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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4日下午4时,宋美龄让蒋介石的顾问美国人端纳乘飞机在西安上空投下一封英文信,说是奉蒋夫人之命来看少帅,如同意他来,就请在飞机场放一把火,不同意就走。

张学良同意让飞机在机场降落。端纳带来了宋美龄给张学良和蒋介石的信。宋美龄在给张学良的信中说:“你和委座的深交要好好处理。”宋美龄在给蒋介石的信中说:“南京的情形戏中有戏。”

端纳从蒋介石的口中得知,张学良并无害他之意,就劝蒋介石接受张学良、杨虎城的意见。蒋介石听了端纳的话,又看了宋美龄的信,态度就转变了。于是,张学良、杨虎城把蒋介石由新城大楼转到了金家巷国民党军第84师师长高桂滋的公馆里。

12月14日晚8时,张学良与杨虎城在西安广播电台发表公开谈话,张学良一面严厉批评蒋介石“自误误国”,要求蒋介石“能有最大的反省”,一面强硬地宣称:

“我们这次举动,完全是为民请命,决非造成内乱。一切办法,决诸公论,只要合乎抗日救亡的主张,个人生命,在所不计。若有不顾舆情,不纳忠言,一味肆行强力压迫者,即是全国之公敌。我们为保有国家民族一线生机打算,不能不誓死周旋,绝不屈服于暴力之下,即不幸而剩一兵一卒,亦必用在抗日疆场上。”

12月15日,张学良分别致电宋美龄、孔祥熙、阎锡山等:

“良等此举,纯为抗日,绝无造成内乱之意,并尽其所能,避免内战。如中央不顾民意,肆行压迫,则是中央自造内乱。”

12月15日这一天,毛泽东领衔发表由他起草的《红军将领关于西安事变致国民党政府电》,全文如下:

南京国民党、国民政府诸先生勋鉴:

西安事变,惊传蒋氏被幽,事出意外。然此实蒋氏对外退让、对内用兵、对民压迫三大错误政策之结果。张、杨均为贵党中央委员,且属“剿共”军领袖,然亦坚请停止“剿共”,一致抗日;观其宣布之8项主张,实为全国人民之所言,厉行不暇,何可厚非。

今日之西安事变,不过继福建事变、两广事变之后,鼎足而三耳。三者皆贵党中抗日救国之贤豪,不满蒋氏降日卖国之所为而蹶然揭出正义之旗耳。若漫不加察,一意孤行,行见同类之事变,将遍发于国中,祸患之纷乘,欲收拾而无术。夫中国国民党中爱国英贤岂得谓少,然受制于蒋氏,复受制于媚外残民之亲日派,正气不伸,党义为毁,国则日蹙百里,伤破碎之河山,民则及汝偕亡,抱敷天之怨痛。窃以西安事变之发,南京当局亟宜引为反省之资,而绝不可负气横决,反而发动空前之内战,如近日电讯之所传者。

语云,鹬蚌相持而渔人伺于其侧,渔人今已高举其网矣。彼日本者,自闻南京决定讨伐张、杨,兴高采烈,坚甲利兵,引满待发。诚使南京诸公之区,张、杨勇义之众,晋绥烽火之侧,而全国鼎沸之时,胜负之数,诚未可知,借令战胜攻取,快意肆志,而日本乘机入寇,因虚而袭沪宁,取青济,华北独立,西北亦危,全国丧亡,真将万劫不复。螳螂黄雀之喻,亲痛仇快之讥,千秋万世,永难湔涤。鄙人等心所谓危,不敢不告。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也,国之不存,民于何有,民之泯灭,党将焉傅。是以鄙人等年余以来,不惮反复陈词,谋国共之合作,化敌为友,共赴国仇,亦既舌敝唇焦矣。

公等而果欲自别于蒋氏,复欲自别于亲日派,谓宜立下决心,接受张、杨二氏主张,停止正在发动之内战,罢免蒋氏,交付国人裁判,联合各党、各派、各界、各军,组织统一战线政府,放弃蒋氏爱摆之集权、统一、纲纪等等索然无味之官僚架子,老老实实与民更始,开放言论自由,启封爱国刊物,释放爱国人犯,举内战之全军,立即开赴晋绥,抗御日寇,化黑暗为光明,变不祥为大庆。若是,则鄙人等虽不敏,愿率人民红军20万众,与贵党军队联袂偕行,共赴民族革命之战场,为自由解放之祖国而血战。否则国亡种灭,不但全国人民及贵党中爱国志士不能坐视,鄙人等亦决不能袖手旁观也。临电屏营,伫候明教。

毛泽东 朱  德 周恩来 张国焘 林祖涵

徐特立 王稼祥 彭德怀 贺  龙 叶剑英

任弼时 林  彪 徐向前 陈昌浩 徐海东

而此时的南京政府代理行政院长孔祥熙却正在搞着策反的小动作,15日致电劝西北军冯钦哉倒戈有功的中央军第46军军长樊崧甫,对其加以赞扬,并要冯钦哉转发他写给杨虎城的电报文稿,企图间离杨虎城与张学良,且想通过杨虎城营救蒋介石。电报内容如下:

樊军长崧甫弟鉴:

冯钦哉力持大义自拔反正,中央同人极为嘉佩,吾弟潜移默化之功亦至伟大。惟杨虎城身在陕垣,是否被迫真意不明,而冯系其旧部当知底蕴。如能嘱冯密劝杨就近营救介公脱险,事机极为顺易,此层最为要着,即盼图之。并附托冯转杨一电,文曰:

杨主任虎城兄勋鉴:

先后奉上各电迄未得复至深系念。自介公被劫持以来,中央同人极端愤慨。群以为吾兄追随介公有年关系最切,得吾兄保卫当不虞有他。惟时已数日迄无表示,中外惊疑至深且巨,意之环境所关不得不稍有所待。汉卿真意何在,道阻不得其详,弟意以为救国抗敌之念既同,则所有问题当不妨开诚商洽。当此外患重重之际,若陡挟介公一人以居奇,则恐愈久愈陷纠纷。不特陡授敌人以可乘之机,且亦贻民族以无穷之祸。中央负全国安危之重责,为求民族生存计,势不得不出以断然之处置。在他人别有作用甘为虎伥固无论矣。惟念吾兄革命历史素极光明,忖以私心绝不甘与之玉石俱焚,实在意料之中。是以为今之计,吾兄果能力劝汉卿悬崖勒马,导入正轨,护送介公安然回京,则满天阴霾自可立即消弭。倘汉卿仍旧执迷不悟,而吾兄为自身革命光荣计,亦宜另寻自处之道。苟能密运机宜尽最大之努力,俾介公安全归来,此尤为不世之殊勋,党国利赖讵有涯涘。冯钦哉兄与吾兄相从,历有年所,今竟力主正义,薄海同饮,证实观人及友之道,即料知吾兄必早然计及矣。盖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旋乾转坤化戾为祥,端赖吾兄非他人任。忝在神契敢布腹心。

弟 孔祥熙 咸

此电请托冯密为转去,仍盼随时电告为祷。熙 咸

12月16日凌晨,中共代表团周恩来、博古、罗瑞卿、李克农一行18人从保安去延安乘飞机到西安。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为他们送行。毛泽东对周恩来叮嘱道:

“恩来同志,全世界、全中国这时候都看着西安。西安很复杂,大政方针虽然确定,具体情况由你们处理。”

欲知西安事变如何解决,请看下一章内容。

东方翁曰:“革命”一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革别人的命容易革自己的命难。而且大凡要革命的,都是要革别人的命,而不是要革自己的命。翻遍人类历史,不但要革别人的命,而且要革自己命的人,唯有毛泽东。这才是真革命。蒋介石常常把革命挂在嘴上,他在训斥张学良的时候说:“我是革命政府,我这样做,就是革命!”他所说的“革命”,就是要革别人的命,而不是革自己的命。他哪里知道,报应马上就要到了!蒋介石是这样,像蒋介石一样甚至还不如蒋介石的一类人,也会是这样。古人云: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可以说任何爱做梦,做美梦的“革命”者们,到头来都不过是痴儿说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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