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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要幻想蒋会真的变成民主派,不要幻想他会改变消灭解放区、八路军、新四军与共产党的企图,不要幻想此后的政治斗争(包括特务斗争)会松懈下来,相反的,在武装斗争基本上结束以后,政治斗争与秘密的特务斗争必将更加激烈。”
话说1946年1月5日凌晨,毛泽东起草了中央关于在停战前应坚守阵地歼灭来攻之敌的指示:
各中央局、中央分局:
国共谈判由于马歇尔的参加,双方在全国范围内停止军事冲突并双方恢复交通,可能于最近成立协议,停战命令可能于最近10天内下达(但还有可能再拖延若干时日)。但国民党在停战前可能向我作突然之袭击,如在热河,国民党军即正进行积极的进攻,企图在停战前控制更多的要点,造成对彼有利之形势,然后实行停战。望各地提高警惕,坚守阵地,勿作轻易之退却;对于来攻之敌,仍须坚决彻底消灭之。在最近10数日内,我军对于深入我区之据点,如能拔除者,应迅速拔除;对于某些交通线能控制者,应迅速控制。一切行动须有在10天后作一结束之准备,但不应该对国民党发动战略性之进攻战役,在国共停战谈判中,我方声明对未解除武装之日军及伪军的战斗行动除外,满洲问题亦除外。
中央子微
1月5日,中共代表周恩来与国民政府代表张群签署了《关于停止国内冲突的命令和声明》。
同时,国共双方代表还签订了《关于停止国内军事冲突的协定》(详情见1月10日公布的内容)。
1月7日,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山东野战军正式组成:由山东军区司令员陈毅兼任司令员,山东军区副政委黎玉兼任政委,宋时轮任参谋长,唐亮任政治部主任。
山东野战军下辖:
第1纵队:司令员叶飞,政委赖传珠。下辖第1、2、3旅。
第2纵队:司令员罗炳辉,政委赵启民。下辖第4、5、9旅。
第7师,亦称第3纵队:师长谭希林,政委曾希圣。下辖第19、20、21旅。
第8师:师长何以祥,政委丁秋生。下辖第22、23、24旅。
同时,山东军区所属5个军区也进行了整编:
鲁中军区:司令员王建安,政委罗舜初。下辖5个军分区。
鲁南军区:司令员张光中,政委王麓水。下辖3个军分区和1个独立支队。
滨海军区:司令员陈士榘,政委唐亮。下辖3个军分区。
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政委林浩。下辖5个军分区。
渤海军区:司令员杨国夫,政委景晓村。下辖5个军分区。
1月7日这一天,毛岸英随苏联派来为毛泽东治病的专家阿洛夫和米尔尼柯大夫从莫斯科乘飞机到迪化,又乘飞机由迪化到西安,再从西安飞到延安。
时值三九严寒,西北风刮得黄土高原上天昏地暗,凛冽的寒风中摇曳着干枯的树枝。飞机在延安的上空,转了个大圈子,向机场俯冲降下时,把人颠得几乎从座位上掉下来。
飞机刚一停稳,毛岸英第一个走到机舱门口,在那些陌生的人群中寻找着父亲的身影,他心里想,爸爸太忙了,爸爸会来吗?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人群前面那个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人不就是爸爸吗?他迅速走下舷梯,朝父亲奔去。
毛泽东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样高大伟岸的年轻人,也快步迎上前去,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已经分离了近20年的儿子,激动地说:
“你长得这么高了!”
毛岸英也紧紧地搂着爸爸,连声说:
“爸爸,爸爸,我想您呀!”
毛泽东看看儿子,也说:
“我一样想你呀!”
毛泽东拉着儿子的手,上了吉普车,回到他的住地枣园。
此时的毛岸英,不但懂得俄、英、德3种语言,而且还在苏联卫国战争中参加了对德国法西斯的大反击战,经历了战火的考验。
那是在1942年5月,毛岸英用俄文给斯大林写了一封信,他写道:
最高统帅部
敬爱的斯大林同志:
我是一名普通的中国青年,我在您领导下的苏联学习了5年,我爱苏联就像爱中国一样。我不能眼看着德国法西斯的铁蹄蹂躏您的国土,我要替千千万万被杀害的苏联人民报仇。我坚决要求上战场,请您一定批准我的请求!
致革命敬礼!
谢廖沙 1942年5月于伊万诺夫 (毛泽东的儿子毛岸英)
毛岸英将信发出去10天后,毫无音信,他又写了第2封、第3信。后来,他见到了苏共驻共产国际代表曼努意尔斯基将军,在他的迫切要求下,被批准进了军校学习军事,先后在苏雅士官学校速成班、莫斯科列宁军政学校、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1943年1月,毛岸英加入联共(布)党组织。他在军校毕业后,获得中尉军衔,被任命为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一个坦克连的党代表,终于参加了苏联的大反击战,千里长驱,英勇杀敌,穿越了波兰、捷克等好几个东欧国家,直至攻克柏林。
在这次回国前夕,毛岸英受到了斯大林的亲切接见。斯大林赠给他一把手枪,作为对他在苏联卫国战争中卓越表现的最高褒奖。
毛岸英向父亲汇报了自己在苏联的情况。毛泽东要求他脱下苏式军装,换上自己以前穿过的旧棉袄、棉裤,转眼间把一个“洋学生”、“苏联军官”打扮成了一个陕北农民,一个土八路。
江青对毛岸英也显得特别亲热,她忙来忙去地招呼着毛岸英,还说马上就要给毛岸英编织一套毛裤、毛背心、毛袜子。
毛泽东对儿子说:
“你过去是吃面包喝牛奶,回来要吃中国饭,吃陕北的小米,小米可养人啦!”
他又问儿子:
“你在苏联经常读中国的书吗?”
毛岸英说:
“经常读的,能找到的我就找来读。”
“读过什么小说么?”
“读过《红楼梦》、《水浒传》,还有鲁迅的作品。《红楼梦》里的诗词不大好懂。”
“还好,应当知道中国的知识,更要懂得中国革命的知识。”毛泽东说罢站了起来,遥望着延河那边正在凤凰山上开荒的人们,缓缓说道:“岸英,你在苏联长大,国内的生活你不熟悉。你在苏联大学读书,住的是洋学堂,我们中国还有个学堂,这就是农业大学,劳动大学。在这个大学里可以学到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毛岸英领会了父亲的意思,就说:
“是的,我离开中国这么久,在苏联大多过的是学校生活,中国农村我不知道,也不会种田,我愿意向农民学习。”
毛泽东给儿子讲了一个孔子的故事,他说:
“有一次,孔子的学生问他种田的事情,孔子说,我不如老农;学生又问种菜的事情,孔子说,我不如老圃。”
他顿了顿,又说:
“你在莫斯科睡得那么好,一人一个床,到了延安,就是炕上铺张芦席子,底下烧火,不要怕。老百姓有虱子呀,不要怕,有水就多洗一洗,没水,就用手多捉几个。”
毛泽东说到这里,自己也笑了。他最后说:
“过些时,我替你找个校长,往劳动大学去。”
“好,很好!”
毛岸英爽快地回答着。
1月7日晚,毛泽东给次子毛岸青写了一封信,他写道:
岸青,我的亲爱的儿:
岸英回国,收到你的信,知道你的情形,很是欢喜。看见你哥哥,好像看见你一样,希望你在那里继续学习,将来学成回国,好为人民服务。你妹妹(李讷)问候你。她现已5岁半,她的剪纸,寄你两张。祝你进步、愉快、成长!
毛泽东
1月8日,毛泽东给在苏联求学的蔡和森的儿子蔡博和张太雷的子女等人写信说:
“正如你们信上所论,新中国需要很多的学者及技术人员,你们向这方面努力是适当的。总之希望你们一天一天成长,健壮,愉快,进步,并希望你们团结一切在苏的中国青年朋友,大家努力学习,将来回国服务。”
再说毛岸英从小受到的是欧式、特别是俄罗斯式教育,和人谈话高兴时就旁若无人、开怀大笑;听不懂、搞不明白的时候,就耸耸肩,摆摆手。毛泽东看到儿子这些动作,很不高兴,他认为是一种毛病。毛岸英也逐渐发现,在谈话时,爸爸总是用他那双眸紧紧盯着自己的手势;自己一有手舞足蹈的动作,爸爸那双锐利的眼睛便会盯得自己莫名其妙,很不自在。久而久之,毛岸英意识到,爸爸可能是看不惯、不喜欢自己的动作。爸爸没有直说,只是用眼神告诉自己要注意,要改掉。毛岸英果然猜对了。有一天,毛泽东对儿子说:
“你现在是在中国,在延安,不是在苏联。你要按照东方人的传统习惯行事。年轻人在长辈面前,在年纪大的人面前,要文静,要规规矩矩地跟人说话,不可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你先去看看延安的老同志。见了人不要没大没小,年纪大些的,你喊他伯伯、伯母,叔叔、婶婶;最老的要喊爷爷、老爹爹、老奶奶;跟你年纪差不多的,你就喊他哥哥,或称同志。不能随随便便就直呼人家的大名。”
毛岸英按照父亲的嘱咐,就到各个窑洞去看望老一辈人,一一问候:
“周伯伯您好!邓妈妈您好!”
“朱爹爹您好!康妈妈您好!”
有一次,毛泽东让陪他打乒乓球的欧阳山尊一起吃饭,江青、毛岸英也坐在旁边。毛泽东一面吃,一面对欧阳山尊说:
“医生不许我抽烟,不许我吃辣椒,我都遵命照办,可是不让我看文件读报,这是要我‘失业’啊,这些都是我工作的重要方面嘛。”
欧阳山尊说:
“主席,医生的意见是为了让您更好的休养,早日恢复健康。”
一会儿,毛泽东的一碗饭吃完了,他问毛岸英:
“我添过饭了吗?”
毛岸英说:
“还没有。”
“那就再吃一些。”
毛岸英给他添了饭,他接过饭碗笑着说:
“每天不工作光吃饭,这不成了个饭桶嘛。”
一句话把大家逗乐了。吃完饭,毛泽东和江青、欧阳山尊、毛岸英围在一起聊天,他问毛岸英:
“你在苏联听到那里的人对美国原子弹的议论了吗?”
毛岸英回答说:
“都说那个家伙蛮厉害的咧。”
“厉害是厉害,不过要是美国向苏联丢原子弹,世界人民都会起来反对。”毛泽东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用一种父亲对儿子的语气说:“年轻人就是毛毛躁躁的。”
他笑了笑又说: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
不久的一天,毛岸英从部队回来看爸爸,毛泽东问:
“你在部队吃么子灶?”
毛岸英说:
“吃中灶。”
毛泽东说:
“你应该跟战士一样,吃大灶去嘛!”
毛岸英一声不吭地服从了。
在一个星期天,江青把一位在抗大学习的漂亮女学生约到家里来玩。此女姓傅,来自北平。江青又把毛岸英从部队叫回来,3人一起吃饭聊天,高高兴兴地玩了一天。傅姓姑娘走后,江青对毛岸英说:
“你都二十三四了,也不小了,该找对象了。你看傅姑娘怎么样?”
毛岸英脸红了,低声问:
“我爸有这个意思吗?”
江青一看毛岸英中意了,就说:
“只要你同意,他那里我说一声准行。”
江青兴冲冲地去找毛泽东说明了这件事。毛泽东听了,却摇摇头,他说:
“见一面就定终身,也太轻率了吧?孩子年轻沉不住气,你也沉不住气?你叫岸英来。”
江青过去关照毛岸英说:
“你爸叫你去呢,现在可就看你的态度了。”
毛岸英就来见父亲,说:
“我觉得人还挺不错……”
毛泽东笑着说:
“不漂亮不聪明,你也不会动心,这一条我也理解。可是见了漂亮的就动心,这一条我就不敢理解你了。”
他见毛岸英低头不语,就又说道:
“除了漂亮,你还了解什么?理想、品德、性格,你了解吗?她刚从北平来,我们都不了解。婚姻对你说,既是终身大事,也关系着我们的革命事业。谁叫你是毛泽东的儿子呢?一定要慎重,不能轻率从事。”
毛泽东果然考虑得有道理,那位姓傅的女学生后来终于过不了延安的艰苦生活关,又跑回北平去了。此后不久,毛泽东就给毛岸英介绍了一位老师,他指着特等劳动模范吴满有说:
“他就是劳动大学的校长。”
又指着毛岸英对吴满有说:
“我现在给你送一个学生,他进过外国的大学,没有进过中国的大学。”
吴满有说:
“咱叫什么大学,咱啥也不懂。”
毛泽东诚恳地说:
“我知道的你都知道,你知道的我还不知道。他还是娃娃,我就拜托你,你要教他种地嘛。告诉他,庄稼怎么种出来,怎么多打粮食。”
吴满有笑着说:
“那我行。”
毛岸英赞同父亲的观点,第二天就愉快地背着行李,带着一斗小米和一些菜籽、瓜种,离开父亲,到离延安8公里的模范村吴家园学习农业生产。临行时,毛泽东把一件打了补丁的棉衣披在儿子身上,又嘱咐道:
“你到村子里要和农民一起住,一起吃,一起劳动,要锻炼得和农民一个样。从开荒一直到庄稼收割后再回来。等你劳动大学毕了业,再上‘延安大学’,好不好?”
毛岸英爽朗地说:
“好,很好!”
于是,他告别了父亲,背起行李向吴家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