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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0日傍晚,萧军又收到了毛泽东写给他的一封信,只见上边写着:

萧军同志:

我现在有时间,假如你也有暇,请惠临一叙。

此致敬礼!

毛泽东 8月10日下午8时半

萧军看了信,当即来到杨家岭,在昏暗的灯光下与毛泽东就文艺界各方面的情况促膝长谈。萧军重提他与其他一些文艺界人士对某些观点的不同意见,不能在党报《解放日报》上发表,这是一种不公平的待遇。毛泽东爽朗一笑,点拨他说:

你不是编了一份《文艺月报》吗?《解放日报》不给你登,你不会登在《文艺月报》上吗?”

经毛泽东一点拨,萧军心中多日来的不愉快一扫而空。他问道:

“党有文艺政策吗?”

“哪有什么文艺政策。”毛泽东说:“现在正忙着打仗,种小米,还顾不上呢!”

萧军建议说:

应当制定一个文艺政策,使延安和各抗日根据地的文艺工作者有所遵循,有所依据,统一思想,统一行动,加强团结才有利于革命文艺的正确发展。”

毛泽东赞赏地说:

“你这个建议很好。你甭走了,帮我收集一下文艺界各方面的意见和情况,好吗?”

毛泽东如此真诚坦率的态度,深深地打动了萧军,他答应继续留下来,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夜已经很深了,萧军起身告辞,他向毛泽东建议说:

“在‘文抗’住的艾青、罗烽、白朗、舒群以及其他许多作家,到延安来投奔革命,都想见见您,您是不是抽个时间和他们见见面呢?”

群贤毕至,有失远迎啊!”毛泽东亲切风趣而又深表歉意地说:“你代我向大家问好,过几天我一定去看看大家。”

8月11日傍晚,毛泽东由一名警卫员陪着,从杨家岭漫步来到了“文抗”的所在地杨家沟的半山腰兰家坪。萧军见毛泽东不期而至,又惊又喜,忙招呼他先到自己的窑洞里坐下,然后就匆匆忙忙地去找舒群和艾青、罗烽、白朗及其他作家。他虽然已经告诉了众人毛泽东最近可能要来造访,但不曾想毛泽东这么快就来了。由于事先没有约定,萧军跑了几个窑洞,也没有找到一个人,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才远远望见艾青一个人姗姗而归。萧军抢上去一把抓住艾青,告诉他说毛泽东已经来了。艾青急忙脱掉身上的旧军装,换上一套笔挺的西装,系上领带,随着萧军快步来见毛泽东。

夜已经很深了,警卫员提着马灯在前边引路,萧军和艾青陪着毛泽东沿着山间的羊肠小道,一直走到山下,这才握手作别,望着毛泽东高一脚低一脚地慢慢离去。

毛泽东回到杨家岭窑洞,见重庆发来一纸电文,说是国民党要员张冲已于8月11日病逝,年仅39岁。

张冲,又名淮南,字以行,1904年出生于浙江乐清,1919年考入温州省立第十中学,参加新文化运动,组织“醒华会”;1923年加入中国国民党,曾任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中组部代理副部长。他是国民党中坚持孙中山三大政策和真心主张抗战的少数人之一,长时间代表国民党方面与周恩来等人谈判。毛泽东一直敬重张冲的为人,稍加思索,便提笔为其写下了一幅挽联:

大计赖支持,内联共,外联苏,奔走不辞劳,七载辛勤如一日;

斯人独憔悴,始病热,继病疟,深沉竟莫起,数声哭泣已千秋。

8月12日清晨,萧军刚刚起床,见毛泽东的一个警卫员匆匆赶来,递给他一封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萧军同志:

昨晚未晤罗、舒二同志,此刻不知他们二位及兄都有暇否?又艾青同志有暇否?又各位女同志有暇否?如有的话,敬请于早饭后惠临一叙。我们谈通一些问题,是很好的,很必要的。此致

敬礼!

毛泽东 8月12日早

萧军忙把这一消息告诉给他的夫人王德芬,又跑去通知艾青、罗烽、舒群等人。艾青的夫人韦嫈昨晚在兰家坪的山路上散步,错过了见毛泽东的机会,听说毛泽东要见她们,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拍手叫好。

吃罢早饭,萧军在前边领路,王德芬抱着刚满月的儿子萧鸣和舒群夫妇、艾青夫妇、罗烽夫妇一起随后跟着,一路下山,来到了毛泽东的窑洞前,早有江青抱着女儿李讷在门口迎候。毛泽东闻声走出窑洞,迎上前去,与他们一一握手,招呼他们进屋。众人进入窑洞,见中央组织部部长陈云和中央宣传部代理部长凯丰也来了,便相互之间分别握手问好,落座叙话。大家畅谈了有关文艺和文艺界的许多问题,谈得十分尽兴,不知不觉间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毛泽东让工作人员端上来饭菜,招呼众人围坐在一起进餐。他和大家边吃边谈,他还说,中央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召开一次文艺座谈会,以便集思广益,制定一项党的文艺政策。

这时候,毛泽东住处的枣树上已经结出了一串串的青果,微风吹拂着树叶,整洁的庭院里飘逸着淡淡的清香。

有一天,毛华初高高兴兴地跨进了院门。叶子龙见他来了,就说:

“啊,你来了。有客人刚过去,要见主席你快进去,过一会儿要开会,就没有时间了。”

毛华初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窑洞门口,见毛泽东正和王若飞、彭真握手,问好。

王若飞和彭真上身穿着白色粗布衬衫,下边穿着蓝色土布裤,坐下后,各自用草帽扇着冒汗的身子。毛泽东见毛华初来了,便向他招一下手。毛华初进了屋,走到毛泽东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军礼,问候道:

“伯伯和叔叔们好!”

毛泽东向王若飞、彭真介绍说:

“他是烈士的后代,是一个孤儿。过去一直由我弟弟毛泽民的爱人王淑兰带着。”

彭真笑嘻嘻地说:

“带的和亲生的也是一样。”

“别看他这么小,就做过长工,讨过米,还坐过牢。”

毛泽东看着眼前的侄儿,自然想到了陪着妈妈坐过监的毛岸英,想到了自己那些流浪的儿女们,想到了更多的孤儿,他越说越激动:

蒋介石是一个封建法西斯独裁者。他既世袭了封建主义残酷无情那一套,杀人如麻,白色恐怖,又比封建帝王、法西斯还害!一人‘犯法’,要株连亲族,连小孩也不放过。在中国革命的战争中,我们牺牲了多少同志啊!有多少父母为革命献出了生命,留下多少这样的孤儿啊!为了中华民族的解放,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我们一定要打倒封建法西斯的统治,蒋家王朝非推翻不可。”

毛华初听着伯伯的话,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敌人杀害了他的生母罗醒,还把母亲的头割下来,挂在永和镇示众7天,她的身躯被丢在沙洲上,不许收尸,让狗吃,让河水冲走。毛华初的眼里溢满了泪水。

8月19日,日军飞机35架次空袭延安,投弹35枚,死伤10人。延长县也遭到7架敌机空袭,死伤多人。

据1946年3月10日《解放日报》报道,从1938年11月20日至1941年10月,在近3年里,日军飞机不定期来延安空袭,先后共17次,投弹约1690枚。军民死亡214人,伤184人,毁公房1176间,过街楼10座,石牌楼10座,石洞5座,毁民房14452间,死牲畜197头,毁粮34.4万斤。另外还炸毁基督教堂1座,房屋94间,天主教堂房屋75间。与此同时,日军飞机还对边区境内的富县、甘泉、延长、延川、清涧等县城进行了轰炸。

且说8月26日,高克林撰写的《鲁忠才长征记》发表在《解放日报》上。这是高克林在1941年初对鲁忠才运盐队的3个人做了调查研究后,所写的一个调查报告。毛泽东看后,当日为高克林的《鲁忠才长征记》作序。他写道:

“这是一个用简洁文字反映实际情况的报告,高克林同志写的,值得大家学习。现在必须把那些‘下笔千言,离题万里’的作风扫掉,把那些‘夸夸其谈’扫掉,把那些主观主义、形式主义扫掉。高克林同志的这篇报告是在一个晚上开了一个3个人的调查会之后写出的,他的调查会开得很好,他的报告也写得很好。我们需要的是这类东西,而不是那些千篇一律的‘夸夸其谈’,而不是那些党八股。”

8月29日,中央书记处召开会议,议定成立思想方法学习小组,以毛泽东为组长,准备编辑马、恩、列、斯反主观主义、形式主义的言论。

1941年9月1日,毛泽东与国民党联络参谋谈话,提出了恢复和改善国共两党关系的方案,他说:

“1、国民党释放叶挺,中国共产党派董必武出席参政会议,否则仍不出席。2、中国共产党决不推翻国民党政府,决不越过现疆界,国民党承认我方在敌后有发展权力,承认现有防地,承认边区,在敌后的国共两军,双方下令,停止攻击。3、恢复新四军,发给欠饷,停止逮捕。4、何应钦停止反共,我停止反何,并重新来往,但何若再反共,我必再反何。”

欲知国共关系后来如何发展,请继续往下看。

东方翁曰:毛泽东在延安高级干部会议上所作的报告《改造我们的学习》,十分清晰地为王明一类政治骗子画了像。那些辛辣、尖锐、深刻的语言,至今读起来,依然让人觉得痛快淋漓!想当年,王明一伙人崽卖爷田,是何等的颐指气使。到如今,他们却俯首帖耳,如坐针毡。我们后人也实在有必要把‘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这副对子贴在自家墙上,经常用这面镜子照照自己。这对每一个人都是大有裨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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