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们的指导方针是充分准备持久作战， 争取以和平方式达到结束战争的目的。”
话说1951年5月28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毛泽东亲自修改的《拥护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的重要社论。毛泽东在这篇社论中加写了许多重要段落，论述党的民族、宗教政策以及和平解放西藏的具体方针、政策，如：
“一切进入西藏地区的部队和地方工作人员，必须恪守民族政策和宗教政策，必须恪守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必须严守纪律，必须实行公平的即完全按照等价交换原则去进行贸易，必须防止和纠正大民族主义倾向。”“如果他们不守纪律，如果他们欺负西藏人民和不尊重与人民有联系的领袖人物，如果他们犯了大汉族主义的原则错误，那么，领导机关和领导人员就应负责及时纠正。”
5月28日这一天，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正式对外公布和平协议。至此，帝国主义分子和少数阴谋分裂分子企图分裂西藏的梦想彻底破产了。
后来，14世达赖喇嘛丹增嘉措于7月21日由亚东启程，于8月17日返回了拉萨。
5月28日下午，毛泽东致电饶漱石，他在电文中写道：
漱石同志：
5月11日报告收到。同意你的各项意见。华东各城市的反革命分子应当再逮捕几批，到逮捕干净时为止。各城市的捕杀批准权，如你认为有必要，可以推迟1个月到7月1日再收回至上一级，以利继续捕杀。此外请注意你自己及各级主要负责人的安全防卫。
毛泽东 5月28日
5月29日，斯大林关于打英美军战术问题致电毛泽东，全文如下：
北京
致克拉索夫斯基转毛泽东同志：
我看过了您给彭德怀关于打英美军战术的电报。该电报中所述计划，我觉得是冒险的。这样计划仅能成功地实施一次或两次。英美军很易识破这种计划，从而他们会改变其战术，使你们不可能每次都不受损失地把敌主力引到北面。如果你们在前线后方有构筑很好的防御工事，能迅速将敌主力吸引到这里，那么在这种条件下倒不妨再冒险试一试采用这一计划。然而，据我所知，你们目前在朝鲜尚无这样的工事。因此，这里的危险性就在于，英美军一旦识破了你们的计划，就不会给你们以实施机动的可能性。而由于你们是第4次重复这一计划，那也就很容易被英美军识破。此外，还应考虑到，英美军向北推进时，将一道接一道地建立起新的防线，从而使你们在一旦需要实施进攻时难以不付出巨大损失就能突破英美军防线。这当然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拿蒋介石军队作类比，这也是不能令人信服的，因为：第一，你们现在所对付的是不同的军队；第二，还没有任何根据可以认为，英美军会像蒋介石那样愚蠢，使你们能够按照你们的选择每次歼灭敌一个整营地歼灭其军队。还应注意到，如果平壤再次落入敌人手里，这一方面会降低朝鲜人民和朝鲜军队的士气，另一方面将提高英美军队的士气。看来你们将要准备一次重大的战役，其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局部机动，而是为了给英美军以沉重打击。
菲利波夫 1951年5月29日
5月31日，美国国务院顾问、前驻苏联大使凯南非正式拜会苏联驻联合国代表马立克，说美国政府准备与中国讨论结束朝鲜战争问题，愿意恢复战前状态。
5月31日夜，毛泽东致电彭德怀，他在电文中写道：
德怀同志：
请答复下列问题：一、杨口、华川、涟川之线以北，文登里、金化、铁原、朔宁之线以南地带过去所筑阵地坚固程度如何？我军扼守此线不让敌进，而于该线寻机多打小歼灭战，以求逐步削弱敌人，可能性如何？二、你是否正在部署在文登里、金化、铁原、朔宁之线以北，金城、平康、伊川、南川店之线以南地带构筑第二道防御阵地，扼守该线的可能性如何？三、42军在阳德地区，40军在沙里院地区做了工事否？
毛泽东 5月31日22时
1951年6月1日晨，毛泽东致电彭德怀，他在电文中写道：
德怀同志：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我军反坦克武器和反坦克部队的问题。听说近来敌人的坦克增多了，我军必须增强反坦克武器，足以征服敌人的大量坦克，才能阻止敌人坦克的猖獗和大量歼灭敌人的步兵。你对此事有何意见，我军现在配备的反坦克武器是否够用，哪些武器最有用，每团是否应配备一个专门的反坦连，望告。
毛泽东 6月1日
6月1日，陈赓被中央军委任命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二副司令员，兼任第3兵团司令员和政治委员。
6月2日深夜，毛泽东致电彭德怀，他在电文中写道：
德怀同志：
一、金日成同志6月3日晚可到北京，他可能提出作战方面的意见。因此你准备给金雄同志的电报请暂时不要发出（此电也还须作部分的修改）。
二、看了志政6月1日20时对目前政治工作的指示电及3兵团政治部5月31日给15军及60军政治部的指示电，这两个文件均很好。目前提高斗志，停止敌进，稳定局面，极为重要。
三、3兵团政治部的电报里说，“担任阻击的部队必须彻底地把休整的思想转变过来，认识阻击的意义”。这样指出很有必要。因此3兵团似应分为两种部队，一种是战斗力没有破坏或没有很大破坏的部队，留在前线担任阻击，继续作战，打些小胜仗，振奋士气，锻炼自己。一种是战斗力有很大破坏的部队，这必须调至谷山地区整补，以备再战。19兵团则主力应留在前线作战，一部分残破部队则开至近后方整补。又志司5月27日的新兵分配数字，19兵团占5万余人，3兵团只有几千人，是否须根据3兵团近日减员情况有所调整。
毛泽东 6月2日23时
后来，志愿军司令部在关于阻击战的指示中转述了毛泽东这样一段话：
“在目前，多打小规模的歼灭仗，削弱敌人，降低敌人士气，逐渐地进行打大规模的歼灭仗。只要我各级指挥员精心研究情况，很好地布置兵力，组织炮火，每个军一次求得歼灭敌人一两个建制连到一个建制营，是完全可以作到的。并且在目前敌人冒进情况下，是最有利于我捕歼敌人的机会。”
6月3日，毛泽东会见了从朝鲜来到北京的金日成。他们商讨了可能到来的停战谈判问题。他们一致认为，谈判可以，但美国必须停火，把军队撤离“三八线”。
6月4日，毛泽东在给斯大林的电报中写道：
“因为我军技术条件比敌人差得很远，无法迅速解决朝鲜问题，而决定用长期战争的方法去解决它，则需要有一个逐步削弱敌人的阶段，然后转到最后解决问题的阶段。
敌人现在不但火力很强，战斗意志也还未衰落。我军过去总想用大包围的办法，企图一次解决敌人一个至几个整师，结果没有达到目的，而包围和歼灭敌军的几个连至一二个营的机会则较多。因此，不要做现在我军还不能做到的事，不要企图打大规模的歼灭战，而应精心设计，寻找机会，多打小规模的歼灭战。
我军每次进攻时，只能由战斗员自己携带7天的粮食和弹药。用完了，停下来，等候补给。如果没有解决敌人，只好撤回来。这是因为敌人用大量空军封锁我军战线的近后方，我们的车辆大部被击毁，粮弹送不上去。敌人已经完全明了我军的这种情况。当我军前进时，它就全线后撤。等候我军粮弹用完，它就举行反攻。”
6月4日，毛泽东致电彭德怀，他在电文中写道：
德怀同志：
据国民党方面5月31日东京情报称：“联军将从东线向西北推进。自元山起，至开城止一斜线，压迫共军撤至平壤之北。可能另组元山登陆部队，以促成共军提早放弃临津江以东地区”等语。此种阴谋应肯定是真实的。我全军应振奋精神，加速准备，粉碎正面之敌及从侧面登陆之敌。
毛泽东 6月4日
6月5日，毛泽东致电斯大林说：
“我们感觉我们在朝鲜进行的战争，在财政方面，在正面作战方面，在敌人从后方海岸线有登陆可能性的威胁方面，都存在着严重的问题。我们想派高岗同志于日内乘飞机去莫斯科向您作报告，并向您请示解决各项重要问题。同时，金日成同志现在北京，他愿意偕高岗同志一道去和您商量这些问题。”
6月5日，斯大林关于防御作战等问题致电毛泽东，全文如下：
北京
致克拉索夫斯基转毛泽东同志：
已收到您6月4日的电报以及彭德怀同志的两个指示。我同您一样认为，不应加快朝鲜战争的进程，因为持久的战争，第一，能够使中国军队在战场学习现代战争；第二，将动摇美国杜鲁门政府和降低英美军队的军事威信。我在自己的电报中主要谈的是，如果在接近前沿的后方没有强大的防御工事，匆忙地进行机动是危险的，要能够迅速地把主力调到那里去。彭德怀同志写道，他在后方建立3条防线。如果这样做，防线就将是真正巩固的，事情就会进行得更好，军队就不会陷入包围。您抱怨说，你们那里大炮、反坦克炮和其它武器很少。两个月前我已通知您，波兰人放弃了自己的订货，因此我们能在今年给您额外的供应，并相应地增加 1951年度的军事贷款额。周恩来同志欢迎我的这个通知并告诉我们，您很快就会寄来新的订单。但是，没有收到您的订单，是怎么回事？原因何在？我再次通知您，如果您想要的话，我们可以向您提供新的大炮、武器。
彭德怀同志认为应加强敌人后方游击队的行动，这是对的，是绝对必要的。彭德怀同志谈到英美军队有较高的士气，而中国军队中则出现了“严重的右倾情绪”。我认为，这是由于你们采取先是稍稍向前推进，然后又数次重复后撤的局部性的机动，给你们的部队造成中国人和朝鲜人力量弱小的印象，而给英美军队造成他们强大的印象。我担心，这种情况可能破坏中朝军队的士气。我认为，如果不准备和不实行对敌人的重大打击，消灭其3-4个师，就不可能消除这些不健康的情绪。这种打击将导致中朝军队和英美军队士气的重大转变。当然，这不是广泛的和大规模的进攻，而只是对敌人进行短暂和重大的打击，但这将是使敌人清醒和提高中朝军队的士气的一次打击。此外，这样还可以使您能够在以后进行更广泛和更有效的局部战役，这是消耗敌人所必需的。
菲利波夫 1951年6月5日
6月6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清华大学吕叔湘、朱德熙两位先生的文章，题目是：《语法、修辞讲话》，同时发表了《正确地使用祖国的语言，为语言的纯洁和健康而斗争》社论。
这篇社论是由中宣部秘书室主任黎澍起草的，胡乔木作了修改，并送毛泽东审阅。
社论稿送回报社时，副总编辑安岗正值夜班，看到毛泽东在送审小样上作了多处修改，还在最后部分加写了一段话，他写的是：
“我们的同志中，我们的党政军组织和人民团体的工作人员中，我们的文学家、教育家和新闻记者中，有许多是精通语法、会写文章、会写报告的。这些人既然能够做到这一步，为什么我们大家不能做到呢？当然是能够的。”
6月9日，即农历五月初五日，这一天是傅作义的生日，毛泽东特意请傅作义和华北的几个人去吃饭。进餐时，毛泽东谈笑风生，傅作义感到非常温暖和亲切。
傅作义回到家里，对人说：
“毛主席真细心，真伟大，令人钦敬之至。”
此时，有人说民主人士是招牌，有职无权。傅作义反驳说：
“我这个部长就是有职有权，水利部党组李葆华同志非常尊重我，我也尊重李葆华同志，我们互相商量，没有感到有什么隔阂。”
6月10日，高岗和金日成乘坐斯大林派来的专机飞往莫斯科。
6月10日这一天，第5次战役结束。中朝军队取得了歼敌82000余人的胜利，志愿军也付出了伤亡75000人的代价。自此，双方的战线胶着在“三八线”附近，进入战略对峙阶段。
6月11日凌晨，毛泽东致电彭德怀，他在电文中写道：
德怀同志：
一、你6月4日20时给金雄同志的电报指示甚好，有了这个指示，你5月31日给金雄的指示草稿可以不发了。
二、已和金日成同志谈好目前两个月不进行大的反攻战役，准备8月进行一次有把握的稳打稳扎的反攻。
三、六七两个月内如不发生意外变化（即登陆），我们必须完成下列各事：甲、以积极防御的方法坚持铁原、平康、伊川3道防线，不使敌人超过伊川线；乙、迅速补充3兵团及19兵团至每军45000人，并有相当训练；丙、13兵团各军休整完毕；丁、加强各军师火力，特别是反坦克反空军炮火；戊、迅速修通熙川至宁远至德川的公路至少一条，最好有两条，并于熙川、德川、孟山地区屯积相当数量的粮食，以备万一之用。你意如何盼告。
毛泽东 6月11日4时
6月12日，美国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和外交事务委员会举行听证会，魏德迈在会议上说：
“朝鲜战争是一个无底洞，看不到联合国军有胜利的希望。”
杜鲁门也认为，即使联合国军打到鸭绿江边，战争也不能结束。再打下去，美国将付出无止境的更大损失，而且苏联没有直接在亚洲用兵，其重要兵力仍然在欧洲，美国如果深陷朝鲜战争，欧洲将有被苏联夺走的后顾之忧。
基于此种考虑，美国高层有了结束这场战争，从朝鲜脱身的打算。结束这场战争的途径有两个：一个是通过战场取胜，结束战争；一个是通过谈判来结束战争。第一个途径显然是不行了。出路只有一条，就是寻求谈判。
6月13日，斯大林关于停战和空军使用问题致电毛泽东，全文如下：
北京
致罗申请尽快交给收电人。
“致毛泽东同志：
今天同您的来自中国东北和朝鲜的代表进行了谈话。提出了3个问题：第一、关于停战。我们认为，现在停战是件好事。第二、关于军事顾问。如果您很需要他们，我们愿意满足您的要求。第三、关于供应60个师的武器。我们方面没有反对意见。我在这里不谈细则，您的代表们将告诉您这些情况。
我们认为，16个中国空军师中至少8个歼击机师现在就投入使用是绝对必要的。我们考虑，除了两个或3个米格-15战斗机师以外，你们可以从中国中部和南部把5个或6个米格-9战斗机师调到前线，这些师将有效地反击轰炸机。你们前线的8个歼击机师可以完全满足前线的需要。根据我们的资料，你们的飞行员已经准备好飞行。应当使你们尽快投入战斗，以便他们成为不是书本上的而是战斗中的飞行员。我们培训前线作战的飞行员用了5-6个月时间。培训中国飞行员有7-8个月足够了。我们认为，这个问题是你们前线最重要的问题。
会谈结束后我们收到情报，英国人和美国人最近打算代表16个反对朝鲜的参战国向你们和朝鲜人提出停战建议。但是，在提出这个建议以前，他们想对你们的军队进行一次打击。可能这是传闻，但也完全是可能的，很可能这不简单是传闻，而且会有相应的行动。因此，建议加强防卫并不让敌人前进。
菲利波夫”
罗申：
请把这封电报内容告诉克拉索夫斯基，我们将给他专门指示。
菲利波夫
这一天，毛泽东关于停战谈判问题致电高岗、金日成，他写道：
高岗和金日成同志：
我已收到你们6月13日的电报。关于如何提出停战谈判的问题，我们认为现在由我们自己提出这个问题对朝鲜和对中国都是不适宜的，因为在最近两个月内朝鲜军队和中国志愿军都应采取防御态势。
最好这样做：1、等待敌方提出。2、最好由苏联政府根据凯南的声明向美国政府试探停战问题。可以同时进行上述两种方法，即一方面由苏联政府进行试探，另一方面，如果敌方提出停战问题，朝鲜和中国将表示同意。最好请你们交换意见并同菲利波夫同志共同解决。3、停战条件：恢复三八线边界；从北朝鲜和南朝鲜划出一条不宽的地带作为中立区。绝不允许中立区只从北朝鲜领土中划出的情况发生。南北朝鲜彼此有所交错。至于中国进入联合国的问题，我们认为，可以不提出这个问题作为条件，因为中国可以援引联合国实际上已成为侵略工具，所以中国现在不认为进入联合国的问题有特别意义。应当考虑一下，是否值得把台湾问题作为条件提出来？为了同他们讨价还价，我们认为应当提出这个问题。在美国坚持台湾问题单独解决的情况下，我们将做出相应的让步。为了和平事业，我们首先解决朝鲜问题。请你们向菲利波夫同志提出并获得他的指示。4、我们已命令第13兵团司令员邓华等立即返回前线并坚决守住现有防线。6月和7月份将加强准备。8月份我们将进行较大的战役。如果敌人不在我们的后方派遣大规模空降部队，我们的上述目标就可以达到。如果敌人不向朝鲜派遣新的增援部队和不派遣空降兵，8月份我们就会比现在强大得多。5、我们现在正计划向前线调动空军部队。
毛泽东 1951年6月13日
接着，毛泽东请罗申转发他关于停战和防御等问题给斯大林的电报：
菲利波夫同志：
您今年6月13日的电报，我已收到。
今天我收到了高岗和金日成同志的电报。我已将我们对停战问题的意见电告高岗同志，以便让他将此意见转告您并得到您的指示。关于此事的详情，我这里就不述了。
彭德怀同志非常需要战略和战术方面的苏联顾问。希望您能尽早派出。
鉴于有8个歼击机航空兵师要参加战斗，我已按照您的建议，指示总参谋部制定一个计划。此外，我还向彭德怀同志下达了指示：我军务必固守第二和第三道防线的防御阵地，并且为自己再建立一道新的防线。
6月份前线态势将是：我军兵力较弱于敌军。到7月份，我们将强于6月份，而8月份将更强一些。我们准备在8月份给敌以更强有力的打击。
毛泽东 1951年6月1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