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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简介

崔颢(704?—754),唐代著名诗人。汴州(今河南开封市)人。开元十一年(723)登进士第。开元后期,曾在代州都督杜希望(杜佑父)门下任职。

天宝初(742—744),入朝为太仆寺丞,官终尚书司勋员外郎。其前期诗作多写闺情,流于浮艳轻薄;后来的边塞生活使他的诗风大振,忽变常体,风骨凛然,尤其是边塞诗慷慨豪迈,雄浑奔放,名著当时。

题潼关楼

崔颢

客行逢雨霁,

歇马上津楼。

山势雄三辅,

关门扼九州。

川从陕路去,

河绕华阴流。

向晚登临处,

风烟万里愁。

崔颢诗鉴赏

开始两句“客行逢雨霁,歇马上津楼”,表现出诗人匆匆登临的情形。诗人在骑马赶路到达潼关时,恰逢雨过天晴,原本疲倦的精神忽然为之一振,于是歇马登上“津楼”(即潼关城楼,面对黄河),眺望山川。两句说明行色匆匆,写来却从容不迫,“逢”字、“上”字,安排得次第井然,而且别有一种挺拔劲健的感觉,引出下文的雄伟气势。

中间两联,写登楼眺望所见,正面表现潼关形势的险要和山河的壮美。“山势雄三辅,关门扼九州。”

前一句说从楼上望去,潼关内外,群山连绵起伏、威武雄壮地护卫着“三辅”之地。“三辅”,本指西汉时期治理长安京畿地区的三个职官,武帝太初元年(前104),改右内史为京兆尹,治长安以东;左内史为左冯翊,治长陵以北;都尉为右扶风,治渭南以西。这里的“三辅”,指唐代京城所在的关中地区。后一句是说,潼关的大门紧紧地把持着“九州”。

“九州”本指古代中国设置的九个州,即冀、豫、雍、扬、兖、徐、梁、青、荆,这里是指潼关以东的广大地区,两句突出“关门”的险要,作者先在前一句勾勒出雄伟的山势,描绘出壮阔的背景,然后在这重峦叠嶂的背景上刻划出“关门”,前有“三辅”,后有“九州”,中间用生动形象而有力的“扼”字连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势,跃然而出。“川从陕路去,河绕华阴流。”这两句从描写关势险要过渡到交通,是上一联诗意的延伸。“川”即平野。潼关一带,在乱山之间有一条狭窄的平原,从关中向“陕路”通去。

“陕路”即陕州之路,陕州治所在今河南陕县。“河”即黄河,在古潼关北面,黄河之水由北而南向华阴县流来,然后在潼关和对面的风陵渡之间,忽然折向东,滚滚流去,卷起滔滔洪波。一个“绕”字,生动形象地表现出了黄河的走势,形成磅礴的气势。中间四句,分别从群山、关门、川原和河流,描写了潼关的地势,这些景物组合在一起,展现出一派极为雄浑苍莽的特有境界。诗人还通过“三辅”、“九州”、川原、河流,将潼关与广袤的土地连接起来,大大拓展了诗歌意境,造成一种壮阔宏大之势,从而进一步衬托出潼关地势的险要。

最后一联,诗人融情于景,“向晚登临处,风烟万里愁。”诗人面对如此险要的关隘,眺望着雄伟的山川,不觉已晚,黄河之上、群山之中渐渐升起了暮霭,在轰然如雷的黄河涛声中,显得一片苍凉。触动了诗人的愁绪。这里的“愁”字显然包含着浓郁的乡思,因为作者一开始就点明了自己是在“客行”,行役之人时值“向晚”,产生思乡之念,但这里的“愁”,显然又不仅仅是乡思。在潼关楼上,面对从古至今如此险要的关口,作者自然也会产生怀古伤今之意。朝廷政治的腐败、藩镇作乱的迹象,都已经清楚地显露出来,诗里也隐含着作者对国事的殷忧。因此,作者在潼关楼上的“愁”,深沉而复杂。

这首诗格律严谨工整,气象雄浑,意境悲凉。手法上含蓄蕴藉,风格深沉凝重。

黄鹤楼

崔颢

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

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

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

崔颢诗鉴赏

黄鹤楼旧址在今湖北省武汉市长江大桥武昌桥头。

相传始建于三国东吴黄武二年(223)。武昌古时叫鄂州。据《元和郡县志》记载:“鄂州城西临大江,西南角因矶名楼,为黄鹤楼。”也有传说记载,三国时·1297·《唐诗鉴赏大典》

一个名叫费文祎的人登仙,曾乘黄鹤在此楼休息,因此得名黄鹤楼。这使千年古楼蒙上了神奇色彩,更加闻名天下。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诗人漫游到了这里,乘兴登临,首先诵出了这样的诗句是很自然的。这个起句语言明白晓畅,表面上看没有什么辞采,但感情放纵恣肆,借助于楼名的传说,却能一下子将人们带进一个神话境界,引发出无限遐思。从这点说,这首诗的起句笔势突兀陡峭,引人入胜,寓奇崛于平易之中。面对历史陈迹,不免浮想联翩,“已乘”和“空余”,“昔人”与“此地”,两相映衬,凝成了古今变化、物是人非的巨大感慨,深刻地表达了诗人登楼之初的浩然情怀。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颔联由神话传说回到了现实感受。诗人登上了古楼,纵目远眺,只见碧空浩渺,白云悠悠。这样空茫的境界不免又使仕途坎坷的诗人产生人世彷徨的无限惆怅。诗人在这里突破了格律的限制,没有苛求对仗工整,词性和声律似对非对,前对后不对,但读起来音节浏亮,一气贯注,显得自然流动,并不着力。

颈联两句对仗则非常精美工稳了。“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绘出了一幅绚丽的大江景色。当诗人的视线从远处的天际回落到地面景物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与黄鹤楼隔江相望的汉阳。

那里,绿树掩映,汉水交汇,在明丽的阳光下,看上去分外清晰,江面,只见一丘沙洲隆起江心,这就是鹦鹉洲了。东汉末年的文人弥衡,曾在洲上作过《鹦鹉赋》,弥衡被江夏太守黄祖杀于洲上,后人便改洲名为鹦鹉洲,作为纪念。弥衡素有文气,但怀才不遇,终遭不幸,如今只剩下一片芳草萋萋。诗人见景生情,不由地联想到自己的漂零身世。虽然他以如椽的大笔为眼前的景物勾勒出一幅色彩鲜丽,形象优美的图画:

红艳的阳光,白亮的浪花,浓绿的树木,但是景色虽好,终究还是异乡的土地啊!

于是,那惆怅的情怀就自然地转化为无尽的乡愁了。“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末联描绘的江面已是一片暮霭,仿佛笼罩着烟雾一般。“烟”字能表现出一种朦胧、弥漫、飘忽的景象。为许多诗人喜用。崔颢在这里用了一个“烟波”,就把水波渺茫,暮霭沉沉的景象形象自然地表现出来了,在极有深度的视觉形象中蕴含着醇厚的韵味。它与“日暮”

一同构成一幅灰暗的背景,烘托出诗人的怀乡之情:

黄昏时分,忙碌在外的人们都在回家了,而自己呢,宦途失意,还面对浩浩大江,独立在苍茫暮色之中,更添异地飘泊之感。一个“愁”字作结,点出了全篇的主旨。

思乡是古人抒情的主要内容之一,在游子的登临诗作中更为习见。这样的诗歌,抒发的虽不是忧国忧民的感情,却可以从诗人那飘泊动荡的生活感受中,反映出封建社会一些知识分子的困苦情状。《黄鹤楼》这首诗景色绚烂,境界开阔,在感情基调上并不颓唐,不失为这类主题中的“千古擅名之作”。

这首诗通过诗人在仕途失意之际来游黄鹤楼的所忆所见,抒发了吊古伤今之感和游子的乡愁。诗的前四句主要写诗人登黄鹤楼的凭吊之感。而这种览胜吊古的情思又自然地与有关黄鹤楼命名之由来的美丽传说紧密相联。驾鹤成仙美丽而虚幻,但诗人却浪漫地认无为有,肯定他们“已乘黄鹤去”,现在黄鹄矶上只剩下空楼一座,徒有其名而已!于是,诗人吊古伤今之意,借鹤去楼空点出,从而使画面呈现出一种空寂寥落感。而“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二句,又深寓了古人不可见之憾,展现了诗人对世事变幻无常的感慨。这种人事变迁、今非昔比的感慨,在古人心目中是典型的,也是共通的,它是很容易触动政治失意者的共鸣。诗的后四句,写登楼所见景色和因凭吊而生的乡情。诗人登楼远眺,汉阳府东晴川阁附近平坦的陆地上草木繁茂,历历在目;而江中的鹦鹉洲上则“芳草萋萋”,生意盎然。看到亭亭绿树,萋萋芳草,此时,诗人心中蓦地想起了《楚辞·招隐士》中“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的名句,触发了思乡之情,于是,诗人的目光便落在“日暮”时分的“烟波江上”,想透过眼前迷茫的景色去寻觅自己的“乡关”,然而,故乡遥迢千里,诗人在黄鹤楼上怎么能够看得到呢?从而由“烟波江上使人愁”一句透露出浓重的乡愁。这种情思渺渺、悠悠不尽的心灵感受,对客游异乡的人来说,是不难理解的。

在律诗中,这是一首破格之作。诗的前四句一气贯注,跌岩转折,连用三个“黄鹤”、两个“空”字,第三句几乎全用仄声,第四句又用三平调煞尾,完全摆脱格式和平仄的拘束,自然流泄,意到笔随,情跃纸上。对于这一七律中的离格奇绝之笔,沈德潜曾称赞它是“意得象先,神行语外,纵笔写去,遂擅千古之奇”。作为律诗,前四句既然破格,后四句就要力求整饬归正。否则,就把七律写成七古了。由于该诗后四句回到格律时文笔也很自然,因此它在整体上仍然给人以大气磅礴、一气呵成的感觉。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此诗实在是一种创新和突破,所以,人们不仅不以“离格”责之,反而弥觉新颖。

行经华阴

崔颢

岧峣太华俯咸京,

天外三峰削不成。

武帝祠前云欲散,

仙人掌上雨初晴。

河山北枕秦关险,

驿路西连汉畤平。

借问路旁名利客,

何如此处学长生。

崔颢诗鉴赏

崔颢写山水行旅、登临怀古诗,很善于将山水景色与神话古迹融合起来,使意境具有辽阔的空间感和悠久的时间感,更加瑰丽神奇。在名作《黄鹤楼》中,就以“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的诗句,再现了茫茫天地、悠悠岁月,令人浮想联翩,引起无穷感慨。在这首诗中,他再次运用这一手法。

华山是我国五大名山之一。它雄壮奇险,是神话传说中的“众仙之天。”诗人在此诗中,着意刻划华山的崇高形象。首句,叙述自己经过华阴仰望华山。

一下笔就以“岧峣”二字笼罩全篇,表现它的高峻,又写它如天外巨人,雄视咸京。这是概写华山的总貌。

次句,转入局部描绘。先写三峰峭拔天外,又以“削不成”,称赞它是巨灵鬼斧神工的杰作。这仍是远景。

三、四句摄取近景,写山上武帝祠巍然屹立,仙人掌峰粲然在目。又以“云欲散”、“雨初晴”等描写,给画面增添烟云的变幻和雨后新晴的翠秀。这两句的神灵古迹,令人浮想联翩。五、六句写渲染山形势的险要。诗人驰骋想象,描绘出自己眼中所无胸中所有的景色。从纵的角度看,函谷关北枕黄河与华山;从横的角度看,驿路平通着汉代的五畤。诗人形象地勾勒出西北的地势特征,视野千里,笔力雄健,境界壮阔。

至此,诗人在一、二联由远而近,二、三联又由近再次推向极远,层次分明地从各个方面刻画、烘托出了华山崇高、神奇的形象。

诗人为什么要一再渲染华山压倒京师、神工胜于人力呢?原来,他是要以华山的仙迹灵踪、飘逸出尘的崇高与壮美,反衬世上鄙俗俗人追名逐利、奔波仕途的委琐、卑俗与渺小。七、八句,诗人设问自答,抒发感慨,从而点明作意。诗人劝谕“名利客”及早离开尘世,上华山去寻仙学道,以求长生不死。表面是向旁人劝谕,实际上反映了诗人在瞻仰华山的崇高形象时所产生的归隐思想。这种脱离现实,隐逸出世、崇奉道学的长生之道的思想自然是消极的,但诗中流露出对于仕途的险恶、坎坷的忧心忡忡之情,却是真实的。

这首诗与《黄鹤楼》都属于意境雄浑壮阔之作。

但它没有《黄鹤楼》的宏大气魄和渺邈情思,也不如《黄鹤楼》那么自然天成、流转活泼,不过,此诗写景有条不紊而富于意蕴,在对仗、平仄等格律方面都比《黄鹤楼》精严。由此可见,崔颢对于七言律这种体裁,驾驭自如,既能摆脱格式的拘束,挥洒出破格创新的名篇;也能遵守规则法度,创造整饬严谨的佳作。

入若耶溪

崔颢

轻舟去何疾,

已到云林境。

起坐鱼鸟间,

动摇山水影。

岩中响自答,

溪里言弥静。

事事令人幽,

停桡向余景。

崔颢诗鉴赏

在这首诗中,诗人抒写的是清幽秀丽的若耶溪。

诗人用幽静的情趣,轻灵简净的笔触,素淡、匀润的色调,刻划若耶溪的山水幽境,表现自己处在这清净幽美环境中的愉悦、宁静心情。

一、二句,叙写自己乘着小船进入若耶溪。“轻”、“去何疾”和“已到”这几个字,传达出诗人由于舟行迅疾、将入佳境而激起的欢快、惊喜之情。三、四句,描写诗人到达云门山下,在清澈如镜的溪水上轻轻荡桨,畅游山水风光的情景。但诗人并没有正面描写溪两岸的青山、绿树、溪花、幽草,甚至也没有写云门山和云门寺;而是着意抒写自己同美妙大自然的感应与融合。“起坐鱼鸟间”一句,是写自己在船上欣喜地忽起忽坐,时而仰望碧空翔鸟,时而俯视清溪游鱼;“动摇山水影”一句,则描写自己天真地用船桨拍击溪水,看青山的倒影在水中动摇、变幻。这两句诗,表现了诗人的身心无拘无羁,与鱼鸟游翔,与山水嬉戏,完全与美妙的大自然契合无间。这两句着重写动态,从鱼鸟、山水和诗人自己的活动中表现一种“空灵”的境界,既清澈、空明,又灵动、有情趣。

五、六两句,着意渲染清溪的幽静。但诗人并未把它写成一片死寂,而是以声音反衬寂静。诗人谛听着溪岸山岩中发出的各种声音,并且饶有兴致地期待着山岩自己的回声。同时,他还感觉到在这清溪里说话,尽管暂时打破了深山溪谷的寂静;但话声一停,环境越发显得清静。环境如此幽静,使诗人深深感叹“事事令人幽”。此时,即将没入西天的夕阳,将一束淡淡的光辉洒落在这缥碧澄清的溪水上,诗人情不自禁地停下船桨,面对着夕阳,让全身沐浴在残余的阳光之中。诗到这里,戛然而止。但这一束射到溪中的夕阳光,却使这蜿蜒曲折的若耶溪,一路上都穿行在林荫蔽天的山崖之间的清静幽深境界如在眼前了。

诗人在这首诗中之所以着意渲染若耶溪水色的清澈和环境的幽静,正是为了寄托自己喜清厌浊、好静恶闹的情怀。

长干曲

崔颢

其一

君家何处住?

妾住在横塘。

停船暂借问,

或恐是同乡。

其二

家临九江水,

来去九江侧。

同是长干人,

生小不相识。

崔颢诗鉴赏

《长干曲》属乐府《杂曲歌辞》,由长江沿岸建康(今南京市)的一处街坊长干里而得名,多表现这一带妇女的生活状况和思想感情。崔颢的《长干曲》共有四首,对古辞既有模仿,又有发展。这里选的是其中第一、第二两首。诗篇描写舟行途中男女问答,风格极似民歌。

我国民歌历来有男女唱和的传统,形式生动活泼,早在先秦古籍《诗经》里面,就有了像《郑风·东门之墠》这样的男女对歌,《乐府诗集》的《清商曲辞·吴声歌曲》,也保存了许多民间男女互相赠答的歌辞。

崔颢这两首诗深受民歌影响,用的也是男女对唱的形式。

第一首是女子的问辞。航行在长江中的女子停船向对方发问:“君家何处住?”接着自我介绍:“妾住在横塘。”也许是女主人公听到了对方带有乡音的言语,因此就产生了“或恐是同乡”的想法。

第二首是男子的答辞。“家临九江水”回答了“君家何处住”的询问。“来去九江侧”表明自己也长年往来江上,两人情况相同。“同是长干人”则证实了女子“或恐是同乡”的猜想。两人都生长在长干里一带,但因幼小时就离家外出,所以虽然是同乡却并不相识。

两诗通过对唱形式,记叙了青年男女在舟行途中的友好相处。男女唱和的诗篇形式活泼生动,易于充分表达作品主人公的生活感受和思想感情,具有亲切动人的艺术感染力。

这两首诗采用白描手法,格调清新自然,不刻意藻饰,没有艳丽的色彩渲染,不加无谓的妆饰映衬,也不用多余的背景烘托,而是以质朴的口语、简练的文笔、对唱的形式,来勾勒男女主人公的形象,表现他们互认乡亲的“真意”。

第一首诗描写女主人公在向对方发出问话之后,不等答复就自诉“妾住在横塘”,于是,这位女子天真纯朴的神态就在问辞中生动地表现出来。第二首诗男主人公在欣然表示我俩本是同乡的答辞之后,发出“生小不相识”的惋惜,以突出他们今日相逢的可贵,从而使他在旅途中喜遇同乡女子的感情心态,也自然地得以展现。

正因为诗篇用的全是白描手法,没有丝毫雕琢的痕迹,所以格调清新自然,如一泓清水。清代诗论家沈德潜在《说诗晬语》中,称之为“五言绝句”中的“绝调”。

诗篇虽用简明而浅近的语言,含意却完备而深远。

如第一首在女子产生“或恐是同乡”的想法之前,并没有描写她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这里省略了女子闻乡音的情节,但意思却是完备的。而女子因闻乡音就停舟相问,也反映了她此时此地的处境和心境。她往来江上,漂泊孤零,处境凄凉,内心寂寞,此刻忽闻乡音,不觉欣慰万分,不顾对方是位素不相识的男子,脱口发问。因此诗的语言虽然浅近,蕴含的意思却很深远,深刻地展示了这位女主人公的个性特征。对此,清代学者王夫之在《夕堂永日绪论》内编中称赞说:

“论画者曰:‘咫尺有万里之势。’一‘势’字宜着眼。若不论势,则缩万里于咫尺,直是《广舆记》前一天下图耳。五言绝句,以此为落想时第一义。唯盛唐人能得其妙,如:‘君家住何处?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墨气所射,四表无穷,无字处皆其意也。”可谓深得其中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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