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个指头有长短，荷花出水有高低。’敌人也是有弱的有强的，兵力分布也难保没有不周到的地方。我们抓住敌人的弱点，狠狠地打一顿，打胜了，立刻分散，躲到敌人背后去‘捉迷藏’。这样，我们就能掌握主动权，把敌人放在手心里玩。”

话说井冈山会师后，毛泽东为完善工农革命军的纪律，在茨坪召开了一个基层干部座谈会。参加座谈会的有28团3连党代表粟裕及赵尔陆、赖传珠、张际春、唐天际等人。

粟裕，幼名继业，学名多珍，曾用名粟志裕，1907年8月10日出生在湘西会同县伏龙乡枫木树脚村，祖父是地主兼做木材生意，父亲粟周亭是一个落第秀才。粟裕在兄弟姐妹5人中排行第三，6岁入私塾就读。少年时代的粟裕，性格开朗，活泼好动，喜欢下河游泳，爱听武侠故事，稍长即练习骑马击剑，幻想成为一个除暴安良的侠客。在上高等小学时，家里强行为他定了一门亲事，年仅17岁的他毅然离开家乡到常德求学，1925年春考入常德省立第二师范，次年10月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马日事变”后，粟裕进入叶挺的24师教导队，后来参加了南昌起义，随朱德等转战闽赣粤湘边，湘南暴动后上了井冈山。

赖传珠，号鹏英，1910年4月3日出生于江西省赣县大埠乡赖村的一个农民家庭。祖父是缝衣工人，父母亲因同情和支持革命，被反动派杀害。1928年2月18日，身为暴动筹备委员会主席的赖传珠，组织了大埠乡暴动，后奔赴井冈山找工农革命军。他向毛泽东汇报了大埠乡暴动的经过。毛泽东与他促膝谈心，慰勉有加。第二天，毛泽东安排赖传珠担任特务连党代表。

唐天际，原名唐时雍，曾用名唐天济，1904年10月22日出生于湖南省安仁县华王乡杨柳田村一户贫寒的农民家庭，幼入私塾，以树枝为笔，以地为纸，练习写字。1920年他在高小毕业考入初中，因家境穷困辍学，1921年考入衡阳法政学校，因交不起学费再次辍学，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同年入黄埔军校第4期，参加第二次东征；1926年转入中国共产党，参加过北伐战争、南昌起义。1928年1月，他发动本县农民暴动，又参加了湘南暴动。

赵尔陆，1905年6月4日生于山西崞县北三泉村。早年在太原进山中学就读。高中毕业。1927年初，赵尔陆进入国民革命军第20军教导团，后随部队开赴江西，参加八一南昌起义，不久加入中国共产党。1928年1月，赵尔陆在朱德、陈毅指挥下，率部参加了攻打宜章城的战斗。

粟裕和其他与会者都认为，毛泽东制定的“三项纪律，六项注意”符合老百姓的要求，也符合部队的实际情况。于是毛泽东便正式向第4军指战员颁布了三项纪律，六项注意。

没多久林彪又提出了一个“洗澡避女人”的建议，加上其他人提出的“大便找厕所”，六项注意增加到了八项注意。林彪还提出了“不搜俘虏腰包”的要求，再加上一个“进出要做宣传工作”，八项注意改成了十项注意。后来，毛泽东将三项纪律改称“三大纪律”，将新增加的四项注意合并为“不得胡乱屙屎”、“不搜敌兵腰包”两项，使十项注意又恢复为八项注意。

1928年5月2日，毛泽东以工农革命军第4军军委书记名义，写信给湖南省委（书记杨福涛）并报中共中央，汇报第4军坚持井冈山斗争方向问题。他在报告中提到：第4军以朱德为军长，毛泽东为军委书记。

他在报告中写道：为促进湘赣两省革命斗争的开展，军委采取了对内加强军队建设，特别是党组织的建立，对外深入发动群众、建立工农兵政府和分配土地的方针，坚持井冈山地区斗争，造成以宁冈为中心的罗霄山脉中段政权。

报告还介绍了井冈山根据地在军事、政治方面所取得的胜利，提出了需要上级党组织帮助解决的问题。他建议成立湘赣边区特委，以便更好地领导“造就实在”的罗霄山脉革命根据地，请中央派“得力同志”来做书记；并说希望中央及时明示，以便不再挨“无谓的骂”。

5月3日，井冈山上一片欢腾，人们正在张罗着“五·四”会师庆典的事。

毛泽东在砻市看到一位干部正在墙上写“打倒帝国主义”的标语，凑近一看，禁不住笑了起来。他指着其中的“倒”字说：

“你们看看，这个帝国主义用不着打它就自己倒了，它缺一条腿呀！”

大家仔细一看，可不是嘛，“倒”字右边的两竖少了一竖。写字的人不好意思地说：

“我写错了。”

他马上加了一竖，还作了自我批评。毛泽东说：

“这就对头了。帝国主义和反动派，都不是那么好打的嘛，我们必须认真地打，它才能倒哩。”

5月4日，山清水秀的砻市在朝霞映照下，显得更加美丽可爱。在砻市镇龙江河南岸的一个草坪上，有一个用门板、竹竿搭起来的主席台，被无数面红旗簇拥着。主席台上方挂着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庆祝两支革命部队胜利会师”；主席台两侧挂满了写有“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等内容的标语牌。

一大清早，人们就川流不息地向会场拥来。不到10分钟，20里路外的部队也都赶到了。会场里挤满了人。

上午10时许，毛泽东兴奋地挎着匣子枪，和朱德、陈毅、王尔琢及党、政、军、工、农各界代表组成的主席团登上了主席台。他诙谐地对众人说：

“背上驳壳枪，师长见军长。”

这是毛泽东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身上带枪。

陈士榘曾经回忆说：“后来，毛泽东很快就把驳壳枪交给了警卫员，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身上带过枪。”

陈士榘还讲过一个小故事，那是发生在林彪当了红1军团军团长以后，陈士榘当时是红1军团的参谋处长。有一次，陈士榘缴获了一支女式袖珍手枪，精美绝伦，就把它交给了林彪。林彪一见甚喜，又派人将手枪转送给毛泽东。毛泽东并不高兴，把枪扔在了地上，说：“待到我用它的时候，红军早就完了。”

跟着郴州农军第7师上井冈山的杨得志曾回忆说：“在此之前，我虽然也听说过毛泽东的名字和他带领的部队，听说过他亲率部队掩护我们上山，却没有见到过他。”“他高高的个头，穿一身灰布军装，脸膛瘦削，头发很长，但很有精神，明亮的目光扫视着面前欢腾却并不十分整齐的队伍和群众。”

且说担任会师典礼的司仪何长工大声宣布：

“大会开始！放鞭炮！”

在掌声鞭炮声军号声中，庆祝典礼拉开了帷幕。大会执行主席陈毅首先讲话，他说：

“同志们，今天是‘五四’纪念日，我们来开个大会，庆祝两支部队的胜利会师，是具有特别重要意义的。现在我宣布：我们两支革命部队自今日始正式改编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4军，军长是朱德同志，党代表是毛泽东同志，王尔琢同志为参谋长。”

会场上掌声四起、欢声雷动。接着，朱德、毛泽东、王尔琢先后讲了话。朱德说：

“我们党领导的两支革命武装的会合，意味着中国革命的新起点。参加这次胜利会师大会的同志，一定都很高兴。可是敌人却在那里难过。那么，就让敌人难过去吧，我们不能照顾他们的情绪，我们将来还要彻底消灭他们呢！这次胜利会师，我们的力量扩大了，又有了井冈山作为根据地，我们就可以不断地打击敌人，不断地发展革命。”

朱德最后说，他希望两支部队会师后，要加强团结。他又向群众保证，工农革命军一定保卫红色根据地，保护群众分田的利益。

毛泽东在讲话中说：

“中国工农革命军第4军今天正式成立了！我们这支队伍的建立意味着中国革命的新的高潮到来；我们要把井冈山根据地建设好，不断地巩固和壮大，在长期而艰巨的革命斗争中逐步地取得革命的胜利。

我们工农革命军，不光要打仗，还要发动群众，组织群众。现在，我们虽然在数量上、装备上不如敌人，但是，我们有马列主义，有群众的支持，不怕打不败敌人。敌人并没有孙悟空的本事，我们有办法对付他们，因为我们有如来佛的本事，他们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我们要善于找敌人的弱点，然后集中兵力专打一部分。俗话说：‘十个指头有长短，荷花出水有高低。’敌人也是有弱的有强的，兵力分布也难保没有不周到的地方。我们抓住敌人的弱点，狠狠地打一顿，打胜了，立刻分散，躲到敌人背后去‘捉迷藏’。这样，我们就能掌握主动权，把敌人放在手心里玩。只要我们有党的领导和广大工农群众的支持，任何强大的敌人终归要被我们打败！”

王尔琢讲了一番军民关系问题。宁冈县委书记龙超清和各界群众代表也都在典礼上讲了话，祝愿新成立的第4军在革命斗争中取得更大的胜利，祝愿根据地能够顺利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