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必须在今后一个相当时期内着重学习文化，以提高文化为首要任务，使军队形成为一个巨大的学校，组织广大指挥员和战斗员，尤其是文化水平低的干部，参加文化学习。”

话说1950年7月10日，毛泽东复电给粟裕并告陈毅、饶漱石，他写道：

粟裕同志并告陈饶：

来电悉。有病应当休养可以缓来，但仍希望你于8月上旬能来京，那时如身体已好，则担任工作，如身体不好则继续休养。

毛泽东 7月10日

7月11日，文化部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为加强电影管理，颁布了《电影新片领发上演执照》、《国产影片输出》、《国外影片输入》和《电影旧片清理》4个暂行办法。同时，中宣部在北京成立了中国“电影指导委员会”，以加强对电影事业的领导。电影指导委员会的委员有：陆定一、周扬、胡乔木、田汉、蒋南翔、丁玲、江青、邓拓、阳翰笙。

这一天，文化部还成立了戏曲改进委员会。

7月11日这一天，毛泽东将程潜关于解决湖南夏荒问题的信批给中南局和湖南省委，他在批示中写道：

中南局、湖南省委：

兹将程潜所提关于湖南民食的意见发给你们。所称再拨二千万斤赈济米一点请即加研究，如有必要宜即照拨并宜速办。

毛泽东 7月11日

7月12日，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关于“起义部队中的领导机关应实行军政委员会及军政组制度”给中南等各中央局及军区的指示电，他写道：

中南、西南、西北各中央局及军区：

在起义部队中的领导机关应为军政委员会及军政组制度，不应如主力一样为党委制，以便吸收起义将领参加一起工作，利于团结和改造部队。兹将绥远改造傅部经验一件发给你们作参考，请你们指导所属有关部分注意研究此种经验。

军委 7月12日

7月13日，毛泽东在中央军委《关于保卫东北边防的决定》上批示道：

“同意。照此执行。”

此后，中央军委命令：由驻河南等地的战略预备队原第4野战军第13兵团所属38军、39军、40军，驻黑龙江地区的42军，炮兵第1、第2、第8师和4个高炮团，1个工兵团，1个战车团，1个汽车团等共计25.5万多人，组成“东北边防军”；于7月底到8月上旬，全部到鸭绿江北岸的本溪、风城、辽阳、安东、通化、集安、宽甸等地集结，开始整训。

从组建东北边防军起，毛泽东就考虑：一旦出兵用什么名义？如何既投入新中国的主力部队同美国军队作战，又使中美两国从国际法的意义上不进入战争状态？还不至于把作为盟国的苏联拖下水爆发一场世界战争？尽管他已下定了不惜打烂了重新建设的决心，作好了美国公开向中国宣战的准备，但是，这毕竟是中国在美国武装侵略面前迫不得已的选择，只是想达到制止侵略的有限目的，并不希望扩大战争的规模。毛泽东依然坚持“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考虑到国际法和公认的国际惯例，力求在军事行动的范围和名义上有所节制，使“朝鲜战争局部化”，不至于成为中美两国之间乃至世界性的全面战争，这样才能减少侵略者的口实，使自己在国际斗争中处于有利地位。

毛泽东和周恩来研究的结果，觉得用“支援军”的名义比较合适。初步意见定下来以后，决定再征求一下民主人士的意见，毛泽东说：

“多征求征求他们的意见，他们阅历多，有许多经验，此类事情他们办法多。”

果然，周恩来一征求意见，政务院副总理黄炎培立即求见毛泽东。毛泽东和周恩来一同听取了黄炎培的意见。

“有个问题要考虑呀，”黄炎培诚恳而关切地望了望毛泽东，又望望周恩来，说道：“自古道师出有名，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个仗就不好打。”

“我们叫支援军，”周恩来说：“顾名思义，支援朝鲜人民嘛。”

黄炎培摇摇头，反问道：

“这样叫，是不是师出无名？需要考虑。”

周恩来问：

“怎么是师出无名呢？”

黄炎培说：

“支援军，那是派出去的。谁派出去支援？国家吗？我们是不是要跟美国宣战？”

“哦，有道理，有道理！”毛泽东伸手从笔筒里抓起一支铅笔，将“支援”二字一划，改写为“志愿” 两个大字。然后掷笔于桌，欣然道：“我们不是跟美国宣战，不是国与国宣战，我们是人民志愿的么，这是民间的事儿，人民志愿去朝鲜帮助朝鲜人民的，不是国与国的对立。”

志愿军参战，从国际法的意义来讲，只是中国民间志愿组织的武装队伍入朝，由朝鲜政府指挥作战，中美两国仍不处战争状态。周恩来兴奋地做了一个手势，他说：

“对，世界上有许多志愿军的先例，马德里保卫战就有各国来的志愿军。”

黄炎培频频点头，笑道：

“师出有名则战无不胜。”

7月17日，中央军委致电华东局、唐亮等转粟裕，电文中写道：

华东局，唐张周转粟裕同志：

毛主席前电粟要他于8月上旬来京，依情况或留京休养担任工作。现粟已去青岛休养，甚好。请粟于8月上旬来电报告身体情况。如病重则继续在青岛休养，不要来京，如病已愈则盼来京。

军委 7月17日

7月18日，毛泽东为中央起草转发《公安部政治保卫局关于匪特暗害阴谋及我保卫工作报告》写了一个批语，他写道：

兹将公安部政治保卫局6月11日关于匪特暗害阴谋及我保卫工作报告一件发给你们。请你们加以充分注意，指导所属加强保卫工作，彻底粉碎国民党匪特的暗害的阴谋，有效地保卫一切党的领导同志、工作干部及党外民主人士，是为至要。

作出上述批示之后，毛泽东又召来周恩来，听取罗瑞卿有关国民党匪特大搞暗害阴谋活动的情况汇报。他开门见山地对罗瑞卿说：

“今天，我和总理请你来，是想听听近期尤其是朝鲜战争爆发以后，全国范围内的治安情况。”

罗瑞卿报告说：

“朝鲜战争爆发以后，残留在大陆的政治土匪、国民党特务以及各种反动会道门势力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认为‘第3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蒋介石‘反攻大陆’的机会到了，于是便纷纷从阴暗的角落里跑出来，进行各种反动活动。他们炸毁桥梁，破坏工厂矿山，烧毁仓库器材，抢劫粮食财物，残害基层干部和积极分子，甚至组织武装骚扰和暴乱事件。河北交河县发生反动地主反攻夺地事件93起；福建省发生19起反革命武装暴乱；广西各地干部被杀3000多人。更不能容忍的是，他们还把暗害的矛头对准了党和国家的主要领导人。”

毛泽东听罢，转向周恩来，说：

“恩来，我们手软是不行的。从目前形势发展来看，你我从苏联回国之后，以中共中央的名义，发个镇压反革命的文件是很不够的！”

“是的，”周恩来严肃地说：“看起来，我们必须坚决地肃清一切公开的和暗藏的反革命分子，才能建立与巩固革命秩序，才能保障人民民主权利，才能顺利地进行生产建设与社会变革。”

毛泽东提议由周恩来主持召开政务院和最高人民法院会议，明令颁发一个镇压反革命活动的文件。

周恩来、罗瑞卿去后，毛泽东在聂荣臻转来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边防军特种兵负责人万毅和中南军区特种兵司令部政治委员邱创成和副司令员匡裕民7月16日关于炮兵观察队赴朝鲜前线考察问题的请示电上写了一个批示，他写道：

聂：

暂时不要去。何时去，将来再定，并须得到军委批准。

毛泽东 7月18日

接着，他在中央军委给中南军区拟复的电文“军委原则上同意你们组织观察队到朝鲜前线去作实地考察，但须俟外交部与朝鲜大使交涉”一句后边，加写了一句话：

“并须斟酌去的时间，避免过早暴露目标。此项时间由军委决定示知。”

7月18日晚，毛泽东收读了江苏无锡师范附属小学吴启瑞老师写给他的一封信。

这吴启瑞的丈夫叫王人路，王人路的父亲就是毛泽东在湖南一师的数学老师王正枢，本传在第一卷、第二卷中多有描述。1948年底，年仅49岁的王人路身患脑溢血病，在临终前拉着吴启瑞的手说：“天快亮了，毛泽东与吾父交厚，8个孩子全靠你了，将来如有危难之事，你可去找毛大哥。”1950年5月22日，月工资仅有47元的吴启瑞不得不给毛泽东写了一封2000多字的长信：“毛主席：容我自己来介绍，我叫吴启瑞，是无锡师范附小低年级的教员……解放以来，对于时政及各种理论文件越读越感兴趣，但限于时间，不能充分学习，很少收获，深感苦闷，而造成这苦闷的因素，乃是为了背着8个小孩的包袱，使瑞终日碌碌于生活的挣扎，筋疲力尽。”“今受生活的威胁，小儿等体力不良顾虑，万乞主席睹世交之谊，垂念小儿等孤苦体弱，特予提携，准予小女心月和小儿心丰、心支加入苏南区干部子弟班。裨小儿等生活入于正规，增加体格，瑞得全心全意努力业务时政的学习……”

毛泽东仔细阅读了这封长信，王正枢、王人路的名字映入眼帘，使他思绪万千，30多年前自己与王正枢先生及其家人往来的情景似乎就在眼前。他提起笔在吴启瑞的第一页信纸上写了一个批示：

请陈丕显同志酌处。写信者是有8个孩子的母亲，在无锡师范附小当教员，请求将她的3个孩子加入苏南干部子弟班。

毛泽东 7月18日

7月19日凌晨，毛泽东给吴启瑞老师写了一封回信，他写道：

启瑞先生：

5月来信收到，困难情形，甚为系念，所请准予你的3个小孩加入苏南干部子弟班，减轻你的困难一事，请持此信与当地适当机关的负责同志商量一下，看是否可行。找什么人商量由你酌定，如有必要可去找苏南区党委书记陈丕显同志一商。我是没有不赞成的。就是不知道该子弟班有容纳较多的小孩之可能否？你是8个孩子的母亲，望加保重，并为我问候你的孩子们。此复，并颂教祺。

毛泽东 7月19日

接着，他在信封上写了寄信地址：无锡市大成巷四号，交给工作人员发出。

7月20日，毛泽东关于苏联来华之空军师的驻地和人民解放军空军混成旅改装训练问题，复电给斯大林，他在电文中写道：

菲利波夫同志：

在研究了我们出动到中朝边界上的部队之空中掩护问题，以及我国空军转入使用喷气飞机并接收两个苏联空军师的一切器材的问题之后，我们欢迎您的提议，并对您及苏联政府给我们的帮助致特别感谢之意。

我们拟将您派来掩护我们部队的喷气式空军师，驻扎在沈阳附近，两个团驻鞍山，一个团驻辽阳。这样驻扎，在与驻在安东附近的我国空军混成旅所属驱逐团协同动作之下，可以解决掩护部队以及保护沈阳、安东、抚顺工业区的问题。

我国空军驱逐部队转入使用喷气式飞机的问题，提议按下列程序进行：

以巴基斯基喷气式机团为基础，于最近两个月内建立起改换飞机训练的机构。将准备移交给我们的喷气式飞机，所需之160组飞行人员，分成两批训练。第一批是将我现有空军混成旅所属的60组驱逐机飞行人员，派去进行改换飞机训练。当这一批改换飞机训练结束的时候（1950年12月到1951年1月），即由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联合航校1951年1月份毕业生中选出第二批（100组飞行人员），去进行改换飞机训练。这样，我们就能在1951年3月到4月间，完成新喷气飞机的接收工作。至于接收两个苏联空军师的一切器材，也只能在那时全部完成。

为了及时实现拟定的改换飞机训练计划，需要建立一个能容纳60个人学习的训练机构，并供给这个机构以教练用的飞机、器材、模型、挂图和最低限度必需数量的训练指导员及教员。

为了解决上述问题，提议派遣我国空军司令部的代表和空军顾问长空军少将普鲁特可夫同到莫斯科一趟。

以上各点是否可行，请予酌定告知为盼。

谨致布尔什维克的敬礼！

毛泽东 7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