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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要设国家主席。设国家主席,那是形式。不要因人设事。”

话说1970年7月1日,《人民日报》、《红旗》杂志、《解放军报》发表了一篇题为《共产党员应是无产阶级先进分子》的社论,社论中写道:

“整党建党运动,就是要继续建设和巩固我们的无产阶级先锋队,吐故纳新,把各级党组织进一步建设成为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战斗堡垒,把广大党员进一步锻炼成为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先进分子。”

7月7日下午,毛泽东在人民大会堂会见老挝人民党总书记凯山·丰威汉。他见到来自反美前线的兄弟党领导人非常兴奋,谈笑风生,不知不觉间原定的谈话时间就到了。周恩来抬手看了看表,毛泽东似乎没有看见,依然饶有兴趣地问凯山·丰威汉:

“我不大懂,万象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凯山·丰威汉回答说:

“老挝的象很多,过去国王举行庆典,都要有大象,尤其是白象,是最名贵的。”

“你今天解决了我的一个问题。”毛泽东高兴地说。接着,他操着浓重的湖南口音讲了一个故事,他说:“中国有一部古书,名叫《启颜录》,是隋朝时候写的一部讲笑话的书。其中有一则笑话,说中国北朝,信奉佛教。有一次开法会,由一位高僧登坛讲经,讲到中间,一个人站起来问他,释迦牟尼平时出门骑的是什么牲口?高僧回答:释迦牟尼在家是坐在莲台之上,出门时则骑白象。这个提问的人说:不对,你根本没有读懂佛经,释迦牟尼出门骑的是牛而不是象,佛经上说:‘音貌奇特’,‘奇特’不就是说骑牛吗?高僧听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对付不了这个人。”

讲完故事,他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在座的其他中央领导人和凯山·丰威汉等外宾也都跟着大笑起来。

其实,在座的人们对毛泽东说的这个笑话未必都能听得明白。速记员吕辉祥就把他说的“音貌奇特”一词误听成为“音麻奇踏”。翻译也没有听明白,更不懂是什么意思,于是就请求周恩来、康生帮忙。周恩来和康生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说话。林彪、黄永胜则低着头,大概也是没有听懂。翻译在求援无望的情况下只好口中念念有词,应付了几句。吕辉祥很佩服翻译的应变能力。会见结束后,他问翻译员当时是怎么翻译的?翻译说,我也不知道,就应付过去了。这下可难坏了吕辉祥,弄不懂“音麻奇踏”的意思,就无法整理好会谈记录。他查了《辞海》、《辞源》,也没有找到这个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想:“这怎么能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呢?”一直折腾到半夜他才忽然想起来,到北京大学向知名学者请教一下,也许能找到答案。果不其然,北大一位老教授在查找资料后,给出了答案。他说:《启颜录》是隋朝人侯白写的一本笑话集,原书已散失,今存敦煌卷子与后人辑本多种,收集笑话百余则。据鲁迅先生的《中国小说史略》说,《太平广记》引用甚多。你所说的“音麻奇踏”实为“音貌奇特”。“奇特”二字可以理解为骑牛。‘特’字有两说,一说是指公牛或母牛;《玉篇》有云:特,牡牛也。一说是泛指牛。樊绰的《蛮书》云,有一家生了一犬,初如小特。所以“奇特”即“骑牛”之意也。而佛经上所说的“音貌奇特”,本意是指释迦牟尼长相风度奇特,可是提问的人却偏偏说释迦牟尼是骑牛,这不是很好笑的吗?吕辉祥闻言,恍然大悟,连声道谢。他更加由衷敬佩毛泽东那博大精深的学识!

7月上旬,中国和坦桑尼亚、赞比亚3国代表在北京举行有关坦赞铁路问题的第4次会谈。赞比亚代表团长提出,他们要用机车真空制动停车装置。

此前,中国和坦桑尼亚都已经用上了新的制动方法。赞比亚提出这个要求,主要是怕自己的国家将来会有不测之祸,所以他们坚持要用真空制动装置。有的中国人不理解,就说:

“他们和坦桑尼亚的关系不是很好吗?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是亲如姐妹的国家,根本用不着担心发生什么事情嘛。我看他们有些神经过敏。”

周恩来轻轻地摇摇头,说:

“‘事不当时固争,防祸于未然。’不错,两国关系现在是极为友好的,是亲如姐妹的,可是,即使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亲兄弟,尚有不和之时,何况是两个国家。”

赞比亚提出的这个技术问题,一时难住了许多专家。周恩来说:

“你们把这个课题交给群众,讲明这是毛主席亲自批准援建的坦赞铁路遇到的难题,请他们帮助解决。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解决的。”

果然,二七机车车辆厂的攻关小组,没过几天就拿下了这个难题:他们设计的这个装置,在坦桑尼亚境内用空气制动,到了赞比亚境内,只要把阀门一关,就可以改用真空制动。问题圆满解决了,坦桑尼亚、赞比亚两国代表团成员非常高兴,他们强烈要求,要见一见毛泽东。

7月11日17时35分,毛泽东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中、坦、赞3国代表。他在大会堂门口一眼就认出了赞比亚财政部长穆登达,像老朋友那样打招呼说:

“我们又见面了。”

穆登达异常激动,他说:

“非常荣幸看到阁下,感谢阁下还记得我。”

毛泽东握着穆登达的手,对周恩来说:

“恩来,你看他还是那么年轻。”

穆登达转达了尼雷尔和卡翁达对毛泽东的问候。毛泽东表示谢意,他又风趣地说:

“我们这些人,帝国主义都是不高兴的,无论是你们的两位总统也好,还是我们这些人也好,都不大中他们的意。那有什么办法呢?你们来北京没有通知英国、美国吧?”

两个团长听毛泽东这么说,还真的认了真,就回答说:

“没有通知他们。”

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毛泽东舒心地吸了一口烟,两手搭在座椅扶手上,神采飞扬,他说:

“他们过去不肯修这条路,现在又很想修了,他们的早晚市价是不相同的。”

毛泽东看着人们频频点头,接着说:

“中国的确是被帝国主义一些大国看不起的,技术落后,穷得很。所以,我们现在都是一些穷朋友。互相帮助嘛。其实,这条铁路算什么数啊?统共才一亿英镑。”

他转身问周恩来:

“他们的问题都解决了吧?”

坦桑尼亚代表团团长贾马勒说:

“现在没有任何问题了。”

毛泽东说:

“靠不住,问题总会有的。”

贾马勒却坚持说:

“但问题解决了以后就不再是问题了。”

周恩来出面打圆场说:

“新的问题又会出现。”

毛泽东问周恩来:

“这条铁路准备修几年啊?”

周恩来答道:

“计划6年,希望能够缩短。问题是他们的劳动力需要逐步学习技术。”

毛泽东对坦赞关于制动问题的争论非常关心,他问争论的是什么技术问题。周恩来说:

“就是火车停车时,是用真空制动还是用空气制动。空气制动是比较先进的,但是,赞比亚还是用的真空制动。”

毛泽东笑着说:

“这些我不知道,一窍不通。还是我们总理比较通。”

周恩来赶紧指着坦、赞朋友说:

“我也不通,是跟他们学的。这个问题已经完全解决了。”

毛泽东幽默地说:

“有些中国人的话不能听。还是找外行比较好,比如我们的总理,他就是外行,他好讲话。”

毛泽东又问道:

“听说成昆铁路拍了个电影,放给他们看了没有?”

李先念回答说:

“看过了。”

毛泽东说:

“要快也可以快,要慢也可以慢。”

他转向非洲朋友说:

“这条铁路如果修起来,会带动你们国家许多工业。一定要修起来。”

周恩来说:

“他们地上、地下的资源都很丰富,有许多有色金属。”

毛泽东对穆登达说:

“我看了简图上赞比亚的都城卢萨卡,靠近南罗德西亚。”

穆登达回答说:

“比较近,距离边界大约300英里,给我们造成许多问题。”

毛泽东数了数参加接见的共有12个人,就笑着问周恩来:

“你会见的时候是多少人?”

周恩来笑着说:

“也是12人。”

毛泽东开玩笑说:

“那我们就平等了!”

逗得周恩来和在场的人再次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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