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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4月25日下午,毛泽东和刘少奇、周恩来、朱德、彭真、董必武、彭德怀、邓小平等人,接见出席全国邮电先进生产者代表会议的全体代表。

此前,朱学范到中南海向毛泽东汇报工作,他说,会议在5天中,交流了130多种先进经验,还请苏联邮电先进生产者代表团团长索罗金、莫斯科市内电话管理局副总工程师马克西莫娃、莫斯科市中央电报局报务员克利马诺娃介绍先进经验。毛泽东说:

“发展生产,提高劳动生产率,推广中国自己的先进经验,学习苏联先进经验,都是必要的。对外国的经验,不能照搬,对苏联的经验也不能照搬。学习苏联经验,一定要与中国实际相结合。你这个邮电部的职工中有不少知识分子,工程技术人员不少,要把他们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要依靠工人、工程技术人员,这样,你这个邮电部长就可以睡得着觉了。”

接见结束后,毛泽东在中直俱乐部第2次观看浙江昆剧团演出的《十五贯》。

4月25日晚,毛泽东在中南海颐年堂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除政治局委员、候补委员外,还有各省市自治区第一书记。这次会议一直开到28日才结束。

毛泽东在这次扩大会议上发表了《论十大关系》(见《毛泽东选集》第五卷)的重要讲话。他开宗明义地说:

“最近几个月,中央政治局听了中央工业、农业、运输业、商业、财政等34个部门的工作汇报,从中看到一些有关社会主义建设和社会主义改造的问题。综合起来,一共有10个问题,也就是十大关系。提出这10个问题,都是围绕着一个基本方针,就是要把国内外一切积极因素调动起来,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

在“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的关系”问题上,毛泽东强调说:

“重工业是我国建设的重点。必须优先发展生产资料的生产,这是已经定了的。但是决不可以因此忽视生活资料尤其是粮食的生产。”

谈到“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的关系”,毛泽东说:

我们现在已经比过去强,以后还要比现在强。不但要有更多飞机和大炮,而且还要有原子弹。在今天的世界上,我们要不受人家欺负,就不能没有这个东西。

彭德怀插话说:

“如果将来爆发战争,由我们出军队,苏联出原子弹。”

毛泽东说:

“经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不但会有很多的飞机和大炮,而且还可能有自己的原子弹。这里也发生这么一个问题,你对原子弹是真正想要、十分想要,还是只有几分想,没有十分想呢?你是真正想要、十分想要,你就降低军政费用的比重,多搞经济建设。你不是真正想要、十分想要,你就还是按老章程办事。这是战略方针的问题,希望军委讨论一下。”

在“国家、生产单位和生产者个人的关系”问题上,毛泽东说:

“国家和工厂、合作社的关系,工厂、合作社和生产者个人的关系,这两种关系都要处理好。为此,就不能只顾一头,必须兼顾国家、集体和个人3个方面,也就是我们过去常说的‘军民兼顾’、‘公私兼顾’。”

谈到工厂在统一领导下的独立性问题,他说:

“从原则上说,统一性和独立性是对立的统一,要有统一性,也要有独立性。比如我们现在开会是统一性,散会以后有人散步,有人读书,有人吃饭,就是独立性。如果我们不给每个人散会后的独立性,一直把会无休止开下去,不是所有的人都要死光吗?个人是这样,工厂和其它生产单位也是这样。各个生产单位都要有一个与统一性相联系的独立性,才会发展得更加活泼。”

在谈到苏联“把农民挖得很苦”的教训时,他说:

“他们采取所谓义务交售制等项办法,把农民生产的东西拿走太多,给的代价又极低。他们这样来积累资金,使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受到极大的损害。你要母鸡多生蛋,又不给它米吃,又要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关于“中央和地方的关系”,毛泽东说:

为了建设一个强大社会主义国家,必须有中央的强有力统一领导,必须有全国的统一计划和统一纪律,破坏这种必要统一,是不允许的。同时,又必须充分发挥地方的积极性,各地都要有适合当地情况的特殊。这种特殊不是高岗那样的特殊,而是为了整体利益,为了加强全国统一所必要的特殊。”

关于“汉族和少数民族的关系”,毛泽东说:

“我们着重反对大汉族主义。地方民族主义也要反对,但是那一般的不是重点。”“我们要诚心诚意地积极帮助少数民族发展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我们必须搞好汉族和少数民族的关系,巩固各民族的团结,来共同努力于建设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

关于“党和非党的关系”,他说:

“究竟是一个党好,还是几个党好?现在看来,恐怕是几个党好。不但过去如此,而且将来也可以如此。就是长期共存,互相监督。”“一切善意地向我们提意见的民主人士,我们都要团结。像卫立煌、翁文灏这样的有爱国心的国民党军政人员,我们应当继续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就是那些骂我们的,像龙云、梁漱溟、彭一湖之类,我们也要养起来,让他们骂,骂得无理,我们反驳,骂得有理,我们接受。这对党,对人民,对社会主义比较有利。”

关于“是非关系”,毛泽东说:

“党内党外都要分清是非。如何对待犯了错误的人,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正确的态度应当是,对于犯错误的同志,采取‘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帮助他们改正错误,允许他们继续革命。”

关于“中国和外国的关系”,毛泽东说:

“每个民族都有它的长处,不然它为什么能存在?为什么能发展?同时,每个民族也都有它的短处。”“我们的方针是,一切民族、一切国家的长处都要学,政治、经济、科学、技术、文学、艺术的一切真正好的东西都要学。但是,必须有分析有批判地学,不能盲目地学,不能一切照抄,机械搬运。他们的短处、缺点,当然不要学。”

“对于苏联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经验,也应当采取这样的态度。”“苏联过去把斯大林捧得1万丈高的人,现在一下子把他贬到地下9千丈。我们国内也有人跟着转。中央认为斯大林是三分错误、七分成绩,总起来还是一个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按照这个分寸,写了《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三七开的评价比较合适。斯大林对中国做了一些错事。第2次国内革命战争后期的王明‘左’倾冒险主义,抗日战争初期的王明右倾机会主义,都是从斯大林那里来的。解放战争时期,先是不准革命,说是如果打内战,中华民族有毁灭的危险。仗打起来,对我们半信半疑。仗打胜了,又怀疑我们是铁托式的胜利,1949、1950两年对我们的压力很大。可是,我们还认为他是三分错误,七分成绩。这是公正的。”

“我国过去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不是帝国主义,历来受人欺负。工农业不发达,科学技术水平低,除了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历史悠久,以及在文学上有部《红楼梦》等等以外,很多地方不如人家,骄傲不起来。但是,有些人做奴隶做久了,感觉事事不如人,在外国人面前伸不直腰,像《法门寺》里的贾桂一样,人家让他坐,他说站惯了,不想坐。在这方面要鼓点劲,要把民族自信心提高起来,把抗美援朝中提倡的‘藐视美帝国主义’的精神发展起来。”

毛泽东最后说:

“这10种关系,都是矛盾。世界是由矛盾组成的。没有矛盾就没有世界。我们的任务,是要正确处理这些矛盾。”“我们一定要努力把党内党外、国内国外的一切积极因素,直接的、间接的积极因素,全部调动起来,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

4月27日,陆定一在讨论毛泽东《论十大关系》讲话的发言中,提起了中国生物学家胡先骕的一篇文章,他说:

“从前我们看重他的政治问题,因为他那个时候骂了苏联,所以我们就生气了。他讲的问题是生物学界很重要的问题,这个人在生物学界很有威望。”

毛泽东问道:

“不是什么人叫我们跟他斗一斗吗?”

陆定一说:

“后来我们把那个东西和缓了,报纸上没有提他的名字,因此还没有和他撕破脸。”

毛泽东问:

“胡先骕那个文章对不对?”

陆定一说:

“他批评李森科的那个东西,很好,那是属于学术性质的问题,我们不要去干涉比较好。”

毛泽东说:

“这个人是很顽固的,他是中国生物学界的老祖宗。年纪七八十了。他赞成文言文,反对白话文。这个人现在还是学部委员吗?”

陆定一说:

“不是,没有给。”

毛泽东说:

“恐怕还是要给,他是中国生物学界的老祖宗。

陆定一在继续发言中还谈到了文艺问题,他说:

“要写新人物,但写一些老人物也可以。如果现在有一个人能把上海30年代社会的变化写出来,我说那是世界第一的小说。”

毛泽东说:

“《乌鸦与麻雀》,那是部很好的电影。我们电影局就是不许它演,这两天可以找出来给大家看一看,见识见识,这是中国一篇很好的历史。”

周恩来问:

“最近看《十五贯》了没有?”

陆定一说:

“我看过,很好。”

毛泽东说:

“《十五贯》应该到处演,戏里边那些形象我们这里也是很多的,那些人现在还活着,比如过于执(县令过于执,凭熊友兰所有的15贯钱判定其为杀人凶手。知府况钟监斩时发现其中有冤情,重审此案,拿获了真凶。过于执,就成了中国戏剧中官僚主义者的典型形象——笔者注),在中国可以找出几百个来。”

4月28日,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发表了总结讲话。关于修改党章问题,他说:

“现在党章草案已经发给省委、市委和区党委去讨论了,请你们在这上面多提意见。我认为,党章确实应当充分体现纪律性和创造性,体现群众路线。没有纪律是不行的。但是纪律太死了也不行,妨碍创造性的发挥,这样的纪律是不好的,应当不要。

中央究竟是设一个副主席还是设几个副主席,也请你们讨论。少奇同志提出设几个副主席,现在的这个党章草案上是说设一个副主席。还有,是否可以仿照人民代表大会的办法,设党的常任代表。我们有人民的国会,有党的国会,党的国会就是党的代表大会。设常任代表有什么好处呢?就是可以一年开一次代表大会。我们已经有10年没有开党的代表大会了,有了常任代表制度,每年就非开会不可。是不是可以考虑采用这个办法,比如5年一任。这还没有写到党章草案上去,提出来请大家考虑,看是否可以。”

关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问题”,毛泽东说:

“艺术问题上的百花齐放,学术问题上的百家争鸣,我看应该成为我们的方针。‘百花齐放’是群众中间提出来的,不晓得是谁提出来的。人们要我题词,我就写了‘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百家争鸣’,这是两千年以前就有的事,春秋战国时代,百家争鸣。讲学术,这种学术也可以讲,那种学术也可以讲,不要拿一种学术压倒一切。你讲的如果是真理,信的人势必就会越来越多。”

4月28日这一天,国务院审查了公安部长、中国人民解放军公安军司令员兼政委罗瑞卿递交的《关于在人民警察中实行警衔制度几个问题的请示报告》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警衔条例(草案)》。

国务院第38次全体会议通过后,由周恩来提请第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提案审查委员会审议。

随后,罗瑞卿前往毛泽东住处汇报工作,谈到了准备实行警衔制一事。毛泽东说:

“你们警察也要挂牌牌了?肩上扛了牌牌,还怎么帮老百姓挑水、担粮食呀?”

他还对贺龙说:

“我看见那个牌牌,就不舒服。过去没有牌牌打胜仗,现在有了牌牌我看要打败仗了。”

罗瑞卿见毛泽东如此说,立即返回公安部召开党组会,会议决定主动撤回警衔制议案。

4月29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此前,毛泽东在审阅修改社论稿时加写了一句话,他写的是:

“百家争鸣是说诸子百家在春秋战国时代两千年前那个时候,有许多学说,大家自由争论。现在,我们也需要这个。”

4月29日下午,毛泽东会见了拉丁美洲一些国家党的代表,他在谈话中说:

“我很高兴见到同志们。跟同志们见面是不容易的,南北美洲同中国相距很远,中间隔着一个太平洋,再加上美国的人为的障碍。目前中国同世界上很多国家还没有建交,特别是同南北美洲的国家,商务和文化的往来也少。但是,我们相信外交关系是可以逐步建立的。”

“你们对我们的帮助很大,可能你们还没有感觉出来。美国是不放心中南美洲的,怕你们起来造反。美国到处有火药库,亚洲是一个,欧洲是一个,非洲是一个,你们中南美洲也是一个。”

4月底,程思远应邀来北京参加五一国际劳动节庆祝活动,周恩来在中南海紫光阁设宴招待他。饭后,周恩来在谈话中说:

“请你转告所有在海外的国民党军政负责人员,我们的方针是爱国一家,爱国不分先后。我们赞成这样一句古话:‘和为贵’。”

周恩来还说:

“我们欢迎李宗仁先生在他认为方便的时候回来看看。也欢迎国民党军政负责人来大陆探亲、访友、观光,我们将给予各种方便和协助,并保证他们来去自由。”

后来,程思远一回到香港就给在美国的李宗仁写了一封信,把周恩来的话转告给他。

1956年5月1日上午,应邀来华访问的日本友人宫崎龙介参加了“五一”劳动节观礼。在天安门城楼上,周恩来把宫崎龙介介绍给毛泽东,毛泽东握着宫崎龙介的手说:

“还是学生的时候,我曾给滔天先生写过一封信。”

宫崎龙介听了毛泽东的话,既兴奋又不知如何应对。他心想,怎么没有听父亲说过此事呢,既然毛泽东这样说了,肯定确有其事。

读者诸君可能还记得,宫崎龙介的父亲就是本传在第一卷中所提到过的宫崎寅藏,其人自号白浪滔天,也就是毛泽东这一次所说的“滔天先生”。毛泽东所说的信,是指他在1917年3月和萧三即萧植蕃写给“白浪滔天”的联名信。其内容已在第一卷中,恕不赘述。

宫崎龙介回到日本后,立即在父亲的遗物中寻找那封信,终于在一箱书信堆里找出了毛泽东那封用毛笔书写的手迹。1967年7月3日,这件毛泽东早年的手迹首次发表在日本《朝日新闻》上。原迹至今保存在日本。

5月2日,毛泽东在最高国务会议第7次会议上再次讲了《论十大关系》,他还对“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作了进一步的阐述。他说:

“我们在中共中央召集的省市区委书记会议上还谈到这一点,就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在艺术方面的百花齐放的方针,在学术方面的百家争鸣的方针,是有必要的。这个问题曾经谈过。百花齐放是文艺界提出的,后来有人要我写几个字,我就写了‘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现在春天来了嘛,一百种花都让它开放,不要只让几种花开放,还有几种花不让它开放,这就叫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说春秋战国时代,两千年以前那个时候,有许多学派,诸子百家,大家自由争论。现在我们也需要这个。在大的范围内,让杜威来争鸣好不好?那不好嘛。让胡适来争鸣好不好呢?也不好。那么说胡适要回来可以不可以呢?只要他愿意回来,是可以回来的,让我们批评过他以后再回来,就批评不着他了嘛,批评已经过去了嘛。只有反革命议论不让发表,这是人民民主专政。香港报纸、台湾报纸在北京出版是不是许可?应该不许可,不许可有好处。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范围之内,各种学术思想,正确的,错误的,让他们去说,不去干涉他们。李森科、非李森科,我们也搞不清楚,有那么多的学说,那么多的自然科学学派。就是社会科学,也有这一派,那一派,让他们去谈。在刊物上、报纸上可以说各种意见。”

欲知毛泽东此后的重要活动,请看下一章内容。

东方翁曰:《人民日报》在1956年4月5日发表的经毛泽东作了7次重大修改的《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科学地评价了斯大林的历史功过,同时也认真地总结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和中国革命的历史经验。为写这篇文章,毛泽东事先曾经强调说:“对于赫鲁晓夫大反斯大林,我们党应当表示态度,方式可以考虑发表文章,因为发表声明或做出决议,都显得过于正式,苏共还没有公布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而且此事的后果仍在发展中。”这是一个极其冷静、极其慎重地反对苏修叛徒集团斗争的原则和策略。《经验》一文正是遵循这一原则和策略而撰写出来的“王顾左右而言他”之力作,一经发表,其影响即远播海内外。赫鲁晓夫一帮浑人焉知其中之奥妙,苏共机关报《真理报》竟然也全文予以转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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