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经常会说：嘴不饶人心地善，心不饶人嘴上甜，心善之人敢直言，嘴甜之人藏谜奸。一直以来，我也愿意用这样的话来解释我的直心直言。生活让我逐渐发现，不加修饰，张口就来的交流方式并不招人待见。

几天前，我的儿子因为逆反于我的“军事化管理”，足足哭了一个晚上。我希望他能高效的利用一切时间，该干什么就麻溜的去做，他却不能立刻停下手上的玩具，总是拖延早睡的时间。我频繁的敦促他：“快点过来喝奶！快点过来洗漱！快点过来睡觉！”甚至用数数的方式命令他执行。一个刚满4岁的孩子哭得一塌糊涂，我却一直责问他：“有什么好哭的？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他委屈地我说：“妈妈，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和我说。”

我开始反思我的语言。直言不讳是我沟通的一贯风格，思维输出的过程我从不打结，怎么想就怎么说，妈妈曾经责骂我，“直肠子直性子，好话不好好说，好人就不会好报。”我总是反击她：“我又不是为了得到好报才说的，我是好心！”现在想来，那些希望倾听的朋友，最终还是怕了我的，怕我点到他们的痛处，怕我说得他们无地自容，怕我解剖他们的内心世界，怕被我了解得体无完肤，对我终归是敬而远之。我的场是透彻清明的，却也霸道强势，背离了人和之道，能够口吐莲花，嘴下留情是一门艺术，是一种智慧，更是一场修行。

修行人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直心是道场”。僧肇大师对此解释说：“直心者，谓内心真直，外无虚假，斯乃基万行之本，坦进道之场”。“直心”语出《维摩诘经》的“直心是菩萨净土”。直心讲的是一颗真心，诚实无虚假之心，心中质直无诋谄，此心乃是万行之本。但直心不等于直言不讳，嘴上的修行却在于“止”。

俗语常说：“小孩从小学说话，大人到老学闭嘴”。我们于红尘中修行不说话不沟通是不现实的，真正以正法修行，就会让心越发柔软温和，言语自然也润色了慈悲光华，即使不能妙语连珠，也该婉若春风。伤人的话禁语，无用的话少言，赞美的话多讲，表态的话会说。“刀子嘴”是一张人人喊打的破嘴，“豆腐心”是一团随意糟蹋的烂心，智慧直心的柔软是一种纯善、清净、不颠倒的无碍心，这样的好心，呵气如兰，说出的话也是甜的。

2021.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