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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玛雅人一共有十三颗真正的远古便存在的水晶头颅,谁能收集完整那十三颗水晶头颅,就能看到神的奇迹。现在出现在世上的真正的水晶头颅一共有三颗,一颗在大英博物馆,一颗在法国圣巴黎,还有一颗于美国失窃,至今下落不明,其余有无数的仿冒水晶。我想,我们眼前的这颗水晶头颅,应该是其中之一。

死神的殿堂

从满是泥沼的水道里爬起来,方新教授松了口气,对卓木强巴道:“现在你可以理解,为什么皮埃里前辈要花那么多心思,在那个地坑里做那么多机关了吧。如果我们连那些简单的机关都无法破译,那么,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走出这座地宫,他也就没有必要为我们指路了,就在那地底下等死,比现在要舒服一百倍。”

卓木强巴不由得对这位探险的先驱肃然起敬,他看了看周遭,此时身处一个狭小的通道内,更像一个通风口,水槽里的水已经消失了。他惊讶道:“奇怪,刚才那么大的水,怎么会不见了?”

亚拉法师站在他们上来的地方,道:“你来这里看看就明白了。”卓木强巴探头一看,只见下面的水好像地底的暗流,正快速地向前流动,他问道:“怎么会这样?”突然又醒悟过来,“石门被打开了,下一层的水正在退去!”

亚拉法师道:“不错,如果我们晚上来一分钟,就随着这退去的水流被冲到第八层以下,而且再没有上来的机会了。”

卓木强巴提出一个心中的疑惑,问道:“上师,在水里看见那个骷髅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怕呢?”

亚拉法师微笑着打了个机锋道:“心中无魔,则无所惧。”

卓木强巴道:“这也是密修的成果吗?”

亚拉法师没有回答,不知道是后怕还是力气耗尽,亚拉法师身体晃动了一下。

卓木强巴没有留意,心有余悸道:“真是太凶险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唐敏也站起来了,她睁大眼睛告诉卓木强巴道:“比下面两层好多了,这座地宫是越往下越可怕的。”

卓木强巴不信道:“怎么可能?这一层我们可是九死一生才上来的。”唐敏不服气道:“哪一层不是九死一生,你是傻人有傻福。”

方新教授道:“是真的。玛雅人的九层地狱,本该是倒金字塔型,可是通过我们研究分析,这座地宫却是一整个金字塔,露出地面部分约占三分之一,也就是我们在白城看见的大金字塔,这地底还埋着三分之二。一层比一层危险,显然利用了寻宝人的贪婪心理,谁不想找到更多的财宝呢,机关越是危险,就越容易让人觉得下面有更大的宝藏,结果下去的人,就再也上不来。从我们看到的那些枯骨来估计,这座地宫应该早就被人掏空了,如今只剩下这些机关,一座不折不扣的吃人坟墓。是这样的吧,亚拉法师?法师?”

亚拉法师苦笑一下,忽然一个趔趄,竟然栽倒在地,昏迷过去,卓木强巴离他最近,赶紧将其抱住。唐敏拉开法师的手臂,“呀”的一声道:“他中毒了!”亚拉法师手臂处的擦伤已经乌黑,乳黄色体液向外渗出,看来是在帮助卓木强巴他们躲避刺矛时受的伤,加上将手伸入那滚烫的石壁中拉动机关,毒已经侵入体内。

方新教授道:“幸亏是千年以前的毒,很多毒性物质已经降解,否则,这毒应该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怎么样?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法师?”他问着唐敏。

唐敏道:“不知道是什么毒,从伤口的反应来看,与蛇毒很近似,应该是从毒箭蛙或毒蛇身体上提取的毒物。但是我们没有解毒的血清,我只能给他打一支中和神经毒素的缓解剂,再用点蛇膏看有没有效果,但是不能根治,恐怕得靠法师自己的身体来解毒了。”

唐敏为亚拉法师作了简单护理,将背包背在自己肩上,卓木强巴背负起亚拉法师,三人继续前进。这个狭小的通道只有不到十米长,出口是两个直径不足一米高的圆洞,中间由一根竖放石柱分开,外面同第六层一样,灯火通明,到处都点着牛角杯一样的火把。出口比地面还高三米,卓木强巴和唐敏先下去,然后接住了亚拉法师,待方新教授下来,他们才看清,这条通道的出口,竟然是一个人工雕刻的硕大的石骷髅,他们的出口就在骷髅的眼窝里。

死神阿赫•贝奇,月亮女神的哥哥,太阳神在地狱里的化身,玛雅人心目中的地狱之王,是地狱里九位夜神的统领,是在玛雅文献中出现第二多的神灵,仅次于雨蛇神库库坎儿。它的形象有时是佝偻的老者,有时是手脚如鹰爪、无牙的老妇人,但最多的时候还是同世界上大多教义一样,就是一具骷髅。它手里拿着神明的审判之杖,身上挂着响铃,美洲豹神是他的得力助手。这些都是卓木强巴从恶补中获取的资料,此刻真的站在死神的殿堂,才感觉到玛雅人对死神的敬畏和恐惧,他们将这一切都用他们自己的建筑表达出来。

大厅的火炬都在五米以下,而大厅的拱顶隐藏在深深的黑暗之中,整座大厅,肉眼所能看到的,一切雕像、图画、装饰,都与骷髅有着关联。那些牛角杯火炬,是被骷髅握着的;墙壁上的浅浮雕,是巨大的骷髅头,或完整,或只有上半截,每一颗牙齿都被工匠们雕琢得有模有样;能看见的一些黑色壁画,也是或站或坐的骷髅,写实的,抽象的,形态生动得好像它们是有生命的骷髅;门廊间被雕刻成一个个张开大嘴的圆形颅骨,人们需要在这些颅骨的口中钻进钻出;撑起大厅的柱子是一根根整齐的肋骨,让人感觉到行走在一个巨人的胸腔骨架内;大块的地板每方约有十五平米,上面全是骷髅奴隶被鞭笞、被动刑的浮雕图案。

方新教授将这一切记录在电脑里,声称这是他见过的唯一使用骷髅装饰的艺术殿堂。他们走了很久,见到很多大型小型的骷髅雕像,这一层比他们想象得更为巨大,皮埃里的笔记里有记载:“死神的殿堂无疑是整座地宫里最宏伟、最豪华的殿堂,我从来都不敢想象,用骷髅能堆建起这样让人折服的宫殿艺术(缺)。这里有几个地方令人印象深刻,我将其罗列在下(缺),奇怪的巨大生物骨骼(或是石雕?)——殉葬坑——星空——(无法辨认)。它们之间相距很远,我想,上去的出口应该是这些地方的某一处,或许,这一层还有我未能探寻到的地方。因为我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奔跑下来的,跑过很多房间后才想起记忆上去的路,可是我已经找不到下来的位置了——”

卓木强巴心中暗道:“这位皮埃里前辈,该不是在拿我们寻开心吧,每次到了关键地方,不是突然掉下去,就是不记得了。”

方新教授将画面切换至他们已经经过的地方,只见电脑绘制出一幅平整的二维图形,方新教授道:“看见没有,整个边壁都在同一直线,我们就像走在一个巨大的房间,无法丈量它的长宽,玛雅人将它分割成一个个小房间,每个房间约有几十米高、数百米长不等,而皮埃里提到的地方,我们还一个都没看见。让我叹服的就是玛雅人的想象力,竟然能制造出这么多造型相同又各具风格的骷髅形象。”卓木强巴背负着亚拉法师点点头,唐敏放下亚拉法师的手道:“呼吸、体温、脉搏都还算正常,暂时不会有大碍。”

当他们三人又穿过一间房屋时,终于发现一座别具特色的房间了。这间房的周边装饰和其余房间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房间正中的巨大雕像让人惊奇,对现代人来说一点也不陌生,那是一幅属于某种恐龙的骨架,直立高四至五米,体长十几米,可是这种化石出现在玛雅人的地宫中,就不得不让人觉得惊奇了。卓木强巴望着恐龙化石道:“这是……暴龙吧?”他在博物馆里看见过。

方新教授在近处研究之后道:“确实是化石,具体是什么种类还不太清楚。这可很奇怪了,玛雅人怎么会从地底挖出这样的东西?你们看,虽然到处都是破损的痕迹,但总体还是很完整的。他们刻意挖出来并将这具化石骨架组装完全,这……”他恍然大悟道,“这一定就是皮埃里看见的那个奇怪生物骨骼,因为他不了解化石,所以无法判断这是石雕还是骨骼。”

“这是恐龙啊,皮埃里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卓木强巴知道,上几个世纪的探险家都是学识渊博的人,在他看来,恐龙这种常识问题,现在连小学生都知道。

方新教授查阅了资料道:“不奇怪,你看,恐龙这个词是1841年才被提出来的,而那时皮埃里已经去世了。按照他的说法,下一个地方离这里很远,我们一路仔细地找过去,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上去的路。”

卓木强巴将亚拉法师向上挪了挪,以便能更好地背负着他。刚准备走,听到“喀嚓”一声,他小心地转过头来,紧张又怀疑地盯着身边这具巨大的恐龙化石,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确信那化石不会有什么异动,这才开始去大厅四周寻找可以上去的通道。

三人筋疲力尽,几乎掘地三尺,每一个骷髅雕刻,每一个肋骨角落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任何可以上去的通道,机关倒是碰到不少。一次唐敏触碰到脚下的机关,她身前的骷髅雕塑突然打开了胸腔,差点把唐敏整个儿拖入体内,吓得唐敏惊声尖叫。那次之后,唐敏就紧靠在卓木强巴身边搜索,自然要浪费一些人力资源。

最后,方新教授也道:“看来不在这里,走吧,去下一个地方。但是路上我们也要看仔细了,说不定就在路旁。前辈记载的内容确实很奇怪,星空?你们知道星空在英文里还有别的什么意思吗?”

在同一层的另一个地方,十来名游击队员正在围观方才索瑞斯看的那块巨大白石砚,这方一人多高的石砚,又像一块无比硕大的棺材盖板。砚台内有许多土褐色的粉末,颇似干涸的血,游击队员看得直摇头,没人说得出它的用途。

一声惨叫,韦托心头一紧,不知道哪个倒霉鬼,又碰到机关了,他陡然转身大骂道:“不是排成队的吗?怎么会碰到机关的?”

身后一名游击队员面色惨绿道:“不是机关,布克他,布克他……他是被老鼠拖走的!大、大、大老鼠!我从来就没见过那么大的老鼠!”

韦托赏他一记耳光,怒斥道:“老鼠能有多大?能把人拖走了?”那名游击队员委屈地捧着浮肿的脸,低声申辩道:“是老鼠,真的是老鼠,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老鼠。是老鼠,真的是老鼠……”

韦托骂骂咧咧地,猛抽雪茄,以此缓解心情,没走出两步,“嗤”的一声,从正前方蹿出一条巨蟒,韦托被吓得烟都掉地上了。他身后四名手下同时开枪乱射,总算打死了这条蛇,同时角落里身影一闪,好像是另一条大蛇钻入了黑暗之中。

巴萨卡提醒道:“队长,好像这一层不只有机关,还有许多大型生物,森蚺,那是森蚺啊。而且,又有些人走进岔道,现在都还没找到,多半已经……”

韦托一脚狠狠地踩在雪茄烟头上,道:“他妈的,这鬼地方,如果这一层还没有东西,我们就……就……就不找了!”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能继续朝危险的地方前进了。“反正已经找到了这个地方,下次多带些人马,我就不信砸不烂这些机关!”韦托这样想着。

“回去是明智的选择,你们早该回去,现在已经晚了。”黑暗里传来陌生的声音,所有游击队的枪口都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什么人!”韦托一身的肥肉都在跳动,他厉声问道。

索瑞斯从黑暗中现身于烛火下,那半张如魔似鬼的脸让游击队员心中一惊,莫不是遇到了千年老僵尸!索瑞斯笑道:“利用血池开启死神的殿堂,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我需要三具活尸、三具死尸、三张人皮、三副内胆,很高兴你们能为我提供这些材料。”

韦托虽然不明其意,但是笑声中的杀伐之意他还是听得出的,他一挥手道:“管你是什么人,没有人敢拦在我们游击队的前面,去死!”命令一下达,枪声立即响起,索瑞斯“嘿嘿”一笑,如一个幽灵般闪入了黑暗之中。韦托指挥手下道:“你,你,上去看看。”

两名游击队员拿着枪,小心翼翼地朝索瑞斯消失的方向靠拢,然后也消失在黑暗之中,过了十来分钟,既没有动静,也没有回音。巴萨卡大声询问道:“喂,人到哪里去啦?斯库特,兰德,回答我!”四周烛火摇曳,安静得可怕。

巴萨卡亲自带了四名游击队员,提心吊胆地朝着前两人消失的地方探寻过去。韦托看得清清楚楚,五人进入黑暗,突然枪声大作,在火光中韦托看见巨大的黑影和渺小的人影重叠在一起,然后枪声消失了,人声也消失了。韦托端起手中的机枪,对着黑暗一阵扫射,却什么都没有,他颤声道:“妈的,邪门儿!”

“啊!”韦托的身后突然又传来惨叫,韦托转过那肥大的身躯,顿时惊呆了……

卓木强巴三人边走边寻找,不知过了多久,方新教授突然指着电脑道:“我们转向了。”

“什么?”卓木强巴问。方新教授答道:“你看,我们先前是走的西东向,从这座大厅起,如今转为南北向了。”

卓木强巴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方新教授道:“我想,这一层一共被分为四块大的区域,方才我们经过的所有房间,应该是属于南区的,以有恐龙化石的房间为中心,两边对称分布,大厅的数量和造型都相似。”

“什么!”卓木强巴大声道:“导师的意思是,我们走了这么久,才走了这一层的四分之一!”

方新教授道:“恐怕是的,我想,要找到上去的通道,我们至少需要花一天的时间来探寻这所有的大厅。”

听完教授的话,唐敏有些无力地斜靠在卓木强巴身上。从七层迷宫起,就没吃过东西,后面爬悬梯,攀女神像,长时间地深水寻路,体力消耗太大了。方新教授也注意到这个问题,说道:“要不然这样,我们对沿途大厅的检查可以不用那么细致,主要针对皮埃里提到的那几个房间,我认为那四个大厅应该都是四个区域的正中心位置。我们到下一个中央大厅,就休息一下,体力消耗太大了,如果再不休整,身体吃不消。”

卓木强巴和唐敏都点头同意,三人继续北上前进。如今这南北朝向的大厅与方才东西向的大厅有明显的差别,方才东西向的所有大厅,都是以墙面的浮雕骷髅头为主,壁饰为黑色骷髅奴隶的形象;而此时的大厅中,以巨大的骷髅石雕为主,他们在一座大厅里,发现了一个高达五米,重逾百吨的骷髅头骨。玛雅人将头骨外形雕刻得逼真,内部却是实心的,头骨是在一整块白岩上雕成的,难以想象玛雅人是怎么把这么沉重的巨岩送到这一层来的。

终于,在他们迈过一个骷髅头骨的后脑,从头骨眼窝处到达下一个大厅时,眼前出现了殉葬坑,与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殉葬坑

中央大厅比周边大厅宽大不止三倍,原本平整光滑的地板,像塌方的地下铁工程般四处都凹陷下去,形成一条条长方形坑道。方新教授用仪器初步测量了一下,这些坑道宽三米,高五米,长度在一百至一百五十米之间不等。殉葬坑里应该有骷髅原本不错,可是他们看到的殉葬坑与别处都不同,里面的枯骨并非几十几百具整齐地排列着,而是无数的枯骨堆积在一起,就像散乱的积木玩具,将整个坑道填满。那些枯骨中,有人骨,有兽骨,每一根都和周围的石壁一样,映衬着惨白色,一种古怪的白,显得没有杂质,就好像每一根骨头,都是被人清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再堆放在殉葬坑里一样。

唐敏低垂着头,不敢看这恐怖的超现实主义艺术,卓木强巴道:“教授,这坑里的骨头好像很不寻常,我觉得殉葬坑里的尸骨不应该这样干净才对。”

方新教授道:“你说得没错,这里的殉葬坑并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殉葬坑。传统意义上的殉葬坑,只将活着的人畜,在贵人下葬的同时杀了,掩埋在墓葬里早已挖好的坑道内。人死后尸体腐化,加上一系列的化学生物学变化,枯骨的颜色应该和泥土的颜色接近才对,而这里的骨头,确实太白了。而且,既然已经有了阴阵,为什么还要挖这么多大型的殉葬坑呢?”他试着一脚踩入殉葬坑中,用力压了压,道:“这些骨骼堆积得很密集,这里埋葬的枯骨,数量惊人啊!”

卓木强巴放眼望去,能看见的殉葬坑道,竟有五六十条之多,如果每一道殉葬坑都被这密密麻麻的骨头填满的话,他心里暗道:“难怪玛雅文明会突然消失,照他们这么修金字塔,再多人也不够杀啊。”

唐敏拉着卓木强巴的手臂,愁眉不展道:“我们,我们在这里吃东西吗?我,我吃不下。”

卓木强巴道:“教授,我们回上一个大厅,吃过东西再来查寻这些殉葬坑好吗?”

方新教授同意了,三人回到上一个大厅进餐,也是他们的最后一餐了。唐敏拿出药物,为亚拉法师打点滴。

此时的韦托,面部的肌肉抽动着,一身都被笼罩在冰冷的血腥中,身上的脂肪再多也抵挡不住那股寒意。在他面前,七条森蚺高昂着头颅,就像七根柱子似的,硕大的蛇头在烛光下愈发显得阴森恐怖。他仅余的六名下属,已被其中六条森蚺箍住了,此时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不行了。韦托这一生,也未经历过如此危急的形势,他手中端着机枪,气势却早已怯了,谁知道一开枪,其余六条森蚺会不会一起朝自己扑来,他一想到那种五蚺分尸的滋味,就全身发抖。

“这一层有许多森蚺和现在人们认为是属于史前的硕鼠,都是古代玛雅人为了保护他们最尊贵的王——自称死神阿赫的陵墓,而特地放养在这一层的。”索瑞斯的身影又如幽灵一般从黑暗中转了出来,不用说,韦托的所有手下都是同样遭遇。索瑞斯露出可怕的笑容,指着自己胸口道:“在这一层,我说了算。”他微笑着朝韦托走来,一条巨大的森蚺横在他面前,左右扭曲着为索瑞斯开道,也随时可以为他挡住子弹。索瑞斯在蛇身后,那张瘢痕累累的脸比蛇面还要狰狞,一明一灭,晃动不已的烛火,让那张脸上好像爬满了无数肉虫。

韦托看着索瑞斯,就好像一个恶人看着魔鬼,他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会有这样的人。“别过来!我说别过来!”声嘶力竭的吼声中,他抛开了手里的机枪,扯开自己的衣服,拿着起爆装置的按钮,衣服里挂满了集束炸弹。索瑞斯停下了脚步,他清楚那些炸弹的威力,一旦引爆,足以将这整个第五层尽数毁灭,他没想到,这个胖子竟然在自己身上装炸弹。索瑞斯身前的森蚺小心地将索瑞斯圈裹起来,蛇头移向索瑞斯身后,让索瑞斯看起来就像坐在森蚺做成的王座上。

韦托歪着头,嘴角不自然地向一个方向抽动,全身僵硬道:“你别过来!过来我就引爆炸弹!和你同归于尽!你放我走,这里的东西我全不要了,我都让给你!全都给你!”

索瑞斯舒服地向后仰,靠在森蚺卷起的身体上,微微哂道:“这里的东西?这里有什么东西?你能给我什么?别、别、别激动,你不要那么紧张,我需要的材料已经搜集够了,对我而言,你没有多大的价值。你要走完全可以走,随时都可以……”他声调突然一变,冷冷道:“只是我怕你走不出去!”

韦托已经从刚开始的惊恐中渐渐缓过劲来,眼见这些巨大无比的森蚺就像马戏团里被调教过的巨蟒,完全听从于眼前这个人,同时回想起那无数的机关,自己一个人,确实没有能力避开那些毫无征兆的机关。只听索瑞斯继续道:“这里还有不少硕鼠,那些史前的生物,连我都无法驱使它们,如果你碰到它们,试试拿按钮在它们面前晃来晃去,看看它们会不会坐下来和你谈判。”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韦托又赶紧退了两步,索瑞斯道:“我要开工了,你没什么事就走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些硕鼠是以这些森蚺为食物的,究竟有多大,你自己去想想吧。”

韦托将衣衫扣上,手里的按钮依然不敢松开,喃喃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吗?”索瑞斯轻蔑地笑道:“我是一个古墓发掘者,对这个阿赫贝奇地宫研究好几年了,这里的机关,里面的生物,我都了如指掌。如今,只需通过激活血池,打开国王的陵寝,就可以直接面对最后那道禁忌之门了。”

“国王的陵寝?”韦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出这一层的本来面貌。

索瑞斯道:“怎么,你不知道吗?这个大金字塔,就是为了安葬白城的最后一位君主——他们伟大的战无不胜的国王阿赫贝奇,而修建的。他取了一个和死神一样的名字,表示自己就是死神。所以他死后掌管着地狱的第五层,统管整个九界地狱。怎么样,我们交换条件吧,你帮我干活,我带你走出这里,我一个人启动血池太浪费时间了。”

韦托就像溺水者看到了希望,点头哈腰道:“是,是,您请吩咐,一定替您办好。”他知道如何让别人屈服,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去屈服于强者。

索瑞斯道:“很好,你先把那三人的皮剥掉,吁——”他撮嘴吹了个口哨,其中三条森蚺顿时绞紧,三名游击队员骨骼断裂,内脏从口里被挤了出来。索瑞斯做了个抱歉的表情,道:“啊,真是的,这些蛇不知道怎么控制力量,骨头都弄断了,看来你剥皮的难度要大一些了。”

韦托脸皮一阵跳动,冷冷道:“没有问题,就交给我吧。”

最后的食物也已经被三人消耗掉了,如今背上的包袱倒是轻了,可心里的包袱却增加了。卓木强巴鼓励唐敏克服恐惧,三人在殉葬坑寻找机关和通往上一层的路。经过几个殉葬坑,方新教授道:“强巴拉,你发现了没有,这些坑道里的骨骼,是分类堆放的。”

卓木强巴应了一声,他也发现了,坑道里的白骨,放肋骨的全放在一个坑道内,放手臂或前肢骨的全都在一个坑道,颅骨又在另一个坑道,不知道玛雅人的用意何在。

跳过第十个殉葬坑后,方新教授大叫道:“快来,强巴拉!这里有道门。”

卓木强巴和唐敏赶到方新教授跟前,发现这道门是紧贴着西侧岩壁的,由于采用了和肋骨石柱同样的造型,从远处很难区分。横在他们前面的是一道约百米长的殉葬坑,但里面空空如也,深度也仅一人来高。三人跳下坑来,近距离观察。

门缝顺着岩壁一直向上延伸,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门型是胸腔肋骨,肋骨之间又是纵向条纹,很像肌肉,肌肉间点缀着小的骨骼形象。还有许多不足巴掌大,像小鬼一样的骷髅痛苦地爬在门上,被烈火烧,被闪电劈,被石锤击打,他们拼命挣扎想逃走,却因为大门紧闭而露出绝望的神色。卓木强巴等人站在这座门下,顿时感到自己的渺小,唐敏叹道:“好大的一扇门!”

卓木强巴也喃喃道:“传说中的地狱之门,或许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方新教授道:“可是附近都寻找过了,没有发现开门的机关。你们看这些肋骨,是横向结构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向上的悬梯。”

唐敏不敢攀爬,方新教授年纪大,卓木强巴放下亚拉法师道:“我去试试,看看能不能爬上去。”

方新教授将探照灯递给卓木强巴,叮嘱道:“小心点。”

卓木强巴戴上烛帽,将灯系在腰间,从大门的南角开始向上攀爬。巨大的肋骨之间相距不过半米,里面又有许多凸起的小骷髅造型,爬起来并不费力。没过多久,卓木强巴就看不见脚下的方新教授他们了,这时他才发现,这道门并非垂直的,而是呈一道弧形,像木桶一样两头小,中间大。卓木强巴手脚并用,很快就爬到了顶部,粗略估计了一下,这是一道高五十米左右的门,可这里离上一层似乎还有不少距离。卓木强巴朝门的中间部位横移过去,因为门的中间更高一些。只见门缝之上是三个倒“品”字形排列的骷髅,每个骷髅又都有三面,一面朝正前方,另两面向着左右,那些骷髅的额头,眼窝都毁坏得十分严重,好像有人故意用刀把那些地方撬坏了。卓木强巴明白,或许以前这里嵌着明珠或玉石一类的东西,被盗墓贼挖走了。为了看看门距离上一层还有多远,卓木强巴打开了探照灯,眼前所看到的,又一次让他惊讶不已。

卓木强巴没有想到,这第五层地狱的穹顶并非光滑平整的,而是被玛雅人用无数巨大的石梁、石桥嫁接在穹顶各处。这里就像蚂蚁的洞穴、黄蜂的巢,或者说像盘丝洞也不过分,那些石桥就像蛛丝一样彼此相互连接,最后形成一大片。而石桥的用处则是——在石桥上爬满了森蚺,它们慵懒地缠绕在石梁之上,好似在休眠,偶尔挪动身体,绕着石桥滑动一圈。在探照灯的照射下,爬满森蚺的石梁更像一个拥有无数可蠕动肌肉的怪物。

卓木强巴只照了一次,放眼望去,森蚺多极了,几乎无法计数,他趁那些家伙没被激怒,赶紧退了下来。方新教授和唐敏在下面焦急地等待着,一见卓木强巴下来便问道:“怎么样?能不能上去?”

卓木强巴猛摇其头道:“不,不能上去。攀到门顶就没有路了,而且,上面好多森蚺。”

“森蚺?上面有很多?”方新教授问道,唐敏轻轻叫了一声。

卓木强巴道:“他们在上面搭了石梁,好像是刻意让森蚺攀附在上面休息的。”

方新教授道:“如此说来,这一层才是森蚺的巢穴,下面一层的森蚺是从那个洞口跌下去的。”卓木强巴道:“恐怕是这样。”方新教授凝眉道:“那么,那些硕鼠呢?下面一层开启机关时,整层都会被水淹没,恐怕那里也不是它们的巢穴。”

唐敏紧张起来,细声道:“那……那这一层,不是比下面一层还要更多……”大厅里忽然有响动,唐敏吓得尖叫起来。

远处传来谁都听不懂的声音,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同时道:“游击队!”

卓木强巴抬头眺望,只见三个獐头鼠脑的游击队员,双手紧握着枪,每走一步全身都要抖一下的样子,一晃一晃地,朝这边探寻过来。

卓木强巴伏下身来,道:“他们都有枪,怎么办?”他拿出小手枪,里面只有两发子弹,看着亚拉法师,心想:“如果法师能醒来就好了。”

方新教授道:“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哪里,这是我们的优势,先干掉两个,只剩一个就好对付了。”

卓木强巴道:“可是,枪声一响,只能打中一个,必定惊动其余两个。”

方新教授道:“所以,你必须在准确地击中其中一个游击队员以后,迅速调转枪口,将另一名游击队员击毙。以你刚才的观察,现在他们三人的方位应该在哪里了?”

卓木强巴想了想,道:“有一个人是朝我们这边走来的。”话音刚落,头顶就响起了拉动枪栓的声音,接着一连串发音。方新教授仰头看着这名身穿制服正拿枪对准自己的游击队员,问卓木强巴:“你,怎么不早说?”

那名游击队员也早被吓得惊魂不定,一看是四个人,还有一个躺着,另一个是女的,马上扭头大声招呼同伴。受过特训的卓木强巴哪里会放过这机会,趁游击队员扭头的工夫,顺势一拉,就将他拖入了殉葬坑。

卓木强巴拿起手中的m4道:“现在我们有两把枪了。”

“是吗?”方新教授接过枪,卸掉弹夹,把空弹夹拿给卓木强巴看。卓木强巴怒道:“没子弹还拿着一把枪,真是岂有此理!”

方新教授苦笑道:“刚才听他拉枪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精神一直处于巨大的恐惧压力下,习惯了握枪的人,拿把枪在手上感觉会踏实些。看来他们受的惊吓不比我们的少啊。”

卓木强巴再抬头时,那两名游击队员不见了踪影,显然是和他们一样,埋伏在某个装满白骨的殉葬坑里去了。卓木强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能被他们堵在这个地方,而且这里还有那么危险的生物,必须干掉他们,及时找条出路。让我去收拾他们。”

方新教授道:“好,那我们为你打掩护。”唐敏道:“小心点。”卓木强巴英勇而无畏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方新教授和唐敏在殉葬坑的一头做出大的响动,卓木强巴从另一头爬出殉葬坑,猫着腰,朝前面摸了过去。没有光源,大厅的正中很是昏暗,只有一条一条被白骨堆满的殉葬坑很打眼,两名游击队员卧在殉葬坑中,反而容易暴露自己。卓木强巴趴在地板上,朝游击队员背后匍匐前进,到了射程,他拿出小手枪瞄准,只听“咔咔”两声,枪竟然哑巴了,卓木强巴这才想起,在下一层时,忘了把枪放进背包,小手枪进水了。这两下细微的响动,却惊动了游击队员,两名游击队员立刻掉过头来,两把枪都对准了卓木强巴。

卓木强巴知道坏了事,但是不能就这样投降了,他想在气势上压倒这两名已是惊弓之鸟的游击队员,于是装做很冷静的样子,大声呵斥道:“不准动,动哪儿打哪儿哈!不准动啊!给我老实点儿!”他对面的游击队员嘴里也是大声地叽里咕噜着,想来意思也差不多。

不过,两方面的人都只是各自拿着枪在那里点啊点的,双方都没有开枪的意思,只是不住地呵斥着,恐吓、威胁另一方。没多久,卓木强巴也看出端倪来了,他把枪一扔,把手伸向腰间道:“没子弹啊?早说啊你。”他伸手一摸,暗叫不好:“糟糕!那把小猎刀呢?难道是在水里给弄丢了?还是我昏迷时被教授他们拿走了?哎呀,这下是大意失荆州了。”

两名游击队员一看就明白了,相视一笑,动作整齐地也是将枪一扔,然后又动作整齐地朝腰间一拔,两把明晃晃的猎刀就握在手中了。

星 空

面对两把明晃晃的尖刀,卓木强巴将目光锁定在这个殉葬坑中,这个坑里堆满了弯曲的肋骨,他心中重复着亚拉法师的警语,提醒自己道:“心中无魔,便无所惧;心中无魔,便无所惧……”他盯着两名游击队员,缓缓蹲下身去,在殉葬坑里掏找,很快,他手握一根接近一米长的巨兽肋骨站了起来。这条肋骨形若弯刀,带棱带尖,卓木强巴右手握骨,左手叉腰,站得笔直,在空中挥了一个非常优雅的剑客圆弧,然后将骨头竖在自己胸口正中。

两名游击队员对望一眼,右边的人抢先挺刀冲了上去。卓木强巴迅捷地向前大跨一步,像一个职业的重剑选手,一个直刺,肋骨准确无误地刺入了游击队员的胸腔。那个游击队员不可思议地低头看了自己胸口一眼,虽然他的手臂也已伸直,可猎刀距卓木强巴还有一尺远。

卓木强巴收骨,又站得笔直,将骨头竖立在自己胸前。另一名游击队员见势不妙,看了看自己的短刀,赶紧扔到一边,一面盯着卓木强巴,一面也在殉葬坑里掏找。不多时,他就摸到一根比卓木强巴手里握的还要粗大的骨骼,至少要双手才能握住。他“哼哼”冷笑两声,用力一拉,拉不动,再拉,还是拉不动,游击队员急了,使出吃奶的劲往外拖。

卓木强巴愕然发现,那个游击队员一直盯着自己,双手却抱着一条森蚺尾巴拼命拖动,还朝自己不断冷笑,面色诡异。卓木强巴提醒道:“哎,你——”那游击队员大喝一声,竟然将森蚺从骨骼堆里拖了出来。那条休眠中的森蚺勃然大怒,尾巴一卷,那游击队员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生生拖入骨骼堆中,只见白骨之中一阵波动,一个起伏不定的小丘朝殉葬坑另一头远去,四周又安静下来。卓木强巴赶紧扔掉带血的肋骨,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掉头回走。

见到方新教授他们,卓木强巴不等教授发问,就直接道:“已经摆平了,快走吧。导师,敏敏,我们快走,这里太危险了,到处都是森蚺。殉葬坑里也有。”唐敏花颜失色。

方新教授道:“死神的殿堂,通常死去的君王会自称死神,太可惜了,竟然找不到进入这道门的方法。”面对如此巨门无法进入,方新教授大感惋惜。卓木强巴背起亚拉法师,四人继续朝下一个中央大厅赶去。他们没有留意,那扇巨大的门,正从门的最底部开始慢慢变成红色,那些肌肉纤维一样的直立条纹,就像吸管一样不断将红色往上吸收——血一样的红色。

索瑞斯异常忙碌,在血池内来回奔走,心中一直在回忆着:“上次是将肝脏放在这个位置的,下面是胆,一个,两个,三个;太好了,血顺着这条通路继续向下流了。让我想想,上次他是把肾放在什么位置了?是这里?不对啊,这里应该是放膀胱的地方?让我再想想?他妈的!为什么将这个东西弄得这么复杂,我记得那个家伙说过,这个仪式并不是玛雅人自己的,到底是哪个民族的仪式?弄得如此纷繁!”他扭头看了看韦托工作的情况,大声道:“喂,胖子!记住,中间那张人皮一定要绷紧,否则血流过去的时候会改道,到时候门就打不开了!”

韦托怀疑道:“这门里,真的是国王的陵寝?”

索瑞斯道:“难道你还有所怀疑?我花了这么多年工夫来研究这里。你好好想想,这地宫里哪一层有这么多机关,而且还让这么多凶恶的动物守护着,除了陵寝,还会有别的地方需要这么严密的保护吗?”

韦托那双小眼睛有些发光,问道:“那里面,应该是有很多陪葬品吧?”

索瑞斯本来准备说:“死胖子,你来晚了几年,早就被我们拿光了。”突然看见韦托泛着油光的额头,转念道:“对啊,里面是这位国王生前最喜欢的事物,还有大量奴隶主进贡的东西,据我初步估算,里面的东西只能以吨来计算重量,而无法计算数量。”他看着韦托手脚微微发抖的样子,心想:“这个我可没骗你,只是现在已经不在里面了。”又对韦托道,“我想,我一个人肯定拿不走那些东西,进去后,我们只拿最好的。”

“这,这……”韦托又惊又喜,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按照皮埃里的笔记,下一个中央大厅,就应该是星空了,到底星空是什么?为什么是星空呢?”一路上,方新教授不知道思索了多少遍,按照步程计算,他知道,他们离那个叫做星空的大厅越来越近了。自南北向转为东西向之后,所有大厅的整体布局也在悄悄地发生着转变,当跨过十几个大厅后,方新教授首次发现,穹顶已经可以看得见了,大厅的顶部正在降低,可谁知道上面是怎么回事?大厅里巨大的神像已经看不见了,壁画还是以骷髅奴隶为主,上面的含义一时无法理解,总之方新教授将它们统统摄入电脑,留着回去以后慢慢研究或者请教朋友。随处可见小的骷髅装饰品,有的甚至只有手指大小,颇像小的摆设或挂件,但是不能随便触碰,随时有触发致命机关的可能。

“到了。”四人停在门口。这中央大厅和周围大厅的门,与其他地方都不同,这是一道圆筒状的门,就像一截水管,从一堵墙中间穿过去,两头距离墙面各伸出十来米长,四人站在圆筒的一头朝那叫星空的中央大厅望去,里面竟然是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卓木强巴警惕道:“里面没有火烛,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意思?”

方新教授看着圆形管道说:“这不是正圆形的管道,应该是玛雅人仿造人腿骨的一截雕凿出来的通道吧。”

唐敏依偎在卓木强巴胸口道:“里面好像很危险,我感觉到了,我好、好、我好害怕。”

卓木强巴对方新教授道:“我们再看看笔记?”

方新教授把笔记调出来,他们一页一页地仔细查阅,终于找到了有关星空的详细描述:“……真是太漂亮了,在这昏暗低沉、充满血腥和死亡气息的地宫中,这是我所发现的最漂亮的房间。古代的玛雅人,他们用智慧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令我完全沉醉在那片迷离的幻觉之中,我甚至变得自私起来,不愿后来的人分享这种美丽,我拿走了(缺)。就在这时候,危险突然发生(缺),真是千钧一发,我至今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后怕……”

卓木强巴瞪大了眼睛,跪捧着笔记本电脑,痛不欲生道:“为什么?为什么又没有?为什么又没有?为什么一到关键的地方就这样!”

方新教授怕他一怒之下将笔记本电脑砸碎,赶紧拿走,同时安慰他道:“放心吧,再危险再困难的地方我们都过来了。虽然笔记里有缺陷,但也不能怪人家前辈,只能是天意如此,我们已经从笔记里获益良多,不能要求更多了。进去瞧瞧吧,不管是多危险的地方,我们总是要过去的。”

戴好烛帽,拎着探照灯,三人穿过圆形管道,踏入星空大厅。奇怪的是,大厅里竟然一无所有,弥散着一股奇怪的臭味,地面就是普通的石板,石壁上空空如也,探照灯扫过去,除了发现穹顶很低矮,别的什么都没有。这座大厅的穹顶估计高度仅有十来米,探照灯聚在穹顶上还非常的明亮,除此之外,这座大厅一点特色都没有,他们就像从一个装饰满艺术品的殿堂来到了一个光秃秃、死气沉沉的石屋子。唐敏不满道:“这还叫漂亮?这是我看见的最丑陋的大厅了,而且……”她皱着眉捂着鼻子道:“这里的味道好难闻。”

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也是大惑不解,这与皮埃里描述的差异也太大了。低矮的穹顶时不时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就像有无数人在上一层走动一样,卓木强巴问教授是不是当地政府派来了国家科考队,教授的回答是不可能,因为所有的声响都只限制在这一间大厅内,他想的是,这里会不会是机关的枢纽所在,上面的声音,就是机关转动时发出的声响。

他们沿大厅走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缝隙或上去的通道,只是在大厅正中发现了一根石柱子,半人来高。方新教授认为这应该是古人的生殖崇拜,唐敏却表示反对,因为石柱子中间还有个小小的凹槽,是放什么东西的,看来东西被人拿走了。

寻找了半天,失望至极的三人准备离开,只能怪自己艺术修养水平太低,人家探险家前辈眼中最美丽的大厅,他们愣是没看出美在哪里。就在这时候,唐敏指着大厅墙壁和穹顶的接壤处道:“你们看,好像有光,好像有光耶!”

果然,在那四条边缝中,光灿灿地闪烁着,好像石壁间夹了无数宝石,正发出诱人的光芒。卓木强巴道:“太奇怪了,刚才都没有光的。”

方新教授道:“等一下,让我想想,好像古代玛雅人有这么一门技术,是,是用什么呢?云母,对!就是云母!玛雅人将云母事先垫在墙内,然后他们利用一种反射和折射的技巧,将光引入房间内,使房间的墙角变得光耀闪烁,以为神迹。”

卓木强巴道:“如此说来,方才都还没有光,现在却能看见光,那光源是……”

方新教授道:“月亮,利用月亮运行的轨迹,当它升到一定高度,便通过巧妙的折射,让月光直达这地狱的第五层,玛雅人的智慧真是超出我们的想象。”

唐敏看着四壁泛起一阵珠宝光泽,忍不住赞道:“好漂亮!”

卓木强巴道:“但是,还算不上是精美绝伦吧,顶多只是普通的珠光宝气而已。”

方新教授道:“等一等,月亮在移动,它们还在变化。”

边壁闪烁的光芒,正一点点聚拢,先前如同一条缀满宝石,金属编织的丝带,此刻好似一条宝石项链,只剩下左右两边对称的两条项链,项链继续攒缩,形成一个明珠似的球形发光体。方新教授示意大家退后两步,说道:“光源在聚拢,这个过程太美妙了。”

只见左右两颗明珠越来越亮,就像龙嘴里孕育的内丹,似乎快要脱胎成型了。终于,光芒脱离了明珠范围的束缚,形成了两道光柱,斜斜地照射在大厅正中的柱子上,并沿着石柱基座缓缓向上攀爬,光柱也由细变粗,越发地明亮了。

当光柱升高到石柱顶端时,已经汇集成一股明亮柔和的白光,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关掉了烛帽,全身心地沉浸在这光芒之中。能看见这样的变化,让今天的人也赞叹不已,就不用说古代的玛雅人了,这一定被当做是一种神迹的存在。那道光,就像从天庭里直接照射下来一般,让人感觉,光芒里应该有位天神降临人间。

方新教授看着白光聚集在石柱的凹槽附近,那个凹槽的形状,很像人体头部的CT切片,突然醒悟道:“那个水晶头颅呢?皮埃里先生的包里不是有个水晶头颅吗?”

唐敏慌忙将背包里的水晶头颅翻找出来。方新教授如一个虔诚的圣教徒,屏住了呼吸,将水晶头颅恭敬地归还原位。头颅和凹槽完全吻合。

就在一刹那,光芒迸现,光柱就像一颗流星掉进了岩浆池里,火花四溅,但这些火花是柔和的淡蓝色,它们溅在地板上,就从地板上溜走;溅在三人的身体上,就从身体上划过,如一颗颗蓝色的流星,美丽而不留下痕迹。渐渐地,它们全在向穹顶聚集,当蓝色光芒最为炽烈的时候,水晶头颅呈现出一种宝石蓝色,晶莹欲滴。

那一瞬间,时光流转,星空重现,淡蓝色的闪烁星辰布满穹顶,斗转星移,一切都如浩渺宇宙,仿佛无穷无尽。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它比天上星辰更为美丽,它比银河宇宙还要广袤。一时间,没有人能发出自己的感叹,没有人能述说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就好像驾驶着宇宙飞船,通过舷窗看见的完全未知的星空,美丽而充满迷幻的感觉,让人沉醉其间,痴迷地忘记自己身处何地。迷失在浩瀚星空中的人们,仿佛等待着回归神的怀抱,只感悟人类多么渺小,人生多么短暂,世间的一切玄妙,又哪里分得清,看得真。

整个过程持续有十几分钟,待到光芒逐渐微弱,转而消散,卓木强巴甚至产生了追随那光芒而去的冲动,就好像一个被神抛弃的孩子,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忿。方新教授痴立在那里,却忘记了记录下这动人心弦的一幕奇观,等他想起时,星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低声呢喃道:“那是星空,是星空啊!竟然是这样的……这样的……”美丽已经无法形容他们所见到的景象了。唐敏什么都不想,她只想哭,那种美丽已经超越了令人着迷的境界,那仿佛是人类亘古以来就在追求的东西,神的存在。是的,那流转的星空只能让人相信,这个世界,曾真的有过神的存在。

卓木强巴痴迷地看着那个水晶头颅,半晌道:“这太不可思议了,确实,这里确实是最美丽的大厅。”整个地宫中,有无数的大厅,它们可以称得上宏伟,可以称做壮观,但除了这座在黑暗中闪烁光芒的大厅,谁也称不上美丽。

方新教授迟疑着,不知道是该把水晶头颅放入背包还是让它留在这里。一切都太完美,那让人眩目的美丽,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吧,难怪皮埃里先生不愿与他人分享。他拿起水晶头颅,说道:“在我们研究的资料里,传说玛雅人一共有十三颗真正的远古便存在的水晶头颅,谁能收集完整那十三颗水晶头颅,就能看到神的奇迹。现在出现在世上的真正的水晶头颅一共有三颗,一颗在大英博物馆,一颗在法国圣巴黎,还有一颗于美国失窃,至今下落不明,其余有无数的仿冒水晶。我想,我们眼前的这颗水晶头颅,应该是其中之一。”

“嗯,一定是的。”唐敏使劲地点头,“刚才那种景象,简直就不是人类所能创造的。”

方新教授道:“现在我明白为什么这门要修作管道状了,是为了避光,只有这样,这座大厅里的光芒才会尽数保留在大厅内啊。”

卓木强巴却觉得有些不妥,天生的敏感让他发现了危险的存在。从星空出现开始,头顶便停止了一切响动,而此刻,响动却比任何时候都大,繁杂的零乱的,那不像是机关的转动声,而确实是某种动物的脚步声。卓木强巴重新审视那两根通往别的大厅的管道,问道:“为什么皮埃里要警告我们危险突然降临?教授,你看这管道,是不是像什么洞穴?”

方新教授道:“洞穴?这黑漆漆的圆通道,要说像洞穴,就只能像老鼠洞了——老鼠!”

三人同时醒悟,大厅内的奇怪气味,头顶繁杂的脚步声,圆形管道,让人感到不安的错觉,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方才的星空,释放着一种千年不变的信号,而那种信号已经深深刻入那些巨大生物的记忆之中,比如说——进餐!

三人发足狂奔,刚刚通过圆形管道,就听见“噗”的一声,一个硕大的屁股已经将星空大厅堵住了,真是千钧一发。方新教授重复道:“危险突然降临,原来是这样的……”

血 池

索瑞斯满意地拍拍手,跳下血池,对韦托道:“走吧,血池已经启动了,而大门在这座大厅的对面,我们快步赶过去只需要半个小时,而血池的启动时间还要更长一些。”

韦托毕恭毕敬地答道:“是。”

索瑞斯不由得多看了这个胖子一眼,“刚才那个叫巴萨卡还是什么家伙,是这个胖子的得力助手吧,可是这个胖子剥他皮的时候,就像在宰杀野狗,这份狠劲令这个看起来越发恭敬的胖子显得十分危险,不过,只要自己保持着令他结舌的强大,他也不敢乱来吧。还有要用他的地方呢,现在可还不能弄死他。”

就在索瑞斯和韦托离开血池后二十分钟,卓木强巴他们来到了这里,一看大厅的布局和构造,就知道这里与别的地方不同。卓木强巴站在门口道:“教授,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中央大厅了吧,我们把四面的大厅都走过了,再走,就绕了一圈了。”

方新教授展开电脑平面图道:“我看看,咦?天哪。”

卓木强巴道:“怎么啦?”

方新教授道:“你们看,我们所走的路线,其实只是这第五层的四条边缘,就算走完了也不过第五层的三分之一。”

只见电脑绘制的平面图,四个长方形围成了一个正方形,而他们所走过的大厅只是正方形的外围,中间一大片区域都是空白。唐敏道:“那,这里一大片区域都在那扇大门的里面。”

方新教授道:“应该是这样。”

卓木强巴道:“暂时不管它,看看笔记,这座大厅有没有什么凶险。”

方新教授查阅之后道:“没有,前辈回忆说,这里有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机关,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奶酪。我们去看看,是什么奶酪。”

三人走入大厅,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块无比巨大的白石。长方形的石头占据了大厅的二分之一,石头的前方有三根立柱,立柱在三米高左右的距离又伸出横臂,如今这横臂上已经倒悬了三具尸体,头下脚上的姿势和颈部明显创口,显然刚被人放完血。唐敏一声低呼,卓木强巴蒙住了她的眼睛。这一幕太过血腥,是谁在这里使用了如此残忍的手法,那些人又到底想做什么呢?

方新教授也看着这块巨大的奶酪,它有一人多高,长二十来米,宽十五米左右,此时整个立方体都充斥着一股血腥味。教授疑惑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我们调查的资料里从来就没提到过这样的物体啊。”

卓木强巴同样充满疑惑,问道:“教授,你知道是什么吗?”

方新教授摇头道:“不知道,从来没有什么资料提到过玛雅会有这样奇怪的东西,不知道它上面是什么样的。”

卓木强巴道:“我上去看看。”这时,他听到一个既遥远又仿佛近在耳边的声音说道:“是血池,这是血池啊!”仿佛声音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卓木强巴吓了一跳,难道是鬼上身?

只听那个声音又道:“快,快,走近点,让我看看,让我看清楚。”

卓木强巴惊出一身冷汗,只听那声音抱怨道:“还愣着干什么,走近一点啊,难道我一个瘦老头你还背不动了?”

卓木强巴惊喜道:“啊,亚拉上师,你醒啦!你,还好吧,不要紧吧。”他才想起,原来自己背上还背着个人,心里叹道:“哎,神经太粗了,弄得自己疑神疑鬼的。”

唐敏赶紧把住亚拉法师的脉搏,摸了摸体温,喜道:“法师,你恢复得可真快。”

亚拉法师道:“药力起的作用,我只是神志恢复了而已,多亏你们了啊。”

方新教授道:“快不要这样说,我们是一个集体。”

亚拉法师道:“快,带我过去看看。”

卓木强巴将亚拉法师背到血池边缘,亚拉法师看着倒悬的三具尸体,沉吟道:“不知是谁已经开启血池,强巴少爷,你上去看看,上面都有些什么,然后告诉我。记住,从左侧开始,上面布满了小坑,每一个坑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一件不落地告诉我。”他心中的喜悦却隐藏了起来,亚拉法师心中正在狂呼:“是这里了,有血池,只有这里才会有,光照下的城堡一定就在这附近,伟大而无所不能的摩醯授罗佛,请保佑我发现并带回光照下的城堡吧。”

卓木强巴爬上高大的血池,看到了令他心惊胆寒的一幕。在三具倒悬尸体的正下方,还有三具尸体,上面尸体放出的血液经过血池台上的这三具尸体注入那个方形坑中,如今坑里有大半的血液。

卓木强巴在血池上观察时,亚拉法师并没有停下,在唐敏和方新教授的搀扶下,他径直走到大厅靠内侧的边缘,寻找道:“通常来说,血池会开启这个四方形区域对侧的那道门。”

方新教授道:“那就是殉葬坑那里的那扇巨门了。”

亚拉法师道:“可是,在修建的时候,工匠们会预留一条通道,因为埋地线时总是有偏差,需要反复地调整,绕过这么大一个区域去调整会很麻烦。这面墙上也应该有一道门,非常隐蔽,非常隐蔽……在这里!”只见机括开动后,墙根处露出一个横趴着可以进去的洞穴,方新教授用灯一照,道:“里面被堵上了。”

亚拉法师敲击地面后应道:“埋了地线的,里面是一道小门,还得通过血池。”并向卓木强巴叫道,“我要上来,帮我一把。”方新教授和唐敏在下面推,卓木强巴在上面拽,总算把亚拉法师拉上了血池。亚拉法师站在血池边缘,看了看,摇头道:“制工很粗糙,这里的石头不适合打造血池,很多地方也弄错了,不过还好,大体方向是对的。”

只见亚拉法师慢慢地走过去,在血池中进行了一番清理。调整完毕,三条血线中间的那条改变了方向,最后埋入血池底下,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

亚拉法师环顾血池,然后较为满意道:“好了,我们下去吧,整个开启过程需要几分钟时间。”身体一个晃动,卓木强巴赶紧扶住法师,同时问道:“到底这个血池,是个什么东西啊?”

卓木强巴跳下血池,又同方新教授将亚拉法师扶下来,唐敏再次处理亚拉法师的伤口。亚拉法师淡淡道:“从最底层到现在,这可以算得上一个真正的机关。”

卓木强巴惊讶道:“真正的机关?那前面那些是?”

亚拉法师道:“前面那些,充其量算做陷阱。真正的机关是指相对于人而言,利用人的好奇,利用人的错误动作和思考误区,在人完全想不到的地方,将人一步步引向死亡,或者让你永远陷入其中,或者让人完全无法理解,根本摸不着边际。当然,那些机关的用途各有不同,不过总的来说就两大类,开启通道和制造死亡。我们前面遇到的那些陷阱,虽然有的很巧妙,也有的一环扣一环,但是完全在正常人的思考范围内,不管是谁,稍动脑筋都能想到那些机关的作用,而且开启方式不过是简单的拉动把手而已,那样的陷阱,只能用来捕野兽。”

卓木强巴一愣,暗道:“难道我长得像野兽?”

方新教授道:“那么这个血池就算是真正的机关?”

亚拉法师思索后答道:“嗯,这是个开启通道的机关。现在要说得很详细恐怕是不能了,总之它有点类似现在用的指纹识别系统,可以说一种古代智慧的结晶,只是太多的祭祀崇拜使整个血池看起来让人无法忍受,以我们现代人的目光来看,那是不道德且没人性的举动。”

方新教授奇怪道:“怎么我的资料里没有?”

亚拉法师道:“或许这个,很生僻。”“嘎”的一声,亚拉法师赶紧道:“门开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殉葬坑。索瑞斯和韦托一前一后进入大厅,刚进大厅就看到这样一幕:烛火昏暗地摇晃着,无数巨大的黑色身影在大厅中来回穿梭,许多粗逾人腰、柱子似的森蚺,从看不见的黑暗穹顶被什么东西扔了下来,下面是一张张饥饿的嘴,而有时也有巨大的身影和森蚺裹在一起,从上面掉落。韦托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面无人色,索瑞斯眉头紧锁,道:“难道是聚餐时间吗?只要别挡路就行。”

“那……那是……是什么?”韦托颤声问道。

索瑞斯道:“美洲的硕鼠,一种被认为几千万年前便绝迹的和恐龙同时代的动物,在这里有不少。是玛雅人故意放养在这一层的,这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态系统。在地宫第九层有数以百万计的蝙蝠,它们可以自由地出入地宫寻找食物。而森蚺、硕鼠这些大型生物被永远地困在第五层,在这附近有一个大洞,是蝙蝠出入的必经之路,森蚺守在洞口以蝙蝠为食,这些硕鼠则以森蚺为食。不用太害怕,我有办法。”说着,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液体,开始在身上喷洒,也给韦托喷上。

韦托闻到一股好似尿液的臭味,不得不问道:“这是什么?”索瑞斯道:“是一种它们识别同类的信息,至少保障它们不会吃我们。”

两人开始在无数的巨鼠中穿行,韦托无法做到索瑞斯那样闲庭散步,哪只硕鼠动一动,他就全身一抖,唯恐小命不保。索瑞斯边走边想:“其实,如果是为了守护这第五层地宫,只需要森蚺便足够了,何必再放入硕鼠?按照我们生物学的理解,通常有巨型生物存在,才有可能出现更巨大的。看来那个人说得没错,这个可能性极大,就在那道没能开启的禁忌之门里!”

离巨大的骨门近了,索瑞斯笑道:“看见了吗,那道门正慢慢变红,当它完全变成红色时,大门就会打开。”此时的骨门已有三米高度变成了红色。

当他们来到门前的坑道时,却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游击队员尸体,被硕鼠咬去了一半,索瑞斯大惊道:“你们还有多少人在这里?”

韦托道:“不,不知道。我们遇到机关死了不少人,又有不少人走入了岔道。”

索瑞斯命令道:“你,马上赶回血池!不能让别人移动里面的东西,只要你沿着大厅正中线前进,就不会有危险。”看见韦托贪婪地盯着巨大的骨门,索瑞斯又道,“这道门没半个小时是无法开启的,如果血池被破坏了,这门可就打不开了!你身上的气味,让硕鼠不会对你怎么样,森蚺也只会躲着你,快去快去!”

韦托畏畏缩缩,脚步十分迟疑,索瑞斯道:“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身上的气体在一个小时内将挥发殆尽,到时候,哼哼……”最后两声冷笑,让韦托冷汗淋漓,他挪动肥滚滚的身体,朝门外跑去。索瑞斯看着地上的尸体,思索道:“不是游击队内讧造成的,那是什么人呢?难道是……那几只小白鼠?啊,我差点把它们给忘了,回头莫金那家伙问起来,我还不好回答呢。嗯……浑蛋!”骨门中间的红色停了下来,而两侧的红色继续升高。

卓木强巴等四人爬过狭小的通道,来到了内厅,只见四壁依然烛火摇曳。若说边壁的石油火把是利用石油的天然压力将原油引入,那么这内厅的火是如何点燃,就很令人费解了。

刚从坑道爬出来,方新教授还来不及站直身体,就大叫起来:“这是陵寝!这竟然是陵寝!”内厅不大,相比外面的大厅显得十分微小,约仅有两千平米大小,边壁有无数巨大的神像,如兵俑般整齐地围了一圈。四壁都是巨大的绘画,这次却不是骷髅奴隶的画像,而是写实绘画,有统兵,有狩猎,有祭祀。更令人激动的是,画像的下面,是一排排的玛雅文字,初步计算约有好几千文字,这是继巨石阵之后,卓木强巴第二次看见玛雅文字,那些人兽的头型图案,每一个都有不同的意义。内厅正中便是石棺,高三米,长宽都超过五米,石棺旁有一堆碎骨,可惜石棺的顶盖被掀翻在一旁。亚拉法师一进内厅就直奔石棺,当他看见这幅景象时心就一直向下沉,一直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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