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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新婚后不久的一天,毛泽东把女儿叫到了自己的书房里。李敏站在那里望望爸爸,爸爸不说话,只是用手示意她坐下。

毛泽东踱着步,不停地大口大口地吸着烟。李敏心想,爸爸怎么不说话呢?是家里有什么事?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妈妈她……?一想到妈妈,李敏的心咯噔一下,有点急了,忙问:

“爸爸,您叫我有什么事?您就说……”

毛泽东猛吸一口烟,把烟头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就把他与贺子珍见面的事告诉了女儿。他说:

“你妈妈的身体不行……见面什么也不说,光知道哭……让她来……”

毛泽东的声音很低很低,很悲伤。李敏想听听爸爸再说些什么,可是,爸爸再没有往下说。李敏感到爸爸和妈妈见面后,爸爸的反应是失望的,显得很痛心。她心里想,两位老人相见还不如不见的好。毛泽东转过脸来,看着女儿又说:

“江西省委告诉我,你妈妈病了。此次病得很重。你看该怎么办?”

李敏一听,知道爸爸转入正题了。可是,自己哪儿有主意呀?她就接着爸爸的话说:

“妈妈病得不轻,这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毛泽东像是和女儿商量,又像是自言自语:“你先莫着急。让我来想想该怎么办?”

他说着又划着火柴点燃了一支烟,不住地抽着。李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会儿收拾东西,一会儿又不知所措地把东西放回原处,急得在房间里只是转。当晚,爸爸没有再找她,就是说爸爸还没有想出办法来。第二天,爸爸也没有找她。李敏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三天,中央办公厅突然给她打来电话说:

“专机已经准备好,送你到南昌去。”

李敏急忙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带上日用品,正要出门。毛泽东来了,在他的身后,一个警卫员拎着两大筐水果。

“你到南昌去,好好照顾你妈妈。告诉她要看病,要吃药,要喝水,要吃饭。”

李敏笑着点点头,表示记住了。毛泽东又说:

“这两筐水果你带去,给你妈妈吃。她不喝水,吃点水果也能解解渴,增加点营养。只听说你妈妈病重,不知道你妈妈的病情究竟如何。我怕你自己去了,遇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就让这位管理员同志跟你一起去。有什么事情请他帮忙。”

李敏拿上东西,就要上汽车了,毛泽东又叮嘱说:

“要好好照顾你妈妈。”

李敏到南昌见到妈妈,不由得大吃一惊。才几个月不见,眼前的妈妈形容枯槁,头发又乱又脏,两眼直愣愣的,面部毫无表情。工作人员告诉她:

“你妈妈不肯让医生看病,也不肯吃药。她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再不喝水进食,会有生命危险。我们怎么劝说都不行,实在没有法子,只好这么陪她坐着。”

李敏再看看妈妈,见她只是呆呆地坐着,不说也不动,除了两眼闪动之外,真像是泥塑木雕一般。李敏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走上前去,慢慢地拉着妈妈的手叫道:

“妈妈,妈妈,我是娇娇,我是娇娇……”

贺子珍不理不睬。

“妈妈,妈妈,我是娇娇,爸爸让我看您来了。”

贺子珍连正眼也不看一下。李敏把拿来的水果洗干净,端到妈妈面前,一边削皮,一边对妈妈说:

“您吃吧。这是爸爸特意让我给您带来的。”

李敏把水果切成条,切成块,或者切成片,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送到妈妈嘴边,变着法儿劝她吃。可是,贺子珍就是不张嘴。李敏劝得多了,贺子珍心烦了,就动手把水果一块块、一条条、一片片地扔到地上。李敏无计可施,只好把剩余的那么多水果送给工作人员吃了。

李敏心想:妈妈心里的疙瘩解不开,就不会吃喝。那么,她心里的疙瘩是什么呢?不就是在庐山和爸爸见了面吗?这样的疙瘩不是靠劝慰所能解得开的,只有想办法把她的思想引开,让妈妈的心情开朗起来,事情就好办了。于是,李敏和工作人员商量,在她和妈妈吃饭的时候,准备好几瓶汽水和矿泉水的混合水,她要装出吃饭吃得很香的样子,以引起贺子珍的食欲。一开始,贺子珍连看都不看,后来,李敏故意弄出一些动静来,贺子珍看一眼又把脸转向别处。李敏心想,这法子兴许能成,就愈发装出很夸张的吃相。贺子珍看着看着,伸手要李敏的饭碗,李敏赶紧递过去,贺子珍又拿过李敏的筷子,吃了一口又一口。李敏拿起水瓶子,咕嘟咕嘟地喝着,贺子珍放下饭碗,要过李敏的瓶子,也喝了两口。李敏尽管心里很高兴,就是不表露出来,也不劝妈妈吃饭喝水。

后来,李敏吃饭时,一边慢慢地吃,一边轻声慢语地说起了自己的婚礼。李敏说她和孔令华的婚礼非常热闹,请了妈妈的老战友蔡畅、邓颖超,还有曹轶欧等人,吃了一顿饭,一块儿照了相,看了一场电影。还说她的新房布置得如何典雅、朴素、大方。贺子珍倾听着,没有说一句话。饭后,李敏帮妈妈洗漱,换好衣服,搀扶着妈妈,一步一步在屋里转转,走到屋外,一步一步在院子里慢慢地走着。

“妈妈,您看这是棵什么树呀?苏联有这种树吗?”

李敏故意指着一棵树问道。贺子珍看看,摇摇头。

“妈妈,您看这是什么花?东北、哈尔滨有这种花吗?”

贺子珍又摇摇头。娘俩就这样在院子里转着,后来,又走出院子,走到大街上看看。贺子珍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吃饭、喝水、看病,吃药,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有一天,贺子珍突然对李敏说:

“我离开老家永新已经几十年了,还一直没有回去过。我现在可真想回去看看。”

李敏马上表示支持,说:

“好吧,我向组织上讲讲,只要您身体好,可以回去看看。”

“你来了快一个月了吧。”

“妈妈,您的记忆真好!”

“那你也该回去看看小孔了。”

李敏向江西省委报告了贺子珍想回永新看看的事,江西省委同意了贺子珍的请求,还专门派人全程陪同。李敏为妈妈安排好了一切,望着远去的车子,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回到北京后,向爸爸详细地汇报了照顾妈妈的经过。毛泽东听得很仔细,还不住地点头。最后,他高兴地说:

“我的娇娃长大了。会办事了。”

1959年9月1日,毛泽东给《诗刊》编辑部负责人写了一封信,还寄上《到韶山》、《登庐山》两首七律。他在信中写道:

臧克家、徐迟二位同志:

信收到。近日写了两首七律,录上呈政。如以为可,可上诗刊。

近日右倾机会主义猖狂进攻,说人民事业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全世界反华反共分子以及我国无产阶级内部,党的内部,过去混进来的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投机分子,他们里应外合,一起猖狂进攻。好家伙,简直要把个昆仑山脉推下去了。同志,且慢。国内挂着“共产主义”招牌的一小撮机会主义分子,不过捡起几片鸡毛蒜皮,当做旗帜,向着党的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举行攻击,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了。全世界反动派从去年起,咒骂我们,狗血喷头。照我看,好得很!6亿5千万伟大人民的伟大事业而不被帝国主义及其在各国的走狗大骂而特骂,那就是不可理解的了。他们越骂得凶,我就越高兴。让他们骂上半个世纪吧!那时再看,究竟谁败谁胜?我这两首诗,也就是答复那些王八蛋的。

毛泽东 9月1日

1959年初秋,李讷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中国最高学府——北京大学历史系。她住在北大校内,只有每周末才回家一次,周六晚饭与父母共餐。她每次回家,从来不坐小车,不搞特殊化,都是自己乘坐公共汽车。从北大到中南海,要换乘两次车,两头还要走一段很长的路。一旦学校有活动,李讷往往就要摸黑回家了。

李银桥觉得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夜路不安全,就瞒着毛泽东去接李讷,他让司机将车子停在僻静处,然后到宿舍去叫出来李讷接回家。谁知这事还是被毛泽东察觉了,他严厉地批评了李银桥。李银桥不服气,争辩说:

“天太黑,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不然我也不会去接……”

毛泽东严厉地说:

“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别人的孩子能自己回家,我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行?”

李银桥也大声说:

“谁叫她是毛泽东的孩子呢?别人的孩子敌人不感兴趣,毛泽东的孩子国民党特务可是很感兴趣呢!”

毛泽东一怔,看着李银桥这种口气和不服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但他还是不松口,只是把口气放缓了一些,坚持说:

“不许接,说过的要照办。让她骑车子回来。”

有一个星期六,李讷感冒发烧,老师怕她乘车路上出事,就没有让她回去。江青晚上打电话一问,才知道李讷生病了。她马上告诉了毛泽东,可毛泽东说什么也不让自己的小车司机去接女儿。

李讷刚入校的一个时期,同学和老师都不知道她是毛泽东的小女儿。

9月上旬的一天晚上,春藕斋的舞会上欢声笑语。海政歌剧团的刘芙蓉又有了一次和毛泽东跳舞的机会。她忽然对毛泽东说:

“毛主席,我一直觉得芙蓉这个名字不好,花花草草的。”

满面红光的毛泽东摇摇头,说:

“哪个说的?芙蓉这个名字蛮好的嘛!来来来,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一曲未完,毛泽东就坐在舞池边的藤椅上给刘芙蓉讲起了故事:

“唐朝时,有两个很有才华的诗人进京赶考,结果一个人金榜题名很高兴,一人名落孙山蛮灰心。考中的便安慰落榜的说:‘你虽然没中榜,但你的才华横溢,还可以来年再试,或在别的方面好好发挥嘛!’临别还赠诗一首鼓励他:‘天上碧桃和露种’,”

因毛泽东的湖南乡音重,“碧桃”的“碧”刘芙蓉听不懂。毛泽东便在她的手掌上,边划边解释:

“碧,就是王、白、石的碧。”

刘芙蓉笑着点点头。毛泽东见她听懂了,接着说道:

“日边红杏依云栽。芙蓉生在秋江上,莫向东风怨未开。”

他吟诵完了,看着刘芙蓉还是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又解释说:

“诗人所指的芙蓉乃是水芙蓉,秋天开的那种,春天不开秋天开,耐寒力强,这便是它的长处。意思是说:当一个人遇到挫折时,不要灰心丧气,要看到自己的长处。结果,这个落榜的诗人鼓起勇气,发奋努力,第二年也上了金榜。”

说到这儿,他笑着问:

“小刘,你说芙蓉这个名字好不好?”

他见刘芙蓉笑而未答,沉思片刻后又说:

“要不,你就叫秋江吧。”

毛泽东的一番话使刘芙蓉学到了知识,愉悦了心情,受到了鞭策。这一天她回到宿舍,马上把毛泽东吟诵的4句诗,端端正正地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一个星期后的夜晚,刘芙蓉去春藕斋演出,毛泽东一见她就问:

“那首诗背下来了没有?”

刘芙蓉不假思索地一口气背了下来。毛泽东高兴地点点头,说:

“很好,很好!背得好,更要做得好哟!”

9月6日,毛泽东看了题名为《驳“国民经济比例失调”的谬论》一文,文章中说,国家统计局在学习、讨论八届八中全会决议时,就1958年国民经济综合平衡和比例关系问题进行了讨论。多数同志根据统计数字,驳斥了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关于1958年以钢为纲和全民炼钢铁造成了国民经济比例关系失调的论点。大家一致认为,1958年国民经济基本上是按比例地和平衡地向前发展的。他立即给陈伯达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

“‘驳谬论’一篇,你看了没有?如未,请看一下,想一想,是不是有道理?此篇各个论点,是否都是对的?或者还有某些不对的呢?请你找国家统计局的主要几位同志,例如四五位,或者七八位,到你处开一次座谈会,切实研究一下,以其结论(最好写成文字)告我。这是大问题,应当废寝忘食,全力以赴。

9月7日,毛泽东给胡乔木写了一封信,他写道:

乔木同志:

诗两首,请你送给郭沫若同志一阅,看有什么毛病没有?加以笔削,是为至要。主题虽好,诗意无多,只有几句较好一些的,例如“云横九派浮黄鹤”之类。诗难,不易写,经历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不足为外人道也。

毛泽东 9月7日

9月8日,周恩来就印度政府在8月制造中印边界冲突、印军侵入“麦克马洪线”以北朗久村向中国驻军开火、制造流血事件复信给尼赫鲁,说中国政府不能承认过去英国制造的所谓麦克马洪线,建议越境的印军撤退,恢复两国边界久已存在的状况。

尼赫鲁对此置若罔闻,强词夺理把中印边界紧张局势的责任推给中国。

9月9日,苏联塔斯社发表了关于中印边界事件的声明。苏联在声明中偏袒印度,谴责中国。把中苏分歧公开暴露在全世界面前。

9月9日这一天,刘少奇在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上发表讲话,他认为大跃进是为了彻底解放生产力,是为了把社会主义革命进行到底,所犯错误是“不可避免的,以前有,今天有,以后还会有的,恐怕一万年以后还得有”。

关于树立毛泽东的威信问题,他说:

“毛泽东同志的领导,绝不次于马克思、列宁的领导,假如马克思、列宁生在中国,我想他们领导中国革命也不过如此。”“党要有威信,无产阶级要有威信,如果没有什么个人的威信,怎样建立得起来?”

9月9日,彭德怀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写道:

主席:

八届八中全会和军委扩大会议,对我的错误彻底地揭发和批判,消除了制造党内分裂的一个隐患,这是党的伟大胜利,也给了我改正错误的最后机会,我诚恳地感谢你和其他同志对我的耐心教育和帮助。

这次党对我的错误进行系统的历史的批判,是完全必要的,只有这样才能够使我真正认识到错误的极端的危险性,才有可能消除我的错误在党内外的恶劣影响,现在我深刻体会到我的资产阶级世界观、方法论是根深蒂固的,个人主义是极端严重的,现在我认识到党和人民培养我这样一个人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如果不是及时得到彻底揭发和批判,其危险性又是多么可怕。

过去由于自己的资产阶级立场作怪,将你对我善意、诚恳批评都当作是对自己的打击,自己都没有受到教育,得到提高,使错误顽症得不到医治,30余年辜负了你对我的教导和忍耐,使我愧感交集,难以言状,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也对不起你。

今后必须下大功夫继续彻底反省自己的错误,努力学习马列主义理论,来改造自己的思想,保证晚年不再做危害党和人民的事情,为此请求中央考虑,在军委扩大会议结束后,请允许我学习,或者离开北京到人民公社中去,一边学习,一边参加劳动,以便在劳动人民集体生活中得到锻炼和思想改造,是否妥当,请考虑示复。

       敬礼!

彭德怀 1959年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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