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们提出反对教条主义也反对修正主义。有了右派，就不得不使我们把反对修正主义作为斗争的中心。”

话说1957年9月3日，毛泽东审阅《中共中央关于在农业合作社内部贯彻执行互利政策的指示》（后来在9月14日发出）稿，他批示道：

“此件可用。略有修改。”

是日下午，毛泽东在中南海颐年堂召集刘少奇、周恩来、陈云、邓小平、林伯渠、董必武、彭真、彭德怀、陆定一、康生开会。

会后，毛泽东乘专列离开北京，深入农村、工厂进行调查研究。他的第一站是河北省，下午6时半到达保定。

9月4日晚上，毛泽东到达郑州。他在专列上同中共河南省委负责人吴芝圃、潘复生、史向生、杨珏谈农业生产和反右派等情况。

9月5日下午1时半，毛泽东在武昌东湖宾馆听取中共湖北省委书记处关于农村情况的汇报。王任重在汇报中谈到，黄冈有一个干部，三代当雇工，讨过米，解放后，翻了身，当了干部，在这次鸣放中放出一些反动意见。毛泽东问：

“刚才说的那个干部叫什么名字？”

王任重报告说：

“叫刘介梅。”

是日下午4时40分，毛泽东视察裕华纱厂，看了厂内的大字报。

9月6日傍晚，从汉口方向驶来20多辆轿车，沿龟山山腰公路一直开到汉阳桥头凉亭旁。毛泽东身穿一套灰色的中山装，脚上穿着一双布鞋，走下汽车。他的后边跟着王任重。等候在桥头的武汉大桥工程局副局长杨在田和政治部主任杜景云，急忙迎上前去。毛泽东与他们一一握手，神采奕奕地走上公路桥，俯瞰武汉三镇。杨在田汇报说：

“武汉长江大桥为公路铁路两用桥，全长1670米，正桥长1156米，8墩9孔，每孔跨度为128米。”

毛泽东问：

“修这个桥用了多少钢，多少混凝土，花了多少钱？”

杨在田说：

“一共用了5万吨钢，一亿三千万元钱。”

“不太多。”毛泽东说着往前走，往上游指着江中问：“鹦鹉洲不是在江中间吗？”

王任重说：

“从前在江中间，现在汉阳江边就叫鹦鹉洲了。”

“啊？那看不到鹦鹉洲了，黄鹤楼呢？”

“古代的黄鹤楼早已经毁了，现在所谓的黄鹤楼，实际上是在晚清时期所建的奥略楼，建筑简陋，因修大桥已经拆了，现在正计划重修，恢复古黄鹤楼的雄姿。”

“应当修，这是历史古迹。”毛泽东走到大桥中间，看着栏杆旁漆着灰、黑、天蓝3种不同的颜色，问道：“怎么还漆3种不同颜色？这是让谁看的呀？”

杜景云回答说：

“这是让群众看的，我们征求群众意见，看漆哪种颜色好。”

毛泽东笑了笑，称赞道：

“好啊，你们搞建设还走群众路线！”

他问王任重：

“你是湖北的主人，你看漆什么颜色好？”

王任重说：

“我还没想好呢！”

毛泽东说他赞成灰色，还说灰色与江水比较协调。接着，他转移话题，问杨在田：

“你们工人最多的时候有多少？”

杨在田说：

“有13000人。”

“技术人员有多少？”

“300多人。”

“修建武汉长江大桥，来了多少苏联专家？”

“24个。”

“有苏联专家在这里，可以修这样的桥，如果没有苏联专家，现在可以修吗？”

“可以修。”

“可以修了吗？”

毛泽东又重复地问，杨在田非常肯定地说：

“能修，能修。我们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武汉三镇闪烁着初上的灯光。毛泽东走到栏杆旁边，看着汉口方向说：

“灯火辉煌，灯火辉煌，好啊！”

他又问杨在田：

“这里从水面到桥面有多高？”

杨在田说：

“有40公尺高。”

有人插话说：

“40公尺高，游泳时可以当跳板。”

王任重说：

“当跳板太高了。”

毛泽东说：

“对，不行，跳下去要落到岩层上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笑了。毛泽东来到武昌桥头堡的凉亭处，问道：

“从这里可以下去吗？”

杨在田说：

“梯子上的电灯还没有安好？”

毛泽东说：

“好，这次不下去了，以后再说吧。”

杨在田将一本《武汉长江大桥工程》画册，递给毛泽东，毛泽东接过画册，说：

“这是给我的呀？你们还有吗？你们不够就留着自己用。”

杨在田说：

“这本书里还有一封信，是全体职工写给主席的。”

杨在田又拿出笔和纸，请毛泽东题词，毛泽东认真地说：

“这可要好好想想。”

王任重说：

“主席，你就把‘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写上吧。”

毛泽东说：

“到东湖考虑考虑再写。”

几天后，毛泽东派人给大桥工地送来了一幅“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题词。

9月7日下午1时，毛泽东在武昌东湖宾馆同湖北省部分地委书记座谈。有人问：在社会主义教育中，对痛改前非的人怎么处理，如对刘介梅怎么办？毛泽东说：

“不要处分他。这个人很典型，可以写小说，写电影。他的那些东西，可以在汉口展览，也可以在北京展览，这个人是个很好的教员。”

9月10日中午，毛泽东同湖北省部分地委书记的座谈会继续进行。座谈会结束后，毛泽东到江西省政府看大字报。

9月11日上午10时许，毛泽东从杭州住地驱车到浙江海宁县七星庙，观赏著名的钱塘江大潮。此时的潮水不是很大，但还可以看。毛泽东看了一会儿，便来到七星庙临时休息之所，赋《七绝·观潮》一首：

千里波涛滚滚来，雪花飞向钓鱼台。人山纷赞阵容阔，铁马从容杀敌回。

下午2时，毛泽东离开七星庙，在返回的路上要到钱塘江游泳。一行人便来到了大桥警卫部队驻地。毛泽东乘上船到了江心，立即脱衣下水，逆流而上。王芳等人不敢怠慢，也纷纷下水，尾随其后。毛泽东游过了钱江大桥桥孔。此时浪高水急，水又很凉，王芳等人都为他的安全担心。毛泽东一面游，一面笑着说：

“潮急一点，水凉一点，没关系嘛，这样才能锻炼人的意志呢！”

他一直游了将近两个小时，到了闻家堰才回到船上。

后来毛泽东又去游过三、四次，其中有一次还是陈毅在汇报外事工作后陪他一起去游的。这几次游泳，毛泽东每次都是游过钱江大桥到六和塔才上船的。

9月12日，毛泽东审阅修改《人民日报》社论稿《为什么说资产阶级右派是反动派》。

9月14日，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关于整顿农业生产合作社的指示》，他写道：

关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条道路的大辩论，已经在全国农村中逐步展开。中央认为：各地农业合作社应该在上级党委工作组的帮助下，接着这个大辩论，继续进行一系列的整顿工作。

一、整顿干部作风。农业合作社绝大多数的干部基本上是好的，他们在工作上是积极的，有成绩的，但是在他们中间，有不少的人，在联系群众、经手财政、管理生产、处理人事等问题上存在着某些缺点或错误。至于违法乱纪、错误严重的，则只占极少数。整顿干部作风，就是要帮助他们改正工作上的缺点和错误，改善工作方法，提高工作能力，提高政治水平和思想水平，并把那些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带有某些缺点和错误的多数干部，同那些违法乱纪、严重错误的极少数人分别开来。各地合作社对于这个整风的部署，可以按照自己的具体情况拟定，但大体上要依序采取如下的做法：

第一，先在合作社干部中，在党团支部中，充分说明整风的必要性，说明党群关系好比鱼水关系，使干部们和党团员在精神上有所准备。第二，放手让社员群众在社员代表大会上，生产队全体会议上，或全体社员会议上，对干部的缺点或错误提出批评。第三，组织有群众代表参加的小型会议，查清事实，分别缺点错误的大小轻重，分清责任，然后由犯错误的人在一定的群众会议上作自我检讨。属于群众误会的事，应该解释清楚。如果有地主、富农、投机商、反革命分子和流氓分子乘机进行破坏活动，必须依靠群众，在适当场合加以揭穿。第四，党支部和上级工作组要按照惩前毖后（戒于前而慎于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同群众在一起研究处理的方案。在群众的谅解之下，对错误并不严重而又表示决心改正的干部，不必给予处分，对于错误严重的，处分也要适当，使他们得有改正的机会。第五，合作社干部的改选，应该由社员群众自下而上地层层酝酿，充分协商，提出候选人名单。党支部在选举方面的领导，不能采取指定的做法，但必须注意使合作社的领导成份保持原来贫雇农和下中农的优势，同时注意使上中农也有适当的代表人，以利合作社的巩固和团结。

二、调整社和队的组织。合作社和生产队的组织，要力求便于经营管理和发挥社员集体劳动的积极性。为此，它们的组织规模大小，应该照顾地区条件、经济条件、居住条件和历史条件，容许有各种差别，而不应该千篇一律。根据一年多的经验看来，在多数的情况下，一村一社是比较适当的。有些大村可以一村数社，有些距离较近的小村也可以数村一社。现在各地合作社的组织（包括某些大社在内），凡是业已经过考验，确实办好，而为群众所满意的，就应该稳定下来，不要轻易变动。但是，有一部分合作社的组织规模是过大的，不适当的，应该根据群众的要求，进行合理的调整，或者把社划小，或者保持联社的形式，由分社（有的叫大队）自负盈亏。生产队是合作社的基本生产单位，一般以二十户左右为适宜，按照各地方的特点，可以有所伸缩，过大不便管理，过小会损害集体劳动的优越性。在调整社和队的组织的时候，必须注意各部分群众的意见和利益，经过充分地协商，提倡互助互让，调解分歧，恰当处理土地、农具、耕畜、水利、林木等等经济问题。在慎重地调整社和队的组织之后，就都应当长期稳定下来，以利生产和建设。

在社、队关系的问题上，应该实行统一经营、分级管理的原则，既要克服某些合作社过分集权的弊病，也要防止生产队权限过大、形成分散主义的偏向。

三、统筹安排，使全体社员各得其所。合作化后，除了灾区以外，大多数社员在不同程度上增加了收入，有一部分社员还只保持原来收入的水平，但是，也有一小部分社员因为劳动力不足或其他原因而暂时减少收入。对于其中缺乏劳动力的困难户，应该根据互助原则，适当安排他们在社内的劳动，或者适当帮助他们发展家庭副业。对于五保户，也应该根据他们的能力，分配一些可能的轻便的工作，使他们能够得到一定的劳动收入，只在劳动收入不足的情况下，才由社用公益金给予照顾。对于极少数坚决要求退社的富裕中农，可以在适当批评之后允许退社以外，应该根据互利原则，按期归还他们入社生产资料（例如农具、耕畜、果木，等）折价的款项；或者经过协商和群众讨论，按照不同情况，在不损害贫农、下中农基本利益的条件下，采取比例分红或其他可以妥协的办法，处理他们入社生产资料的遗留问题，使他们得到适当的收入。对于有丰富劳动经验和较高生产技术的老农，要发挥他们的特长，按照他们在生产上的贡献，给以合理的报酬。对于从事手工业、运输业、渔业和其他非农业劳动的社员，应该照顾他们的劳动特点，适当处理有关的各种问题，使他们得到合理的收入。

四、改善生产管理，拟定生产规划。全体社员生活的改善和提高，只有依靠自己的辛勤劳动，依靠合作社不断地扩大再生产。整社工作必须不误生产。在正确处理内部各种矛盾的基础上，各地合作社应该总结本社的经验，参考其他合作社的经验，根据民主办社和勤俭办社的方针，认真执行中央关于民主办社几个事项的通知，并根据中央关于做好合作社生产管理工作的指示，结合具体情况改进生产管理工作，克服缺点。同时，要发动全体社员，讨论全国农业发展纲要草案，并且根据本地本社的特点，研究增加农业生产和发展多种经济的措施，实事求是地拟定下年度和长期的生产规划，作为全体社员努力奋斗的目标。合作社拟定生产规划，必须服从国家经济计划和政策的指导，尊重其他合作社的利益，避免本位主义。生产规划应着重利用本社的劳动力，进行农业的基本建设，例如兴修水利，保持水土，改良土壤，植树造林等等，为扩大再生产准备必要的条件。

以上的整社工作，应该从现在起到明年春耕以前，逐步进行。这是巩固合作制度的重大关键。各地党委必须加强领导，完成这个任务。

9月15日，毛泽东审阅修改《人民日报》社论稿《这是政治战线上和思想战线上的社会主义革命》。

这一天，毛泽东阅9月14日《杭州日报》刊登的反右派论文摘要《哲学思想中有哪些修正主义观点》，给林克写了一个批示：

“请在杭州找一本《哲学研究》本年第4期。”

9月16日，95岁的著名画家齐白石病逝于北京。

齐白石晚年唯一的愿望是要活到120岁，他要用自己在艺术上的辛勤耕耘，来报答人民和领袖毛泽东。毛泽东在齐白石病重期间，写信劝他说：

“从心所欲，静屋休养，要节劳，少见客。”

毛泽东还多次派秘书田家英代为探望齐白石。齐白石对田家英说：

“希望在身体恢复健康之后，能够有机会到毛主席身边，照一张合影像。”

然而，遗憾的是齐白石的这一愿望最终没有能够实现。他在弥留之际，留下遗言说：要将自己珍藏的字画、作品和用过的东西，献给毛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