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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列离开郑州后,毛泽东对杨成武说:

“回去就搞个机构,你来负责,任务就是解放老干部。你再抓个训练班,不但党政群干部要集训,红卫兵小将的头头也要集训,训练时间不一定长,至多2个月。北京搞,各省各大区也搞。都说林彪同志是黄埔军校毕业,什么毕业?他在黄埔军校不过4个月,那就是个训练班嘛!现在的学校一搞就是几年,这不好,要改。”

9月23日上午,毛泽东的专列进入北京。

9月23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发出了经过毛泽东批准的《关于在外地串联学生和在京上访人员立即返回本单位的紧急通知》。

9月25日,《人民日报》发表通讯,报道了毛泽东南巡视察的消息。

9月26日晚,毛泽东到京西宾馆看望参加集训会议的人民解放军三军全体成员。

毛泽东、林彪、周恩来先后登上主席台,会场里900多名部队干部全体起立,鼓掌声、欢呼声如雷震耳。毛泽东频频招手,等众人稍一安静下来,他突然问道:

“陈再道来了没有?”

台下应声立起一人,大声报告:

“主席,我是陈再道,我来了。”

毛泽东朝着陈再道一摆手,说:

“好,好,来了就好,你坐下吧。”

会场里不少人悄悄议论:

“这是怎么回事?”

“乱了半天,原来主席是保陈再道的?”

“陈大麻子这回腰杆硬了!”

陈再道后来在回忆中说:“现在我要老老实实地承认,有人说毛主席发动文化大革命是个人品德方面的问题,完全是胡说八道,我自己的许多事实都证明了这一点嘛!我至死不能攻击和反对毛主席,他老人家的确是一个无私的伟大领袖,他的每一个行动不管现在看来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都不是从他的个人利益而出发的,都是出自一种伟大的理想和追求他是为了主义而得罪一些人的,包括我,而绝对不是为了个人的利益。这正是伟大和渺小的根本区别所在。我还记得林彪摔死后的一次会议上,我再次见到了毛主席,他对我说:‘过去的东西不要忘记,忘记了不好。那次事件,有人要往你头上栽,我就看出他们居心不良。不到一个月,那些要将你致死的人倒台了。我是杀鸡给猴看,不这样,那股风刹不住。但是你不吃点苦也不好呢。太顺利了不好,自己应该正确地认识自己,认识群众,认识文化大革命。不要老是有怨气,不好。’这些话都是语重心长呀!可惜,毛主席离开了我们,他终于走了,而我们还在。我们总想选择一个类似毛主席那样的领袖。”

后来,毛泽东也没有忘记陈再道。1971年“913”事件后,经毛泽东批准,陈再道担任了福州军区副司令员职务。

再说在9月底,中央文革小组陈伯达、康生、江青、戚本禹等人开会,召来傅崇碧,追查各地走资派大员的住处。

据《戚本禹回忆录》记载:“傅崇碧回忆说,‘720事件’之后,总理命令他把李井泉、江渭清、王任重等三十几个老干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傅崇碧说的这个情况我清楚,在武汉‘720事件’以后,有学生要揪斗各个大区和省、市的‘陈再道’,他们到处找这些人,却找不到他们。学生们就来问中央文革,可中央文革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为这件事当时我们还在中央文革的‘简报’上登了,说文革办公室要送群众写的‘批判材料’给这些人,但却到处找不到他们。总理看了这个‘简报’以后,就说,你们把材料给我,我去转交给他们。江青不高兴了,她对此很有意见。所以,在开中央文革小组会议的时候,就把傅崇碧找来问。当时的情形我还记得很清楚。可能是康生先问傅崇碧,你把这些人弄到哪里去了?傅崇碧支支吾吾不肯说。于是又有人追问他,是谁让他这么做的?傅崇碧也没有说是谁,而是用手指指上面,说,上面。这下把江青、陈伯达、康生都激怒了,一定要他说出到底是谁的命令。可傅崇碧就是不肯说。等到第二次开会,又要追问傅崇碧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毛主席那里来了电话,说主席要傅崇碧马上过去。我估计这很可能是总理事先安排好的。”“据傅崇碧说,毛主席这次在自己住处的休息室见了他,和他谈了两个多小时。”

董保存在1987年12月解放军出版社出版的《杨余傅事件真相》一书中,记载了傅崇碧提供的关于毛泽东此次找他谈话的回忆材料,抄录如下:

老人家操着湖南腔问:

“崇碧同志,吃饭没得?”

“吃过了,主席。”

“坐下,坐下。今天找你来,是想问一问北京的情况。武斗制止了没有?”

毛泽东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吐着。傅崇碧说:

“北京的情况有所好转,但两派还在打,制止不了。”

毛泽东又问:

“朱德同志的大字报还有没有?”

傅崇碧答道:

“有,还有人要打倒朱总司令。”

毛泽东说:

“这不好。朱毛,朱毛,朱德和毛泽东是分不开的嘛!”

毛泽东看到傅崇碧手里拿着一卷东西,问道: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刚出的漫画,今天下午他们才送给我的。”

“给我看看行吗?”

傅崇碧把彩色的“百丑图”递给了毛泽东。毛泽东展开漫画,见上面画了一顶轿子,刘少奇、邓小平坐在上面,下面抬轿子的谭震林双手沾满了鲜血,罗瑞卿口里叼着一把刀子……

毛泽东看着看着神情严肃起来,他把烟按灭,愤怒地说:

“胡来,这是丑化共产党的!”

他侧过身子,对秘书说:

“你马上打电话给陈伯达,告诉他,这个‘百丑图’是骂我们的,不能搞,不能让这种丑化我们的东西满天飞!”

秘书去后,毛泽东继续问傅崇碧:

“红卫兵还斗干部吗?”

“斗得厉害。”

“怎么个厉害法?”

傅崇碧猫着腰,两只胳膊向后举着,学着“喷气式”的样子,说道:

“就这样,有的还在脖子上挂一个牌子,写上他们的姓名,还打了个××。”

毛泽东皱着眉头,又问:

“当年你们打土豪,开斗争会,也是这个样子吗?”

“那个时候没有搞‘喷气式’,顶多戴一顶高帽子游街。”

“就是嘛。这样搞,不好!好人搞坏了,病人搞死了。”

见毛泽东这样讲,傅崇碧才明白,这些情况,毛泽东并不知道。看来,他是不同意这种搞法的。他大胆地向毛泽东反映了许多情况:陈毅的夫人张茜正在生病,被造反派抓来游街,团中央的“三胡”(胡耀邦、胡克实、胡启立)也被造反派组织揪到大会上批斗……

毛泽东听得很认真。他随口问了几个省委书记、部长的名字,又说:

“他们怎么样?”

傅崇碧趁机把周恩来命令他转移老干部的情况,向毛泽东作了汇报。毛泽东毫不迟疑地表态说:

“好!总理安排得好!你们做得好!”

听到毛泽东这两句话,他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主席呀,要是不把他们保护起来,红卫兵会把他们斗死的!”

“你们做得对!”

毛泽东又重复了一句;转身对秘书说:

“告诉文革小组,不能把人往死里整!”

傅崇碧赶忙说:

“主席,可不能说是我说的。”

“你怕什么?”

他有些委屈地告诉毛泽东:

“为转移老同志的事,我挨批挨得够呛。”

“谁批你?”

傅崇碧的嘴巴张了张,差点说出江青的名字,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江青和毛泽东是夫妻呀。他改口说:

“戚本禹他们都批过我。”

“不要怕他们。”

毛泽东说完,准备去工作了。傅崇碧忙问:

“主席还有什么指示吗?”

“你今天反映的情况很好,很好。”

“我走了。”

据《戚本禹回忆录》中说:“傅崇碧回忆中所说的许多事情,并非中央文革所为。比如‘百丑图’的事,斗争张茜的事,我们就一无所知。那时外交部的运动,江青叮嘱过,一切听总理的,我们不要去插手。总理要陈伯达或者其他人去讲个话,也得征询江青的意见。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傅崇碧竟能在主席面前张冠李戴地把我给端了出来。傅崇碧跟我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在文革中,我在工作上帮他办了不少事,解决了很多难题。不然他也不会向江青提出,要我去北京卫戍区当政委的。我想,他也不是故意要害我,他也是没有办法。自从王力、关锋被审查后,我做事就一直很谨慎,很低调。所以我不可能像他所说,在追查各地走资派大员住处的会上去批评他的。批评他的是江青、康生,他却把这些问题全栽到我的头上。其实,在这个问题上,我没讲过一句话。后来傅崇碧在秦城监狱对我那么客气,恐怕也与他亏心地向主席反映情况时拿我来顶替江青、康生有关系。”

再说在国庆节前夕,江青提议由张春桥替林彪起草讲话稿。后来周恩来看了张春桥起草初稿,他对张春桥说:

“是否把毛主席视察大江南北的最新指示,通过林彪同志的讲话传达出去。这是一个重要的节日啊!”

张春桥说:

那就突出主席讲的‘斗私批修’。这是整个文化大革命中的总纲我陪主席视察中,主席多次讲了这几个字的含义。”

周恩来同意后,张春桥在林彪的讲话稿里加上了这样一段话:

“毛主席最近指示我们,要斗私批修。斗私,就是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同自己头脑里的‘私’字作斗争。批修,就是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去反对修正主义,去同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作斗争。这两件事情是互相联系的,只有很好斗掉了‘私’字,才能更好把反修斗争进行到底。

毛泽东看了张春桥写的这篇讲话稿,很高兴,他批示道:

“此件很好,气势磅礴,又扎实,不浮夸。是一篇一年斗争的总结文章。”

9月30日,毛泽东在北京会见谢胡率领的阿尔巴尼亚党政代表团,他在谈话中说:

“中国的事情有一部分干得还可以,有一部分干得不好。如果统统干得好,还搞文化大革命干什么?正是有个黑暗面,要改变。”“在去年夏季赞成我们这一道理的,赞成文化大革命的,占少数。那时,工人还没有起来,学生受压迫,左派站不起来,红卫兵刚刚冲破这个压迫。现在来看,情况就不同了,工人起来了,革命派占了多数。现在可以说,多数省革命派占了多数。”“去年上半年到今年2月,我把形势估计得严重一点,我说我们这场斗争的第一个可能性是失败,第二个可能性是胜利。”“现在可以看出一个眉目来了,第一个可能性是胜利,而不是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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