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大传之第六卷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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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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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军队的生产运动，必须严格禁止开商店从事商业行为。干部中如有企图以走私、囤积、投机希图暴利的思想，或发现此种行为，必须迅速予以纠正和制止。因为这些不仅违背正确的生产方针，搅乱经济秩序，而且势必发生贪污腐化，毁坏自己同志，为法令所不容许。”

话说1949年12月5日，毛泽东为了落实他在全国政协常委会第2次会议上对军队提出的“飞鸟尽，良弓变”的方针，以军委主席名义发布了《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关于1950年军队参加生产建设工作的指示》。他在指示中写道：

人民解放战争已在全国范围内取得基本的胜利。人民解放军除在几个战线上必须专心致志追歼残敌以竟全功外，已有大量军队进入整训，或不久即将进入整训。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中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军队在和平时期，在不妨碍军事任务的条件下，应有计划地参加农业和工业的生产，帮助国家的建设工作。”这里给了我人民军队除了保卫国防、巩固治安和加强整训这些伟大任务以外的一个光荣而巨大的任务。因此，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号召全军，除继续作战和服勤务者而外，应当负担一部分生产任务，使我人民解放军不仅是一支国防军，而且是一支生产军，借以协同全国人民克服长期战争所遗留下来的困难，加速新民主主义的经济建设。

这一生产任务是必须而且可能实现的。这一生产任务之所以必须实现，是由于国内外反动派所发动的长期的反对中国人民的战争，给了人民以严重的灾害，给了经济以严重的破坏。我们今天要将革命战争进行到底，要医治长期战争遗留下来的创伤，要从事经济的文化的国防的各种建设工作，国家的收入不足，开支浩大，这就是我们今天所遇到的一项巨大困难。克服此种困难的方法，首先是全国人民在中央人民政府领导之下逐步地恢复与发展生产。而人民解放军则必须担负一部分生产任务，方能和全国人民一道共同克服此种困难。这一生产任务之所以可能实现，是因为人民解放军绝大多数来自劳动人民中间，有着高度的政治觉悟和各种生产技能，并曾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月，担负过生产任务，具有生产的经验与劳动的传统。人民解放军的广大的干部们和老战士们都懂得，军队在参加生产之后，不仅战胜了困难，减少了政府的开支，改善了军队的生活，并且经过劳动锻炼，还提高了军队的政治质量，改善了官兵关系和军民关系。这一生产任务之所以可能实现，还因为在战争结束了的地区，人民解放军除了担负保卫国防，肃清土匪，巩固治安，加强训练等项任务之外，已有余裕时间参加生产建设工作。所有这些，都是人民解放军能够实现生产任务的条件。

人民解放军参加生产，不是临时的，应从长期建设的观点出发。而其重点，则在于以劳动增加社会和国家的财富。因此，各军区首长，必须指导所属，从1950年春季起，实行参加生产建设工作，借以改善自己的生活，并节省一部分国家的开支。此种生产建设工作，应形成一种运动，以利推广。此种生产运动应订出较长时期的计划和具体的步骤。生产项目应在人民政府允许之下，以农业、畜牧业、渔业、水利事业、手工业、各项建筑工程、各项可能从事的工业和运输事业为范围，禁止从事商业。军队领导机关应根据驻地情况，调查研究，今冬做好准备。

根据过去的经验，军队的生产运动，必须严格禁止开商店从事商业行为。干部中如有企图以走私、囤积、投机希图暴利的思想，或发现此种行为，必须迅速予以纠正和制止。因为这些不仅违背正确的生产方针，搅乱经济秩序，而且势必发生贪污腐化，毁坏自己同志，为法令所不容许。此外，在进行农业生产时，必须注意不要因开荒引起水患，不要因争地引起人民不满。

为了使军队正确执行生产任务，开展生产运动，兹规定：

一、在师、军及军分区以上各级，成立有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的代表参加的生产委员会，其任务为掌握生产方向，审定生产计划，监督生产计划的实施，检查违法行为。

二、建立军队的生产合作社，建立合作社的各级领导机关，在军队生产委员会的监督和领导之下，掌管全部生产资金、生产活动和生产结果的处理。合作社系统和军队指挥系统平行，相互密切联系，但不相混淆。

三、实行公私兼顾原则，公平合理地分配生产红利，其中应有40%为生产者个人所有，其余为该生产单位及国家所有，借以建立公私革命家务，一方面做到军队部分自给，一方面使生产者个人有所收获。此项个人收获，或自己留用，或寄回家用，或存储于合作社备用，由个人自己决定。

四、在土地缺少地区，除参加各种可能的手工业、工业、水利事业、运输事业和建筑工程之外，军队首长可和当地人民政府商量并在农民自愿原则下，参加劳力、资金、肥料、农具，与农民伙种，使之增加产量，公平分配成果。但必须注意不得强制执行，不得与民争利。

五、各军区部队的生产计划，须与各大行政区和各省人民政府的生产计划相结合，统筹生产资金。所有军队生产资金均作为投资，必须计算利息和订定还期。所有军队生产事业均须照章纳税，并遵守人民政府一切法令，不得违犯。

上述各项，望各军区首长严格注意，务使我人民解放军1950年的生产建设工作获得显著的成绩，并随时检查，纠正可能发生的错误和缺点。各地人民政府对当地军队的生产工作则有予以指导和协助的任务。

主席毛泽东 1949年12月5日

接着，毛泽东批复了刘亚楼等关于各地机场修复问题的报告，他写道：

华东局及华东军区，华北局及华北军区，华中局及华中军区，西北局及西北军区，东北局及东北军区并告政务院周总理、中财委陈薄及空司刘常王王（指刘亚楼、常乾坤、王弼、王秉璋——笔者注）诸同志：

据空军司令刘亚楼等同志11月28日电称：

一、空军司令部刚刚成立，暂时无法照顾到筹划全国各地机场建设的总预算。但我们认为，全国各军区及各级政府，目前主要应该是派定专人保护和管理各地现有机场及其现有设备，做到不再被破坏或偷窃；同时，可进行各地方本身所能负担之经费和人力（可动员一部分部队参加）范围内的修理工作。至于各地机场大的修复工作，由于目前国家经济困难，除华东外，可以暂缓一步，待空军司令部有力量来整个筹划这件事情时，提出计划，经军委批准后，再来进行。否则，必然形成无政府状态。

二、华东范围，则有不同之处，因那里需准备执行战斗任务。但也并不是在华东地区的所有机场，都要立即修理（如苏北就可以暂缓），而是首先修复与行将执行的战斗任务有关联的机场。其修建程度，亦可限于为执行战斗任务所需要的范围，以免经费开支过大。这种修复计划，据华东军区司令部航空处报告，他们已经制就，并已向3野前委请示。在目前空军司令部无力量来审核这种预算的情形下，提议由空军司令部审核某地机场是否立即开始修理，而修理经费则由3野前委指定后勤机关审核之，然后报告军委批准之。

三、以上处理方法，如认为适当，请军委通知各军区及我们遵照执行，并告中财委等语。

我们同意此种办法。请华东军区及各军区即照此办理，请中财委即照此支付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经费而拒绝支付一切可以减省的经费。

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 1949年12月5日

此时，毛泽东访问苏联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他选定由“首都兵团”司令员杨成武护送他到山海关。负责中国段沿途保卫工作的有铁道部部长滕代远、公安部副部长杨奇清和铁道部公安局副局长冯纪等人。从北京到满洲里，铁路沿线每一公里都设置了一个哨位。周恩来给各地党政军一把手打招呼说：一定要保证毛主席的绝对安全，万无一失。许多地方都是由县委书记、县长出马，站岗放哨，护路护桥。

护送毛泽东到边境线的还有李富春、李克农等。

毛泽东此次访苏的主要随行人员有4人：政治秘书：中央候补委员陈伯达，翻译：师哲，机要：叶子龙，警卫：汪东兴；其他人员还有医生、机要员、卫士、厨师陈秉承、沈剑心、李家骥、田树彬。苏联驻华大使罗申和苏联在中国的经济专家组组长柯瓦廖夫一起陪同前往。

行前，毛泽东向随行人员和其他有关人员宣布了3条纪律：1、此次出访，对外不宣传，不带记者。2、沿途各地可允许当地的党政军领导2人到车上看望，其他人不要来。3、在中国境内沿途不下车，不准向地方要东西。

1949年12月6日晚8时30分，毛泽东一行乘车来到北京西直门火车站，前来送行的有刘少奇、周恩来、朱德、聂荣臻、滕代远、罗瑞卿、李克农、毛岸英。毛泽东由周恩来、滕代远引导，登上列车。车门两侧分别由罗瑞卿、杨奇清、冯纪和任远守卫。整个站台上异常肃静，没有一个闲杂人员。周恩来向毛泽东报告说：

“代远、瑞卿和奇清、克农同志随你到满洲里。还有铁道部公安局副局长冯纪和政治保卫处的任远，也要一路送你到满洲里。要不要认识一下？”

毛泽东笑着说：

“是不是刚才在车门口见到的两位？我们已经认识了嘛！”

周恩来请示还有什么指示，毛泽东高兴地说：

“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喽。”

晚9时，毛泽东乘坐的主列车从前门火车站第一站台正点出发。

这次出访的专列由前卫车、主列车、后卫车3部分组成。前卫车由5个车皮组成，上边乘坐的是50个警卫战士和一些铁道工作人员，已经在半个小时前出发了。后卫车也有5个车皮，乘坐着50个警卫战士，装载着给斯大林的贺寿礼品：山东大黄芽白菜、大萝卜、大葱、大鸭梨各5000斤。湘绣斯大林大元帅全身像一幅，杭州都锦生丝织斯大林像两幅，江西景德镇瓷烧斯大林相片两块，江西景德镇瓷烧带斯大林像盘子10个；24人用的江西景德镇瓷西餐用具全套（共100余件），铜底烧瓷寿盘一对，景泰蓝茶具（大小共5件）两套，康熙青花大瓷花瓶一对；象牙雕刻的宝塔一尊，象牙雕刻的女英雄像一对，象牙雕刻圆球3个，象牙雕刻八仙一套共8个，象牙雕刻的龙船一具；湖南湘绣被面30条、枕套60个，江西南丰桔1000斤，冬笋500斤及浙江的龙井茶、贵州的茅台酒、上海的名烟等。

毛泽东乘坐的主列车的编号是9002，共有10节车厢，一个连战士在前几节车皮内警卫。毛泽东和叶子龙、汪东兴、李家骥乘坐一节有4个房间的公事车厢，前边一间是会客室，毛泽东在中间的一间，其他几人用后边两间。陈伯达、师哲同用一节公事车。同车送行的滕代远、罗瑞卿、李克农、毛岸英同用一节公事车。其他的随从人员都在中间的车厢里。主列车还有餐车、行李车等。按规定，事先让列车员将毛泽东的车厢整理就绪，一切物品安放妥当，没有按铃叫人，不许进去。

这时，冯纪、任远敲门进入车厢，请毛泽东休息。他们举手敬礼说：

“报告主席，我是……”

毛泽东一挥手，微笑着说：

“你是冯纪，你是任远，我们已经认识了么。任远，任重道远。好啊！”

任远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天不早了，请主席休息吧！车上备有一切用具。”

毛泽东看见列车上备有毛巾、香皂、牙刷、牙膏等，立即让冯纪、任远把东西收起来。他从随身带的一个小布袋里取出洗漱用具，说：

“我自己有，不需要公家另准备。”

列车到达天津车站后，地方负责警卫的人上来报告说：

“在专列要经过的铁轨中间发现一颗手榴弹！”

罗瑞卿大怒道：

“简直乱弹琴！”

杨奇清也说：

“怎么才发现？不是早就清理过了吗？”

李克农叫人把那颗手榴弹拿来看看，原来是颗长满铁锈的旧弹，已锈成一个铁疙瘩，不可能再爆炸了。罗瑞卿当即和杨奇清商定，由他在天津站下车，对此事进行彻查。后来查明，此事是一个白俄籍“职工”所为。在铁路内部的检查中，天津铁路管理局管内的杨村铁路大桥的桥墩上还发现了一个炸药包，被及时排除了。

毛泽东的专列在唐山站停车，加煤上水。站台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铁路工作人员紧张有序地忙碌着。列车检修工张志英像往日一样，从车尾朝车头方向检查过去，走过两节车厢，无意中看见一节车厢的车窗里有个熟悉的面孔正在依窗而望。他定睛一看，啊，差点喊出声：毛主席，是毛主席！此时，车外的气温已经相当低了，为了检查车厢内的温度，张志英轻轻地拉开车门，走进毛泽东的车厢。他看到毛泽东正在看报，本想尽量不惊动毛泽东，但毛泽东还是发现他进来了。张志英马上立正，向毛泽东敬了一个礼。毛泽东望着张志英点头示意。

清晨，一轮红日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列车经过一夜的运行，到达河北省秦皇岛境内的山海关车站。毛泽东早已起床，打开窗帘，见窗外冰天雪地，朝霞满天，心情好极了。望着那气势雄伟的天下第一关，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想下车看一看。他身穿呢大衣，脚蹬方口布棉鞋，手里拿着香烟，从车厢的中间走到杨奇清跟前，笑容可掬地说：

“公安大臣，这里停多久？”

杨奇清说：

“半小时。”

“嗯，下去看看可以吧？”

毛泽东完全是一种商量的口吻。杨奇清便对一旁的汪东兴说：

“外面风大，你帮主席加点衣服！”

毛泽东说：

“这就对了。历史上秦始皇、汉武帝、曹操、唐太宗等都在这里留下过足迹，我们就要出关了，到此岂有不下车之理！”

说罢，他第一个走下列车，来到站台上。滕代远、李克农、杨奇清等人赶忙走上前去。警卫人员没有想到毛泽东会在这里下车散步，因此没作任何警卫部署。毛泽东见到天桥，就说：

“‘天下第一关’在什么地方？到天桥上看看去。”

上了天桥，毛泽东向身边的人介绍说：

“山海关，北依燕山，南临渤海，因关在山海之间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