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国民党当局自停战协定以后，始终未认真执行过停战协定，近来更有变本加厉之势。我们希望全国人民以及世界舆论严重注意这一事实，并切实督促国民党当局放弃这种破坏停战协定、挑起全国内战的企图。”

话说1946年5月19日，毛泽东复电给聂荣臻并转王稼祥。

原来，王稼祥此时在张家口治疗了一段时间，由于条件所限，病情仍不见好转，他的情绪也日益消沉，便对朱仲丽说：

“我是一个病躯，不能为党工作，反而给党增加负担。”

朱仲丽感觉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背着王稼祥拟了一个电稿，交给华北军区司令员聂荣臻，请他发给毛泽东。电文是这样写的：

毛主席：

稼祥的烧伤治不好，他疼痛难忍，十分消沉。我在他身旁责任甚大，特报告党中央，是否有其它办法医治。

朱仲丽

聂荣臻很快就收到了毛泽东的复电，立即拿给王稼祥和朱仲丽看。只见毛泽东在电文中写道：

聂并转稼祥同志：

关于派机接稼祥赴苏治病，自我方交涉后，彼方考虑已久，初则顾虑国际环境，要稼祥夫妇去外蒙登机，但现在已无此种顾虑，决定派机直飞张家口。因此现在只有一个稼祥身体能否坐飞机的问题，请稼祥自己决定告我，即可告远方派机来接。我意只要身体勉强可以乘机，以去苏医治为上策。

毛泽东 5月19日

王稼祥看完电文，高兴地连声说：

“感谢毛主席的关心，既决定我到莫斯科治病，我愿意去。”

5月20日，毛泽东在给重病在身的罗炳辉的复信中写道：

炳辉同志：

来信收到，极为感谢，你身体有病，望多休养。留得青山，是很要紧的。我身体好些了，勿以为念。

此致同志的敬礼！

毛泽东

接着，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了给刘伯承、邓小平的复电。

刘伯承、邓小平是在5月20日晨致电中共中央，提出集中第7纵队主力攻取东明，然后再向长垣方向发展。毛泽东在复电中写道：

同意攻取东明，得手后再考虑夺取长垣，以为顽夺我安次、萧县、夏邑、定远4城及向水东区进攻之报复手段。

5月21日，毛泽东为中央起草了给刘伯承和邓小平的指示电，他写道：

刘邓：

四平已失，为不给顽方以发动大战之借口，东明作战暂勿举行，但对东明、长垣、考城、永年、聊城等处进行侦察准备。

中央 马卯

接着，毛泽东为中央起草了给陈毅和山东军区政治部主任舒同等的指示电，他写道：

陈舒，张粟谭（指张鼎丞、粟裕、谭震林——笔者注）：

四平已失，为不给顽方以发动大战之借口，各地除对顽方进攻之地区例如定远、夏邑、萧县等处予以还击收复失地外，仍应保持平静，不要有所动作。

中央 辰马

5月21日晚，毛泽东起草了中央关于目前时局及我之基本方针的指示，他写道：

各局并周叶（即周恩来、叶剑英——笔者注）：

一、国民党现正积极布置全国内战，除在宣传上大造谣言，鼓吹讨伐之外，顽军已向我豫东区及淮北、淮南之铁路西侧地区进攻，并占领冀中安次及其他地区，向我挑战，企图激动我们急忙的大举报复，以便顽方有借口发动全国内战。现全国性的内战危机，极端严重，我应积极加以准备（特别抓紧练兵）加以制止，如不能制止，亦必须使全国性内战爆发的时间尽可能推迟，方对我有利。如不能推迟半年，即推迟3个月两个月以至1个月的时间爆发，亦将使我之准备比较充分。因此，我在目前对时局的基本方针，是避免挑衅，拖延时间，积极准备。

二、对于顽军在各处的进攻和蚕食，我应在当地积极予以打击。如果这种打击还不能停止顽军进攻，不能使顽军退出侵占我之地区，我在其他适当地区采取某些报复行动是有必要的。如果没有这种报复，顽军的部分进攻和蚕食必然更加猖獗，对我不利。但这种报复行动目前必须注意不要使之成为顽军发动全国内战的借口，必须是有理有利有节，必须在外交上预先有充分准备。

三、对于顽军的进攻，各区必须经过小组及北平执行部及3人会议提出抗议，迅速供给充分情报，要求调查和调处；如顽军拒绝调查调处，或不服调处，我即应相机提出警告，申明我将采取必要行动，并申明由此所发生之一切不幸结果，均由顽方负其全责。必须是事件无法由外交途径商谈解决，或经过各种外交途径仍无法解决，并正式提出申明和警告之后，才去采取军事上的报复行动，方能显出我方有理。在报复之时及报复之后，我应在外交上公开声明这是报复行动，不要害怕小组来调查调处，而应理直气壮地责难对方首先发难，并提出一切交换条件来进行调处。经过这些外交手续之后去报复顽军的进攻与蚕食，是可以采取和必须采取的，但必须这样作才能减少顽军发动全国内战的借口。望各区及备小组中的同志妥为运用。

中央 辰马

5月22日，毛泽东起草了中央关于解放区实行粮食管制的指示，他写道：

太行局、张垣局、华东局、晋绥分局、承德分局、华中分局：

国民党积极布置内战，在我解放区所包围的而国民党军所占据的重要城镇，正在大量囤积粮食，且南方产粮各省普遍旱灾，此项囤积将更严重。为了照顾解放区民食，增加国民党进行内战的某些重大困难，利用国民党最近扣押我贸易局人员，抢夺我粮物的正当理由，各解放区实行严格粮食管制，停止向顽伪军所占城镇的粮食自由出口，以便取得有利的物资交换；且各解放区本年春雨适度，夏熟可望丰收，富裕农民及地主必有余粮出口，特别城市粮价高涨，我禁粮出口，势必发生偷运走私，因此我各解放区政府，应采取适当价格购存大批粮食，然后有计划地以一部分分散出口，换回解放区必需物资；同时动员人民储粮备荒，恢复与建立义仓（积谷）公谷等制度。总之，以保存解放区粮食，增加敌人粮食困难为基本方针。望根据各地具体情形定出对策以及执行情形随时电告。

中央 辰养

5月23日，东北民主联军主动撤出长春。这一天，蒋介石乘坐马歇尔的专机来到了沈阳，指挥围攻长春的国民党军进兵北满共产党的辖区。

5月26日，毛泽东起草了中央军委关于深入东北敌后开展游击战争给黄克诚等的指示：

黄克诚、萧华并告林彪、彭真同志：

敌深入长春，进占辽源、伊通、西丰、西安（1956年改称东辽县——笔者注）后，必企图继续前进，占我齐、哈、永吉、安东，贪图无厌的国民党，不经过严重斗争，是决不会改变的。为了保持北满、东满某些大中城市，作为长期坚持东北斗争的有利的战略基地，迫使敌人停止前进，必须立即分派干部与部队深入敌后，普遍地开展游击战争，破坏铁道、公路、电线，并允群众搬回铁轨、枕木、铁丝、电杆及其他一切需用器材，建立与巩固村区及中小城镇政权，放手发动群众，没收敌伪财产、土地分给人民群众，打击国民党特务下乡征收粮草、抽丁派夫，在全党全军中、广大人民中普遍宣传八路军、新四军决不离开东北，要把东北建立成华北、苏北一样的根据地，乘着敌人目前忙于前线，忙于城市，而敌后乡村比较空虚之际打下有利基础，切不可稍微成松，这一工作做得愈好成绩愈大，保卫北满、东满大中城市与整块根据地的可能也愈大。其次，目前南满、西满仍应集中适当主力（两三个团为限），灵活地寻找敌人弱点，每次消灭敌人一连一营，取得不断胜利，提高群众及军队斗争情绪与胜利信心，这对发动群众、牵制敌人是很重要的。

军委 辰宥

接着，毛泽东又起草了军委关于准备对付国民党进攻给聂荣臻等的指示，他写道：

聂唐并告贺李（指聂荣臻、唐延杰，贺龙、李井泉——笔者注）：

国民党积极准备进攻，你们必须积极准备作战。为此，除加紧练兵、加紧剿匪、加紧解决土地问题外，应注意扩大民兵，加以整训，以便将来作战时动员一部民兵，补充前线之消耗。此外，应认真进行顽伪军内线工作，派得力干部专门主持此项工作。

军委 辰宥

5月27日，毛泽东起草了军委关于晋绥、晋察冀准备对付国民党大举进攻的部署给贺龙等的指示，他写道：

贺李、聂唐（指贺龙、李井泉、聂荣臻、唐延杰——笔者注）：

为准备对付将来国民党向我发动大举进攻起见：

一、晋绥方面兵力，应区分为两部分，即以主力对傅（即傅作义——笔者注），位于凉城、卓资山、集宁地区，准备俟顽来攻于运动中歼灭之；以一部及地方兵团对阎，位于大同至太原之线阎顽所占各据点附近，多备黄色炸药，练习攻城及爆炸，准备逐一夺取大同及其以南各县城；我晋冀察部队之位于同蒲东侧者，其准备任务与此同。

二、晋冀察部队之位于平古线两侧者，同样多备黄色炸药，练习攻城及爆炸，准备攻占平古路；冀中方面须组成主力纵队，并加强各分区独立团营，加强县区游击队及民兵，准备对付即将到来的顽军进攻。

军委 辰感

接着，毛泽东为中央起草了给东北局和林彪的指示电，他写道：

东北局，林：

寝电悉。目前军事方针，除以一部与敌保持接触，给以扰乱及破路外，主力应不怕丧失地方，脱离并远离敌人，争取时间休整补充，恢复元气再行作战。外交方针已告恩来，我方让步至长春双方不驻兵为止，此外一概不能再让，美蒋要打由他们打去，要占地由他们占去，我方绝不承认他们的打与占为合法。总之东北是未了之局，我党须准备长期斗争，最后总是要胜利的。

                               中央 辰感

尔后，毛泽东又为中共中央起草了给各战略区的指示电，他写道：

“东北四平街之所以能久守，主要是因敌未料我军有防线，故逐次增兵，便于为我各个击破，使敌遭受我军重大打击。故四平防御战为一时特殊条件所致，不能成为我一般的作战方针。目前，我力守大城市则许多中、小城市将被丢掉，许多运动战各个击破敌人的机会不能利用，敌如继续增兵对我守军进行包围攻击，则我必然仍要放弃大城市。”

5月29日，毛泽东起草了中央关于迫使侵入我区的顽军撤退给聂荣臻等的指示：

聂刘并周叶（聂荣臻、刘澜涛、周恩来、叶剑英——笔者注）：

冀察战区孙连仲部以李文为指挥，攻占安次地区后又进攻胜芳，有飞机战车参战，据确息并有于最近进攻香河、宝坻与芦台地区之企图及侵平津保三角地区之企图。请聂即以军区司令名义向北平执行部及张家口小组致送正式照会，说明上述顽方进攻情形（时间、兵力、番号、侵占地区、我方死伤人数及人民被杀、物资被劫等情），要求执行部命令顽方立即退出侵占区，并阻止对于香河、宝坻地区及平津保三角地区之进攻，并申明如顽方不退出安次等侵占区及进攻香宝等地区，我将被逼采取某种报复行动，其责任由顽方全部担负。在发出上项照会同时，你们应迅速准备报复的军事行动，如袭占及破坏平古路或破坏北宁路、平汉路或袭占其他顽占地区，在有理、有利、有节条件下，在经过警告之后的适当时机，采取这种报复行动，是完全必要的，可逼执行部派小组去调处安次、胜芳冲突。但必须先送照会，先有警告，方能表示我之有理。在报复之后，我不应拒绝小组调查，应让其调查，申明我系报复，在调解时则将我占地区与顽方侵占区作为交换条件，彼停我亦停，彼退我亦退，否则不停不退。

中央 辰艳

接着，毛泽东起草了军委关于充分准备对付国民党大举进攻的指示，他写道：

各军区首长：

一、国民党在东北扩大战争，在关内积极准备对我大举进攻，因此我应有对敌作战之充分准备。

二、对于在力量对比上可以攻克或炸毁与应当攻克或炸毁之城市、车站、桥梁，各战略区应于电到半月至1月内完成侦察敌情、配备兵力、配备武器弹药（例如黄色炸药）及预拟作战计划等项准备工作，不得有误，对于防御方面之准备工作也是如此。

三、准备情形随时电告。

军委 辰艳

尔后，毛泽东又给各军区领导发去了一个补充指示，他写道：

各军区首长：

黄色炸药为攻城之重要武器，各军区应设法大量购办，储存备用，每旅应有数百斤至数千斤。各大战略单位应自己制造黄色炸药。在练兵中，除练三大技术（指射击、刺杀和投弹——笔者注），练守城，练夜战等项之外，应着重练习攻城战，其中包括练习黄色炸药之使用。此事甚为重要，望唤起全军注意。

军委 辰艳

5月30日，毛泽东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了给山东军区司令员陈毅的指示电：

陈：

梗电所提意见，经与张黎（指张云逸、黎玉——笔者注）研究，似以首先消灭泰安、大汶口、兖州地区吴化文部（国民党军暂编第7纵队——笔者注）12000人，张店、周村、南定地区张景月部（国民党军山东保安第3师——笔者注）12000人，德州王继祥部（国民党军暂编独立第13总队——笔者注）6000人，共3万人为有利。一则时局发展是逐渐的，不是突然的，我宜从小的打起显得有理，不宜从大的打起，显得无理；二则消灭上述3部后看顽方如何动作，然后决定我主力使用方向，方不陷于被动；三则我打吴化文时，济南、徐州均可能增援，我打张景月时，济南、潍县均可能增援，我可于运动中消灭增援之敌。以上意见提供你们考虑，如有新的重要理由，望电告。

军委 辰30

5月31日，毛泽东为中央起草了给华东局并告刘伯承等人的指示电，他写道：

华东局并告刘邓薄，邓张粟谭（指刘伯承、邓小平、薄一波，邓子恢、张鼎丞、粟裕、谭震林——笔者注）：

陷电悉。国民党在东北扩大战争，占我四平、长春、吉林等十余城，现正向哈尔滨进攻中。在关内，5个月来占我城镇乡村数百处，近日又占我安次、萧县、夏邑、定远，攻我水东。本日悉，北平11战区司令部不用事先任何通牒，即出动数万兵力进攻我冀东三河、宝坻、香河、宁河等县。因此你们已用不着事先提出照会即可动手攻取泰安、大汶口、张店、周村、德州、枣庄等地。战况随时电告。

中央 辰世

初夏的陕北还是枯水季节。一天下午，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王鹤滨手里提着眼镜盒，跟在军委卫生部副部长傅连暲后面，离开驻地蓝家坪顺着河床底踏出的小路，向东南方向的枣园走去。本来就不善健谈的傅连暲一路无话，年轻的王鹤滨却哼着陕北民歌《信天游》，悠哉悠哉地跟在他后面走。

蓝家坪离坐落在清凉山麓的枣园只有一公里多路，一过河就不远了。傅连暲指指村西头路南侧的一处建筑说：

“到了，那就是毛主席居住和办公的房子。”

毛泽东住所的东南侧，长着一棵大槐树，腰身粗壮，枝叶茂密，绿荫如盖，形似一顶大伞。紧挨着大树干的西侧，有一块架起来的石板，约1米见方，不成方圆，1尺多高，算是桌子，桌旁放着几块从河滩里捡回来的大鹅卵石，算是凳子了。

江青刚从屋子里出来不久，在院子里随便走动着。她穿着灰色的旧军装，未戴军帽，腰间系着皮带，脚上穿着一双白布条打成的新布草鞋，布草鞋的尖端，各缀着一个粉红色的绒线球，整个人显得既干净又利落。傅连暲向江青打了招呼，说明来意，又指着王鹤滨介绍说：

“这位是王医生。”

江青说：

“主席在屋里，你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