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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丁元英着实喝醉了,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下午。下午四点钟,他和肖亚文、马主任、小赵一行4人离开北京。

北京距古城300多公里,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4个多小时抵达古城。肖亚文在汽车驶离北京时打电话通知了芮小丹,在进入古城市区后又给芮小丹打了一个电话,晚上9点他们的汽车驶入古城南村小区。

芮小丹已经在16号楼的三单元楼下等候了,她身边站着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是维纳斯酒店的厨房工人,被临时派到这里每天24小时看房子。芮小丹穿着一身警服,身后停着一辆桑塔纳警车。她是有意这样做的,暗示距离感和更多让对方明智的信息。尽管她没有见过丁元英,但这件事本身就使她对这个人没有好感。

汽车在离芮小丹几米的位置停下,肖亚文先下了车。由于这种特殊的场合,两个人的热情里自然地少了几分随意。

肖亚文为大家做了简单的介绍。

芮小丹以东道主的姿态主动伸出手礼节性地跟丁元英握了一下,说:“你好。”

丁元英也说了一句:“你好。打扰了。”

丁元英的酒劲儿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芮小丹立刻想起了肖亚文的那句话:酗酒、女人,花天酒地。这更增加了她对这个男人本来就不太好的印象,她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一根找不到具体的位置但又确实隐藏着的钝刺藏在肌肤中。

芮小丹介绍说:“这个小区有卫生所、菜市场。周围没有工厂,很安静,房租也不高。从这儿往南走一百多米就有一条小吃摊街,很方便。先到房间看看吧。”

大家一起上到五楼,也是顶层。因为家具、电器等生活用品早就运来,所以丁元英此次并没有多少行李,只有一只皮箱、一旅行包衣服和一袋子从柏林购买的CD唱片。

大家一进屋就感觉到一股闷热迎面扑来。芮小丹说:“五楼的楼顶没有隔热层,太阳晒一天都晒透了,你得装个空调。房东有个条件,要装就得装名牌柜机,空调钱的一半可以顶明年的部分房租。因为这事不是很急,所以还是等你来了再决定。”

丁元英说:“我知道了。”

这是一套70平方米两室一厅的新房子,白色仿瓷涂料墙壁,灰色水泥地面,门窗都刷着白色的漆,没人住过,也没进行过任何装修。墨绿色的丝绒窗帘是新挂上的,纯色没有图案,在灯光下几乎接近黑色,让人感到一种压抑的沉静。房子里的东西全部是从北京运来的丁元英的生活用品。床、写字桌、沙发、茶几都已经摆放就绪,一千多张CD唱片整齐地摆满了卧室的书柜,只有客厅的东墙角集中放着一台电视、一套音响器材、两台笔记本电脑等电器类物品。

肖亚文指着一堆电器说:“丁总,这些我们不会装,没敢动。”

丁元英到卫生间看了看新装的电热水器,然后来到厨房,厨房里空空荡荡,只有他的那套工夫茶具放在瓷砖贴面的橱台上。

肖亚文说:“您交代过的,不买炊具。”

丁元英说:“用不上,在外面吃省事。”

马主任看后说:“丁哥,这太简陋了,能行吗?”

丁元英却满意地说:“吃的、洗的、听的、看的都有了,挺好。”

芮小丹说:“丁先生,门锁是新换的,但是东西搬来后就一直有人在这儿看家,你再换一个,大家就都放心了。”

丁元英说:“不用不用,谢谢了。”

芮小丹递给丁元英一张纸条,冷淡而客气地说:“丁先生,这是我的电话。亚文是我的朋友,大家就不用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丁元英接过纸条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对大家说:“我这儿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肖亚文也对芮小丹说:“我们还得连夜赶回去,这次就不聊了。”

芮小丹说:“以后有机会再聊,你们早点赶路吧,赶到北京就到下半夜了。这里没事我也回去了,今天是我值夜班,我现在已经是脱岗了。”

芮小丹客气地向丁元英等人告辞,带着看家的小伙子下楼了。肖亚文跟下来送她,两人在楼下又说了几句相互关照和道别的话。

芮小丹开着警车把看家的小伙子送到了维纳斯酒店。

龙福大街是古城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集中了大大小小的饭店、茶楼及歌舞厅,夜幕之中,五彩绚丽的霓虹灯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勾勒出一幅幅华丽的、变化莫测的图画。维纳斯酒店就坐落在这条街的中心地段,是一家以经营粤菜为主的餐馆,酒店门前停着许多各种牌子的小轿车,酒店内外灯火通明。

车在维纳斯酒店门前停下,酒店的小伙子下了车。

店主欧阳雪推门出来,朝芮小丹笑着走来。

欧阳雪28岁,身材匀称,皮肤白皙,一头长发像飘柔的波浪披于身后,丰润的嘴唇线条分明却不失柔和,妩媚的眼睛里又含着几分成熟的镇定和自信,一套质地华贵、做工考究的淡青色裙装穿在她身上,使她饱满的胸脯和修长的身段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别有一种不同风韵的性感与艳美。

芮小丹调过车头,没熄火也没下车,从车窗朝欧阳雪笑笑。

欧阳雪走到跟前问:“都打发了?”

芮小丹说:“打发了。”

欧阳雪说:“等着吧,过不了几天他就该找借口给你打电话了。”

芮小丹说:“打就打吧。”

欧阳雪说:“男人,都那德行。”

芮小丹不屑地一笑,招招手,一踩油门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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