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ivchan.cn
- 东方直心 繁体
第42章
“国际上的事,大局已定,问题不大。国内的事,要注意。”
话说1976年4月7日晚8时,全国各地人民广播电台,在同一时刻播出了毛泽东圈阅的中共中央讨论通过的两个决议:《中共中央关于华国锋同志任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总理的决议》和《中共中央关于撤销邓小平党内外一切职务的决议》;接着又播出了关于《天安门广场的反革命政治事件》的报道及吴德的广播讲话。
华国锋,原名苏铸,1921年2月16日出生于山西省交城县一个制革工人家庭。1938年6月,苏铸参加山西牺盟会交城抗日游击队,改名为华国锋,取义于“中华民族抗日救国先锋”。同年10月,他加入中国共产党。1940年2月起,华国锋先后任山西交城县牺盟会秘书、县抗日救国联合会主任兼分区农民部部长、交城县委宣传部部长兼抗日救国联合会主任。抗战胜利后,先后担任交城县委书记、晋绥第八地委组织部副部长、阳曲县委书记兼县武装大队政委。1949年初,华国锋任晋中南下支队第一地委宣传部部长,随军南下。1949年2月,任湖南省湘阴县县委书记兼县武装大队政委。此后有关华国锋的情况,本传在前面已经说过了一部分,其中说到在1955年10月中共中央七届六中全会上,毛泽东安排湘潭地委书记华国锋在会议上介绍了湘潭地区合作化运动的经验。此前,华国锋曾先后写了《克服右倾思想,积极迎接农业合作化运动高潮的到来》、《充分研究农村各阶层的动态》、《在合作化运动中必须坚决依靠贫农》3篇报告。这些来自故乡的报告,毛泽东读起来尤感亲切。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华国锋的名字;也是安排华国锋在这次全会上发言的主要原因。此后,在1958年的水利化高潮中,华国锋也大显身手,且赋诗言志。在“106政变”之后,得意忘形的华国锋在诗刊 1977年2月号上发表了他的那首七言诗:“高山顶上修条河,河水哗哗笑山坡。昔日从你脚下走,今日从你头上过。”笔者在青年时代还看过不少有关华国锋的电影纪录片,发现在他那张憨厚的脸上,两只眼睛虽然与人相对,却极少正视,习惯性地斜视偷窥,闪现出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光,便写下了几句随感:一脸谦卑老实相,二目斜视隐贼光。蜜口剑腹人不识,天狗食月暗玄黄。那些纪录片至今尚在,读者可以观看验证。后来到了八十年代初,一些刊物上登载的鬼神之谜泛滥成灾,笔者曾看到一篇署名文章,说是在战争年代,一位警卫员背着华国锋政委过河,无意间摸到了他脊背上的龙鳞,大为惊诧。言外之意,华国锋是真命天子。凡此种种,足可见华老西心志、品行之一斑了。
再说在中共中央的两个决议公布后,邓小平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向党中央和毛泽东表示:
“第一,拥护华国锋担任党的第一副主席和国务院总理。第二,对继续保留我的党籍表示感谢。”
据邓小平的家人回忆说,此后,毛泽东曾托付汪东兴对邓小平采取措施,加以保护。
4月20日,毛泽东的好友周世钊因病逝世,结束了他和毛泽东63年的友好交往。
4月22日傍晚,毛泽东在工作人员读《人民日报》时,得知吉林地区降落了一次大规模的世界史上罕见的陨石雨。他一改平时躺着的习惯,从床上坐起来,非常注意的听着。
《人民日报》称,一颗陨星飞至吉林地区上空燃烧,在吉林市郊上空爆炸。陨石雨散落的范围约有500多平方公里,其中有3块陨石的重量超过100公斤;最大的一块重量为1770公斤,大大超过了世界上现存的最大的陨石。
消息读完了,毛泽东让工作人员搀扶着走到窗前,久久凝望着那黄昏笼罩的天际,陷入了深思。
4月30日晚,毛泽东在华国锋、王洪文、张春桥陪同下,会见了新西兰总理马尔登。会见结束后,毛泽东听取了华国锋的工作汇报。
据张玉凤回忆说:“接见后,华对主席说:‘我把外宾送上车,还来同主席谈几件事。’主席说:‘好。’不多会儿,华返回同主席谈话,我也在。华对主席说:最近我处理了几件事,现在有几个省发生一些问题,我已同政治局的同志研究,做了处理,签发了中央文件,形势正在好转。国际上也有些事。我经验不多,有事多同政治局的同志商量,看主席有什么意见。主席说:‘国际上的事,大局已定,问题不大。国内的事,要注意。’当时,主席说话已讲不清楚了,华国锋同志听不明白,我把上面的话重复一遍。随后,主席又讲了一句话,我听不清楚。主席要纸和笔,我扶着,他在纸上写道:‘慢慢来,不要着急。’‘照过去方针办。’‘你办事,我放心。’当时主席写这3句话是答复华国锋同志汇报的几个问题的意见。后来传说‘照过去方针办’是临终嘱咐,‘你办事,我放心’是指定接班人,这是不符合事实的。”
章含之也在《跨过厚厚的大红门》一书中说到了此事,她说:“1976年4月30日,毛主席会见新西兰总理马尔登,华国锋陪见。当天,冠华回家,告诉我说……‘见完外宾,华国锋总理来到福建厅时,很高兴地给冠华看那3张主席亲笔写的条子‘照过去方针办’、‘慢慢来,不要招(着)急’、‘你办事,我放心’。也许是命运注定的劫数,冠华偏偏问华国锋这‘你办事,我放心’是讲什么事。当时华说他汇报了四川、贵州的‘批邓’运动搞得不深入,‘造反派’热衷打内战,拟将两派叫到北京,要他们集中‘批邓’。华说,主席累了,就写了这个条,叫我去办了。”
事情远远不止这些,后来江青也谈到了这一字条。那是在1980年12月3日上午,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第一法庭开庭审判江青,江青在回答问题时说起那张字条的事,她说:“主席那天晚上给华国锋写的‘你办事,我放心’,这不是全部,后边至少还有6个字‘有问题,找江青。’”
再说1976年5月下旬,毛泽东心脏病发作,经抢救脱离危险,但身体极度衰弱。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仍然为国事而操劳。
5月27日晚,毛泽东不顾劝阻,坚持在华国锋陪同下会见了来访的巴基斯坦总理布托和夫人。
华国锋陪同客人进入游泳池会客室,毛泽东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原地费力地站起来,与客人握手寒暄。尔后,他坐在沙发上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客人谈话,直到把客人送走。这次会见只进行了10分钟。这是毛泽东最后一次接见外宾。
后来,布托是这样评价毛泽东的,他说:“毛泽东的名字将永远是穷人和被压迫者的伟大而正义的事业的同义语,是人类反对压迫和剥削的斗争的光辉象征,是反对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的胜利的标志。”
1976年6月初,毛泽东心脏病再度发作,病情危重。中央一面积极组织抢救,一面将毛泽东的病情开始向中央各部委、各省市自治区党政军负责同志通报。
经过医生的及时抢救,毛泽东的病情趋于平稳。
【特别说明,本传一直将下面一部分内容写入正文中,持肯定态度。现在看了毛远新2023年12月26日(毛主席诞辰130周年)在韶山与红友座谈的视频,笔者不得不由肯定转为否定态度。可这一章已经是本传的最后一部分了,只能在原地进行考证。请先看原文:
[[6月15日,华国锋、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汪东兴等人应召来到毛泽东病榻前,毛泽东和他们进行了重要谈话。他说:
“‘人生七十古来稀’,我80多岁了,人老总想后事,中国有句古话叫‘盖棺论定’,我虽未‘盖棺’,也快了,总可以论定了吧!我一生干了两件事,一是同蒋介石斗了那么几十年,把他赶到那么几个海岛上去了。抗战8年,把日本人请回老家去了。打进北京,总算进了紫禁城。对这些事持异议的人不多,只有那么几个人,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无非是让我及早收回那几个海岛罢了。另一件事你们都知道,就是发动文化大革命。这件事拥护的人不多,反对的人不少。这两件事没有完,这笔遗产得交给下一代。怎么交?和平交不成就动荡中交,搞得不好,后代怎么办?就得血雨腥风了。”
毛泽东还说:
“在我见马克思之前,我帮你们做了两件事,一是邓下台,二是叶退出军委领导。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你们怎么办?只有天知道。无非还是8个字:卫星上天,红旗落地。”]]
笔者原先肯定的理由,一是因为叶剑英1977年3月22日在中共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首次公开传达这些话,一是因为《毛泽东文选》收录了这一资料(尚不知2003年中央文献出版的《毛泽东传(1949—1976)》和2013年的《毛泽东年谱》也先后收录了),更重要的是文献版《毛传》传言,吴旭君和张玉凤印证了毛主席曾经说过“一生干了两件事”(笔者以前只知没有具体内容的民间传言)。
请看毛远新现在是怎么说的吧!他说:“‘自己一生干了什么’——我看了很别扭。主席跟我谈话,从来没说‘我,这个事,抗日战争我打的,把蒋介石赶到台湾,是我干的’,从来没这样说过。”
红友说:“不符合他一贯的讲话风格。”毛远新说:“对,这个话你说对了。我没你那么归纳。”毛远新继续说:“我只是说,我听他讲话,他都是讲‘我们党干了什么,我们党干了什么’,口头上都是这么讲。他没有讲‘我自己干了什么’。某件具体事,他会讲‘我自己怎么样’,像这样大的历史阶段,他不会讲‘我自己一生做了什么’。这是我个人分析,供大家参考。比如说刚才讲的这个‘我一生两件事’,我觉得这个口气不像他的话,我只能这么说。”
斯言真实可信!笔者还要特别强调的是,毛远新是毛公晚年最信任的联络员,有什么重要指示,都是由毛远新传达的。老人家有重要谈话,怎么可能没有毛远新在身边呐?!
那个始作俑者是何居心,只好让后人评说了。
至此,笔者突然想起温庭筠《经五丈原》中的诗句:“象床宝帐无言语,从此谯周是老臣”。谯周何许人也?邓艾兵临城下,谯周力劝刘禅降魏。投降派是也!叶剑英在给毛主席的信中曾自称“老臣”,毛公自然不会作答,但不知他老人家当时想到了“从此谯周是老臣”这一警句没有?
还有必要顺便说一下至今流传在民间的那一首据说是毛主席写给周恩来的《诉衷肠》,全文如下:“当年(原是父母二字,好事者改为当年)忠贞为国愁,何曾怕断头?如今天下红遍,江山靠谁守?业未就,身躯倦,鬓已秋;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与东流?”从原来诗文看,显然是一位第二代人的作品。可经好事者一改,成了疯传的毛主席诗词,而且还被说成是写给周恩来的。我也曾将其录入《大传》,思之再三,又删去了。“如今天下红遍”,“业未就”,毛主席怎么会写出这前后矛盾的诗文呢?“江山靠谁守”?毛主席什么时候有过如此悲观的心情?“业未就,身躯倦,鬓已秋”,这与老人家的丰功伟绩和年龄相去甚远!毋容置疑,这是一首为他人张目的托名伪作。当红友问起《诉衷肠》时,毛远新在韶山座谈时说:“我不知道,好像人家说是总理去世前吧,好像说是七五年底总理去世前写的,大概是这么说的吧?那个时候,我已经在主席身边了,从来没见过。但是,是不是主席写了他锁在他的保险柜里,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说我不知道,我没看到。”如此模棱两可的话,会不会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留下口实呢?当然,除了我在上文提出的三点疑问和结论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历史事实,就是毛主席的重要作品“九篇文章”。老人家一生改了又改,在逝世前的“8月间,再次请人将珍藏的‘九篇文章’给他读了一遍。”这个信史(《毛泽东大传》已经将“九篇文章”写作、内容及修改的始末写清楚了),应该说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证伪利器!】
再说1976年7月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长朱德因病逝世,终年90岁。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沉痛悼念戎马半生的朱总司令。
毛泽东得知朱德逝世,叹道:
“‘朱毛,朱毛’,不能分离。现在朱去见马克思了,我也差不多了。”
他嘱咐要为朱德办好后事。
7月7日11时15分,福州军区司令员皮定均乘直升飞机视察海陆空三军联合演习,因直升飞机失事不幸殉职。
皮定均,1914年出生,安徽省金寨县人。
在这次演习之前,皮定均患眼疾住进了医院。由于军事演习事关重大,7月7日那一天,皮定均决定亲自去演习现场视察,他大步走向米-8型直升机,右眼仍然蒙着那块纱布。就这样,皮定均匆匆忙忙地走了。
皮定均的不幸殉职,因台湾当局的行动和海外媒体的言论,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海峡对岸的台湾当局也摸不清“共军”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盲目下令全台湾岛的海陆空三军立即进入一级战备。路透社、美国之音等新闻媒体也纷纷妄加分析、猜测、制造谣言,他们说:“共军前线三军最高司令官皮定均被定时炸弹炸死”、“共军前线司令官皮定均被暗杀。”
在皮定均将军的追悼会上,毛泽东送去了他一生中最后一个悼念部下的花圈。
7月下旬的一天,毛泽东让秘书张玉凤找来他早已读熟的南北朝时期著名文学家庾信的《枯树赋》,让她慢慢地读着,自己微闭着双眼,体味着赋中所描绘的情景。张玉凤读完了一遍,毛泽东让她再读一遍。然后,他让张玉凤对着书检验他背诵。毛泽东以微弱而吃力的发音一字一句地背诵道:
“……顾庭槐而叹曰:此树婆娑,生意尽矣!至如白鹿贞松,青牛文梓,根柢盘魄,山崖表里。桂何事而销亡?桐何为而半死?……若乃山河阻绝,飘零离别。拔本垂泪,伤根沥血,火入空心,膏流断节……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稍许,毛泽东又慢慢地背诵了第二遍。这是毛泽东诵读的最后一首赋。
7月26日,江青到北京新华印刷厂、清华大学、北京大学视察工作。
7月28日凌晨3点42分,河北省唐山、丰南一带发生了历史上罕见的7.8级强烈地震,随后又出现了多次余震,余震波及到北京、天津地区。北京的许多老旧民房倒塌,故宫大殿前用汉白玉雕刻的巨龙身上震出了裂痕,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塔尖的五星也被震落了。
是日晚,在毛泽东住处值班的是王洪文、汪东兴和机要秘书张玉凤。地震伊始,中南海突然颤动起来,大厅门窗上的玻璃“哗啦啦”地响个不停。汪东兴、王洪文、张玉凤第一感觉可能是发生了大地震,急速向毛泽东的卧室奔去。毛泽东身穿睡衣,半躺在床上、双目微闭。他神志清醒,知道发生了地震,但因说话困难,便用手摆摆,意思是要大家不要惊慌。突然有人喊道:
“小周,快!主席的头。”
工作人员周福明立即抱着毛泽东的头,弓下身挡住。几个工作人员慌乱中找来一个大被单,几个人拉住四角,罩在床铺上面,防止从房子上掉下来的东西砸着毛泽东。汪东兴凑近毛泽东床前说:
“像是地震,我再去了解一下,了解清楚后再向主席报告,请主席好好养病,不要着急。”
此时,中央已经接到了河北省委关于地震位置的报告。不久,有人向在紫光阁会议室里等待消息的中央领导人们报告:
“唐山来人了。”
“快请他们进来。”
开滦煤矿唐山矿驾驶矿山救护车进京的李玉林一行,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驻唐山某飞行团副政委刘忽然及师机关参谋张先仁等,一同走进会议室。李先念、陈锡联、纪登奎、吴德、陈永贵、吴桂贤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都站起身来,上前和他们紧紧握手。纪登奎紧紧抱住李玉林问:
“唐山怎么样?”
“整个唐山都震平了。我是来向党中央、毛主席报告灾情的。”
李玉林哭着回答。大家立即决定,命令煤炭部部长萧寒、中共河北省委第一书记刘子厚、北京军区副司令员萧选进、副政委万海峰等乘专机赴唐山考察灾情。纪登奎对办公厅工作人员说:
“告诉刘子厚同志,萧寒同志,唐山来人了,让他们去唐山后,就地指挥抗震救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