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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7日,八路军参谋长叶剑英向蒋介石转报八路军兵力部署时说:“百团大战除职部之115师主力、山东部队未编入战斗序列外,120师、129师、晋察冀军区各部主力及决死队之请示参战,部署计105个团。这是华北抗战以来空前未有之积极主动向敌进攻。”

8月31日,彭德怀在向部队发布的命令上是这样写的:

贺、关、荣臻、刘、邓诸同志并报毛、朱、王:

此次百团战役胜利中已暴露敌之严重弱点,是兵力不够分配,华北战场上之兵力缺乏,已抽调出去不少,因此引起我们考虑以下问题,彻底毁灭正太路和彻底毁灭全同蒲路之忻县、朔县段,并可引起华北战局某些变化,你们认为可能时请电告并同时准备继续扩大之。

彭德怀

1940年9月1日,中共中央社会部发出《关于锄奸政策与锄奸工作的指示》,《指示》中说:

“不放过一个敌探,不错办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敌人,不制造一个敌人,不放过一个内奸,不冤枉一个同志。”

在初秋的一个上午,延安马列学院的党总支书记张启龙、副院长范文澜通知教育处长邓力群、院务处长韩世福、教育干事安平生和宣传干事马洪,要他们去杨家岭接毛泽东到学院作报告。邓力群一行4人刚走上延水河桥头,就和毛泽东相遇了。毛泽东开口问他们:

“你们4个风风火火地要干么子去?”

邓力群答道:

“学院领导派我们来接主席。”

毛泽东笑了笑,说:

“接我?嗯,我晓得了,是怕我忘了今天有报告会吧。你们放心好了,学院给我的任务,那是忘不了的。”

邓力群不好意思地说:

“是要我们来接主席的,我们来晚啦,很不像话。”

毛泽东扬起手摇了摇,说:

“这样做有点不好,一个人作报告要4个人接,要不得!要不得!”

毛泽东故意环视一周,好像很认真的样子,说:

“哦!4个人,轿子呢?你们不是抬轿子来接我呀?下回呀,跟你们领导说,再加4个人,来个8抬大轿,又体面,又威风。要是还有人,再来几个鸣锣开道的,派几个摇旗呐喊的,你们说好不好?”

邓力群4人都笑了,谁也不说话。毛泽东看看他们,也笑了,一个劲地摇手说:

“那才不像话嘛,对不对?皇帝出朝,要乘龙车凤辇;官僚出阁,要坐8抬大轿,前簇后拥,浩浩荡荡摆威风。我们是共产党人,是讲革命的,要革皇帝官僚的命,把旧世界打它个落花流水。我们既要革命,既要和旧的制度决裂,就万万不能沾染官僚习气。从杨家岭到马列学院,十里八里路,二万五千里长征都走过来了,这几步路算不了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路,不要接接送送嘛。我们要养成一种新的风气,延安作风。我们要用延安作风打败西安作风。”

毛泽东这一次在马列学院了解了许多情况,他作了报告后,在和马列学院的负责人分手时说:

“韩愈的《师说》是有真知灼见的,‘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一路上,你们给我介绍了很好的情况,真是‘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谢谢你们!然而我还要坚持一条原则,再作报告时,不搞接接送送了。”

9月5日,毛泽东给历史学家范文澜写了一封信。

原来在延安新哲学会第一届年会开始后,学术研究的每一场学术报告,毛泽东都要到场,吸取别人的长处,学习自己未精通的学问。他对范文澜讲的中国经学史的演变非常重视,听完报告还要向范文澜索要演讲提纲再读一遍。范文澜在9月初的第3次演讲,毛泽东因病未能参加,便给范文澜写了一封信,他写道:

文澜同志:

提纲读了,十分高兴,倘能写出来,必有大益,因为用马克思主义清算经学这是头一次,因为目前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复古反动十分猖獗,目前思想斗争的第一任务就是反对这种反动。你的历史学工作继续下去,对这一斗争必有大的影响。第3次讲演因病没有听到,不知对康有为、梁启超、章太炎、胡适的错误一面有所批判否?不知涉及廖平、吴虞、叶德辉等人否?越对这些近人有所批判,越能在学术界发生影响。我对历史完全无研究,倘能因你的研究学得一点,深为幸事。

毛泽东

9月10日,百团大战第一阶段作战结束,八路军以一部分作战部队转入休整,准备参加第二阶段作战。

在第一阶段中,八路军的口号是“不留一根铁轨、不留一根枕木、不留一个车站、不留一个碉堡、不留一座桥梁”,“让敌人用脚同我们赛跑”,“让敌人用牛驴搬炮弹、飞机大炮”。八路军每攻克一处,便使用各种办法,如爆破、火烧、搬拆、水淹等,将之彻底破坏。正太路大部被破坏,日军交通完全中断。

9月11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谈到百团大战时,告诫大家说:

“不要说是大规模的战役进攻,现在还是游击性的反攻。”

9月11日,毛泽东起草了《中央关于击敌和友的军事行动总方针的指示》,指示中说:

“中央七七宣言与七一宣言决定,我八路军、新四军全部力量在目前加强团结时,应集中其主要注意力打击敌人,应按照华北百团大战役,先向山东及华中组织一次有计划的大规模的进攻行动,在华北则应扩大百团战役的行动,到那些尚未遭受打击的敌人方面去,将以缩小占领区,扩大根据地,打破封锁线,提高战斗力,并在山东、华北方面,继续扩大我军之数量,而给予200万友军,国民党大后方与敌占区内千千万万人民以良好影响,给予敌人向重庆等地进攻计划以延缓作用。”“一切大规模行动,应是更加有计划、有准备的,不应轻率举行。”“对于友军则不论何部,即使是最反动、最顽固者,在目前时期中,在彼等没有向我进攻或进攻已为我击破时,均应采取缓和态度。”

9月13日午后,毛泽东睡觉起来对贺清华说:

“告诉老周,我们到中央医院去看看关向应政委。”

晋西北军区政治委员关向应因长期鞍马劳顿,患上了严重的肺病,不久前才从前线回到延安,住进了中央医院疗养。

周西林开来了汽车,拉着毛泽东向中央医院驰去。中央医院在延安城北一二十里的地方。这个医院位于一座大山上,从下到上,是一排排整齐的诊疗室和病房。关向应的病房在最高一排的窑洞里。

毛泽东下了车,向山上走去。山高坡陡,天气又热,毛泽东和警卫员们吃力地走着,中途休息了两次才来到关向应的病房前。毛泽东轻轻地推开房门,走进病房,正躺在病床上的关向应看到毛泽东来了,便要坐起来。毛泽东赶紧走上前握着他的手,亲切地问道:

“身体好些了吗?”

毛泽东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忽然从门外进来一个小姑娘,穿着洁白的衣服,戴着白帽子,她看到毛泽东,觉得很面熟,可又想不起来是谁,就走到毛泽东面前说:

“同志,对不起,医生说了,病人需要安静,现在不能会客。请你马上出去。”

“啊,对不起,小同志,我不知道医生有这个吩咐。医院的纪律应当遵守,我马上就走。”

毛泽东谦和地微笑着,又对关向应说:

“好吧,你一定要安心养病。”

毛泽东走出病房,转身进了护士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他就问随身跟来的小护士: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小护士回答:

“我姓刘,人家叫我小刘。”

“噢,小刘同志,我有一点事想和你谈谈。”

小刘移过一张凳子,请毛泽东坐下。毛泽东询问了关向应的病情和治疗情况,又询问了医院的工作,询问了医生和护士的生活学习情况,与小刘握手告别。小刘又回到关向应的病房,关向应说:

“小刘,你干的好事,你把他赶走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外面站着警卫员,反正是位首长。”小刘理直气壮地说:“不管是谁,我有责任执行大夫的吩咐,不准别人扰乱你的休息。”

“好嘛,”关向应看着小刘的那副脾气,不由得笑了,他说:“那是毛主席!”

“啊!”小刘听说是毛泽东主席,不由得怔住了。

此时,毛泽东正在看望其他伤病员,他走进最北面的一个窑洞,见到了正处于昏迷状态中的老病号肖玉璧。

肖玉璧,陕西省清涧县马家村人,小个子,从小给财东放马为生,1933年4月加入陕甘红军游击大队清涧支队;1939年底调任边区贸易局副局长。

毛泽东看着肖玉璧问身边的医生:

“我们这位老战士患的是什么病?”

医生撩开肖玉璧的被子,指着他肚子上的几处伤疤说:

“他的这种病是由于几处掼穿伤没处理好,造成消化功能弱化,再加上过度劳累和营养不良,致使身体过度虚弱形成的重度昏迷。”

毛泽东关切地问:

“这可好治愈?”

医生说:

“其实非常好治,只要给他吃一个月好饭就行了。”

“营养极度欠缺?”毛泽东非常惊讶:“到了难以维持生命的地步?”

医生点点头。毛泽东心情沉重地说:

“目前我们还很困难,把伙食全部提高做不到啊!”

他再度撩开肖玉璧的被子,看到密布在肖玉璧身上那疙疙瘩瘩的伤疤,总计87处枪伤、刀伤,眼睛渐渐潮湿了。走出窑洞时,他特别叮嘱身边的工作人员,一定要把中央配发给他的每天半斤牛奶的取奶证送来,由院方负责取奶让肖玉璧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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