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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稼祥在扩大会议上发言说:四中全会反对立三路线,是以主观主义反对主观主义,以教条主义反对教条主义,以致后来还会犯错误。我们是从莫斯科回来的,没有实际经验,很容易地成了教条主义者。

9月12日,任弼时在扩大会议上发言,表示完全同意毛泽东的报告,说这个报告在党内外影响很大。他分析说,陈独秀有社会经验,但对革命不敢前进;李立三等缺乏社会常识,只知一味地“前进”。四中全会后,主观主义和教条主义进一步发展。主观主义是小资产阶级的空想主义,它脱离实际,又要巩固自己的地位,组织上必然实行宗派主义。主观主义在认识论上是唯心论,在政治上的具体表现就是“左”或右的机会主义。

任弼时还联系自己说,过去以为学了理论去做实际工作,就是理论联系了实际。毛泽东、刘少奇能根据实际情况,用辩证唯物主义解决实际问题,这才是真正地理论联系实际。

他又检讨说:在中央苏区时,自己毫无军事知识,却不尊重毛主席“诱敌深入”的意见,认为苏区以外也能打仗,为什么要“诱敌深入”啊。毛主席反对本本主义,即是反对教条主义。那时,我们反对所谓“狭隘经验主义”,是错误的。

李维汉虽然不是政治局委员,但他也在扩大会议上检讨了自己的错误。他检讨说,在立三路线时期担任中央领导工作,积极执行了错误路线。他说中央苏区反对“罗明路线”,就是反对毛泽东;在江西反对“邓毛谢古”,就是因为他们执行了毛主席的路线。

9月12日下午,王明在扩大会议上第二次发言。他抓住李维汉发言中的一句话,大做文章。李维汉发言时说,经过检查,放下了思想包袱,觉得“轻松愉快”。这句毫无问题的话,却被王明大加批判,他认为李维汉的检讨“不诚恳”、“不彻底”。他说:1932年至1935年的主观主义危害很大,罗迈却认为“轻松愉快”,这是没有法子纠正的;如认为自己可以马虎过去,这是不能纠正错误的。

然后,王明继续采用“搅浑水”的战术,在会上点了许多人的名,说这个是右派代表,那个是立三派,或暗藏的托派、奸细,以图转移目标,在混乱中逃脱大家对他的批判。

9月13日,毛泽东在对中央妇委和西北局联合组成的妇女生活调查团发表了《关于农村调查》的讲话,他讲了3个问题,全文如下:

一、情况是逐渐了解的,需要继续不断地努力。

认识世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马克思、恩格斯努力终生,作了许多调查研究工作,才完成了科学的共产主义列宁、斯大林也同样作了许多调查。

中国革命也需要作调查研究工作,首先就要了解中国是个什么东西(中国的过去、现在及将来)。可惜很多同志常常是主观主义,自以为是,完全不重视调查研究工作。

我们是信奉科学的,不相信神学。所以,我们的调查工作要面向下层,而不是幻想。同时,我们又相信事物是运动的,变化着的,进步着的。因此,我们的调查,也是长期的。今天需要我们调查,将来我们的儿子、孙子,也要作调查,然后,才能不断地认识新的事物,获得新的知识。

我们的调查工作,是要有耐心地、有步骤地去作,不要性急。我自己认识农村,就是经过好几年的工夫的。

记得我在1920年,第一次看了考茨基著的《阶级斗争》,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和一个英国人作的《社会主义史》,我才知道人类自有史以来就有阶级斗争,阶级斗争是社会发展的原动力,初步地得到认识问题的方法论。可是这些书上,并没有中国的湖南、湖北,也没有中国的蒋介石和陈独秀。我只取了它4个字:“阶级斗争”。老老实实地来开始研究实际的阶级斗争,我做了4个月的农民运动,得知了各阶级的一些情况,可是这种了解是异常肤浅的,一点不深刻。后来,中央要我管理农民运动,我下了一个决心,走了一个月零两天,调查了长沙、湘潭、湘乡、衡山、醴陵5县。这5县正是当时农民运动很高涨的地方,许多农民都加入了农民协会。国民党骂我们“过火”,骂我们是“游民行动”,骂农民把大地主小姐的床滚脏了是“过火”。其实,以我调查后看来,也并不都是像他们所说的“过火”,而是必然的,必需的。因为农民太痛苦了。我看受几千年压迫的农民,翻过身来,有点“过火”是不可免的,在小姐的床上多滚几下子也不妨哩不过,在当时我对于农村阶级的结合,仍不是十分了解的。到井冈山之后,我作了寻乌调查,才弄清了富农与地主的问题,提出解决富农问题的办法,不仅要抽多补少,而且要抽肥补瘦,这样才能使富农、中农、贫农、雇农都过活下去。假若对地主一点土地也不分,叫他们去喝西北风,对富农也只给一些坏田,使他们半饥半饱,逼得富农造反,贫农、雇农一定陷于孤立。当时有人骂我是富农路线,我看在当时只有我这办法是正确的。当然,今天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不是剥夺地主、富农的所有权,而是减租减息。否则,是不能团结他们抗日的。

贫农与雇农的问题,是在兴国调查之后才弄清楚的,那时才使我知道贫农团在分配土地过程中的重要性。所以,从我个人调查农村来说,是经过了六七年的时间的。现在你们有了过去同志们的经验,都可以走直路了,可以把六七年的工作,在几个月内完成。今天同志们的任务是脚踏实地去钻,去努力,只要不整天睡觉,一天就六小时的工作,也是可以获得很多成绩的,但需继续不断地努力。

二、方法。

1、对立统一,阶级斗争,是我们办事的两个出发点。当我们观察一件事物时,第一步的观察只能看到这件事物的大体轮廓,形成一般概念。好比一个初来延安的人,开始他对延安的认识只是一般的、笼统的。可是当他参观了抗大、女大以及延安的各机关学校之后,他采取了第二个步骤,用分析方法把延安的各部分有秩序地加以细细地研究和分析。然后第三步再用综合法把对各部分的分析加以综合,得出整体的延安。这时认识的延安就与初来时认识的延安不同,他开始看见的是整个的延安,现在看见的也是整个的延安,但与开始的了解不同了,现在他对延安就有了科学的认识和具体的了解。观察一个农村,也同样是如此。

马克思的《资本论》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写成的,先分析资本主义社会的各部分,然后加以综合,得出资本主义运动的规律来。

这里特别要注意的是分析。应该是分析而又综合,就是在第二步骤的分析中,也有小的综合。古人说文章之道,有开有合。这个说法是对的。苏东坡用“八面受敌”法研究历史,用“八面受敌”法研究宋朝,也是对的。今天我们研究中国社会,也要用个“四面受敌”法,把它分成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军事的4个部分来研究,得出中国革命的结论。

如果我们观察问题是走马看花的,各样都弄一点,这只是空花费了时间,一事无成。所以,我们一定要把握住这方面的观点,这种观点,就是对立统一和阶级斗争。像我上面刚才讲的分析法和综合法,就是用这观点。假如同志们把这观点用去分析农村,你就可以知道农村有些什么阶级,它们主要的特点是什么,以及它们彼此的关系怎样。同志们给我的问题中,有问到什么是富农。我以为地主是以收租为主;富农是以雇工为主,自己参加劳动;中农是以不出卖劳动力为主,经营自己的土地;贫农是一定要出卖劳动力,靠自己的土地不够生活;雇农完全出卖劳动力,没有土地。当然,这是指它们的主要标志。这样分析了农村中的各个阶级、阶层及其生活概况,然后才能对农村有正确的全面的了解。

我们要用钻研的方法来分析客观,分析阶级。对实际问题不应当熟视无睹,应当捣毁“牛皮公司”,应当经过自己头脑深思熟虑,应当把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

1905年,列宁说推翻沙皇政府,俄国要组织工农政府,而托洛茨基则认为只能组织工人政府。这就是托洛茨基没有把理论与实践真正地结合起来。我们应当从实践中找出事物运动的规律来,产生新的理论。如中国抗战的持久性,长期性,就是抗战的规律。今天同志们下乡去调查,就应该以这种观点和方法指导自己的实践,另方面又从实践中不断地充实自己的理论。

2、详细地占有材料,抓住要点。材料是要搜集得愈多愈好,但一定要抓住要点或特点(矛盾的主导方面)。马克思研究资本主义,列宁研究帝国主义,都是收集了很多统计和材料,但并不是全部采取,而只是采取最能表现特点的一部分。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但就有同志要问“十样事物,我调查了九样,只有一样没有调查,有没有发言权”我以为如果你调查的九样都是一些次要的东西,把主要的东西都丢掉了,那,仍旧是没有发言权。

今天中国主要的矛盾是民族矛盾,阶级矛盾成为次要的。西安事变前主要矛盾在国共两党之间,而西安事变后,主要矛盾则在中日之间。因此,今天无论解决任何问题,都应该以这个主要矛盾作为认识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出发点。假若丢掉主要矛盾,而去研究细微末节,犹如见树木而不见森林,仍是无发言权的。所以,我们做综合工作时,不要陷于狭隘的经验论。

三、答复几个问题。

同志们提了很多问题,只能答复一部分。有些问题也不能答复,因为要全部答复了,同志们便可以不必下乡。而这许多问题又必须亲自下乡调查后才能了解,依据不同的具体对象和情况,而有不同的解决。

怎样开调查会?一个调查会不仅提出问题,而且要有解决问题的方法。参加调查会最好有三五人。我在兴国调查中,知道地主占有土地达40%,富农占有土地达30,地主、富农所共有的公堂土地为10%,总计地主与富农占有土地80%,中农、贫农只占有20%。但是,地主人口不过1%,富农人口不过5%,而贫农、中农人口则占80%。一方面以6%的人口占有土地80%,另方面以80%的人口则仅占有土地20%。因此得出的结论,只有两个字:革命。因而也益增革命的信心,相信这个革命是能获得80%以上人民的拥护和赞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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