。”

毛泽东要叶飞留在北戴河遥控指挥,前线交由张翼翔、刘培善二人具体指挥。他还说要叶飞跟彭德怀住在一起。

叶飞想:我怎好和彭老总一起住呢?主席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虽然是一头雾水,也不便多问。后来,彭德怀也没有派参谋来接叶飞住他那里去。

这天晚上,叶飞散步后回到房间,正在发愁,王尚荣来了。王尚荣说:

“老兄,主席不是交代你住到彭老总那里吗?”

叶飞说:

“我哪好去住啊!”

王尚荣知道叶飞为难,就说:

“我替你想个办法,把专线电话架回到你的房间里。”

叶飞和王尚荣商定:福建前线直接同叶飞通话,再通过王尚荣转告给毛泽东;毛泽东的指示也由王尚荣转告叶飞。叶飞问:

“彭老总那里怎么报告呢?主席交代我同他住一起的呀!”

王尚荣说:

“你不要管了,此事由我办。”

就这样,此后的炮击金门是由叶飞在北戴河遥控指挥的,而叶飞的一切行动和命令,又是由毛泽东直接指挥的,而在前线的部队则是由副司令张翼翔、副政委刘培善共同指挥的。

萧劲光亦在福建前线指挥海军协同陆军、空军炮击金门。

8月23日,金门海域天气晴朗,和风轻拂。毛泽东为了粉碎美帝国主义制造“两个中国”的阴谋和支援中东人民抗击美帝国主义的侵略,亲自策划和指挥了“八·二三”炮击金门、马祖的战略行动。

下午5时30分,福建前线指挥员一声令下:

“开始突击!”

人民解放军集结在福建前线的陆军、海军、空军各部几乎在同一瞬间,以近500门大炮的火力一齐开火,不到1个小时就打了19000多发炮弹,揭开了炮击金门、马祖的序幕。整个金门岛淹没在硝烟之中。

后来有人评论说:此次炮击“与攻击柏林炮火差不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金门岛上国民党官兵举行的周末会餐刚刚结束,到处是入浴、打球和游玩的人群。

国民党军上将、“国防部长”俞大维陪同美国总顾问到金门视察,他俩同国民党军上将、金门防卫部司令长官胡琏刚刚走出地下指挥部散步,炮声一响,他们立即缩了回去。炮击要是再晚几分钟开始,他们必死无疑。

国民党军中将副司令长官赵家骧和少将副司令长官章杰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俩正陪同澎湖防卫部中将副司令长官吉星文倚着桥头聊天,铺天盖地的炮弹突然袭来,3位副司令顿时惊慌失措,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即身负重伤,不治身亡。

此次炮战共击毙击伤国民党军中将以下600余人。在阵地上的两名美国顾问也被打死了,后来美国人对此一直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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