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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一亮就动身。天气已经相当热了,但是还受得了,路很平坦,马跑起来不费劲。那一队人马经过一片新生林,树木相当稀疏。他们走了一整天,夜晚宿营在白湖岸边,这里的湖水盐分高,不能喝。

在那儿,那位地理学家不得不承认这白湖并不白,正如黑海不黑,红海不红,黄海不黄,蓝山不蓝一样。然而,为维护地理学的名誉起见,他还是为这命名辩护了很久,但所提出的理由没有一个能成立的。

奥比尔按规律准备好了晚饭。饭后,旅客们有的在车子里,有的在帐篷里,不久就睡了,虽然外面的狼狗不断地嚎叫着。

在白湖的对岸,展开了一片美丽的平原,上面开满五颜六色的菊花。第二天,旅客们一醒便看到这美丽的风景,很想玩赏一番。然而,他们还是按时启程了。除了远处的几座秃丘以外,一眼望不到边都是草原和花朵,好一片明媚的春光。蓝色的细叶麻和本区特产的朱红色的爵床覃相映成趣。多种样式的爱尔莫菲拉树点缀着这片草地。含盐分的地面盖满了灰、甜菜等胭脂类植物,有的是青绿色,有的是淡红色,这些植物都是有用的工业原料,把它们烧成灰可以提炼出极好的碱来。巴加内尔遇到花草又变成植物学家了,他对那些陌生的花草都能叫出名字,同时,对数字仍有浓厚的兴趣,免不了要说,澳大利亚植物已发现了120类,共分4200种。

16公里过后,牛车开始在高大的树丛中钻行。那些树是豆球花树、木本含羞草、白胶树等,它们争芳斗艳,姿态万千。这片多泉眼的平原里的植物并没有辜负阳光的恩赐,接受的阳光多,散发的香气也就浓郁,呈现的色彩也就缤纷。

至于动物界,出产的就吝啬了。几只食火鸡在平原上蹦跳着,无法接近它们。这时,少校却够灵巧,居然一枪打了一只这近于绝种的怪鸟。那怪鸟叫“霞碧鹭”,英国移民又叫它“巨鹤”。它高1.5米,长0.6米,黑嘴,下部宽大,末端甚尖,呈圆锥形。头上的朱红色和颈上的油绿色、胸部的白色、两只脚上的鲜红色相互辉映着。大自然仿佛要把调色板上的色彩都用在这奇禽怪鸟身上了。

大家都赞美这鸟。如果不是走了几里路小罗伯尔也勇敢地打了一只怪兽的话,那么,这一天的功劳全归麦克那布斯了。罗伯尔打死的怪兽,一半象刺猬,一半象食蚊兽,可以说是一种四不象的动物,正如创世纪中所说的那些十不象的爬虫。它可以伸出带有粘液的长舌头垂在圆筒般的嘴外面,捕捉蚂蚊吃。蚂蚊是它的主要食粮。

“这是只针鼹鼠!”巴加内尔叫这怪兽的名字,“你们可曾见过?”

“难看极了,”爵士答非所问。

“难看是难看,却是珍奇动物,”地理学家又说,“而且,只有澳大利亚大陆才有。”

巴加内尔本想把这只针鼹鼠带走,将来可作为单孔动物的标本,但遭到奥比尔的极力反对,所以只好放弃。这天,旅行队已到东经141度30分的地方。到这里为止,他们很少看见移民和“坐地人”了。那地方似乎无人居住,连土人的影也不见一个。因为那未开化的民族都在大令河和墨累河支流的尽头那片人迹罕至的广大地区中游荡。

但是,一个很少见的壮观场面使旅行者兴奋起来。大陆上有些大胆的投机商人贩运牲口,从东部的山区到维多利亚及南澳等省来。他们有机会看见这庞大的阵容。

快到下午4点钟,船长指出前面3公里的地方,一股漫长的尘埃带从地平线上长起。这现象怎么发生的呀?大家很难理解。还得请博学的地理学家解释。但是,没等巴加内尔开口,艾尔通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沉思。艾尔通说那是牲畜走过时扬起的灰尘。

水手长并未判断错。那片烟渐渐飘近,里面传出羊咩、马嘶、牛哞的合奏曲,在这牧区交响曲中,还夹杂着人的叫喊、吹口哨和叫骂声。

有一个人从喧嚣的烟云里出现了,他象是这支大军的总指挥。爵士迎了上去,不拘小节地交谈起来。这位总指挥,或者称为“牧守”,他的名字叫山姆·马彻尔,果然来自东部,跑到泡特兰去。

这些牲畜是从蓝山那带平原上买来的,买时很瘦,现在要把它们赶到南澳那些丰美的草场上,等养肥了,再高价出售,净赚利润不少,总计可得5万法朗。但是,要有多大的耐性、多大的毅力才能把这群不听话的牲畜赶到目的地啊!路上要吃多少苦啊!生意人嫌钱也并不容易啊!

牧群在继续沿含羞草丛缓缓前行,马彻尔开始叙述他的经历了。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及骑士们都来到大树下,听那“牧守”说话。

马彻尔出来已经7个月了,每天约走25公里路,他那漫长的旅途还得3个月才得走完。在这次生意中,给他帮忙的有20只狗,30个人,其中五个黑人很善于寻找走失的牲口。六辆大车跟在这支走兽大军后面,赶牧群的人手拿皮鞭在牧群中走来走去,维持着固定好的次序,那群狗则组成轻骑兵队在两侧巡逻。

旅客们都赞美这庞大的军队的秩序。种类不同的牲口不能在一起行走,因为野生的牛和羊总不能和睦相处。凡是羊走过的地方,牛绝不愿在那里吃草。所以必须让牛先行,把它们分成两营作先锋;接着是五个团的羊,由20个人指挥;最后是一个连的马作后卫。

马彻尔还提醒大家注意:这支兽军的“领导”并不是狗,也不是人,而是牛,牛是聪明的“首领”,全体牲畜都拥护它们。它们十分庄严地在前挺进,本能地选择好路,深信有权力享受别人的另眼看待。因此人们也十分拉拢它们。它们要停,随它们停好了;如果歇一下之后,它们不发动身信号,你想法子叫它们走也不成的。

这支兽军的远征,虽不是古希腊名将色诺芬亲自指挥,却也值得编入历史。那“牧守”对远征的细节又作了若干补充。他说,只要这支大军在平原走,一切不成问题。牲畜白天在沿路吃草,在小沟里喝水,夜时睡觉,狗一叫,全体马上集合起来,都很听话。但是到了大森林里,穿过那些植树和木含羞草丛,困难就多。这时,牧畜混杂起来,或者跑散了,要费好长时间整顿好秩序。万一不幸,一个首领走失,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它找回来,否则它们就有溃散的危险。万一天下大雨,更糟糕,懒的牲畜不肯前进,要是遇到大风暴,牲畜吓得发狂,整个牧群纷纷乱窜。

然而,由于那“牧守”的机智和勇敢,他居然克服了这些困难。他老是往前走,一公里一公里地挪动着,把许多平原、树林、山丘都抛到后面去了。但是,除了机智、勇敢以外,还需要一种更高贵的品质,就是耐性——这种耐性过河时特别需要。一到河边,“牧守”就发愁,不是渡不过去,而是牧畜不肯过。牛一嗅到水,就往回跑。羊也不能下水,到处乱窜。等到夜里,把公羊硬拖下河,母羊不愿意跟,也不成。让它们喝水熟悉一下环境,它们宁肯不喝水,尽管小羊咩咩叫,“母亲”依然不动。这样有时会耽搁个把月。“牧守”对这群咩着、嘶着、哞着的家伙毫无办法。后来,突然有一天,凭一时高兴,有一小队牲畜过河了。这时,又出现了一个困难,人们无法使这么多的牲畜有秩序地过河。于是,队伍一乱,淹死不少牲畜。

以上就是马彻尔补充的细节。在他叙说的时候,牧群已井然有序地走过好长一段路。这时,他该赶上队伍的前头,选择最好的牧场了。所以,他向爵士告辞,跨上了土产良马,热诚地向大家拱手告别。不一会儿,消失在一团灰尘之中。

接着,旅行者们背朝牧群继续前进了。一直到晚上,才在塔尔坡山脚下停下来。

这时,地理学家郑重其事地提醒大家说,今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到了。这个重大节日,司务长并未忘记,因而一席美味可口的晚餐上桌了。大家都赞美奥比尔先生的手艺,这晚饭做得太好了。这一餐的内容有:鹿火腿、腌牛肉、熏鲑鱼,大麦粉和荞麦做成的蛋糕,还有中国名茶,任大家喝,还有大量的威士忌和几瓶保尔多葡萄酒。大家吃着,简直以为是在夫人家中的玛考姆府的大餐厅里呢!

当然,这丰盛的晚筵什么也不缺。然而,地理学家还要加点水果,他把那长在野橘树上的果子摘下来。这种树,土人叫“毛卡梨”,果子毫无滋味,但核子咬碎后和蕃椒一样辣。那地理学家为表示热爱科学,硬着头皮将果子放在口中,结果嘴都辣麻了。少校接着问内陆沙漠的特点,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二天,无事可述。他们过了诺通河的肥沃地带,后来又经过半干涸的麦根齐河。天气还算晴朗,也不太热,风从南面吹来,把空气调节得很凉爽,就和北风调节北半球气候一样,巴加内尔给他的小学生罗伯尔解释道:

“这算我们的运气好,因为平均而言,南半球比北半球热些。”

“为什么南半球比北半球热呢?”那小孩问。

“你没听说过地球在冬天离太阳近吗?”

“听说过,先生!”

“没听说过冬天冷是由于太阳光斜射的缘故吗?”

“也知道呀!”

“我的孩子,南半球热就是这个原因呀!”

“我不懂!”罗伯尔眨了眨眼。

“你想想看,”地理学家又解释道,“我们在欧洲过冬的时候,澳大利亚在地球的另一面,是什么季节?”

“夏季呀!”罗伯尔说。

“那好,正是这时候,地球最接近太阳……你懂了吗?”

“我懂了……”

“南半球夏天热正因为南半球比北半球在夏季距太阳近些。”

“果真如此,巴加内尔先生。”

“因此,人家说地球‘在冬天’距我们近些,就是指北半球的人而言。”

“这一点,我从来没想到过。”罗伯尔回答。

“现在晓得了,以后别再忘记了。”

罗伯尔很满意这堂天文地理课,最后,还知道了维多利亚省平均气温摄氏23度左右。

晚上,旅行队在离龙斯达湖五公里的地方宿营,两边是山:北边高耸着德朗蒙山,南边是德利登山。

第二天11点钟的光景,牛车到了维买拉河河岸。这条河有半英里宽,河水较浅,中间长着胶树和豆球花树,另外还有几棵高大的桃金娘科植物,叫作“美特罗西德罗·斯沛笑沙”。它的长枝可达4.5米高,枝上点缀着红花。成千上万只鸟在那青葱的枝叶间跳来跳去。下面碧波上,一对黑天鹅在羞答答地戏水,这对江河中的“珍禽”不一会儿钻入水中不见了。这条维买拉河河湾很多,流水曲折迂回在这片引人入胜的原野上。

这时,车停在这片地毯似的草地上,草地边缘长满蓬草,在水中倒映着它们的倩影。河上没有木伐和桥,只好找片浅滩,趟水而过。在上游四分之一公里的地方,河水较浅,准备在此渡河。再三探测,河水只有3米,因此,牛车从这带高河底上走过,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没有别的法子吗?”爵士问艾尔通。

“是的,”水手长回答,“但是我觉得这里并不危险。我们可以过去!”

“那么,夫人和玛丽小姐要下车了。”

“没有必要!牛走得很稳,我保证叫它们走在平坦的水路上。”

“好罢,艾尔通,我信任你。”

骑马人围住那牛车,果断地下河了。通常,车子由浅滩过河,四周都浮有一连串空桶。但是爵士一行人没有这种“救生圈”,只好摸水过河了。艾尔通坐在御座上牵着牛,指挥着。少校和两个水手在前面挡住激流,爵士和船长在车子两旁,准备随时护驾那两位女客。地理学家和小罗伯尔作后卫。到了河中心,水深了,直淹到轮轴。牛走出浅滩,如果脚探不到底,可能连车也会拖下去的。因此,艾尔通勇敢地效劳,自己下水把住牛角,终于把牛车带到了正路上来。

就在这时,没想到车子忽然一碰,咯啦一声,车身歪得厉害。水淹到女客们的脚跟。爵士和船长抓住车档用力拉,车子终于漂了起来。这是最惊险的一瞬间。

幸亏,艾尔通抓住牛轭,使劲一扳,又把车子向反面扭转过来。前面河底是个缓坡,牛马脚渐渐高起来了。过了一会儿,终于安全过了河。大家虽然湿得透心凉,但心里还是满意的。

不过,车子的车厢碰坏了一点,爵士的马的前蹄铁掌也丢了。

这种意外的损失急需修理,大家面面相觑,十分为难。艾尔通这时又自告奋勇,愿意去数公里外的黑点站找到钉马掌的铁匠来。

“好,那就拜托你了,艾尔通,”爵士说,“你来回需多久?”

“大概需几个钟头,但不会更多了。”

“你去吧,快去快回。我们就在维买拉河岸上宿营。”

几分钟后,那水手长艾尔通骑了快马,在一排茂密的木本含羞草后面消失了。

这一天的空闲时间都消磨在闲淡和散步之中,旅客们游览着维买拉河边的风景,谈着笑着。许多灰鹭和红鹤等他们走近“扑楞楞”地飞去了。缎光鸟藏在无花果树的高枝上,黄鹂、斑鸠、翘翅鸟在肥大的百合花枝中飞来飞去,悲翠鸟不再捕鱼了,比较文明的鹦鹉,依然在开花的胶树上发出令人耳聋的鸣叫。

散步的人们就这样欣赏了一整天美丽的大自然,他们有的来到潺潺的水边,有的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有的在木本含羞草丛中溜达。黄昏时间很短,天一会儿就黑了。他们看着星宿的方位走回来——因为南半球是没有北斗星的,只好把地平线与天顶中间闪耀着的南极十字座作为他们的指向标。

奥比尔先生已在帐篷里摆下晚饭了。大家很快入了席。晚饭甚丰,是一盆烩鹦鹉,这鹦鹉是威尔逊用技巧打的,经司务长的妙手做成的。

晚饭后,大家想找个话题谈谈,迟点去睡,以免辜负了美好的月色。人群中自然少不了巴加内尔,海伦夫人要求他讲些来大洋洲探险家的故事,大家一致赞成。

要地理学家把话匣子打开,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听的人躺在一棵茂盛的“盘杉”树下,雪茄冒出的一缕缕轻烟直升到那消失在黑暗里的枝叶里。巴加内尔马上不加思索地讲起来:

“你们也许还记得,朋友们。我在船上讲过许多旅行家的名字,他们都深入腹地,做了由南到北或由北到南的探险。其中有名的几人是柏克、马金莱、兰兹博罗和斯图亚特。关于马金莱和兰兹博罗我不多说了。他们两个人是澳大利亚委员会派去寻找柏克的,因为柏克从那次旅行后,一直没有回来。”

“柏克和斯图亚特是两位大胆的探险家,我现在要说的是他俩位的探险史。闲话少叙,言归正传。”

“1860年8月20自,在墨尔本皇家学会的鼓励下,一位爱尔兰的军官出发了,他就是罗伯尔·柏克。和他一起去的共11人:有出色的天文学家威尔斯,植物学家白克莱尔博士,有格来,有印度青年军官金格,有蓝尔,有白拉赫,还有几名印度兵。此外,还有载有行李和18个月的粮食的25匹马和25匹骆驼。这个探险队预定先沿柯伯河走,直到北岸的卡奔塔利亚湾。他们顺利地越过墨累河和大令河流域,到达殖民地边界的梅宁驿站。”

“到了那里,他们认为行李多了太累赘。由于这种困难,再加上柏克脾气不好,探险队内部不和。指挥骆驼的蓝代尔,带着几名仆人逃离探险队。柏克照旧前进,他朝着柯伯河的方向走下去,他有时走过水草丰美的牧场,有时走过沿途缺少水源的石子路。到11月,离出发点已3个月了,他们在柯伯河岸上建立起第一个储粮站。”

“那些旅行家在那里停留了一些时候,突破了一系列的困难,后来在威尔斯堡建立了一个中途据点。柏克把探险队分成两个小队。一个小队由白拉赫领导,在威尔斯堡留守3个月,或3个月以上,如果粮食不缺的话,一直到另一个小队回来。另一个小队只包括柏克、金格、格来和威尔斯4个人。他们带去六匹骆驼,还有3个月的粮食,包括150斤的面粉、50斤大米、50斤荞麦粉、50公斤干马肉、100斤咸猪肉和腊肉、30斤饼干,这一切都是途中所用的。”

“这四个人出发了。艰难地穿过一片荒芜的地区,最后到达埃尔河上。自此,他们尽可能地循着东经140度线,一直往北走。”

“1月7日,他们走过南回归线,太阳热得和火一样。这一带常常出现海市蜃楼的奇景,往往找不到水喝,有时遇到激烈的暴风雨时,也能凉爽一些,有时还会遇到游荡的几个土人,土人倒没有为难他们。总之,沿途没有什么河流,或高山阻挡,路上困难不大。

“1月12日,北面出现了一些砂岩质的丘陵。到了山脚,走路就辛苦了。人还可以勉强向前走,牲口却不肯动,俗话说‘老是在山里转!骆驼怕得出了汗!’虽然如此,他们还是以极大的毅力达到脱纳河河岸,后来到了佛林德河上游,它是在棕树和桉树的帘幕下流入卡奔塔利亚湾的一条河流。

“接着是一连串的滩地,这说明离海洋不远了。这时,不幸的是死了只骆驼,其余的骆驼都不肯再向前走了。金格和格来只好留下来陪它们了。柏克和威尔斯继续步行往北,他们所遇到的困难难以述说,他们的日记中说得一清二楚。之后,他们到达了一个被海潮淹没的滩地,但并没有看到大洋。”

“这样说,他们就不再前行了?”爵士问。

“当然不能前行了,”地理学家回答,“滩地走上去就往下陷,他们只好回威尔斯堡和他们的旅伴会齐。回来又谈何容易!柏克和同伴已累得精疲力尽,只是一步一步地移到格莱和金格两人这里。然后又继续回归。”

“回来路上又碰到种种意外、危险和艰苦,我们知道得不清楚了,因为他们没有留下记录,但是想来一定是十分危险的。

“的确,他们4个月到达柯伯河的时候,4个人只剩3个人了。格莱因劳累过度而病死,6匹骆驼也先后死了4匹。然而,柏克只要到达威尔斯堡,那里就有白拉赫留的存贮粮等候着他,他和同伴就会得救。因此,又打起最后的精神,一步步地挨着向前走。4月21日,终于到达威尔斯堡!……谁知道,就在这一天,白拉赫因为等了5个月不见来人,已独自一人走了。”

“走了!”小罗伯尔惊叫起来。

“没错,走了!你说,气人不气人!白拉赫当然也追不上他了。这3个被遗弃的人吃了点余粮,体力也稍微恢复了一下。但是,交通工具难以解决,距大令河还有150公里呢!”

“就在这时,柏克提出去离这里较为靠近绝望出的澳洲殖民站去。3个人就这样又出发了。剩下的两匹骆驼,一匹死在柯伯河泥泞的支流中,另一匹也一步不动了,只好杀掉充当于粮。因为那时干粮已吃得尽光。接着,他们只好吃一种叫“纳儿豆”的水生植物。沿途的两侧没有水,他们又没有盛水的工具,因此,不得不沿着柯伯河岸行走。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火灾又把他们的草棚子和所用的衣物烧掉了。他们真的一切都玩完了!只好等死!”

“柏克把金格叫到身边说:‘我快要死了,这是我的表和笔记本,留下做个纪念;你把手枪放在我右手中,死时怎样摆就怎么摆,不用去管它,不用掩埋我。’说完这几句话后,柏克就不再开口,第二天早晨8点就气绝身亡。”

“金格惊恐得很,不知如何办才好,跑去找土人帮忙。但当他回来了,威尔斯也死去了。至于金格本人,总算被土人收留。到了9月份,皇家学会派出探险队来寻找他们,终于在土人群居的地方找到金格。就这样,那次纵贯大陆的4个探险家,只有一个活着归来。”

巴加内尔的叙述给听众在脑海中留下悲惨的印象。大家想起格兰特船长,不知他在何方,也许会和柏克的命运一样。这种联想自然而生,所以玛丽小姐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泪。

“我的父亲!我可怜的父亲啊!”她自言自语地叫着。“玛丽小姐,你冷静点,”船长赶快说,“人家受那些困难,是因冒险而行。格兰特船长会和金格一样,在土人那里生活得很好,会活着回来的!你父亲并未遭受那种险恶的环境啊!”“他的安全绝对没问题!”巴加内尔又补充了一句,“我再重复一遍,小姐,大洋洲土人都是热诚好客的!”

“但愿上帝保佑他!”那少女含泪说。

“还有斯图亚特呢?”爵士问,他想改变一下悲观的氛围。“斯图亚特么?”地理学家接着讲,“他幸运多了,他的名字已载入史册。从1848年,斯图亚特就开始旅行,先后进行两次,都未成功。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气馁的人。1867年元旦,他又带了11个有耐性的伙伴,离开了堪布斯河,一直到距卡奔塔利湾六十法里的地方为止,但由于粮食吃尽,所以又半途而废。然后,他还要冒险尝试,又组织了第四次旅行,这次居然获得了巨大成功!”

“南澳议会为支持他这次探险,拨款2000英镑。斯图亚特根据自己的经验,作了充分准备。他的朋友伍佛德、奥德等一共10人加入这个探险队。他们带了20只大皮桶,每只有七加仑容量。1862年4月5日,正式出发,他的计划路线沿东经131度前进,因此比柏克的路线偏西7度。”

“斯图亚特在贺勿滩扎下帐篷,作为第一个宿营地。然后向东走,在多草的平原中遇到达利溪,又顺流向上走了50公里路程。”

“这一带是个好地方,那些丰盛的牧场,若有‘草地人’在此放牧,一定会牛肥马壮,桉树长得特别高。斯图亚特又惊又喜,继续前行,又遇到了罗伯氏河。这两条河都在名副其实的热带大棕树林中流过,沿岸居住着土人,他对探险家们招待得很好。”

“从这里,旅行队又向西北挺进,穿过大片砾石沙滩,找到了阿德雷得河源。于是,他们穿过安亨地区,阿德雷得河渐渐变宽了,两岸都是沼泽,海应该不远了。”

“7月21日,星期二,他们歇在凉水滩,因为前面有多条小溪拦住了去路,不好走。第二天,他们有时绕过无法渡过的河汊,有时在泥沼中前进,最后他们终于走上铺满浅草的高地,这里生长着许多胶树和树皮多纤维的杉木,飞翔着各种水鸟,都非常凶猛,至于土人,很少见。只见远远地有几处野营冒着烟。”

“7月24日,他们出发已有9个月了。这天早晨8点20分再向北走,当天就可以到达海边。渐渐地,斯图亚特听到了海涛拍岸的声音,但他并未说出来。接着,他们又钻进一片野葡萄园中。”

“斯图亚特又走了几步,就踏上了印度洋海岸!‘海啊!海啊!’斯林叫了起来,其他人也跟上来,三声激动的感叹声久久回荡在大海的上空。”

“这片陆地终于在第4次纵贯旅行完成了!”

“正如出发之际,南澳总督所说,斯图亚特洗净手脸,回到那带谷地,在一棵树上刻下自己名字的缩写‘约·斯’两个字,以示纪念这伟大的探险事件。”

“次日,斯图亚特又去勘察,看看能不能由西南方向到阿德雷得河口,但是尽是沼泽地,不宜于马走,只好放弃计划。”

“于是斯图亚特爬上一棵树,在树顶插上澳大利亚的旗帜。树干上又刻有这样一行字:‘向南一尺掘下去’。”

“如果有旅行家按照图示所取,就会发现一个白铁盒子,里面装有一个文件,内容我还清楚记得是:

由南而北纵贯澳大利亚的

伟大的探险旅行

以约翰·斯图亚特为首的探险家们于1862年7月25日到达此地,他们纵贯了澳大利亚,由南海直抵印度洋海岸,途经大陆中心。他们于1861年10月12日离开阿德雷得城,向北挺进。为纪念这次的成功,他们在树上留下旗帜,留下探险队长的姓名。一切经过良好。愿上帝保佑女王!”

“下面是探险家们的签名。”

“那次轰动世界的大事就是这样。”

“这些勇敢的人们都回到故土了吗?”海伦夫人问。“是的,夫人,他们都回来了,但吃了不少苦。尤其斯图亚特,在回来的途中,患了败血病,严重地损害了身体健康。九月初病况加重,大家以为他活不了多少时间了,他居然又奇迹般地活下来。当然,路上几次折腾都是死去活来。终于在12月10日那天回到阿德雷得城,全城居民热烈欢迎他的归来。但是,他的身体老是不好,在接受了地理学会的奖金之后,乘印度号回祖国苏格兰去了。最后,于1866年死在那诺丁罕山他的小房子里。

“这人真有毅力,”爵士说,“他的毅力比体力都重要,它可以使人完成未竟的事业。苏格兰有这样的好儿子,应该值得骄傲和自豪!”

“斯图亚特以后,还有人去冒过险吗?”海伦夫人问道。“还有,夫人,”地理学家回答,“我常对您说得雷沙得,他先后两次探险,最后献身于他酷爱的事业。去年,著名植物学家穆勒博士发起了一次募捐,作为一次探险的经费。最后,一队勇敢的‘坐地人’由勇敢胆大的音太尔带领,于1864年6月21日出发。在我和您谈话的时候,也许他们正在陆地上艰难跋涉着呢!祝他们成功罢!也祝我们和他们一样,也会马到成功!”

那地理学家到此叙述完毕。时间已不早了,大家回去睡觉了。在这寂静的深夜,只有时钟鸟藏在白胶树的密叶里规则地一秒一秒地报着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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