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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改变的频繁,是我们家常便饭,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战争环境嘛,不得不如此。何况又是敌大我小、敌强我弱的情况,何足怪哉。”

话说1935年2月15日,军委纵队到达古蔺的白沙镇。张闻天在白沙召开政治局会议,重提在扎西会议上关于李德指挥权问题的议论。会议决定,正式通知李德,停止他的军事指挥权。

在白沙的红军总司令部驻地,政治局的几位成员和军事指挥人员已经到齐,由周恩来主持研究作战问题。他说:

“人到齐了,咱们开会吧,今天主要研究东渡赤水河的行动部署,请大家说说意见。”

毛泽东说:

“突围出来,两三个月,大家都很疲乏,想尽快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喘一口气。既然与贺龙、萧克的部队会合不成,咱们到了遵义,自然离张国焘的距离近了,于是又有了北上入川渡江作战的计划。谁知川军实力雄厚,不同黔军,我们对形势估计不足。土城一仗,未能获胜,幸亏及时改变了计划。我们从土城迅速西渡赤水,完全是主动的,可以说是有计划的。这种有计划的战略退却,从形式上看,是被逼出来的,但在内容上却是保存军力,待机破敌,不知在座的诸位是否如此认识?”

朱德说:

“老毛讲得对。土城真是一场恶仗,部队有一些损失,下面的指战员有一些怨气,我们要加强政治思想工作。”

毛泽东说:

“总司令说得好,当前我们要加强政治思想工作。我们要说服教育下面的指战员,不为敌人的气势汹汹所吓倒,不为尚能忍耐的困难而沮丧,不为某些挫折而心灰意冷,为了夺取革命的胜利,保持一定的耐心和持久,是完全必要的!”

说到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慢慢地划着一根火柴,点上烟,咂了一口,吮吮嘴唇,继续说道:

“我们无论处于怎样复杂、严重、残酷的环境,都需要热烈而镇静的情绪,紧张而有秩序地工作。军事指挥员,需要的是独立自主的组织和使用自己的力量。被逼迫到被动地位的事,是常有的,重要的是,我们应恢复主动地位,如果不能恢复,下次还是失败,别无选择。刚才有人说,下面的同志不理解当前战略方针的改变,我们同样要做解释工作,让大家心里明白。今天请大家来,就是研究这个。不过,计划改变得频繁,是我们家常便饭,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战争环境嘛,不得不如此。何况又是敌大我小、敌强我弱的情况,何足怪哉。”

周恩来点点头说:

“战争就是这样,无论何方失败,都直接地迅速地引起失败者做新的努力,就是企图挽救危局的努力,改变不利于自己的局面。我们今天研究东渡赤水的计划,就是力求摆脱这种被动局面,重新创造出有利于我而不利于敌的条件和情势来。”

刘伯承说:

“从土城西渡赤水,我们进到云南扎西地区,实际上起到调动敌人的作用,这完全是一次主动的军事行动。”

毛泽东说:

“是的,我们暂时放弃北渡长江,折而向西,把敌人的目光引向滇东北去,造成黔中空虚,仅有王家烈的一点部队。这时我们再趁此机会迅速向东渡过赤水,回师贵州,以孤立无援的王家烈为作战对象,打他一个回马枪。孙武子说得好,‘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周恩来总结说:

“泽东同志刚才讲的,实际上已为我们制定了东渡赤水的战略方针,根据他的意见,请刘总参谋长赶快拟出具体的行动计划,最后请朱总司令审阅。”

2月15日晚8时,中革军委以朱德、周恩来的名义发布了中央红军《二渡赤水河的行动计划》,计划中说:

“1、我野战军以东渡赤水河消灭黔敌王家烈军为主要的作战目标,决先由淋滩经太平渡至顺江场地段渡过赤水河,然后分由桐梓地域前进,准备消灭由桐梓来土城的黔敌,或直达桐梓进攻而消灭之。2、基于上述作战目标,决定分3个纵队向桐梓地域前进:其一,第3军团为右纵队,由回龙场经亚铁厂到太平渡上游的顺江场地段过河,准备取道回龙场、江场(赤水河右岸的)直往桐梓。其二,军委、第5、第9军团为中央纵队,由白沙经丫叉、鱼岔到太平渡,渡河以后,东岸的取道看情况决定。其三,第1军团为左路纵队,由松林经白沙、锅厂坝、镇龙山、石夹口到悦来场、淋滩地段渡河,并相机占领土城以后,则取道东皇殿、温水、新站迂回往桐梓。3、明16日各军团行动。”

2月16日,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发出由毛泽东起草的《告全体红色指战员书》:

“由于党和中革军委不愿因为地区问题牺牲我们红军的有生力量,所以决计停止向川北发展,而最后决定在云贵川地区创立根据地。”“为了有把握地求得胜利,我们必须寻求有利的时机与地区去消灭敌人,在不利的条件下,我们应该拒绝那种冒险的没有胜利把握的战斗。因此,红军必须经常地转移作战地区,有时向东,有时向西,有时走大路,有时走小路,有时走老路,有时走新路,而唯一的目的是为了在有利的条件下求得作战的胜利。”

2月18日下午2时,红1军团红2师占领了赤水河西岸的太平渡渡口,抢得强渡过河的先机。

太平渡是位于古蔺县赤水河边的一个小镇,依山傍水,一条蜿蜒的青石板路,从河谷一直铺到半山腰,店铺、人家点缀其间,房屋层叠,错落有致。

镇上的穷苦老百姓在红2师指战员们的宣传下,立即开仓分盐,打土豪分财物。红2师也开始搜索渡河器材。老百姓听说红军要过河去打贵州的“双枪兵”,有的就把自家的门板送给红军搭浮桥。工兵部队在群众的支援下,很快在太平渡的手扒岩、老鹰岩等处搭起了几座浮桥,接着在九口也搭起了几座浮桥。

2月19日晚上八九点钟,毛泽东随干部团到了太平渡渡口。他和陈赓、宋任穷等十几个人乘着一条木船渡过了赤水河。

这一天,红1、红5、红9军团及军委纵队,从太平渡渡过赤水河,红3军团从二郎滩过了赤水河,从容进入国民党军力量最薄弱的黔北地区。

此时,中央红军的主要进军目标是桐梓和遵义,一些指战员不理解为什么又要打回遵义去,发了牢骚。就是在军队高层领导人之中,也有人对中革军委的部署持不同看法。刘少奇向彭德怀谈了他对红军行动的意见,他主张中央红军应该按照遵义会议的决议,在湘鄂川黔边建立根据地。彭德怀也颇有同感,他说:

“现在,部队的情绪是不怕打仗阵亡,就怕负伤害病掉队,没有根据地不行。”

刘少奇把他自己的看法和彭德怀的意见,综合在一起,起草了一个给中央的电报稿,送给彭德怀和杨尚昆签字。彭德怀觉得电报中有些看法与他自己的看法不完全相同,就没有签字。于是,刘少奇就以他和杨尚昆的名义,把电报发给了中央。

毛泽东和中央其他领导人看到刘少奇、杨尚昆的电报后,很不满意。无独有偶,不久,林彪也给中央写了一封内容相似的信,一场历史的误会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

且说此时在中央红军回师东进后,蒋介石、薛岳以为中央红军是要东去与红2、红6军团会合,或绕道黔东空隙地带南下迂回攻击贵阳,所以经蒋介石同意,薛岳把主力配备在贵阳及乌江南岸地区,确保贵阳,相机出击;以周浑元、吴奇伟所部由黔西、贵阳地区向遵义开进。而滇军发觉中央红军东进后,本想追击,但因他们与川军发生了矛盾,无法前进。川军虽然派出了3个旅,由扎西附近慌忙向东追击,但也已经落在红军后面3至4天的路程了。贵州军阀王家烈见红军主力重返黔北,急忙抽调遵义及其附近部队至娄山关、桐梓增援。

毛泽东和中革军委及时抓住国民党军内部利益不一致、指挥不统一、兵力分散,便于各个击破的有利时机,决定迅速击破黔军的阻拦,占领娄山关及其以南地区,再取遵义,以争取主动。毛泽东为了打好这一仗,亲自做动员报告,他说:

“敌人就像手上的5个指头,我们要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把它割掉。”

毛泽东发出了消灭周浑元、吴奇伟纵队的号召,大大提高了红军指战员的士气和斗志。

2月24日,红1军团先头团在杨得志率领下突然攻击桐梓,号称“双枪兵”的黔军第4团两个连弃城向娄山关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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