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营四十年 美国抓捕古巴传奇特工

美联社援引两名知情人士的话报道称，美国前驻玻利维亚大使曼努埃尔·罗查涉嫌为古巴政府从事间谍活动，他被控为古巴充当特工长达数十年之久，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被捕。

现年73岁的曼努埃尔·罗查于12月1日在位于迈阿密的家中被联邦调查局逮捕，4日出庭。他被指控至少自1981年，也就是他进入美国外事部门的那一年以来，为古巴从事“秘密活动”，包括与古巴情报人员会面并向美国政府官员谎报自己的社会交往信息。4日披露的起诉书没有详细说明罗查是如何帮助古巴获取情报的。当地检察官称这是美国外事工作史上最厚颜无耻、最旷日持久的背叛行为之一。

有关此案的更多细节将在12月4日罗查出庭时公布。其中一位知情人士称，美国司法部称，罗查致力于促进古巴政府的利益。

报道还称，美国联邦法律要求在境内为外国政府或实体提供政治服务的人必须向司法部注册，近年来司法部加大了对相关非法行为的执法力度。

据悉，罗查在1997年至2000年间担任美国驻阿根廷大使。罗查自2002年起担任美国驻玻利维亚大使期间，曾直接干预玻利维亚总统大选。这位外交官在投票前几周曾发出警告，如果玻利维亚前总统埃沃·莫拉莱斯当选，美国将停止对这个南美国家的援助。

美国司法部长梅里克·加兰在一份声明中说：“本案是外国特工对美国政府进行渗透（的案例）中影响最深远、持续时间最长的之一。谎称忠于美国，却为外国势力服务，这种背叛信任的行为是一种犯罪，美国司法部将全力予以制裁。”

罗查在长达20年的外交官生涯中，曾在玻利维亚、阿根廷和美国驻哈瓦那利益代表处担任要职。

美国司法部没有透露罗查是如何引起古巴情报人员注意的，也没有透露他在为美国国务院工作期间，以及离开政府部门后在待遇丰厚的职位上——包括曾担任美军南方司令部司令的特别顾问，向古巴提供了哪些敏感信息。

这起案件在很大程度上靠的是罗查本人的供述，过去一年来，一名联邦调查局特工假扮成名叫“米格尔”的古巴情报人员，从罗查那里了解到了这些信息。

起诉书说，罗查称已故的古巴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是“指挥官”，称美国是“敌人”，并吹嘘自己40多年来作为古巴的“鼹鼠”打入美国外交政策圈子内部。他在其中一次被秘密录音的对话中说：“我们所做的事情……非常了不起……比大满贯还厉害。”根据其中一段录音，罗查为掩盖自己的行踪，把古巴称为“岛屿”，伪装成“右翼人士”过着“正常生活”。

罗查在民主党和共和党领导的政府中都曾任职，在公开场合是对古巴采取强硬立场的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拥趸。

▲2001年7月11日，时任美国驻玻利维亚大使曼努埃尔·罗查在拉巴斯回答记者提问。（法新社资料图片）

报道称，联邦调查局去年了解到了罗查与古巴的这层关系，并在迈阿密市中心的不同地点——如教堂和户外美食广场——安排了一系列秘密会面。罗查故意没有走前往碰面地点的最直接路线，而是在路上停留，检察官说这是古巴间谍高手们传授的用来反监视的经典“间谍术”。

在其中一次见面时，罗查提到1996年古巴击落两架来自古巴流亡分子组织“兄弟救援会”的飞机一事，在那次事件中，机上4人当场死亡。起诉书没有提到在这次军事行动中，罗查向古巴人提供了帮助。不过，罗查当时在美国驻哈瓦那利益代表处担任主管政治事务的高级官员。罗查在提到此事时说：“我经历了这一切，因为当时是我负责。那是非常紧张的一段时期。”

起诉书援引罗查对卧底特工的话说，他最早于1973年在智利证明了自己对古巴的忠诚。正是在那一年，智利的奥古斯托·皮诺切特在美国的支持下，推翻了由萨尔瓦多·阿连德领导的社会党政府。罗查对当时假借受古巴情报局高层之命与他进行接触的美国卧底特工说：“他们肯定和你说了什么，因为你提到了智利。那里激发出了对我的信任。”

罗查出生于哥伦比亚，在纽约市一个工薪家庭长大，先后在耶鲁大学、哈佛大学和乔治敦大学获得文科学位，后来进入外事部门工作。他在1997年至2000年间担任美国驻阿根廷最高外交官，当时华盛顿在当地支持的一项长达10年的货币稳定计划因沉重的外债负担而分崩离析，引发了一场政治危机，让这个南美国家在两周内换了5任总统。

在担任美国驻玻利维亚大使期间，他直接干预了2002年玻利维亚总统选举。在投票前几周，他警告说，如果这个贫困的南美国家选举曾种植古柯的埃沃·莫拉莱斯担任总统，美国将切断对该国的援助。

这番言论适得其反，激怒了玻利维亚人，增加了莫拉莱斯的支持率，莫拉莱斯开玩笑说罗查是他的“最佳竞选总管”。莫拉莱斯在3年后最终当选总统。罗查还曾在意大利、洪都拉斯、墨西哥和多米尼加共和国任职，并曾在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担任拉美问题专家。

报道说，针对被指控为古巴效劳的美国官员而刑事立案的情况非常少见，但也并非史无前例。2010年，美国国务院前官员沃尔特·肯德尔·迈尔斯因向古巴提供机密信息被判处终身监禁；美国前国防情报分析员安娜·贝伦·蒙茨由于为古巴从事间谍活动被定罪，在服刑多年后于今年1月获释。

不过在曾担任美国驻哥伦比亚大使的凯文·惠特克看来，最近40年来的所有间谍丑闻中，罗查被认为是美国外交精英中被控背叛国家的第一人。

曼努埃尔·罗查其人

多年来试图在美国抓捕古巴间谍的前美国反情报特工赞叹道，他们确实厉害。根据12月4日在迈阿密公布的一份刑事起诉书，最新的例子是 73 岁的曼努埃尔·罗查 (Manuel Rocha)，他是一名退休的美国外交官，四十年来担任古巴特工，同时在拉丁美洲担任过多个国务院高级职位，包括驻玻利维亚大使、美国驻哈瓦那使团特使、负责该地区的美国军事指挥部南方司令部顾问，以及克林顿政府中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拉丁美洲问题专家。从 1981 年开始，他在拉丁美洲的六个国家任职，在四十年的时间里担任多个职务，负责向哈瓦那收集和泄露外交、军事和情报机密。

“这一行动揭露了外国特工对美国政府影响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渗透行为之一，”司法部长梅里克·B·加兰(Merrick B. Garland)周一告诉记者。罗查“在美国政府寻求工作，这将为他提供获取非公开信息和影响美国外交政策的能力。”

出生于哥伦比亚但在纽约长大的罗查很有可能在乔治敦大学获得国际关系硕士学位后于 1981 年在古巴情报部门的指导下加入国务院。毫无疑问，他的精英教育为他的成功之路奠定了基础。 1969 年，他从康涅狄格州塔夫脱预科学校毕业，随后以优异成绩获得耶鲁大学学位和哈佛大学公共管理硕士学位。

据美国指控，在这个过程中，他拥抱了古巴革命。

起诉书称：“罗查本人承认，从大约 1981 年开始，一直持续至今，罗查作为古巴的秘密特工，秘密支持古巴共和国及其情报部门针对美国的秘密情报收集任务。”

“与所有情报人员一样，古巴甚至在高中阶段就开始寻找和招募人才，”前联邦调查局特工彼得·拉普 (Peter Lapp) 是该局调查安娜·蒙特斯 (Ana Montes) 的负责人，安娜·蒙特斯是古巴国防情报局的一名长期间谍。在他最近出版的关于此案的记述《古巴女王：联邦调查局特工对逃避侦查 17 年的间谍的内幕记述》中记录这一情况。

与蒙特斯，还有2009年被捕的另一位美国外交官及其妻子（肯德尔和格温多林·迈尔斯）一样，罗查的动机显然是意识形态，而不是金钱。

“听起来他是一个真正的信徒，”拉普告诉记者。 “听起来他非常支持这场革命。我的意思是，起诉书中出现的语言很强烈——‘我是一位同志，你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正确的理由和革命。“称美国为“敌人”。

起诉书中援引罗查的话说，他告诉一名冒充古巴间谍的卧底联邦调查局特工，“他们（美国）低估了我们可以对他们做的事情。我们所做的比他们想象的要多……我们所做的……是巨大的……“不仅仅是满贯全垒打”。根据证词，罗查没有具体说明所谓的胜利是什么。

罗查曾告诉卧底探员，他按照上级的要求过着正常的生活，打造了右翼人士的传奇。

那么一个可能的“满贯全垒打”是帮助玻利维亚左派埃沃·莫拉莱斯在2005年当选总统。罗查在担任驻玻利维亚大使期间公开宣称，如果莫拉莱斯获胜，美国将切断援助。当时，这被认为是一个严重的外交错误，但这一威胁促使愤怒的玻利维亚人投票支持莫拉莱斯。

如果这是他的一大杰作，罗查并没有向联邦调查局的卧底特工夸耀它。刑事起诉书中没有关于交易细节的内容——罗查如何与他的古巴指挥官沟通，他如何与他们见面，或者他如何处理他们的付款（如果有的话）。未能当场抓获罗查，这解释了为什么政府以”没有登记为外国代理人“的较小罪行指控罗查，而不是从事间谍活动——尽管这可能会随着新的起诉书而改变。

3项罪名分别是：串谋充当外国代理人/欺骗美国；充当外国政府的非法代理人；使用通过虚假陈述获得的护照。

2022 年 11 月之前，FBI 收到信息称罗查是 DGI 的秘密特工”——但 11 月 15 日，一名FBI卧底特工在 WhatsApp 上联系了他，假装是DGI 代表。

FBI卧底特工与罗查建立了真诚关系，部分原因是指出“我知道，自从您在智利以来，您一直是我们的好朋友”。

起诉书中没有说明 1973 年智利发生的事情，也没有说明 FBI 对此了解多少，但它让罗查放心，“因为你提到了智利，他们一定告诉了你一些事情”。

克里斯·西蒙斯（Chris Simmons）是一位传奇的前美国陆军和国防情报局间谍捕捉者，他也是安娜·蒙特斯 (Ana Montes)调查的负责人。他告诉记者，他“从未读过一份如此缺乏行动细节的起诉书”。他指出，“没有登记”的指控实际上是针对游说者的。“情报界大约30年前开始使用它，因为它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指控，判处10年监禁。”

“但显然，双向必定有秘密通信，”拉普说。 “无论是短波无线电还是其他类型的秘密通信系统，都必须有一种方式可以让他们秘密地相互通信。”

前联邦调查局高级官员哈里·B·“斯基普”·布兰登 (Harry B. “Skip” Brandon) 曾多年对抗古巴情报部门，并于 1993 年以负责反恐和反情报的副助理局长的身份退休，他表示，破解古巴情报机构的情报极其困难。

“他们的间谍技术非常非常好，”布兰登告诉记者。 “他们训练有素。” DGI 抵御渗透的主要资产之一是，它过去是、现在仍然是一个小型服务机构，每个人都认识每个人，并且秘密被严格保守。 “他们坐下来，一起享受周五晚上的欢乐时光，”布兰登说。 “而且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泄露出去。”

拉普如今回忆道，罗查和蒙特斯“在日常工作中认识，她在国防情报局，他在国务院……他们不时进行专业互动。”但当然，两人都不知道对方也是古巴间谍。 “这本来该是一个重大的安全运作失误。”

他们几十年来一直保守着各自的秘密。

根据司法部周二发布的最新起诉书，罗查据称向卧底特工抱怨蒙特斯的被捕。据报道，他说：“不幸的是，她被背叛了……这是一次巨大的背叛……可悲的是，如果她没有被背叛，她会做得更多。”检察官还声称，他说自己在“1973 年左右”成为“智利和其他地方”的古巴情报部门的“好朋友”，这一年萨尔瓦多·阿连德的社*会主*义政府在美国支持的军事政变中被推翻。

布兰登说，古巴人是一流的招聘人员，他将此归因于他们社交和谈话的天赋，尤其是他们善于冒充外交官、记者或商人。

“以我的专业观点来看，他们非常善于与人打交道。他们知道如何与他们交谈。他们知道如何抚摸他人，如何让事情继续前进，”布兰登说。 “他们会花几个小时和他们只是聊天，不争论意识形态或其他任何东西，只是聊天。特别是在美国境内，他们会买饮料并带人们去吃饭之类的事情。他们非常擅长。你知道，他们是古巴人。他们非常有风度。”

联邦调查局 2014 年的一份报告称，古巴间谍特别针对外交政策界或大学中反对美国旨在孤立或推翻卡斯特罗政权的政策的学者。

但这是陈词滥调，布兰登说，“这个描述太简单了，因为他们并没有把自己局限于这样的人。他们招募了其他人。”

但“他们不寻找受金钱驱动的人，”拉普说。

克里斯·西蒙斯表示，如果没有罗查的合作，美国调查人员将很难编制完整的损失评估。

西蒙斯通过电子邮件对采访者表示：“这充其量也将是一个挑战，因为几十年过去了，几乎没有任何证据留下来。” “这意味着该局确实需要一份良好的认罪协议以及他在审讯期间的充分合作。他们知道，如果没有这一点，他就可以随意撒谎和误导。鉴于这一现实，他们至少必须尝试列出他多年来做出的妥协清单”——以控制他的头脑。

“目前，他们的‘大棒’是利用各种行政法规来威胁他，如果他不配合，就*死*在监狱里，”他补充道。

“这是一个有趣的案例。遗憾的是，几十年前他们没有抓住他。”

来源：参考消息网，原标题：潜伏40年，美前外交官被控叛国“第一人”（编译/李凤芹）、网易，腌臜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