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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9日,毛泽东在谭震林、廖鲁言关于农业生产和农村人民公社情况报告上批示道:
“生产和生活两方面,必须同时抓起来。不抓生活,要搞好生产是困难的。生产好,生活好,孩子带得好,这就是我们的口号。”
11月21日上午,毛泽东在武昌召集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史称“武昌会议”。参加会议的除政治局委员和中央一部分部长外,各省、市、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也参加了会议。
毛泽东在会议上发表了重要讲话。他说:
“睡不着觉,心里有事。翻一番,作为第一本账,出点题目,请大家研究,你们写文章。我有我的一些想法。我们现在是破落户,一穷二白,还有一穷二弱。我们之穷,全国每人平均收入不到80元,大概在60到80元之间。全国工人平均每月60元(包括家属)。农民究竟有多少?河南讲74元,有那么多?工人是月薪,农民是年薪。5亿多人口,平均年薪不到80元,穷得要命。
我们说强大,还没有什么根据。现在我们吹得太大了,不合乎事实,我看没有反映客观事实。苏联41年,我们只有9年,我们搞社会主义建设没有经验,我看要过渡到共产主义,一定要让苏联先过,我们后过。这是不是机会主义?他是12年只有1亿吨钢。我们不能先过,也有理由。我们10年4亿吨钢,160万台机器,25亿吨煤,3亿吨石油,我国有天下第一田,到那个时候,地球上有天下第一国。搞不搞得到是另一个问题。
郑州会议的东西,我又高兴又怀疑。搞4亿吨钢好不好?搞40亿吨更好。问题是有没有需要?有没有可能?今年到现在,11月17日统计,只搞了890万吨钢,已经有六千万人上阵。你说搞4亿吨要多少人?当然条件不同,鞍钢现有10万人,搞了400万吨。让苏联先过,免得个人突出。我担心,我们的建设有点像白杨树。有一种钻天杨,长得很快,就是不结实。钻的太快,不平衡。可能搞得天下大乱,我总是担心。什么路线正确不正确,到天下大乱,你还说你正确啊?
有计划按比例,钢铁上去各方面都上去?什么叫比例?现在我们谁也不知道什么叫比例,我是不知道,你们可能高明一点。什么是有计划按比例,要慢慢摸索。恩格斯说,要认识客观规律,掌握它,熟练地运用它。我看斯大林认识也不完全,运用也不灵活,至于熟练地运用就更差,对工、农、轻、重工业都不那么正确,重工业太重,是长腿,农业是短腿,是铁拐李。现在赫鲁晓夫大有两条腿走路之势。我们现在摸了一点比例,是两条腿走路,三个并举,重工业、轻工业和农业。我们按三个并举,就是两条腿走路。几个比例,大中小也是个比例,世界上的事总有大中小的。现在12个报告,我看了,大多数写得好,有些特别好。口语与科学名词结合也是土洋结合。过去我们常说经济科学文章写得不好,你自己看得懂,别人看不懂。希望大家都看一遍,我们有这么多天,一天看一个就容易看完了。似乎我们有点按比例,三个并举,有个重点,重工业为纲,但真正掌握客观规律,熟练地运用它还有问题。
我们也有缺点。北戴河会议讲三、四年或五、六年或更多一点时间,搞成全民所有制。好在过渡到共产主义还有5个条件:1、产品极为丰富;2、共产主义思想觉悟道德提高;3、文化教育普及和提高;4、3种差别和资产阶级法权残余消灭;5、国家除对外作用外,其它作用逐渐消失。3个差别、资产阶级法权消灭没有一、二十年不行,我并不着急,还是青年人急。5个条件不完备,不过是社会主义而已,这个问题请大家想一想。这不是说我们要慢腾腾的,多快好省是客观的东西,能速则速,不能勉强。图101飞机高到一万多公尺,我们飞机只几千公尺。速度是客观规律。今年粮食九千亿,我不信,七千四百亿已经翻了番,是可能的,我就很满意了。我不相信八千亿斤,九千亿斤,一万亿斤。
四十条这个问题,如果传出去,很不好。你们搞那么多,而苏联搞多少?叫作务虚名而受实祸,虚名也得不到,谁也不相信,说中国人吹牛。说受实祸,美国人可能打原子弹,把你打乱,当然也不一定。我看还是谨慎一点。粮食多一点没关系,但每人1万斤也不好。听说有几个姑娘说,不搞亩产8万斤不结婚,我看她们是想独身主义的,把这个作挡箭牌。据伯达调查,她们还是想结婚的,八万斤是不行的。
四十条纲要要有两种办法,一是认真议一下,作为全会草案讨论通过;另一种办法是根本不讨论,不通过,只交待一下,说明郑州会议的数字没有把握,但有积极意义。
划线问题。要不要划线?如何划法?郑州会议有5个标准,山西有意见。建成社会主义的集中表现为全民所有制,也与斯大林在1938年宣布的不一致。什么叫完成全民所有制?什么叫建设社会主义?斯大林在1936年、1938年两个报告提出两个标志:一是消灭阶级,一是工业比重已占70%。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照他们的办,我们讲5个标准,我们以完成全民所有制为第一标准。另外一个办法,是不这样讲,像北戴河会议一样,只讲几个条件,什么时候建成不说,可能主动一些。
苏联生活水平比我们高,还未过渡。北京大学有个教授,到徐水一看,他说‘一块钱的共产主义,老子不干’。徐水发薪也不过二、三元。现在就是吃穷的饭,什么公共食堂,现在就是太快。向共产主义过渡少者三、四年,多者五、六年,我有点恐慌,怕犯什么冒险主义的错误。刘少奇脑子也活动了,认为长一点也可以。还有完成‘三化’:机械化、电气化、园林化,要5年到10年。占压倒优势才叫化。”
刘少奇插话说:
“达到150元到200元的消费水平,就可以转一批。将来分批转,这样有利。否则,等到更高了,转起来困难多,反而不利。就是三化不容易做到,尤其园林化。”
彭真插话说:
“我们搞了土改,就搞大合作,又搞公社,只要到每人150元到200元就可以过渡。太多了,如罗马尼亚那样,农民比工人收入多时,就不好转了。把三化压低,趁热打铁,早转比晚转好,三四年即可过渡。”
“照你的说法,18年建成社会主义大有希望?”毛泽东看着彭真,显然有点不高兴。他扫了一眼会场,说:“按照少奇、彭真的意见,是趁穷之时来过渡,趁穷过渡可能有利些?不然就难过渡?我的意见会不会泼冷水?要人家吃饱饭,睡好觉。特别人家正在鼓足干劲,苦战几昼夜,干出来了。除特殊外,还是要睡一点觉。现在要减轻任务,水利任务。去冬今春全国搞五百亿土石方,而今冬明春全国还要搞一千九百亿土石方,多了3倍多。还有各种各样的任务,钢铁、铜、铝、煤炭、运输、加工工业、化学工业,需要人很多。这样一来,我看搞起来,中国非死一半人不可,不死一半也要死三分之一或者十分之一,死五千万人。
广西死了人,陈漫远不是撤了吗?!死五千万人你们的职不撤,至少我的职要撤,头也成问题。安徽要搞那么多,你搞多了也可以,但以不死人为原则。一千九百多亿土石方总是多了,你们议一下,你们一定要搞,我也没办法,但死了人不能杀我的头。要比去年再加一点,搞六、七百亿,不要太多,希望你们讨论一下。此外,还有什么别的任务,实在压得透不过气来的,也可以考虑减轻些。任务不可不加,但也不可多加。要从反面考虑一下,翻一番可以,翻几十番就要考虑。钢三千万吨,究竟要不要这么多?搞不搞得到?要多少人上阵?会不会死人?虽然你们说要搞基点(钢、煤),但要几个月才能搞成?河北说半年,这还要包括炼铁、煤炭、运输、轧钢等等,这要议一议。我看还是稳一点,水利照五百亿土石方,一点也不翻,搞他10年,不就是五千亿了吗?我说还是留一点儿给儿子去做,我们还能都搞完啊?此外,各项工作的安排,煤、电、化学、森林、建筑材料、造纸,这次会议要唱个低调,把空气压缩一下。明天搞个上半年计划,如果行有余力,情况顺利,那时还可起点野心,7月1日再加一点。不要像唱戏拉胡琴,弦拉的太紧了,有断弦的危险。这可能有一点泼冷水的味道。下面干部搞公社,有些听不进去,无非骂我们右倾,不要怕,硬着头皮让下面骂。翻一番,自从盘古开天地,全世界都没有,还有什么右倾啊?!农业指标搞多少?”
刘少奇说:
“对外面说搞一万亿斤差不多,每人有两千斤就差不多了。”
毛泽东说:
“北戴河会议的东西还要议一下。机床8万台,明年翻4番,搞32万台,有那么厉害?我看非亩产8万斤不结婚,也是非现实的可能性。
人民公社要整顿4个月,12、1、2、3月要搞万人检查团,主要是看每天是否睡了8小时,如只睡7小时是未完成任务。我是从未完成任务的,你们也可以检查,贴大字报。食堂如何,要有个章程。人民公社要议一下,搞个指示。4个月能不能整顿好?是不是少了,要半年。现在据湖北说,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公社搞得比较好了,我是怀疑派,我看10个公社,有1个真正搞好了的就算成功。省、地委集中力量去帮助搞好1个公社,时间4个月。到那时候要搞万人检查团,不然就有亡国的危险。杜勒斯、蒋介石就骂我们搞人民公社,都这样说,你们不搞公社不会亡,搞会亡。我看不能说他没有一点道理。总有两种可能,一亡,一不亡。食堂会亡,托儿所也会亡,湖北省谷城县有个食堂就是如此。托儿所一定要亡掉一批,只要死了几个孩子,父母一定会带回的。既然托儿所、幸福院会垮,人民公社不会垮?我看什么事都有两种可能性:垮与不垮。合作社过去就垮过的,河南、浙江都垮过,我就不相信你四川那么大的一个省,一个社也没有垮?无非是没有报告而已。
我是提问题,把题目提出来。去讨论,哪样为好?各个同志都可以提问题。这些时候,这些问题在我的脑子里,总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究竟哪个方法好?这次会议是今年这一年的总结性会议,已快到12月了嘛,安排明年,主要是第一季度。”
11月22日凌晨1时,毛泽东夜不能寐,对1959年钢生产指标放心不下,又把李富春、薄一波、王鹤寿、赵尔陆叫到一起,征询意见。他最后提出:不是3000万吨有无把握的问题,而是1800万吨有无把握的问题。
11月22日,主管计划工作的负责人在工业会议上提出,1959年的钢生产必须完成2200万吨,争取2500万吨。
11月22日晚上,毛泽东与刘少奇、陈云、邓小平等人召集7个协作区组长谈话。毛泽东力图要说服各大区组长,把1958年8月北戴河会议确定的1959年钢产量指标,由3000万吨减为1800万吨,还反复问他们:
“1800万吨靠不靠得住?”
没想到反而是各大协作区组长力图说服毛泽东维持原来的指标。与协作区组长的谈话结束后,毛泽东又找吴冷西和田家英谈话。刘少奇、彭真等人也在座。毛泽东对吴冷西说:
“办报的,做记者的,凡事要有分析,要采取实事求是的正确态度。”
毛泽东说到他和各大协作区组长的谈话,他说:
“他们都想打通我的思想,我硬是想不通,因为他们缺乏根据。他们有的大区明年要增加钢产2倍,有的省要增加4倍,有的省要增加十几倍,有的省竟然要增加30倍。这怎么能叫人相信?
中央已有12个部长写了报告,指标高得吓人,似乎要立军令状。但我看完不成也不要杀头。铁道部长说,1959年要修2万公里铁路。周总理制订的第2个五年计划草案,规定5年内才修2万公里。他夸下海口要1年完成,怎么完成得了呢?如果真的完成了,我甘愿当机会主义者。
其实1800万吨钢的指标不是机会主义,能否完成还是个问题。因为今年预计炼出1000万吨出头的钢产量中,好钢只有850万吨。看来郑州会议读了几天书并没有解决问题,大家头脑还是发热。1958年钢铁翻一番就使得6000万人上山,闹得天下大乱。明年再来个翻一番以至翻几番怎么得了?
一定要压缩空气。空气还是那么多,只不过压缩得体积小些,不要虚胖子,要结实些。我看明年要减任务,工业这样,农业也这样。去冬今春就不要再搞500亿土方了,要减下来。
我这次找你们来,是为的把压缩空气的精神,赶快告诉《人民日报》和新华社的记者、编辑。现在宣传上要压缩空气,不要再鼓虚劲,要鼓实劲,自己不要头脑发热,更不要鼓动人家头脑发热。
做新闻宣传工作的,记者和编辑,看问题要全面。要看到正面,又要看到侧面。要看到主要方面,又要看到次要方面。要看到成绩,又要看到缺点。这叫辩证法,两点论。现在有一种不好的风气,就是不让讲缺点,不让讲怪话,不让讲坏话。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好的事情不是一切都好,也还有坏的一面。反之,坏的事情也不是一切都坏,也有好的一面,只不过主次不同罢了。听到人家都说好,你就得问一问是否一点坏处也没有?听到人家都说坏,你就得问一问是否一点好处也没有?大跃进当然是好事,但浮夸成风就不好。”
毛泽东问道:
“你们看虚报好还是瞒产好?我看瞒产比虚报好。没有打那么多粮食,你硬是充胖子,虚报了产量,结果国家按报的产量征购,多购了过头粮,受害的是农民。瞒产少报,当然也不好,但我很同情。粮食丰收,干部要实报,农民想少报一点,无非想多留点,多吃点。多少年来,中国农民不得温饱,想多吃点不算犯罪。瞒产了粮食还在,虚报了没有粮食。虚夸危害很大。
天下事有真必有假。虚夸古已有之。赤壁之战,曹营号称83万人马,其实只有二三十万,又不熟水性,败在孙权手下,不单是因为孔明借东风。安徽有个口号,说:‘端起巢湖当水瓢,哪里缺水哪里浇’,那是作诗,搞水利工程不能那样浪漫主义。
大跃进中有些虚报是上面压任务压出来的,问题的危险性在于我们竟然完全相信下面的报告。有位县委书记强迫农民浇麦,下令苦战3昼夜,结果农民夜里在地头挂起灯笼,让小孩子放哨,大人睡觉。那位县委书记看见点亮了灯笼,就以为已经浇麦了。鉴于虚夸作假成风,我们对下面送来的报表不能全信,要打折扣,恐怕还要打它3分虚假,比较妥当。否则,按虚报的数字来订生产计划很危险,订供应计划更危险。
做新闻工作,无论记者或编辑,都要头脑冷静,要实事求是。下去采访,不要人家说什么你就报道什么,要自己动脑筋想想,是否真实,是否有理。据一些省委反映,《人民日报》在大跃进中搞各省进度表,如水利工程完成土石方进度表,放‘卫星’,粮食和钢铁的高产‘卫星’,对各地压力很大,结果你追我赶,大搞虚夸。这要引以为戒。第一,要实事求是,报道时要弄清事实真相。不是新闻必须真实吗?一定要查清虚与实,是虚夸作假还是真实确实。新闻报道不是作诗写小说,不能凭想象虚构,不能搞浪漫主义。第二,现在要下明矾,把混乱的思想加以澄清。听说《人民日报》有一篇社论,讲到人民公社从集体所有制过渡到全民所有制时,把时间缩短了,说三四年五六年就行了,不要北戴河决议上写的‘或者更长一些时间’那半句话了。那半句话是我特意加上的,当时想法是谨慎一点好。现在看来还是太急了。你们删去那半句话就更急了,不知是听了哪一位政治局委员的意见。”
毛泽东所说的这篇社论,就是刘少奇、邓小平审定的《人民日报》社论《高举人民公社的旗帜前进》,他们把决议中关于集体所有制向全民所有制过渡的时间中“或者更长一些时间”的话删去了,并且在决议公布的前一周,提前将这篇社论发表了。
毛泽东又说:
“这半年大家头脑都发热,包括我在内。所以要下明矾,要压缩空气,说泼点冷水也可以,但要保护干部和群众的积极性。有错误领导上承担责任就是,不要责怪下面。第三,要考虑国际影响。今年我们宣传上吹得太厉害,不但在国内搞得大家头昏脑胀,而且国际影响也不利。我在成都会议上就曾经说过,不要务虚名而得实祸,现在就有这个危险。杜勒斯天天骂我们,表明他恐慌,害怕我们很快强大起来。美国人会想到是不是对中国发动预防性战争。这对我们不利。何必引人枪打出头鸟呢?何况我们的成就中还有虚夸成份呢。即使真的有那么大成绩,也不要大吹大擂,还是谦虚一点好。中国是个大国,但是个大穷国。今年大跃进,即使根据现在汇报的数字,全国农民年平均收入也只有70元上下,全国工人每月平均工资也只有60元左右。现在有些县委不知天高地厚,说什么苦战3年就可以过渡到共产主义。这不是发昏说胡话?说是‘穷过渡’,马恩列斯哪里说过共产主义社会还是很穷的呢?他们都说过渡到共产主义社会的必要条件是产品极为丰富,否则怎么能实行按需分配呢?有些同志要‘穷过渡’,这样的‘穷共产主义’有什么优越性和吸引力呢?
现在人民公社搞的供给制,不是按需分配,而是平均主义。中国农民很早就有平均主义思想,东汉末年张鲁搞的‘太平道’,也叫‘五斗米道’,农民交五斗米入道,就可以天天吃饱饭。这恐怕是中国最早的农民空想社会主义。
我们现在有些同志急于向共产主义过渡,这非常危险。北戴河会议规定了过渡到共产主义的5个条件,哪一条也不能少,缺一条就不能向共产主义过渡。”
刘少奇、彭真插话说:
“穷过渡比富过渡容易。”
毛泽东情绪激动地说:
“反正我不准备急急忙忙过渡。我今年65岁,即使将来快要死的时候,也不急急忙忙过渡。过渡要有物质条件、精神条件,还要有国际条件,不具备条件宣布过渡也没有用。要画两条线:一条是集体所有制和全民所有制的区别;一条是社会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的区别。不要轻易宣布向全民所有制过渡,更不要轻易宣布向共产主义社会过渡。
我们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不仅把杜勒斯吓了一跳,也把赫鲁晓夫吓了一跳。不过看来赫鲁晓夫还比较谨慎,他现在只讲12年内准备向共产主义过渡的条件,并没有说到时就要过渡。我们有些同志头脑发热,想抢在苏联前头过渡,这很不好。苏联同志建设社会主义已搞了41年,我们才搞9年,就想当先锋,还不是头脑发昏?人有少青中老,水有溪河湖海。事情都有一定的量度,有相对的规定性,从量变到质变有一个过程,不能随意想过渡就过渡。
我在郑州批评了陈伯达主张取消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还批评起草新40条的同志想入非非,要生产2亿吨到4亿吨钢。现在有些同志说解放思想,破除迷信,实际上把科学也破除了。破除迷信,不要把科学当作迷信破掉。比如,人是要吃饭的,这是科学,不能废除。人是要睡觉的,这也是科学。破除这两条,就要死人。自然界有个抵抗力,这是一条科学,你不承认,它就把你砸死。破除迷信以来,有一小部分破得过分了,把科学真理也破了。这是不能破的。凡是迷信一定要破除,凡是真理,凡是科学,一定要保护。资产阶级法权,一部分要破除,如官僚主义、脱离群众、等级森严、娇骄二气,非破不可。但还有相当一部分不能破除,如工资制度、国家强制、上下级关系,还得保持。如果把这些现在必要的、有用的东西也破得体无完肤,就会天下大乱,总有一天要承认错误,还要赔礼道歉。
新华社和《人民日报》,记者和编辑,头脑都要冷静,多开动自己的脑筋,独立思考,不要人云亦云,随声附和。要调查,追根问底。要比较,同周围比较,同前后左右比较,同古今中外比较。唐朝有位太守,他审理案件,先不问原告和被告,而是先要了解原告和被告周围的人和环境,调查好了才去审问原告和被告。这叫作勾推法,也就是比较法。记者和编辑要学会这种调查研究的工作方法,其实也就是思想方法,实事求是的方法。记者,特别是记者头子——”
毛泽东指着吴冷西说:
“像你这样的人,头脑要清醒,要实事求是。你要尽快把这个精神告诉记者,你看用什么办法可以快些?”
吴冷西说:
“新华社正在北京召开全国分社会议,主席的意见可以向会议传达。”
毛泽东说:
“可否把会议搬到武汉来开?不过临时安排不便,而且中央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之后,接着要开六中全会,要来很多人。”
田家英说:
“中央办公厅每天有专机来往京汉之间,可以明天回去传达,后天回来开会。”
吴冷西认为可行,毛泽东也同意这么办。于是,吴冷西就在23日回到北京,传达了毛泽东的部分讲话精神。
欲知武昌会议后来的情况如何?请继续往下看。
东方翁曰:毛泽东在武昌会议上的讲话内容虽然多,但读起来并不枯燥。这些话揭开了一些历史真相,告诉人们在大跃进时期到底是哪些人要消灭家庭?哪些人急于向共产主义过渡,甚至提出要“穷过渡”?弄清楚了这些问题,就可以明白后来一些人在毛泽东生前(如七千人大会)和身后往他身上泼脏水的真实意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