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严防反动派突然袭击。如果反动派发动进攻时，必须能够在运动中坚决、彻底、干净、全部消灭之。但我方一切秘密准备，对外切勿声张，勿给顽方以任何借口。”

话说1946年2月10日，国民党特务制造了震惊中外的较场口事件。

早在2月2日，政协陪都各界协进会等19个团体为促使政协会议5项决议贯彻实施，决定于2月10日上午在重庆较场口广场举行庆祝政协成功大会，邀请李德全为总主席，李公朴为总指挥。陈立夫闻之，立即召集方治、叶秀峰、王思诚等人开会，密谋破坏。

10日晨，参加庆祝大会的群众团体约1万余人陆续进入会场。李公朴、郭沫若、施复亮、章乃器等大会主席团成员和由中统秘密安排进来的“主席团成员”吴人初、刘野樵、周德侯先后登上了主席台。主席台两侧早已伏下了众多的特务打手。周德侯突然叫嚷：要刘野樵当执行主席，并悍然宣布开会。李公朴、施复亮上前阻拦，立时遭到了特务们的毒打，郭沫若、陶行知、章乃器、马寅初等和新闻记者及劳协会员60余人均被打伤。特务们见周恩来、冯玉祥等人赶来会场，遂四散遁去。

是日晚，政协各方代表举行紧急会议，推出周恩来等4位代表向蒋介石当面交涉，并带去周恩来、沈钧儒、梁漱溟、罗隆基联名写给蒋介石的抗议信，对国民党特务的罪恶行径进行了严厉的抨击。

校场口事件破坏了抗日战争胜利后全国人民对于和平民主建国的希望，让人民群众看清了国民党反动派破坏政协决议、坚持独裁内战、践踏人民民主权利的反动面目。

2月13日，新华社发表了由毛泽东起草的中共中央发言人关于东北形势与中共对东北问题的主张答新华社记者问，全文如下：

记者获悉：去年9月间，由延安出发去东北的中共中委彭真、陈云、林枫等同志，已经到达东北，并于最近将东北政治情况报告中共中央，特于今日往访中共中央发言人，询以东北形势与中共对东北问题主张，兹将谈话内容志次。

问：现在东北一般情况如何？

答：自从苏军进入东北，消灭敌伪以后，东北领土主权，复归我国，国民政府办已派遣军队与官吏前往接收，14年来的国耻，一旦荡涤。东北本为我国资源最丰富、工矿最发达的地方，但因敌人14年的残酷统治，人民生活现极困苦，工商金融也因战争的影响，多少陷于停顿或紊乱，所以现在东北人民最大的要求，就是彻底肃清敌伪残余势力，在广泛民主方式的基础上，建立和平安定的生活，恢复与发展经济建设。这一问题的中心关键，则在于国民党方面派去的军队和行政人员，如何根据停战协定及和平建国纲领的原则，与东北各地地方人士、地方军队、八路军及各地的民选政府实行和平民主的合作。

问：东北各地现在有些什么军队？地方政权情形如何？

答：东北民间武装，素为全国之冠，自去年8月苏军开入后，各地民众即纷纷武装起来消灭敌伪。从抗日联军保存下来的部队和干部，此时最为活跃，发展亦极迅速。前抗日联军领袖周保中指挥下的部队已有数万人，分布在东满北满，并成立了杨靖宇支队、赵尚志支队等。在8年抗战中，被敌人俘虏囚于东北的八路军战士与华北游击队员及民兵，为数亦众，他们在获得自由后，亦积极参与消灭敌伪工作。同时八路军中东北将领张学思、吕正操、万毅等所部，与其他奉命前往东北消灭敌伪的八路军新四军一部，亦均在战争中与东北人民得到密切的结合。原在冀热辽边区抗战的李运昌将军所部，则在辽西一带。东北人民在这些抗日武装领导下，现已组成为一支数近30万人的东北民主联军，分布于苏军所未驻防或已撤退的东满、南满、西满、北满各地，此外还有各地的保安队与警察，协力肃清敌伪残余，维护地方秩序。敌伪消灭以后，各地人民又根据地方自治的原则，推选各方公正人士，成立了各县民主政权，负责地方行政。这些部队与地方政权的领导，除东北各方民主人士外，多数都有本地的与外来的共产党员参加。但是，由于我党在东北的领导机关，久被敌伪破坏，所以这些党员的行动，最初未能完全一致，直至我党中央派去的彭真、陈云、林枫、林彪、罗荣桓等同志到达以后，并建立了党在东北的最高领导机关，才联系和统一了东北各地党的组织与党员的行动。现在凡有共产党员活动的地方，秩序都已经安定或正在安定，土匪已逐步肃清，工商业亦已逐步恢复，汉奸已着手惩办，人民在抗日反汉奸与向汉奸算账复仇的斗争过程中，其政治的觉醒与生活的改善，都已有了良好的开端。但在某些偏僻的地方，还有土匪与伪军残部骚扰，若干野心未死的日人，并图利用他们以谋破坏东北的和平民主与保存自己的侵略势力，人民对之极为痛恨，希望民主联军能够迅速前往剿除，以便东北同胞的安居乐业。

问：中共对于东北前途的主张如何？

答：中共对于东北的主张，与对于全国的主张一样可以用和平民主、团结建设8个字来概括。中共从未反对由国民政府派人接收东北主权，并派遣一部分军队到东北维持治安，这在去年11月28日朱德总司令谈话中，即有明白的表示，在今年1月10日国共两党共同发布的停战命令中，也正式声明国民政府军队为恢复中国主权而开入东北，不受军事调动一律停止的限制。但是为了实现东北的和平民主与团结建设，我们认为以下的原则是应该确定的：

一、现在国民政府接收东北的机构是国民党一党包办的，不合于东北与全国的民意，因此从行营及其政治委员会、经济委员会到各省政府，都应该改组，尽量吸收东北民主人士与国内各党派无党派人士参加，使一切民主分子享有公平有效的代表权。

二、对于东北现有抗日民主部队应予承认并整顿，使与国民政府派去的军队共维地方治安，消灭伪军土匪，避免军事冲突。

三、对于东北各县民主自治政权应予承认，如认为它们的基础尚有不够广泛之处，亦应采取协商改组办法，或另行选举，不应不予承认，或坚持委派的不民主办法，而反对人民选举的民主办法。

四、现在中苏友好，国共停战，全国要求裁兵复员，东北治安又有地方部队协力维持，故国民政府为恢复主权而开入东北的军队，应限制在一定数量之内，以轻民负，以利和平。至于收编东北伪军及利用华北伪军（如姜鹏飞部新27军）去接收东北之权，则应予以禁止。

问：中共上述方针能否实现，政府方面对此有何表示？

答：我们认为，在今天的国际国内形势和东北人民的要求下，在东北只有这个方针才是正确的，行得通的，与此相反的方针，必然是不正确的，行不通的。东北民主人士和共产党员，如果不承认国民党的地位，不与国民党推诚合作，共谋东北的和平民主、团结建设，就要犯严重的错误，同样，国民党方面如果不承认东北地方民主力量与共产党的地位，不与他们推诚合作，共谋东北的和平民主、团结建设，也会犯严重的错误。过去国民党方面曾实行以武力解决东北问题的方针，我们是坚决反对这个方针的，但为了求得整个东北问题的和平解决，中共领导的军队在军事上曾作过许多世所周知的让步。但是事实证明，仅仅片面地退让，显然并不足以维护和平，因此甚至在1月13日以后，国民党方面的军队，仍图夺取营口、盘山，以致停战令虽已发生时效，冲突尚续有发生，而且国民党方面这种武力解决的方针如仍固执不改，则在国民党军队进攻之下，同样的不幸事件即仍有继续发生的可能。最近重庆二人委员会方面曾有派遣执行组前往调处的提议，我们为了实现全国的停战，是赞助这一提议的，相信政府方面应该不致拒绝。在政治方面，政治协商会议对于有争执的地方政权问题也已经成立了以民主方法合理解决的协议，相信也应首先适用于东北。总之，东北在全国地位既如此重要，情况又如此复杂，如果有关各方，不作一通盘协议，因而引起东北的军事冲突，那就实在太对不起被蹂躏14年、渴望和平民主的东北人民，也实在太对不起渴望东北问题和平解决的全国人民。我党现已要求与政府进行这个谈判，深望政府仍本停战协定与政治协商会议的精神，使这一谈判能够迅速进行，并迅速得到圆满的结果。

2月16日，是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不久前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杨步浩，带着延安六合乡的群众代表和秧歌队200多人，敲锣打鼓，扭着秧歌，抬着春节期间为毛泽东准备的5尺长、3尺宽、上书“人民救星”4个大字的大红金匾，来到王家坪，给毛泽东拜年。杨步浩代表乡亲们讲话，他说：

“毛主席领导我们穷苦人闹翻身，过上好日子，是我们的大救星，我们给毛主席送个‘人民救星’的金字匾，表示我们六合乡人民的一点心意。”

毛泽东接过金匾，高兴地说：

“我感谢六乡的全体人民，祝贺六乡的全体人民，祝贺六乡人民今年夺得大丰收。”毛泽东在乡亲们的热烈掌声中接过金匾，转给工作人员抬着。他说：

“延安县川口区六合乡人民，经常和中央机关来来往往，像亲戚一样，今天又送来了金字匾，对中央这样关切，谢谢六合乡的全体人民，祝贺六合乡人民今年夺取更大的丰收。”

毛泽东说完，观看乡亲们表演的文艺节目。毛泽东和杨步浩及乡亲们坐在一起，边看节目边交谈，亲如一家人。

中午，毛泽东和杨步浩及乡亲们一起吃了午饭。下午，乡亲们还要去慰问朱德，毛泽东高兴地说：

“我这里有汽车，送你们去！”

于是，乡亲们坐着毛泽东的小汽车和军委的大卡车，敲锣打鼓，吹着唢呐，热热闹闹地到朱德那里去了。

2月18日，毛泽东起草中央关于中原军行动方针给郑位三、李先念的指示，他写道：

郑、李：

一、关于你们的行动方针是力求合法北移，但估计国民党可能故意为难不让你们北移，因此你们应积极进行自动非法向皖东或向华北行动的一切准备。但在非法行动前，必须先得中央允许，不可冒然行动。恩来不久可到武汉，届时当可决定是否能合法北调。你们现在仍未脱离危险的环境，国民党仍企图消灭你们，你们必须提高警惕，以必死之心来求取生路。

二、如果你处只能养活5000人，那就只留5000人，其余不愿走者可令其隐蔽或遣散。但留的部队仍须准备在国民党袭击下进行游击战争。

中央 丑巧

2月22日，国民党特务在重庆操纵和煽动沙磁区部分学校学生7000余人进行反苏、反共、反民主大游行，组织特务捣毁《新华日报》营业部，打伤工作人员杨黎源等人。同时，特务还捣毁了民盟机关报《民主报》的营业部。此后数日内成都、昆明《新华日报》营业分销处又先后被国民党特务暴徒捣毁。

2月23日，毛泽东起草中央关于有计划地控制粮食等向城市出售的指示，他写道：

华东局、晋察冀局、太行局、晋绥分局、承德分局、华中分局并告东北局：

据滕代远同志由北平来函，平市粮价高且缺，市府要求帮助，每月定购一万万斤。想城市缺粮、缺煤及其他必需品，是战区所有大中城市普遍现象，如天津、济南、青岛、保定、石家庄、太原、徐州、开封、上海等大中城市，均时闻缺粮、缺煤，我各解放区贸易局应有计划地适当地提高粮价，收买储存大批粮食，利用机会，贸易局公开与国民党各市政府进行谈判，沟通商业外，另以私人名义（以老百姓面目）至城市开设粮行，领取粮食行照，取得长期合法在城市生根，控制粮食陆续向城市出售，交换日常必需品满足解放区人民需要，否则将来交通恢复，粮食无限制的流向城市，奸商操纵，反可造成解放区粮荒或工业品价高，农产品价低的剪刀形势，于农民不利。

根据地不仅有部分粮食出口，且有大量的煤、棉、毛、皮、丝、植物油、药材、猪、牛、羊、鸡等等出口，我应选派可靠党员学做生意，特别是熟习行情善做生意的党员寻找社会关系，以商人面目到各城市，领取行照，加入行会，开设行栈屠场。上述工作在城市能做出较大成绩，不仅能影响城市经济生活，而且对解放区经济发展亦有重大帮助，首先要使这些同志在思想上有所准备，使之了解这是和平阶段重大建设工作之一。

中央 丑梗

2月24日，毛泽东鉴于国民党接受了共产党和平建国的基本方针，以中共中央名义发出《关于军队整编的若干问题的指示》，他在指示中写道：

“中央认为：我党军事干部应该请求政府加委，取得正式官衔，以便将来在国防部占有一定地位。”“由国家按级一律待遇。”“我军各级干部即须实行将校尉的正规制度。”

指示规定除了“保留一部分（大约1/3）好的军事政治干部，在各解放区隐蔽起来，不要求去请求国民党加委”，以应付反动派对我的突然袭击外，整编后保留的正规部队的干部，“均将由中央政府按将校尉加委，其他保安部队干部及其余退伍残废军官，以后即由国家按级一律待遇”。

新四军按照这一指示在3月7日作出规定：军长、政委为上将衔；副军长、副政委为上（中）将，参谋长为中将。师长、师政委、军区司令员、政委为中将；副职及参谋长、政治部主任为少将衔。旅长、旅政委、军分区司令员、政委为少将衔。团长为上校，副团长为中校，营长为少校，连长为上尉，副连长为中尉，排长为少尉，司务长为准尉，副排长为上士，班长为中士，副班长为下士，战斗小组长为上等兵，老战士为一等兵，新战士为二等兵。

此后不久，蒋介石便撕毁了“停战协定”，发动全面内战，评衔工作因之半途而废。

再说2月25日，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了关于对国民党反动派发动宣传反攻及应注意事项的指示，全文如下：

各中央局、分局：

在政协会后反动派所布置的反攻，由于捣乱北平执行部，捣毁《新华日报》与《民主报》及重庆等地的反苏、反共游行，已将他们企图撕毁停战令、政协决议与挑拨中苏、美苏邦交的法西斯阴谋充分暴露，并已引起美国的不满与苏联的反击。我们应抓紧这一时机，立即发动一个宣传的反攻，集中火力打击国民党内法西斯反动派，压倒其反动气焰，粉碎其反动阴谋，针对他们破坏停战、反对政协、武力解决东北问题、公开反苏、挑拨美苏关系、勾结敌伪、特务横行等罪状，联系各地具体事件，经过报纸、社论、新闻、谈话、抗议、通电等形式，予以痛驳。在宣传中应注意以下各点：

一、只反对国民党内的法西斯反动派与特务机关，强调这些反动分子必须从国家机关中清洗出去，中国才有和平民主。但不要一般地反对国民党、国民政府与政府军，不要反蒋，只批评政府对反动派非法横行采取放纵鼓励政策的错误。对国民党内主和派与民主派，则应予以鼓励与争取。

二、对北平事件、重庆事件中的特务与群众，应加以区别，不要一般地反对群众。但应严正地与善意地指出其政治错误，并注意在批评其行动错误时，不要一般地反对请愿示威，致中反动派的圈套，借此而限制真正的群众游行请愿。

三、对苏联与东北问题的解释要特别慎重。我们要站在真正爱国的立场上，主张维护中苏两大民族的友谊，履行中苏条约，保障远东安全；对东北我们要求和平解决，不反对国军和平开入；但反对反动派在东北打内战、收编伪军土匪、勾结日本人、制造张莘夫（煤矿工程师，被国民党特务杀害——笔者注）惨案，以为反苏反共的借口。

四、批评态度要着重说理，根据停战令、政协决议与和平建国纲领，举出我方再三忍让对方再三挑衅的具体事实，采取防御姿态，不要嚣张谩骂，争取广大中间群众的同情。

中央 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