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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前些时候偶有咳嗽,我看并没有感冒症状就在家附近的医院吃了点中药,两周后仍没见起色,大夫让照了鼻CT,结果是鼻窦炎急性发作。有朋友推荐我到一家大医院看鼻专科,说那里的耳鼻喉科很权威,我慕名前往。为了挂一个320元的专家号,可是费了我一番精力和心思。烦恼便从此开始。
且不说该院有东西两院,分别建在天桥的两边,取药时需要跑两个院区,为孩子穿、脱棉服,室内、室外天桥、楼梯来回折腾了四趟。就说我带着孩子来到专家诊室内,明明是鼻窦炎,他告诉我去看喉科。该专家既不给我出治疗方案,也不给我退号。我说孩子既往病史中,腺样体有点肥大,但是不影响呼吸,儿童医院说不具备手术条件。这个专家说:“你孩子腺样体确实不严重,原则上不用手术。但是炎症也可能是腺样体引起的,建议你去喉科检查,看看把腺样体切了能不能控制炎症。”这都哪跟哪啊?腺样体肥大和鼻窦炎是两个病,根本就没有必然联系,孩子小,过敏、感冒都会引起鼻窦炎,你不能说在鼻窦炎急性发作期,让患者去商量把腺样体切了吧?正常情况下,大夫应该先尝试用药治疗,控制病情,无效后再考虑极端方法。即使必须切腺样体也要先控制急发炎症吧?我就是拔个牙也要先消炎啊!带着孩子的我,没有和他争吵,出来时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几滴,又赶紧加了一个喉科的号。可惜,烦恼还在延续。
回家后,吃了喉科开的治疗鼻炎的药,一天两夜后,孩子晚上睡觉时高度兴奋,难以入睡,起床后喊胸口疼,心慌。我感觉不对,立刻停药,看医嘱,打各种咨询电话,最终,该院药品负责人证实,大夫开的一款药中酒精含量比较高,医嘱用量为成人用量,儿童用量应是其25%。不仅如此,一起服用的还有抗生素,也就是孩子吃的是抗生素兑酒,所以导致孩子心慌,兴奋。该负责人建议我立刻把孩子从幼儿园接回,大量喝水,避免一切运动,静卧休息,观测心率,到医院急诊做心电图。这令我陷入新一轮的紧张中。监测至晚上,孩子终于平静下来,我又开车到儿童医院看鼻科夜诊,重新开了治疗鼻窦炎的药物。回家时已经是晚上21点。
深夜静坐,夹杂着愤怒的思绪泉涌般冲刺着我,念头里决绝的告诉我一定要再去这家全国闻名的大医院投诉,投诉大夫的疏忽与无德,同时,我也觉照到决定里全是嗔火。我没有强制念头的起起落落,开始静心观察,一点一点的理顺,我自己的问题就慢慢浮了上来。对孩子病症的过度紧张令我有了分别,非要涉远费力的选择所谓大医院、大专家是这次烦恼的缘起,如果我再次跑到该院理论、投诉,还要重新搭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这样做会给孩子和我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呢?即使得到精神赔偿,和我的损失又能成正比吗?如果不投诉,其他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要是没能及时发现,连续按照医嘱吃上7天,恐怕后果会更加严重。其实,我必须明白,这次烦恼一定是个个案,这么知名的医院不可能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么有名气的大夫如果经常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建议患者做切除手术,他也不会成为主任级别的专家,这肯定是在那个时空下因缘和合,被我赶上了,而起因就是我的分别心。
贪嗔痴慢疑是佛教中提到的五毒,只有通过“戒毒”,才能生定,在定中方可见光明智慧,而整个过程就是通过断、舍、离来实现的。烦恼可以说是世出世法的机缘,缘起性空是它的本质,对治因烦恼而生的念头就要先一步进行断舍离的“诊治”,避免身口意言行的过激和过头,其中因嗔火引发的尤为甚之,素有“火烧功德林”一说。经载:“我若多嗔及怨结者,十方现在诸佛世尊皆应见我,当作是念:云何此人欲求菩提而生嗔恚及以怨结,此愚痴人,以嗔恨故,于自诸苦不能解脱,何由能救一切众生。”
断舍离其实可以简单理解为一种思维方法,一种深度自查法。对于烦恼要割断毒念、舍弃弊习、出离劣根。因烦恼而滋生的无数个念头往往会决定我们下一步的语言和行为。古语常言:“三思而后行。”行为前一定要多次思量。那究竟思量些什么呢?念头往往因烦恼而起,烦恼源至八苦,根在五毒,其本质是对虚妄之相的执著,戒执破执就是思量的法,就是行为前念头要过的塞子。对此,我们要断的是损人不利己的言行,舍的是损人利己的言行,离的是对人对己欲望的执著,最终我们还要升起正见正行之心。《佛遗教经》中有言:“行少欲者,心则坦然,无所忧畏,触事有余,常无不足。”
第二天,我没有去医院理论,也没有打投诉电话,只是把事情的经过如实的写了封邮件发到该院的信箱里,提醒院方注意,开错药量的事儿可大可小。至于他们是否能收到信,或者是否会以此为戒,我都不再挂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子夫
202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