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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

“请你立即转告许仕有,可以带枪来。再加上一条,也可以装上子弹。你们怕死,我可不怕死。”

话说在抗日军政大学召开批判张国焘大会的第二天,学员们分组讨论,继续批判张国焘的错误路线。在1队的批判会上,许仕有听着听着就听不下去了,他要求发言:

“报告队长,我讲几句。”

队长陈赓在鄂豫皖曾经当过许仕有的师长,熟知他的秉性,见他要放炮,就含而不露地劝道:

“仕有同志,不要急嘛,想好了再讲吧!”

许仕有根本不理会陈赓的好意,走上讲台,着着实实放了一炮,他说:

“怎么能说张国焘是逃跑主义呢?中央就没有逃跑吗?中央红军不也是从中央苏区撤出来的吗?如果说逃跑,应该都叫逃跑,中央有,中央红军有,4方面军有,所有红军都有!打不过敌人了,换个地方再打嘛,怎么叫逃跑呢!4方面军撤到川陕,部队不是发展了吗?这样的逃跑,有什么不好!”

“休要讲了!”

有人出来制止许仕有。许仕有怒目圆睁,吼道:

“我的舌头我的嘴,谁敢说不让讲!有人说张国焘搞分裂,我不那么看。我就知道有人一夜之间走没了,怎么跑了的不是搞分裂,没跑的倒是搞分裂?这是哪家的道理!真让人想不通……”

“许仕有,你这是与中央唱反调!”

有人喊道。许仕有也针锋相对:

“不准你胡说八道!”

他终于把众人惹怒了,不少人振臂高呼:

“你是张国焘的徒子徒孙!”“你是托洛茨基!”“你是大别山的土匪!”“打倒张国焘!”

众人的呼声盖过了他的声音,气得他心血潮涌,暴跳如雷,指着一位年轻的学员吼道:

“呸,你有什么资格骂我?老子当年参加敢死队的时候,你还没有生下来呢!我反对中央,我是张国焘的徒子徒孙,我是托洛茨基,我是土匪……”

许仕有突然说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胸口,口中喷出一股鲜血。陈赓赶紧让人把他送进了医院。

有一天,抗大警卫连在清算“国焘路线”时,连指导员问战士:

“到底是毛泽东的学问大,还是张国焘的学问大?”

有人说张国焘的学问大,有人说毛泽东的学问大。于是大家围绕着“究竟是毛泽东的学问大,还是张国焘的学问大”展开了激烈争论。

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凯丰知道这件事后,认为这是战士们政治觉悟不高的表现,对说“张国焘学问大”的战士进行了批评。事后,他将清算“国焘路线”中出现的不正常现象报告给毛泽东。

其实,在清算“国焘路线”中出现的“土匪”一说和围绕着“究竟是毛泽东的学问大,还是张国焘的学问大”的争论,还真的与凯丰有着直接的关系!

早在2月27日,凯丰就发表了洋洋3万言的《党中央与国焘路线分歧在哪里》一文,他在文章中不恰当地说:“国焘路线的性质是苏维埃运动中一种特殊形式的右倾机会主义和军阀、土匪主义”,这就使人觉得他把人数众多的4方面军贬低成了“土匪”、“军阀”的队伍,成为后来反张国焘路线扩大化的先声,给4方面军的人带来了很大压力,同时也引起了他们的强烈不满。

再说毛泽东听了凯丰的汇报,站了起来,责问他说:

“你搞的啥子名堂?弄得这么多4方面军高级干部反对我们,你还能说你正确么?凯丰同志,我看你是把他们逼上梁山嘛。”

凯丰一时转不过弯来,委屈地辩解说:

“主席,我是认真按照你的指示精神布置的。”

“什么我的精神?”毛泽东厉声批评道:“我的精神、中央的精神是批张国焘,你却不分青红皂白,一竿子横扫一大片。你还别出心裁,跑到红军大学、4方面军中,搞什么‘究竟是毛泽东水平高,还是张国焘水平高’的讨论。还是张国焘的学问大呀!张国焘过去在4方面军批我毛泽东,就没有批一个战士;可现在毛泽东批张国焘,居然连战士都一起批了!”

他点燃一支烟,又严肃地对凯丰说:

“张国焘的错误应当由他本人负责,不能怪罪下面,不能加到4方面军的干部战士头上去。只批张国焘的错误,不能批对张国焘路线本来就不应该负责的4方面军干部,更不能去批战士。”

尽管毛泽东作了这样的指示,可在抗大批判张国焘错误的时候还是出现了扩大化的倾向。据时任红4军政治部主任的洪学智回忆说:“在3月间,红军大学政治部召集学校的支部委员,布置在红大批判张国焘分裂主义错误。我在1队学习,1队支部谁去参加这个会我不知道,也没有人向我传达。2队4方面军干部多,支部书记是谢富治,派了两个委员去开会。听他们说政治部说了3条:一条说4方面军是土匪,二条说4方面军干部是军阀,三条说4方面军干部是张国焘收买的。2队参加会议的两个人回去后,开支部委员会时如实传达,一下子就把政治部布置的内容泄露出来了。2队4方面军的人很多,大家想不通,吵吵起来,吵得很激烈、很凶。由于1队、2队住在一个院子里,虽然不在一个食堂吃饭,但可以听到2队的吵嚷声。我事后听说,2队许多人提出问题:说我们是土匪、军阀,蒋介石就是这样骂我们的。我们打蒋介石,打国民党,有什么错?蒋介石骂我们,因为他们是敌人,你们也这样骂,是什么问题?另外,说4方面军是张国焘收买的,张国焘1931年才从上海到鄂豫皖的,我们这些人早的是1927年、晚的是1930年就参军、参加革命的,那时候是谁收买的?这样说不对嘛!2队吵得很厉害,反映到了红大政治部,要政治部派人解释这个事,但政治部没人来作解释。”

1937年4月4日,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在抗日军政大学突然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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