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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孔子六十八岁那年发生的事。孔子自己曾经说过:“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亦即在“三十而立”的基础上,达到了他自己认为是最后的也是最高的发展阶段。所谓“耳顺”,所谓“从心所欲,不逾矩”,就是在思想上、学问上、品德修养上达到了十分成熟的地步。然而,孔子并非不真正了解人生与社会,从古到今,有几个人喜欢听坏话呢?有几个当权者喜欢别人批评他,反对他呢?真是微乎其微呀!这就注定了孔子无法与季康子合作,他坚守自己的政治贞操。

自古以来,政治家多具有演员的才干,既喜怒无常,又善于控制自己的感情,季康子就是这样的一位政治家。他迅速转怒为喜,转恨为亲、为爱、为尊,主动地转移了话题,向孔子讨教治国之道。因为,孔子毕竟是举世闻名的圣人,“尊贤”、“礼贤”这是政治家的美德,他要超过自己的父辈与祖辈。孔门三千弟子,人才济济,这是一股很强大的政治力量,犹若滔滔洪流,鲁国这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舟,还需这洪流的驮载与推动。因而,他不能意气用事,他必须宽宏大量,腹能撑船。季康子迅速地冷静下来,他睁圆了眼睛,满脸堆笑地问孔子道:“孔老夫子力倡‘仁政’‘德治’,莫非是不要刑罚的吗?若盗贼蜂起,逆民暴乱,不施以刑,如何平治呢?”“率先行正路”、“不贪财货”、“尽做好事”,这些话孔子只是就一般道理而论,并非实有所指,更非专指季康子而言,所以,季康子的不悦,恼怒,实在是轻浮、过敏与心虚。孔子在外十四年,周游十多个国家,见过各色各样的人物,自然不会将季康子的这一番并不精彩的表演放在心里,他从容镇静地回答说:“丘倡导以仁化民,以德治天下,并非废除刑罚。治国,当宽猛相济。政宽则百姓慢,慢则当慑以猛;政猛则百姓苦,苦则施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宽猛相济,则政和而民服了。《诗经》云:

民亦劳止,(人民不停地辛勤劳动,)
汔可小康。(庶儿能实现小康的理想。)
惠此中国,(先施惠于中原人民。)
以绥四方。(再传播于东西南北四方。)

这是说政猛当施以宽。又云:

毋纵诡随,(且无放纵奸诈善变之徒,)
以谨无良,(莫让不善之辈猖狂,)
式遏寇虐,(盗贼歹徒需绳之以法,)
惨不畏明。(人民才有明确的方向。)

这是说政宽当慑以猛。又云:

柔远能迩,(远近的人民俱都安居乐业,)
以定我王,(我王的天下安定盛昌,)
不竞不絿,(没有争逐,没有急躁,)
布政优优。(政清民和一派繁荣景象。)
百禄是道。(福寿安康,道路宽广。)

这就是说政和则民服。

季康子听罢,肃然起敬,方才的一场不愉快的心境俱都烟消雾散了。孔老夫子确实名不虚传,单就这一席“宽猛相济”的理论就是自己闻所未闻的,以此执政治国,定会收到“政和民服”的效果。心爽则话必多,季康子向孔子说了许多恭维溢美之辞,设便宴为孔子洗尘,然后命冉求驾车送孔子回府休息。

照此看来,季康子与孔子该同心协力共治鲁国,彼此配合得十分默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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