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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搞了文化大革命,相当一批人不拥护她,应该给人们一个认识的过程。我看,从绝大多数人民的反映来看,她还是干了好事的。拥护者是多数,真正反对的人是少数。

话说1974年5月30日上午7时许,毛泽东在中南海游泳池书房里会见了诺贝尔奖获得者、美籍华裔著名物理学家李政道博士。在简单的寒暄之后,毛泽东问李政道:

“请告诉我,对称Symmetry何以那么重要?”

李政道看着毛泽东那好奇的眼神,认真地解释道:

“根据韦伯氏大辞典,对称指‘平衡的各个部分’,或者指平衡的各个部分产生的形式美。这与中文对称的涵义是相同的。对称基本上是一个静态概念。

毛泽东认真地思索着李政道的解释,然后从哲学的角度谈了自己的看法。李政道后来在他的文章中追述了毛泽东此时的看法:“在毛泽东的思想中,社会变化是以革命(变化)为基础的,它是动力学,而不是静力学。毛泽东坚信他的思想在自然界也同样适用,而对称在物理学上占据着异乎寻常的位置,毛泽东因此而表示不解。”

毛泽东表达了他的哲学思想后,宾主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李政道深感自己的言辞乏力,难以表达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他与毛泽东之间的茶几上,见上面放着一叠纸和几支铅笔,灵机一动,立时拿起纸笔给毛泽东做了一个简单的演示。

“主席请看。”李政道说着,把一铅笔放到纸上,用手指朝毛泽东的方向弹去,铅笔滚向了毛泽东那一边;他又向自己的方向弹了一下,铅笔又滚向自己一侧。他解释说:“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一刻是静止的,但在整体上它具有对称性。

毛泽东一直面带微笑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政道的演示,他点了点头,又问道:

“仅以对称原理为基础,真的能够表达宇宙法则吗?”

李政道解释了广义相对论的结论,他告诉毛泽东,这是爱因斯坦用平衡原理为必要条件,以对称为基础创立的。他还说,世间一切事物和现象是“相对对称”而不是“绝对对称”的。毛泽东很欣赏李政道的这个试验和他的观点,他笑着说:

我这个肩膀就是这边高,这边低。我的眼睛这边好,这边差。”

接下来,毛泽东和李政道还谈到了粒子与反粒子的对称性,以及它们由此产生和湮灭的动力学过程。毛泽东感慨地说:

“非常遗憾,我现在没有时间来研究自然科学了。”

他又回忆起年轻时读过的自然科学书籍,说生物学家J·亚瑟·托马斯的著作他读得入了迷。毛泽东还说:

“高能物理本身也会不断地发生变化。我想有两个原因。一个呢,就是科学界还没有研究。一个呢,那个原子还有变化。所谓宇宙就是空间,是无限的。时间也是无限的构成宇宙的是微观世界。我想,微观世界可能也是无限的。中国在两千多年以前就有人提出命题:‘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有人说这是诡辩,但我不这么看。按照你们的说法,一个看不见的原子,一百万年还搞不清楚呢!如果哪一年搞清楚了,那科学家就不要了。

他们的话题从自然界的科学研究转入了人类社会。李政道趁机向毛泽东谈起了教育问题,强调教育、创造性和社会昌盛是不可分割的。毛泽东对李政道的见解十分感兴趣,眯起双眼,认真听着,并表示赞同。他最后谈起了世界形势,他说:

“我的看法就是世界大乱,山雨欲来啊!”

5月31日,李政道登上了返回美国的旅程,正当他准备上飞机时,毛泽东身边的工作人员赶来了,说是代表毛泽东来为他送行的,并呈上了毛泽东赠送给他的一份礼物。李政道打开一看,竟是一套1922年版的J·亚瑟·托马斯的原著《科学大纲》。

1974年6月1日,周恩来与马来西亚总理拉扎克会谈后,因病重不得不住进北京医院。毛泽东决定由王洪文主持中共中央日常工作。

6月间,毛泽东又找出九篇文章仔细看了一遍,并将其中称赞刘少奇的内容全部删掉了。他原打算印发给中央委员,但后来只发给了部分政治局委员看过。

就在这6月间,毛泽东面对来自北方的苏联的军事威胁,为了教育部下,布置了注释和印制大字本的西汉政治家晁错的两篇文章,一是《募民相徙以实塞下疏》,二是《上书言兵事》。

《募民相徙以实塞下疏》的主旨是说,为了抗击匈奴入侵,必须移民实边,屯戍边塞,“使民乐其处而有长居之心”,确保“制边县备敌”。这样,既可节省国家开支,又能增强边防能力。

《上书言兵事》的主旨是总结汉兴以来同匈奴作战的历史经验,具体分析了汉朝与匈奴双方军队的长处与短处,认为汉朝军队在数量上超过匈奴,只要发挥自己长处,就有可能打败侵略者。

6月下旬,江青到天津一些工厂、农村和部队调查研究,她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汇报了她在天津视察时的见闻,包括当地开展批林批孔的情况。她在信中还写道:

“如果能多给我些天当然更好。”

6月24日,毛泽东看了江青的信,批示道:

“可以延长时间,做些调研工作。你太不懂群众生活了。”

1974年7月1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抓革命、促生产的通知》。通知中写道:

“我们的干部,绝大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擅离职守的领导干部”,“必须返回工作岗位。”

“那种不作阶级分析,笼统讲什么‘只要造领导的反就是反潮流’的说法,是错误的。有的人不批林,不批孔,不上班,不劳动,继续搞跨地区、跨行业的串联,拉山头,打内战,还把这种行为说成是‘反潮流’的革命行动,这是对反潮流的严重歪曲。还有的人散布什么‘不为错误路线生产’的谬论,公然煽动停工停产。对于这些错误言论,必须加以批驳。对于幕后操纵者,要发动群众揭发批判。”

7月17日,毛泽东准备到南方去休养,他在中南海游泳池住所召集在京中央政治局成员开会。他对江青、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说:

“你们要注意呢。不要搞成4人小宗派呢!”

江青与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等人都常年住在钓鱼台,在钓鱼台办公,她解释说:

“现在登奎同志也搬进来了。”

毛泽东说:

“江青同志,你要搞多数人的工作。你那里要当心,不要搞成小集团。”

说罢,他又朝众人说:

“江青只是一票之权,她的话并不代表我,她代表她自己。但是有时真理在她手里。她有大功。揪出刘少奇,打倒林彪,都是她干的。我是听了她的意见才同意了她的。搞了文化大革命,相当一批人不拥护她,应该给人们一个认识的过程。我看,从绝大多数人民的反映来看,她还是干了好事的。拥护者是多数,真正反对的人是少数。你们信不信呀?”

最后,毛泽东又对大家说:

“我看她的问题并不大。但是要注意,不要小题大做。”

这天晚上,毛泽东乘专列离开北京南下。

7月18日,毛泽东抵达南下的第一站——湖北武汉,下榻于武昌东湖宾馆。此后他在这里住了将近3个月的时间。

7月下旬,毛泽东提出要把吕正操、杨成武等人解放出来,让他们出席庆祝“八一”建军节招待会,名单见报。

中共中央根据毛泽东的意见,很快就解放了吕正操,宣布为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平反,恢复名誉,重新安排了他们的工作。

毛泽东委派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看望从山西省侯马回到北京的杨成武。汪东兴告诉杨成武:

“毛主席说,杨成武,我了解,杨、余、傅事件搞错了。是林彪搞的。”

7月31日,中央政治局成员接见刚被解放的军队干部。周恩来见到吕正操,握着他的手说:

“你的事,毛主席早就批了,一直拖到现在,我有责任。”

接见结束后,周恩来对杨成武说:

“林彪在毛主席面前一再揭发你,研究了4次,毛主席才答应。你出来工作的事,我写了3次报告都不行。最后一次,主席发了脾气,才让你出来的。

1974年8月1日,国防部举行纪念“八一”建军节盛大招待会,王洪文、周恩来、张春桥、江青、姚文元、李先念、朱德、邓小平等出席了招待会。叶剑英致祝酒词。罗瑞卿、吕正操、杨成武、张爱萍、王尚荣、梁必业、余立金、吴克华、黄新庭等很久没有露面的一批人,相聚在人民大会堂的宴会厅里。

前边已经说过,罗瑞卿在1966年3月18日从3层楼的平台跳下去,所幸他大难不死,只是摔断了一条腿,安了一个假肢。罗瑞卿被解放出来后,有一次到医院去看病,要司机把车开到天安门广场。当他看到天安门城楼上的毛泽东画像时,叫司机停住车,要下车给毛泽东像敬礼。但因腿有伤残,不能站立,随行人员劝他不要下车,他只好同意了。于是,他让司机开着车缓缓地从天安门前驶过。罗瑞卿默默地举起右手,深情地向毛泽东画像敬礼,一直到看不见毛泽东像了,他才把手放下来,泪花还在眼中闪动。后来,罗瑞卿在毛泽东逝世后,悲痛万分,在北京参加了毛泽东的追悼大会。他拄着拐杖,用一条腿站了一个多小时。罗瑞卿很想写一篇怀念毛泽东的文章,表达自己的缅怀之情。几经酝酿,开始撰写《回忆伟大的领袖和导师——近四十年我直接接触到的若干片段》。遗憾的是,他只写了一个开头,便于1978年8月3日病逝了。

再说建军节招待会结束后,周恩来把杨成武留下谈心,在从宴会厅走向北京厅的路上,周恩来说:

“成武啊,我呀,对不起了。我啊,在你被打倒的过程中,也说了错误的话,也说了违心的话,我向你道歉,我向你检讨。”

杨成武的眼圈湿润了,他说:

“总理,这是林彪他们搞的,我心里明白,您从根本上一直是想保护我们……”

周恩来摆摆手,说:

“我要向你检讨。把一切仇恨集中在林彪头上,一切幸福来自于毛主席。”

二人来到北京厅落座后,周恩来沉痛地说:

“成武啊,我还要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本来不想跟你说,考虑再三,我还是要跟你说。你大女儿被整死了。这是我的失职。杨易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多好的孩子啊!当时她正在写林彪、吴法宪的材料,还没有完成,这是阶级斗争啊!我当时正在准备迎接尼克松、基辛格,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情,结果出了悲剧。”

8月间,毛泽东在武昌东湖宾馆同王洪文等政治局委员谈话中,提议召开各大军区司令员、政治委员会议,他说:

“要实行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一棍子打死就不好了。允许人家改错误嘛,要给人家机会。”

他还说: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已经8年。现在,以安定为好。全党全军要团结。

此时,经来自各地的眼科专家检查,毛泽东的双眼确诊为老年性白内障,尤其以右眼为重,左眼稍轻。右眼已只是稍存光感,仅能辨别光线方位及不同色泽的光亮。

本传前边已经说过,毛泽东随着年龄增大,眼睛也越来越不好了,看小字本书籍感到非常吃力,就自己花钱将一些书籍改印成了大字本,并且配了老花眼镜。从1974年4月间开始,毛泽东的视力严重下降,看东西模糊吃力,开始让工作人员张玉凤为他读文件、信件和读书、读报,并按照他的意见,在一些文件上代为画圈或签署意见,生活也由张玉凤照料。

老年性白内障这种病没有快速治疗的办法,医生给他服用药物,配合以滴眼药水,但不能从根本上消除病症,需要经过几个病理时期才能采取手术措施

在此后长达600多个昼夜的时间里,毛泽东默默地承受着右眼几乎失明的痛苦,从不给工作人员和医护人员以沉闷的表情,相反,在与人接触时,他总是以幽默风趣的谈话来解除别人的担忧、紧张和顾虑。

中央负责人为减轻毛泽东的痛苦,组织有关人员录制了毛泽东喜欢的陈亮、张元幹、岳飞、张孝祥、辛弃疾的11首古诗词唱片,让毛泽东能够以耳代目,满足他学习与思考的需要。毛泽东非常喜欢听这些古诗词演唱音乐,每首曲子都反复听了很多遍。他特别爱听岳飞第27代孙、上海昆剧团岳美缇演唱的岳飞的《满江红》、蔡瑶先演唱的张元幹的《贺新郎·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杨春霞演唱的陈亮的《念奴娇·登多景楼》。

1974年9月4日,毛泽东在东湖宾馆会见多哥共和国总统埃亚德马和夫人及其随行人员。陪同会见的是邓小平。

会谈结束后,毛泽东向邓小平问起四届人大的准备情况,他说:

“今年能开吗?”

邓小平说:

“主要是人事问题。”

9月9日晚,毛泽东在东湖宾馆会见尼日利亚联邦共和国联邦军政府首脑、武装部队总司令戈翁将军和夫人。陪同会见的是李先念。毛泽东接见外宾后,对李先念说:

“现在是要团结、稳定。批林批孔连在一块儿,我看许多人对孔夫子不大懂呢。”

李先念没有任何反应。

谈到周恩来的健康情况,毛泽东说:

“他的身体,我是替他担心的。”

9月17日,新西兰共产党总书记维··威尔科克斯访华,毛泽东委托王洪文和张春桥出面接待。

9月17日下午,毛泽东将原上海市委第一书记陈丕显的来信批给王洪文,他写道:

洪文同志:

此人如何处理,请在政治局一议为盼。似可作为人民内部问题处理。

毛泽东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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