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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人士到各地去视察,各地不要以此为累赘。让他们去听听农民的诉苦,看看农民的喜欢,我们有些什么缺点和错误,也可以让他们看看,这是一件有益的事情。状元三年一考,土改千年难逢。应该欢迎他们去看。

话说1950年冬季的一天,毛泽东接到了家乡韶山乡政府的一封来信,他拆开一看,才知道是乡政府因为给自己家划成份的事而犯难了。

原来,韶山乡的土地改革也到了划分阶级的阶段,韶山乡农会主席兼乡长毛寅秋颇感为难,应该给毛泽东家划什么成份呢?按原有财产,应划富农;可是,把富农的成份划在一个革命领袖家,又于心不安。于是,他就提笔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他写道:

敬爱的毛主席:

家乡人民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在您的亲切关怀下,土改工作开展得十分顺利,现在已经到了划分成份、分田的阶段了。您老是知道的,韶山是山多田少,初步推算,人平均9分3左右,不知您老家有几口人分田?特向您汇报,请指示。

乡政府郭秘书看到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就提醒说:

“那成份的事,还没讲呢。”

毛寅秋说:

“主席一看,就会晓得我们的意思。”

毛寅秋料得不错,毛泽东看信后,就派次子毛岸青回到韶山,传达毛泽东的嘱托:

1、定为富农成份。2、将所有财产和全部土地给农民。3、带来300元,作退押金交给乡政府处理。

另外,毛泽东还让毛岸青交代毛寅秋乡长说:

“人民的政府要实事求是办事,执法不徇私情,照政策办事,人民会相信政府。”

毛寅秋乡长听了,十分感动,都一一按毛泽东的指示办了。

12月29日,毛泽东给周世钊写了一封回信,他写道:

惇元兄:

嘱写的字(为一师书写的校牌“第一师范”——笔者注)给你写了,不知可用否?

临行一信,长沙一信,都收到,很感谢!所说各事都同意,可以做(有些是要逐步地做)。师范教育会议,待与马先生一谈,大略是可以的罢。

晏睡的毛病正在改,实行了半个月,按照太阳办事,不按月亮办事了。但近日又翻过来,新年后当再改正。多休息和注意吃东西,也正在做。总之如你所论,将这看做大事,不看做小事,就有希望改正了。

祝您及您的同事们工作顺利,新年快乐。

毛泽东

接着,毛泽东又致电彭德怀并告高岗,他在电文中写道:

彭德怀同志并告高岗同志:

12月28日20时电悉。同意你的计划。此次战役如发展顺利,以66军或42军占领春川、洪川,以人民军一部占领襄阳、江陵,分储粮弹,准备春季攻势。其他各军,于战役完全结束敌人新部署亦已明了之后,即分置于粮运较为便利地区(不论三八线南北),部署休整两个月。所谓三八线在人们脑子中存在的旧印象,经过这一仗,也就不存在了。我军在三八线以南或以北休整,均无关系。但如不打这一仗,12月初起整个冬季我军都在休整,没有动作,则必引起资本主义各国甚多揣测,民主阵线各国亦必有些人不以为然,发生许多议论。如我军能照你们目前部署,于1月上半月打一个胜仗,争取歼灭伪军几个师及美军一部,然后休整两个月,准备春季攻势,则对民主阵线及资本主义各国人民大众影响甚好,对帝国主义则给以新的一击,加重其悲观失败情绪。菲里波夫(即斯大林——笔者注)同志对志愿军的领导认为是正确的,他批评了许多错误的议论,他了解朝鲜作战中的困难,他自动提议增加汽车2000辆,解决你们的困难问题。军委已通令全国军队(除新疆及西康外),每连抽老兵20人,如进行顺利,可于2月间集中第一批4万余人补充志愿军。敌军新指挥官李奇微中将已到汉城,代替已死的沃克中将,他一到就下令美伪军各部死守,不许后退,这对我军寻找伪军及一部美军歼击,甚为有利。假如他在此次战役后固守汉城不退,则对我更为有利。我们现在不怕敌人固守汉城及三十七度线以北区域,只怕他退出该线而扼守大邱、釜山狭小地区。但后一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你们要准备对付这一种情况。

毛泽东 12月29日

尔后,毛泽东还致电邓子恢、谭政、赵尔陆、苏静,他在电文中写道:

邓谭赵苏:

一、12月24日关于总结秋季剿匪经验的报告收到阅悉,甚好甚慰,已发华东、西南、西北3区参考。

二、对桂粤湘3省剿匪仍望加紧督促,务于5月31日以前彻底完成剿匪任务,使广西的1个军(是否45军适宜)及21兵团能于6月上旬集中梧州地区待命调动入粤,应付可能发生的事变。湖南应准备以1个军至迟于5月间最好能在三四月间集中郴州、衡州线上待命。总之广东有事须由4野负责独力应付,保证战胜可能入侵之台湾匪军,巩固广东防务,望按此方针筹划剿匪工作及兵力部署。

毛泽东 12月29日

12月30日,毛泽东致信西藏阿里地方政府代表才旦朋杰、扎西才让,他写道:

才旦朋杰、扎西才让两位先生:

你们的来信,已经收到了。我很高兴知道你们同到达你们那里的人民解放军结成了朋友。人民解放军开入西藏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西藏人民解脱外国帝国主义和蒋介石反动派的压迫,所以一切开入西藏的人民解放军,到处都同西藏人民结成了朋友。中央人民政府和人民解放军对待西藏各界人民的办法,已经在西南军政委员会和西南军区司令部的联合布告内说得很详细,现在已命令前线部队将这个布告抄给你们,希望你们用各种方法把它散布开去,并多多地寄到拉萨方面去。你们对这个布告如有什么意见,请告诉我。你们所提出的5条请求,其中第2条已在布告里说明白了。其中第1条,第3条,你们两个邦保(应为本保,藏语“官员”的译音——笔者注)要同当地解放军军官进行和谈,我完全同意。至于西藏高级官员如要进行和谈,也可以把和谈的意思经过当地解放军军官转达给我。其第4条,人民解放军入藏部队都由中央人民政府供给,决不侵扰老百姓。如果西藏官员都像你们一样同解放军合作,那么开进的部队就可以少一些。其第5条,人民解放军官兵的行动,只要不妨碍军事秘密,可以预先通知你们,这件事由当地军官同你们商量办理。

我感谢你们的来信,并问候你们和两个邦保的人民。

毛泽东 12月30日

12月30日这一天,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干部管理部在向毛泽东和刘少奇、朱德、周恩来呈交的工作总结报告中,提出把“研究军衔实施的准备工作”列为1951年的工作任务。

这是军队中第3次提出划分等级制度,毛泽东再一次把它压下了。

12月31日,毛泽东读罢杨之华请求他为即将出版的《瞿秋白文集》题词的来信,沉思良久,提笔写道:

“瞿秋白同志死去15年了。在他生前,许多人不了解他,或者反对他,但他为人民工作的勇气并没有挫下来。他在革命困难的年月里坚持了英雄的立场,宁愿向刽子手的屠刀走去,不愿屈服。他的这种为人民工作的精神,这种临难不屈的意志和他在文字中保留下来的思想,将永远活着,不会死去。瞿秋白同志是肯用脑子想问题的,他是有思想的。他的遗集的出版,将有益于青年们,有益于人民的事业,特别是在文化事业方面。”

12月31日17时,中国人民志愿军的6个军和朝鲜人民军的3个军团在约200公里的战线上发起第3次战役,向三八线预有防御准备之敌实施进攻。志愿军以42、66军为左翼突击集团,以39、40、38、50军为右翼突击集团,在上半夜突破了“联合国军”防线纵深15至20公里。

1951年1月1日,昌都人民解放委员会成立,辖西藏东部两个办事处28个宗(县),主任为王其梅,副主任和委员中有阿沛·阿旺晋美、平措旺介、大活佛帕巴拉等人。

之后,昌都地区又成立了僧俗人民争取和平解放西藏工作委员会,以阿沛·阿旺晋美为主任。

1月2日,“联合国军”为了避免其10余万兵力在汉江北岸被中朝军队从右翼迂回包围,开始了全线撤退。

1月2日下午,叶子龙来到毛泽东办公室送文件,他尚未离开,毛泽东指着材料带着怒气说:

“把岸英调回来,他怎么搞的,把材料写成这个样子,不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

此时的毛泽东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调不回来了。叶子龙见他发脾气了,不好再隐瞒下去,只得说了实话。他沉痛地说:

“主席,岸英同志已经牺牲了,这是另一个翻译同志写的。”

突然听到毛岸英牺牲的消息,毛泽东感到万分震惊。他双眉紧锁,眼睛盯着叶子龙久久不动。老年丧子是人生的巨大不幸。毛泽东久久沉默,陷入极度的悲痛中。

叶子龙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从毛泽东的办公室出去找江青,出门就遇到了王鹤滨,他忧郁地说:

“没办法,岸英牺牲的事,毛主席知道了。”

王鹤滨急忙问:

“主席是怎么知道的?”

叶子龙就把他如何送文件,毛泽东看了材料如何不满,自己不好隐瞒,就把毛岸英牺牲的事说了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

叶子龙见到江青,请她赶快去劝劝毛泽东。二人来到毛泽东身边,室内非常静,几乎连呼吸声都能听到。江青和叶子龙简单汇报了毛岸英牺牲的经过。毛泽东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江青也不敢多劝,垂着头,满面悲凉。好一阵,毛泽东轻轻欠身,那身子好像突然沉重了许多,似乎支撑不起来。他又抬抬眼皮,痴呆的目光慢慢地移向茶几上的香烟。他想去拿烟,颤抖的双手几次都抽不出一支烟。李银桥慌忙上前,帮他取出一支烟,又给他点上了火。毛泽东慢慢地深吸了一口,然后又把烟从口和鼻子里慢慢地吐出。不知是烟熏或是过于悲哀,毛泽东的眼睛湿润了,但他没有哭出来,只是“唉”了一声说:

“谁让他是毛泽东的儿子。”

过了一会儿,毛泽东又嘱咐了一句:

“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思齐。”

周恩来获悉毛泽东已经知道了毛岸英牺牲的消息,立即派人把彭德怀1950年11月25日的电报送往毛泽东办公室,给毛泽东和江青看。他还附上了一封信,信中写道:

“毛岸英同志的牺牲是光荣的。当时我因你们都在感冒中,未将此电送阅,但已送少奇同志阅过。在此事发生前后,我曾连电志司党委及彭,请他们严重注意指挥机关安全问题,前方回来的人亦常提及此事。高瑞欣亦是一个很好的机要参谋。胜利之后,当在大榆洞及其它许多战场多立些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的烈士墓碑。”

叶子龙将彭德怀的电报和周恩来的信面呈毛泽东,电报和信都不长,毛泽东却看了很久。叶子龙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毛泽东强压着悲痛,只说了一句话:

“唉!战争嘛,总要有伤亡,没有关系!”

老年丧子的巨大悲痛,毛泽东强忍住了。可是,儿媳刘思齐每周末都要回家看望老人,每一次回来,都要问爸爸,收到岸英的信没有?岸英为何几个月不给我来信?翁媳间的每一次见面,刘思齐的每一次发问,对毛泽东来说,无疑是感情的再一次创伤。毛泽东不忍心让年轻的儿媳遭受这残酷打击,为了让刘思齐安心学习,他总是强颜欢笑,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宽慰她。有好几次,他都扳着指头向刘思齐讲述革命先烈的事迹,讲述他们毛家5位亲人为党为人民壮烈牺牲,以及5位烈士生前的经历和牺牲时的情景。可是,刘思齐毕竟还是个才20岁的孩子,根本领会不到爸爸的深意,只接受了老人所说的“干革命就会有牺牲”的道理,至于爸爸的暗示,她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就这样,毛泽东始终没有说出他们家的第6位烈士,他不忍心亲手把这一层包含着噩耗的薄纸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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