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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1日,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转发中央统战部《关于在民主党派、资产阶级分子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中不进行反右倾斗争的整风运动的意见》写了一个批示,他写道:

各省,市、区党委,中央各部委、各党组:

中央批准中央统战部《关于在民主党派、资产阶级分子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中不进行反右倾斗争的整风运动的意见》,现在发给你们。

这次反右整风运动,不要在民主人士中进行,即不要在各民主党派、工商界和老的高级知识分子中进行。此事,毛泽东同志在中央今年9月15日召开的党派会议上已经宣布过,望各地遵照执行(现在已经开始进行的单位,应该采用适当方式加以结束)。这样做,不仅是因为自1957年以来,在他们中间已经连续地进行过两年多的思想改造,更主要的是因为这次问题的中心,不在他们,这次挂帅、点火,反对总路线、反对人民公社、反对大跃进的也不是他们,而主要是党内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其中并且有一部分是高级的领导干部(在农村中有一部分不愿接受社会主义改造的富裕中农分子)。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在我们党内,有一部分老党员、老干部,虽然在民主革命阶段,经历了长期的斗争、受过党的长期教育,但是对于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却没有真正的思想准备。他们的身体已经随着历史进入到社会主义社会了,他们的脑袋却还停留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阶段,停留在资本主义制度里。因此,在革命发展到真正要根绝资本主义和个体经济所有制的时候,他们就自觉地或者不自觉地站在资本主义方面,反对党的总路线、反对人民公社和大跃进,从党的内部来阻挠社会主义革命的深入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发展。这种人,为数虽然不多,但为害却不小。为了挽救,即教育改造这些同志,帮助他们赶上时代、赶上队伍、过好这一关,为了保证党的总路线的顺利地执行,党必须毫不犹豫地集中力量,在党内,首先在干部中以两条道路斗争和社会主义教育为纲,清理思想,进行反右整风运动。现在,中央一级和各省、市、区一级领导机关、中直和国家机关党员干部中揭发出来的问题,已经充分证明我们必须这样做。其次,还必须估计到,如果目前把反右整风运动扩展到党外,就势必分散党的领导机关的精力,甚至无暇内顾,使党内一部分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和有右倾思想错误的人,马马虎虎地混过关去。这样不仅对党的事业不利,对这一部分犯错误的同志也不利,因为病根不除,养痈遗患,以后还会发作

这次斗争实际上是一场两条道路在党内争胜负的斗争,是一场剧烈斗争,但这是党内斗争,是党内反右整风的思想斗争。因此,第一,必须坚决地彻底地弄清大是大非。不要含糊,要认真地摆事实、讲道理、辨明是非。在运动的领导上,还要注意抓紧大是大非,即总路线、人民公社、大跃进等根本的问题,不要被非政治性的琐碎的小问题所吸引,而致分散目标、精力,抓了小问题,放松大是非。第二,在态度上必须坚持治病救人的精神,方式上必须和风细雨,不要用爆炸形式,不要采取粗暴方式,一切同志要力求像医生、护士对待病人那样,来对待犯错误的同志。犯错误的同志,应该实事求是好好向党交心,好好地进行自我批评,欢迎同志们的帮助。这样,才能达到党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和经过批评、斗争达到团结的目的,才符合党的从团结出发的方针。第三,批判对象的确定,必须完全实事求是,是就是,非就非,不要温情主义、包庇错误,也不要片面夸大、方式粗暴。至于在各级干部中的重点批判对象,一般地应该控制在百分之几,请你们搜集典型经验,加以研究,并且将你们的意见告知。

中央 1959年11月21日

11月27日,经毛泽东和中共中央批准,中央军委总政治部制订的《关于划分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的标准和处理办法》下发全国,并要求各地参照执行。

这个“标准”规定:公开散布系统性的右倾言论的人,从多方面攻击总路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的人,公开为彭德怀等“右倾机会主义反党集团”辩护、攻击党中央和毛泽东的人,历史上多次犯错误、对党心怀不满、这次借批评大跃进的缺点向党进攻的人,执行党的路线一贯右倾、1958年以来又有严重右倾言论和行动的人,均划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

中共中央还批转了中央军委总政治部关于《为保卫党的总路线反对右倾机会主义而斗争》的学习提纲,认为“此件很好”,要求县级以上干部阅读。

11月30日,毛泽东在杭州南屏游泳池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出席会议的有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彭真、李富春、李先念、薄一波、陆定一、罗瑞卿、胡乔木,还有各大协作区的负责人柯庆施、陶铸、李井泉、王任重、林铁、张仲良、欧阳钦等。

会议首先由李富春作了1960年计划报告,尔后转入讨论。毛泽东就大家对计划的讨论情况,发表了重要讲话,他说:

1960年钢产指标1800万吨,无论如何要超过,2200万吨不要去打算,搞到2000万吨就了不起了。‘八大’的指标,没有人说是右倾机会主义。其中,棉、油、糖提高了一点。现在要学习‘八大’会议的经验,钢的指标为例,留了3年余地。现在,给3年补充计划要留1年的余地(1959年已经基本完成了1958年至1962年的第二个五年计划,中央正制定后3年的补充计划——笔者注)。棉、油、粮打高了,可以改,不要为‘八大’建议所限制。棉提个4500万担或者稍多一点,就可以了。去年估计4700万担,实际只有3800万担。这900万担是脑筋里的。现在提4500万担,比较稳当,这并不束缚我们手脚。粮食定为6000亿斤,行不行?天有不测风云,今年只要有5000亿斤,就大有可为。

3000万吨钢(正在讨论的1962年钢产量计划——笔者注)真正搞到手,我们国家的局面就转变过来了,事情就很好办。按实际办得到的,再留点余地,让各地、各年度去超过。还可考虑提个2800万吨(对外的)。

基建、建筑业,它要吃材料的,钢材、木材、水泥要好好管制,不可搞得过大。要数量,是不是把质量摆在第一位,还有规格、品种。日、德之钢,并不在数量,而着重在品种。

要做10年和13年的打算,1972年能接近美国,就是天大的好事。

各社会主义国家的建设,再搞13年,就有可能原子大战相约不打,这当作一种可能。现在,美、法不想打,德、日想打打不起来,所以暂时打不起来。但是这也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敌人的事,我们管不了。

庐山会议估计,副食品今年下半年好转,看来不灵了。那么明年下半年如何?人要吃饭,猪也要吃粮的。如果去年只有1亿5千万头猪,今年达到1亿8到2亿头,这样可以,关键是从现在起就要抓紧节约用粮。

计划的方法,要注意余地留得够,我看留得还要多点,不仅中央,地方也如此。比如水利,10年能够解决就好了。此仗3个冬春是不能解决的,来个10个冬春基本解决水利就很好。

所谓粮食过关,即有储备,平均每人占有粮达到1000斤以上,到1500斤,即比现在要加1倍,这也是10年,争取提前完成。还有藏一点,这是老子的办法,‘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

把质量、规格、品种放在第一位,数量放在第二位。

布局,全国有大后方西北、西南、中南、华北的大部分。一个大区、一个省,也有其自己的大后方。

开荒,不是搞14亿亩,10年比两亿要多点。开荒还是各省自己去搞,这是主要的,移民有限。

粮食重点,第二个10年,还是提高亩产第一,开荒第二。开荒的规模,可大于头一个10年,但也不能太大,可开4亿亩。等到拖拉机大量出来了,化肥多了,则可大开。

农业,一要耕地,二要肥料,三要水。

土铁路,一是很高兴,二是35000公里太多了。要赶快减下来,搞个15000公里,平均每年5000,那就很好了。

刚才所讲的,不是泄气促退,而是大跃进,促进派,真正留有余地,更好大跃进。劲一定要鼓,但是巧妇不能为无米之炊。”

1959年12月3日凌晨3时,毛泽东给刘少奇、周恩来、彭真写了一封信,他写道:

“为了讨论国际形势及我们的对策,拟请林彪、陈毅、康生、稼祥、贺龙、谭政、陈伯达7同志到此一谈,12月3日(即今日)下午到杭州。林彪、陈毅4日到杭,请酌处。今日派机到广州,明日林彪可到会议。会议主要讨论1960年的国民经济计划和中苏关系、中印关系等国际问题。国际形势及对策讨论3天就够了。”

放下笔,他仍无睡意,便吟诵起鲁迅的七律《亥年残秋偶作》:

曾惊秋肃临天下,敢遣春温上笔端。尘海苍茫沉百感,金风萧瑟走千官。

老归大泽菰蒲尽,梦坠空云齿发寒。竦听荒鸡偏阒寂,起看星斗正阑干。

吟罢,联想起赫鲁晓夫9月间访美,向艾森豪威尔乞求和平,毛泽东又提起笔将诗中的几个字改动了一下,便成了后人看到的他改过的《亥年残秋偶作》的新貌:

秋肃临天下,竟遣春温上端。尘海苍茫沉百感,金风萧瑟走官。

喜攀飞翼通身暖坠空云半截寒。自吹皆圣绩,起看敌焰正阑干。

12月4日,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对国际形势已经讨论了两天。是日晚,毛泽东就国际形势问题发表了总结讲话。很遗憾,这个重要讲话没有见到正式记录,笔者只好将他亲笔书写的讲话提纲抄录如次:

“敌人的策略是什么?

1、和平旗子,大造导弹,大搞基地,准备用战争方法消灭社会主义。这是第一手。2、和平旗子,文化往来,人员往来,准备用腐蚀、演变方法消灭社会主义。这是第二手。

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是基本原则。

有时和解,有时紧张;这里和解,那里紧张;欧洲和解,亚洲紧张;争取机会主义,孤立马列主义。

修正主义是否已经成了系统,是否就是这样坚决干下去?

可能是这样;可能还可以改变。可能要坚持一个长时期(例如10年以上);可能只坚持一个短时期,例如一、二、三、四年。

中苏根本利益,决定这两个大国总是要团结的。某些不团结,只是暂时的现象,仍然是9个指头与1个指头的关系。

中国将在长时期内,一方面被孤立,一方面得到世界许多共产党、许多国家、许多人民的拥护。在这种困难局面下,中国将在8年内相当强大起来。8年内,中国完成工业体系的初步建设,完成尖端工业的初步建设;完成技术队伍的初步建立,完成理论队伍的初步建立;完成党与人民政治觉悟的大提高。(或者三者都完不成,或者能完成。)

谨慎小心,摆事实,说道理。

学习苏联优点,拥护苏联一切正确主张。

反动派大反华,有两件好处:一是暴露了反动派的面目,在人民面前丧失威信;二是激起世界大多数人民觉醒起来,他们会看到反动的帝国主义、民族主义、修正主义是敌人,是骗子,是黑货,而中国的大旗则是鲜红的。

全世界极为光明。乌云越厚,光明越多。

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大发展在中国,这是毫无疑义的。

赫鲁晓夫们很幼稚。他不懂马列主义,易受帝国主义的骗。

他不懂中国达于极点,又不研究,相信一大堆不正确的情报,信口开河。他如果不改正,几年后他将完全破产(8年之后)。

他对中国极为恐慌,恐慌之至。

他有两大怕:一怕帝国主义,二怕中国的共产主义。

他怕东欧各党和世界各共产党,不相信他们,而相信我们。

他的宇宙观是实用主义,这是一种极端的主观唯心主义。他缺乏章法,只要有利,随遇而变。

苏联人民是好的,党是好的。党与人民中若干不好的作风,若干形而上学作风,若干资产阶级自由主义,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列宁早死,没有来得及改造。

这些自由主义,还有大国主义,总有一天走向反面,变得好起来。世界上一切事物没有不走向反面的。我国也将走向反面,然后又走向反面之反面,即正面。

不断革命。

共产主义竞赛,不平衡是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而存在。对表论(赫鲁晓夫在一次讲话中说:我们在明智的利用社会主义制度的伟大优越性、全力加强世界社会主义阵营的同时,应当始终如一的、创造性地运用列宁关于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学说,成为列宁主义的能手,不落后也不抢先,形象地说,就是‘互相对对表’——笔者注)是反马列主义的。提出对表论,表示了他们的极大恐慌。”

正是:惜无全记录,不得见宏篇。但闻评赫语,句句是真言。

更有八年破产之预言,岂不惊神仙?

试看今日中外之赫氏,竖子下场,可有二般?

12月10日,毛泽东指定由陈伯达、胡绳、邓力群、田家英组成一个读书小组,和他一起在杭州共同读书,学习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第3版)社会主义部分。毛泽东规定:从10日开始,每天下午大家一起到西湖畔丁家山的一所平房里读书;他还吩咐由胡绳、田家英和邓力群轮流朗诵,大家边读边议。

邓力群和胡绳、田家英商量了一下,3人分了工:由胡绳、田家英轮流朗读,邓力群负责做好记录。读书开始后,毛泽东见邓力群没有读书,就问他:你怎么不读?邓力群说:我的口音不标准。他见邓力群在做着记录,就没再说什么。

12月11日,毛泽东在康生的报告上给林克写了一封信。

此前,毛泽东重读章碣《焚书坑》一诗,读其诗便想知其人,于是他委托康生查询章碣的生平资料以及此诗是否章碣所写。12月8日,康生在给毛泽东的报告中说:“主席:关于章碣的生平材料很少,查了几条,但同中国文学家大辞典所记差不多,送上请阅。”毛泽东不满意这个说法,就写信给林克,叫林克再查。他在给林克的信中写道:

林克:

请查《焚书坑》一诗,是否是浙人章碣(晚唐人)写的?诗云: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毛泽东 12月11日

12月14日,周恩来在中南海西花厅接见了12月4日被特赦的33名战犯中的11名战犯。在这11人中,除溥仪、陈长捷、卢俊泉外,杜聿明等其余的都是黄埔军校的毕业生。周恩来在和他们的谈话中说:

“民族立场很重要,我们对蒋介石还留有余地,就是因为他在民族问题上对美帝国主义还闹点别扭,他也反对托管,反对搞两个中国。今天,美帝国主义要把侵占台湾合法化,想把金门、马祖给我们,把台湾、澎湖留给自己,把蒋介石搞掉。我们认为,台、澎留给蒋介石比留给美帝国主义好,将来,这些地方总有一天会回到祖国怀抱。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们不给美帝国主义以机会。在这里,我们实际上支持了蒋介石。正如章士钊所说,‘现在真正支持蒋介石的是北京’。我们希望蒋介石、陈诚、蒋经国团结起来,反对美帝国主义。总之,要坚持民族立场。祖国的领土是完整的,不容许帝国主义分割,损害我们的一根毫毛也不行。与台湾有联系的,可以做点工作。但写信也不要太急,不要挖苦,要以民族利益为重。工作要从长计议。”

自此以后,一直到1966年的8年中,中央政府先后特赦了6批战犯,其中属于国民党战犯的有263名,使昔日战场上的敌人,成为推动祖国统一的重要力量。在这期间,周恩来还特别安排一些特赦人员到各地参观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

著名的访谈史作家马社香在《溥仪等人的韶山之行及巨大转变》一文中是这样写的:

“1964年3月,全国政协根据周总理的指示,安排了一批在京特赦人员,到江南一带参观。这个参观团一行从北京出发,先到南京、无锡、苏州、上海、杭州等地参观游览;4月初,再从杭州乘车抵南昌,吉安,上井冈山;4月17日到长沙,参观了清水塘;4月19日渡湘江西岸,乘专车向韶山进发。

这些过去身握权柄的人沿途感慨万千,他们看到了那个自己青少年梦中的新中国。用‘特赦犯’自己的语言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共产党太伟大了。南京解放前一个扁担能挑走的修理厂,现在也能生产出自己制造的汽车了。杜聿明还亲自上去试了试,性能好得很;上海过去的‘十里洋场’,灯红酒绿妓女满街,现在沈醉使出浑身解数,都找不到‘一个拉皮条的、卖大腿的’;到处劳动人民都昂起了头,街上的红领巾主动地搀扶着素不相识的老太太过马路……这是过去哪一个政府都不可能做到的,中国共产党却在短短的十几年就做到了。

在韶山,溥仪主动向杜聿明夫人介绍新夫人,令这位刚从美国回来不久的曹秀清当时就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共产党居然能把一个处处养尊处优的皇帝,改造为一个没有任何架子能抢先跟人说话谈心的人。这里面有什么奥秘呢?曹秀清怀着激动和复杂的心情走回到杜聿明身边,讲到溥仪的变化,问:‘宣统皇帝真的变了一个人?’杜聿明认真地点点头,说:‘我跟你讲一个流传政协的小故事,你就相信了。去年毛主席号召学雷锋,公共汽车上到处让座,上车也先后礼让,年轻的让年老的,年老的让抱小孩的。溥仪觉得自己也应该这样做。一连几次,他在车站上等车,车子一到,溥仪就让别人一个个地先上去,一直到最后汽车开走了,他却没有上去。他回来便问我们,出门遇到过这种情况没有?我们一细问,才闹清楚他高度近视,注意力又集中在让别人先上车上,别人的话他不曾听见,最后把售票员也让上了车,人家还以为他在车站维持秩序呢!’一席话说得曹秀清笑口顿开,笑过之后似乎对共产党毛泽东领导下的新中国新社会有了更多的感触。

离别韶山时,溥仪对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竟依依不舍,他对李淑贤说:‘要是我们能住在韶山就好了。’

沈醉当时即赋诗一首:半身作恶为封侯,今日归来愧更羞。堪慰家乡(沈醉出生在湖南湘潭县——笔者注)诸父老,当年逆子已回头。

代表团成员们一再表示深受教育,并表示以后一定再来。3年后,除溥仪病故未能成行外,1973年5月8日杜聿明、宋希濂、郑洞国、侯镜如等一群原国民党高级将领、昔日黄埔军校高材,果真又再次瞻仰韶山。

1973年5月8日,杜聿明等人参观韶山毛泽东同志旧居陈列馆,陈列馆馆长吴大为参与了接待和讲解,笔者曾经请教过他和其他同志,国民党的这些高级将领、知识分子是否真正服膺毛泽东和共产党的领导呢?关于这个疑问,吴大为没有直接问答我的提问。仅告诉我,他当天亲眼看见杜聿明、宋希濂等人的种种兴奋和种种尴尬。

在陈列馆抗日战争图片前,黄埔军校的高才,一个个精神百倍,到了解放战争图片室前,杜聿明和宋希濂等人陷入了一个两难境地。刚到门口,宋希濂胖胖的肉手,就拉了下杜聿明的左袖,‘我们不进去了吧。’‘为什么?’杜聿明说话几十年都喜欢直来直去。‘战争败将,看只有尴尬和难堪。’‘你为这呀’,杜聿明笑了起来,他爽快地对宋希濂等人说,‘我们都是第二次来韶山了。你们忘了陈毅在座谈会上说的话,山东先头一仗他还被我们打败了哦,共产党的元帅今天都不讳胜败之事,值得我们学。在解放战场,我们失败了,被俘了。傅先生(傅作义)说,我们打败仗有功!假如我们打了胜仗,或者把部队拖到台湾,那就会推迟解放战争的进程。我们在战场上很快把国民党军队输光了,这是对人民有利的嘛!走,我们进去看。’杜聿明这么一说,这些昔日的将军们怀着别样的心情踏进了展室。他们整整一个小时才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了出来,不约而同地想表达一句话:‘毛泽东是战神。’杜聿明觉得这句话用新观念看有点迷信,可又觉得很准确,就笑着对韶山的接待同志说,请记得把这句话提供给以后研究军事史的人。望着这些过去趾高气扬的人,今日一个个虔诚的目光,陈列馆里里外外的人都真心佩服共产党改变了这些国民党战将的灵魂,他们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已经是人民,哪怕是鹦鹉学舌也是非常了不起的。

毛泽东逝世后,宋希濂带着从美国回来探亲的儿子,第三次来到韶山,教育儿子要铭记毛泽东对中华民族的伟大贡献,继续宣传新中国的伟大,毛主席的伟大。

沈醉在1991年秋主动再到韶山,他说,‘毛主席是指引我迷途知返的最大恩人,终生不会忘记’。他在韶山留言颂扬毛泽东‘泽惠人类,东方救星’。他还抄录1964年自己写的当年逆子已回头’诗句,再一次表达了对毛泽东的深深爱戴。

再说12月26日,毛泽东在给林克的信中写道:

林克:

请你找December8,1959,Vol·11,No·49《北京周报》看一下,《Battle With Nature》这一篇文章,将一切我不认识的字查明注出。我准备学习一下。

毛泽东 12月26日

1959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66岁的生日,按照中华民族的传统习惯,应做大寿。

毛泽东身边的工作人员吸取以往的教训,商量着为他做寿要办得稳妥一些。他们请叶子龙和李银桥先去做毛泽东的工作,要想方设法征得他的同意,举办66岁生日活动。还好,这一次毛泽东竟然同意了。按照毛泽东的要求,除了请在浙江工作的井冈山时期的老同志江华和他的夫人吴仲廉以及读书小组成员一起吃晚饭外,不请其他任何一位中央领导。

12月26日晚上,除了毛泽东和江青,还有所请的客人,毛泽东的工作人员也全都在,而且,他们还带来了自己的子女。厨房师傅准备了两桌比平时丰富的菜肴,准备了白酒、红酒,还做了长寿面。毛泽东和大家欢聚一堂,显得特别高兴,不住地和那些孩子们说笑、逗乐。饭后,大家一起照了相。毛泽东又赠给客人们每人一册线装本《毛泽东诗词集》和他当时写的两首词作纪念。可以说,这是毛泽东一生中最豪华、最高档次的生日宴会了。

12月29日,毛泽东复信给庐山疗养院护士、在庐山会议期间曾做过他的保健工作的钟学坤。钟学坤因为不懂毛泽东在《七律·登庐山》中所说的“九派”与“三吴”指的是什么,便写信向毛泽东请教,毛泽东在给她的复信中写道:

学坤同志:

信收到了,谢谢你。九派,湘、鄂、赣3省的9条大河,究竟哪9条,其说不一,不必深究。三吴,古称苏州为东吴,常州为中吴,湖州为西吴。我甚好,谢谢你的关心。你的工作和学习如何?尽心工作,业余学习,真正钻进去,学一点真才实学,为人民服务,是为至盼。

毛泽东 12月29日

12月30日晨,毛泽东给小女儿李讷写了一封信,他写道:

李讷:

病好了没有?想你。要读浅近书,由浅入深,慢慢积累。大部头书少读一点,10年8年渐渐多读,学问就一定可以搞通了。我甚好。每天读书、爬山。读的是经济学。我下决心要搞通这门学问。天寒,善于保养,不要再患感冒。

父亲 12月30日上午6时

12月30日这一天,毛泽东又给陈云写了一封回信:

陈云同志:

信收到。病有起色,十分高兴。我走时,约你一叙,时间再定。心情要愉快,准备持久战,一定会好的。

毛泽东 12月30日

欲知毛泽东后来在社会主义建设方面有何重大举措,请看下一章内容。

东方翁曰:毛泽东在1959年11月21日为中央转发统战部《关于在民主党派、资产阶级分子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中不进行反右倾斗争的整风运动的意见》的批语中说:“这次挂帅、点火,反对总路线、反对人民公社、反对大跃进的”,“主要是党内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一部分是高级的领导干部”“在革命发展到真正要根绝资本主义和个体经济所有制的时候,他们就自觉地或者不自觉地站在资本主义方面从党的内部来阻挠社会主义革命的深入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发展。”“这次斗争实际上是一场两条道路在党内争胜负的斗争如果使党内一部分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和有右倾思想错误的人,马马虎虎地混过关去”,“病根不除,养痈遗患,以后还会发作。”毛泽东一生见微知著,高瞻远瞩,斯言可以说是又一个重要例证!后来历史发展的轨迹不正是为这一著名论断作出了最清晰的注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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