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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由于对斯大林采取全盘否定的态度,并提出了反对‘斯大林主义’的错误口号,从而助长了修正主义思潮的发展。这种修正主义思潮,是有利于帝国主义对于共产主义运动的进攻的。帝国主义也正是利用这种思潮向社会主义进攻。我们在坚决反对教条主义的时候,必须同时坚决反对修正主义。

话说1956年12月10日上午,中南海丰泽园菊香书屋里来了两位客人,一位是来自湖南的老年学者、毛泽东在湖南一师读书时的同学、现任南京师范学院教授熊子容;另一位是周文楠后来的丈夫王英樵。

王英樵在1940年任延安保育院小学部教导主任,后任校长。保育院小学是一所干部子弟学校,毛泽东为保育院小学题写了一个很有趣的词,他写的是:“又学习,又玩耍”。朱德、张闻天、任弼时也都为保育院小学题了词。中央领导、部队领导和烈士的子女,像毛泽东的侄儿毛华初、侄女毛远志,刘少奇的儿子刘允斌、女儿刘爱琴,李维汉的儿子李铁映,方志敏的儿子方宁柏、方宁竹等人,均在这里学习过。

王英樵后来在1942年春天与边区政府干休所党支部书记周文楠结婚。1945年9月,王英樵、周文楠携女儿王肯随西北局和抗大干部队伍奔赴东北。1954年,王英樵任哈尔滨城市建设局局长兼党组书记。他这次是在1956年11月来北京参加全国城市建设工作会议的。行前,他的岳母周陈轩和妻子周文楠、还有到哈尔滨作客的毛泽民遗孀王淑兰商量,一起联名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她们在信中说:王英樵系周文楠的丈夫,现在哈尔滨市城建局工作,他过去在延安工作过,主席的侄儿毛华初、侄女毛远志都跟他念过书。现在来北京开会,特托他带上几斤东北兴凯湖特产烟熏马哈鱼,让主席尝尝。主席如有时间,希望能接见他一下。

王英樵到北京后,住在西郊宾馆,他先去拜访王季范,王季范去海南视察去了,王季范的儿媳萧凤林接待了他,并将王英樵带来的信及礼物转送到中南海菊香书屋。12月8日,城建会议一结束,中南海即给王季范家里打电话说,毛泽东9日接见王英樵。王英樵因外出,未接到电话。12月9日上午,中南海又给王季范家里打来电话,王英樵又外出了。9日晚,中南海第3次打来电话,要王英樵于10日上午11点在宾馆等候,有车来接。在西郊宾馆住着的还有前边说过的熊子容教授,他是专程来看望老同学的。就这样,王英樵和熊子容一起来到了菊香书屋。毛泽东的秘书看了看表,说:

“主席现在有事,大约等15分钟,就可以出来接见你们。主席的时间安排得很紧,往往过了20分钟就接见不上了。”

王英樵打量着会客厅里的陈设,只见靠后墙摆着一张条几,两边摆了6把椅子,两头各放了一盆君子兰,靠西侧还放了两套沙发。整个屋子显得简单朴素。

过了十几分钟,毛泽东从会客厅后边的房子里出来了,他一见王英樵和熊子容,就亲切地和他们握手,满面笑容地说:

“你们来了,坐下,坐下。”

二人有些拘谨,说:

“请主席先坐。”

毛泽东说:

“你们还是些知识分子的习气,坐下吧。”

宾主落座后,毛泽东问王英樵:

“你在延安工作过,那时干什么工作呀?”

王英樵说:

“在延安保育小学当教员。”

“那我们还是同行哩!”

“您是主席,怎么和我是同行呢?”

毛泽东笑了,他说:

“你不知道,熊教授可知道哩。当年我在长沙工作时,在湖南第一师范附小当过教员。不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比你在延安保小当教员的时候,要早得多啰。”

毛泽东又问起王英樵家人的情况:

“你岳母周外婆身体还好吗?生活有困难没有?”

王英樵说:

“周外婆今年90岁了,身体无大病,精神很好。我和周文楠工资收入不低,也只有一个女孩,没有什么困难。”

毛泽东听了,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熊子容介绍说:

“周外婆叫周陈轩,是周文楠的母亲。她带着毛泽覃的儿子毛楚雄,在韶山住过十多年。1950年我写信给周文楠,赞成她接老人到东北去住。老人抚育革命后代呕心沥血,历尽苦辛,生活很艰苦,在韶山人民中很有威望,韶山人民都称赞她是一位很好的老人。”

毛泽东又嘱咐王英樵,好好照顾周外婆的生活,让她安度晚年。接着问熊子容说:

“你是留学美国的,在美国学什么?”

熊子容说:

“我在美国学的是资产阶级形式逻辑——哲学。”

毛泽东幽默地说:

“我是搞唯物主义——辩证法的。那咱们两个还是对立面的呀!最近,国际上发生了些变化,在匈牙利发生了暴乱。对这一事件,你们怎么看呀?”

毛泽东见对方没有回答,就接着说:

“你们一定认为是坏事。我认为是好事。因为坏事可以变好事嘛。我们也可借鉴,从中吸取教训。”

熊子容没有接毛泽东的话茬,而是提出另一个话题。他说:

“中国人口增长太快,应该提倡晚婚,修改婚姻法。因为建国初期婚姻法规定,结婚年龄是男20、女18,这不利于节制人口的增长。”

毛泽东笑了笑,指着身边的秘书说:

“你问他同意不同意?他今年24岁,已经结婚有小孩了。”

熊子容仍坚持自己的见解,他说:

“最好提倡晚婚,男的二十五六结婚,女的二十三四结婚为好。”

毛泽东因为话不投机,就没有吱声。王英樵为了打破尴尬,就说:

“我从哈尔滨来时,给主席带了点东北特产马哈鱼,不知主席看到没有?”

毛泽东点点头,问:

“是不是日本向苏联出口的那种鱼呀?”

“是的。”王英樵回答后又说:“我给主席带了一本关于哈尔滨新修的儿童铁路的画册,不知主席看到没有?”

毛泽东说:

“看到了,这是全国第一条儿童铁路呀。你们是不是学习苏联的?”

“是的,是利用林区作废的小铁路改造的。”

接见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快到12点了。王英樵就说:

“主席很忙,耽误了主席的时间,我们告辞了。”

毛泽东挽留道:

“不要走了,午间就在这里吃饭。”

中央办公厅秘书处长叶子龙也说:

“主席请你们在这里吃午饭,已经准备好了,不要走了。”

王英樵、熊子容跟着毛泽东来到了小餐厅,毛泽东让两位客人坐上座,两人让毛泽东坐上座,毛泽东说什么也不坐上座,两位客人也不好意思坐上座。叶子龙说:

“你们是客人,主席让你们坐,就坐下吧。”

宾主这才在餐桌边坐下来。餐厅坐东朝西,四方餐桌摆在餐厅正中,熊子容坐在东边,毛泽东坐南边,王英樵坐北边,叶子龙坐西边。桌子上摆着4菜1汤:一碗红烧肉,一碗清蒸鱼,两碗素菜和一碗汤;还有一碟辣椒,两盘桔子、苹果,每人一杯葡萄酒;饭是两样,1盘大米饭,1盘馒头。

毛泽东一边吃饭,一边不断地向客人让菜、敬酒。他的口味不错,大块的肉和鱼,吃得津津有味。还兴致勃勃地问叶子龙:

“带来的马哈鱼怎么没有吃呀?”

叶子龙说:

“马哈鱼是熏成的,所以没有吃。”

饭罢,宾主洗了手,王英樵、熊子容请毛泽东休息,毛泽东也不推辞,把二人送出了会客厅门外,嘱咐秘书把客人送回宾馆。

12月10日下午,毛泽东主持召开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讨论由胡乔木、吴冷西和田家英写出的第2篇文章初稿。

12月13日,毛泽东在给杨开智的复信中写道:

子珍兄:

历次惠书并寄照片均已收到,甚谢。敬问老太太及阖家安吉。

毛泽东 1956年12月13日

12月13日下午,毛泽东主持政治局扩大会议,再次讨论由胡乔木、吴冷西和田家英写出的第2篇文章初稿,与会者提出不少意见,主要是正面阐述不充分,辩解过多。

后来胡乔木、吴冷西和田家英根据大家的意见,又用了四五天的时间才拿出了修改稿。

12月16日,毛泽东给杨开慧的堂妹杨开英写了一封信,同时寄去200元钱。他在信中写道:

开英同志:

很久以前接你一信,甚为高兴,拖延未复,以后查不到你的地址了。近日毛世美他们来看我,知道你在大连的育英中学做教务长,又说你患肺病,甚为系念。寄上一点钱以供医药之用。如有所需,希望告我。我的情况尚好。杨老太太及杨子珍夫妇和我仍有联系。便时望以你的情况见告。

祝好!

毛泽东 1956年12月16日

12月16日,毛泽东在修改中央给西藏工委的复电中加写了一段话,他写的是:

“改革一定要得到达赖、班禅和僧侣领导人的同意,要各方条件成熟,方能实行。现在无论上层和人民条件都不成熟,所以目前几年都不能实行改革,中央认为第2个五年计划时期是不能实行的,第3个五年计划时期也还要看情况如何才能决定。”“目前应把在6年内不改革的方针在党内在西藏上层普遍加以宣传。”

毛泽东鉴于这一年平息的康区叛乱情况,又写道:

“如果受外国指挥的反革命分子不通过协商而一定要通过反叛和战争破坏十七条协议,把西藏情况打烂,那就有可能激起劳动人民起来推翻封建制度,建立人民民主的西藏。”

12月19日和20日这两天的下午及晚上,毛泽东连续主持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第2篇文章的修改稿。政治局和书记处的大多数成员都参加了会议,提出了不少修改意见。毛泽东说:

文章的主要锋芒是反对修正主义,捍卫马列主义的基本原则,捍卫十月革命的共同道路。”

“4月间的文章中,讲了社会主义社会存在矛盾,现在的文章要进一步分清两类性质不同的矛盾,应当采取不同的方法解决,指出社会主义国家之间和共产党之间的矛盾,应当采取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方法解决,以便协同一致反对帝国主义侵略势力。文章的出发点是站在社会主义立场上,向帝国主义斗争,在这个大前提下,讨论各国共产党之间的内部是非问题。”

对斯大林要做认真分析。第一,先讲他的错误,强调必须纠正。第二,再讲他的正确方面,不能抹煞。然后,第三讲实事求是,不能全盘否定,这叫‘三娘教子’,三段论法。对他犯错误的社会原因,如搞社会主义没有先例,国内外情况复杂等等,但不宜过分强调。因为列宁在世时的社会条件不比斯大林好,但他没有犯斯大林那样的错误。同样的社会条件下,有人可能多犯错误,有人可能少犯错误。这里,个人的因素,个人主观是否符合客观,起着重大作用。

赫鲁晓夫一棍子把斯大林打死,结果他搬起石头打了自己的脚,帝国主义趁机打他一棍子,无产阶级又从另一边打他一棍子,还有铁托和陶里亚蒂也从中间打他一棍子。斯大林这把刀子,赫鲁晓夫丢了,别人就捡起来打他,闹得四面楚歌。

我们现在写这篇文章,是为他解围,方法是把斯大林这把刀子捡起来,给帝国主义一刀,给修正主义一刀,因为这把刀子虽然有缺口,但基本上还是锋利的。”

12月22日,毛泽东主持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对又修改了一遍的稿子再次提出了一些意见,认为基本可以,决定再提交政治局讨论。

12月23日和24日,毛泽东在颐年堂主持政治局扩大会议,对修改稿采取读一段讨论一段的方法。毛泽东又发表了一些重要见解,他说:

“不能照搬苏联那些具有民族特色的做法,更不能照搬那些已经证明为错误的做法。人家犯了的错误你还要犯吗?人家丢掉不要的坏东西你还要捡起来吗?今后不要迷信苏联一切都是正确的了,凡事都要开动自己的脑筋想一想了。别人有无教条主义,我们不讲,只讲我们自己要吸收我党历史上犯教条主义错误的教训。”

毛泽东还说:

“上篇文章讲社会主义社会存在矛盾,现在的文章要进一步讲这些矛盾不仅存在,而且在一定条件下可能从非对抗性矛盾转化为对抗性矛盾,苏波关系和匈牙利事件都证明了这一点。二是我们要为苏联两个阶段的历史辩护,不仅要维护苏联革命阶段的伟绩,还要维护苏联建设阶段的伟绩。苏联的革命和建设,不仅是一国的民族现象,而且是具有时代特点的国际现象。它的伟大意义远远超出了一国范围,是马克思主义和国际共运的财富。既然苏联的革命和建设取得伟大的成就,如果说它是斯大林主义的,那么,这个斯大林主义就是好的主义,斯大林主义分子就是好的共产党人。”

在修改稿中,有一段文字专门讲和平过渡问题。毛泽东考虑再三,认为这个问题是中苏两党的重要分歧之一,在目前情况下,中苏要共同对敌,不宜向全世界公开这个分歧,最后还是决定删去了这一段。毛泽东说:

“要留有余地,以后还有机会提出来。”

政治局会议原则上通过了这篇文章,还同意毛泽东的建议,将题目定为:《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

会后,胡乔木、吴冷西、田家英在胡乔木家中,进一步修改稿子。

12月27日下午,毛泽东在颐年堂召集刘少奇、陈云、邓小平、康生、张闻天、王稼祥、陆定一、胡乔木、吴冷西、田家英开会,讨论再度修改的稿子。大家又提了一些文字上的意见。毛泽东说:

“这两篇文章都是围绕斯大林问题。这个问题的争论还没有完,估计本世纪内,甚至21世纪还有争论,因为这是关系到马列主义基本原理问题,我们要准备长期论战。”

毛泽东要胡乔木、吴冷西、田家英马上动手修改,他说:

“修改一段送我一段,今晚要定稿,明日登报,今年的事今年了。”

散会后,吴冷西3人在中南海食堂吃了饭,来到毛泽东住所背后的居仁堂开始工作,修改完一段,就由田家英给毛泽东送一段。毛泽东一直在卧室等着,随到随看随改随定稿。就这样,胡乔木他们紧张地工作了一个通宵,一直到28日上午9点多才把最后一部分改完,3人一起来见毛泽东。毛泽东看完后吩咐说:

“马上将修改的地方,告诉翻译的同志,中文已定稿,译文也可定稿。新华社于28日晚发稿,中英文广播也同时播出,《人民日报》在12月29日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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