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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连暲和王鹤滨走进毛泽东的办公室,毛泽东正在伏案处理文件。他见来了客人,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微笑着抬起一只手向客人打招呼。他仍旧穿着褪了色的灰色军装,面容显得更加疲倦了。傅连暲说:

“我们今天来,事先没有给主席打招呼,是想给主席检查一下眼睛。”

毛泽东对于老朋友傅连暲的‘突然袭击’不好推辞,便说:

“那好吧。”

傅连暲把王鹤滨介绍给毛泽东,毛泽东微笑着向王鹤滨伸出手,王鹤滨急忙用双手握着毛泽东那只又大又厚的右手,竟然忘记了向毛泽东问好。毛泽东慈祥地问道:

“多大岁数啦?”

王鹤滨恭敬地回答:

“22岁。”

“在什么地方学的医呀?”

“延安中国医科大学。”

傅连暲补充说:

“主席,是咱们自己培养的。”

“好!怎么个检查法呀?”

毛泽东说罢,用目光扫视了一下他的办公桌,大概那里尚有亟待批示的文件。王鹤滨布置好视力表,为毛泽东检查了远距离视力,又测定了近距离视力,接着就选配镜片。毛泽东坐在检镜盒前,说:

“哟,还这么复杂呀!”

傅连暲见毛泽东还在想着办公桌上要处理的文件,就连忙说:

“很快就完!”

王鹤滨说:

“主席,你的眼睛有点轻度近视,需要配眼镜。”

毛泽东说:

“看东西不碍事,不要配眼镜了。”

说完就向办公桌走去,王鹤滨只好作罢。此时,邓子恢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毛泽东的小女儿李讷,一边喊着“爸爸,爸爸”,一边从寝室里跑了出来,向爸爸的怀里扑去,依偎在毛泽东的身边,毛泽东的脸上又挂满了笑容。邓子恢用手抚着李讷的头,亲昵地笑着说:

“哟!我们的小公主啊,长大后谁敢来娶你呀!”

傅连暲、王鹤滨见此情景,知道该走了,便向毛泽东告辞。毛泽东把二人送到门口,说了声:

“不远送了。”

傅连暲二人握别毛泽东,目送他回到办公室。

1946年6月1日中午,毛泽东起草了军委关于对阎锡山部斗争方针的指示,他写道:

太行局、张垣局、晋绥分局:

一、过去山西方面反阎顽摩擦斗争,我各解放区配合不很密切,这是由于各区相互情况不了解,通讯连络不密切,3个战区跨区平立之所致。俾阎顽利用此种空隙,不时向我进攻,致我在山西的优势不能显示出来,推迟了阎锡山内部的变化,今后在山西应对阎采取报复行动,阎夺我一村我必夺其数村,夺我一城我必夺其数城,捉我一兵一民,我必须歼灭其一连一营,偿还我之代价,准备在半年内磨掉阎顽现有实力一半以上,在阎锡山未表示悔过以前,我对阎所有城市据点,采取坚决封锁政策,一粒米、一斤煤不得运入阎部。加强对阎部政治攻势,特别内线工作,放手发动群众解决土地问题。只有如此方针,才能动摇分化与瓦解阎锡山统治,才能确立与巩固我在山西之优势,成为坚持华北斗争的堡垒。

二、为了密切各区联系,统一对阎顽斗争,提议各区须立即建立联系制度,统一必要的军事行动:(甲)吕梁区与太岳区联系,吕梁区选派代表至太岳区党委。(乙)正太路以北之1、4分区各选派代表至太行区党委。(丙)晋冀之5分区(即五台、广灵、渊源地区),派代表至贺李(指贺龙、李井泉——笔者注)处,双方准备交换阎伪之军事政治材料(如碉堡数量、强度、内线工作),讨论对阎伪之经济封锁、政治攻势、内线工作等之进行,准备密码,弄通电台,在军事斗争需要配合行动时之指挥关系。提议:在晋南方面(祁县、文水以南),吕梁军区受太岳军区指挥;在晋东方面(榆次、太谷以东),正太铁路以北之1、4分区,受太行军区指挥;晋北方面(太原至大同),晋冀之5分区受贺李指挥。此提议如不适合具体情况有所变更时,望电告我们。

军委 巳东 午

接着,毛泽东又起草中央关于中原军须求经济自救与准备突围给郑位三等的指示:

郑李王(李先念、王震——笔者注):

一、美蒋对我极为恶劣,全国内战不可避免;要求美机运款接济你们,恐已希望甚小,你们须求自救之道,如一方面节省用费留出准备突围时费用;另方面麦子已熟,向民众征收粮税。

二、必须准备对付敌人袭击及突围作战。预拟突围后集中行动及分散行动两个计划,大概在突围及突围后一个时期内以全军集中行动为有利;而在敌人追剿紧急行军给养均极困难时,便应分为两股或3股,各自独立行动,可以避免集中行动之困难而利于分别牵制敌人与互相作战略上之策应。

三、目前时机紧迫,你们应充分注意。并团结内部准备艰苦斗争。

中央 巳东

毛泽东还为中央起草了给华东局的指示电,他写道:

华东局:

一、经考虑后,同意你们辰梗电所提战略方针,但应先夺取泰安、大汶口、张店、周村、德州诸点, 然后进攻济南。望照此进行部署及各项准备工作。二、在夺取泰安等地之后,如那时情况不宜于打济南时,可以临时决定不打。三、济南霍守义(国民党军第12军军长——笔者注)、徐州冯治安(徐州绥靖公署副主任兼第3绥靖区司令官——笔者注)两部内应工作加紧进行为要。四、致南京、北平照会修改后已发出。

中央 巳东

6月3日,毛泽东起草中央关于同意放弃哈尔滨采取运动战、游击战方针给东北局及林彪的指示,他写道:

东北局、林并告李黄(指李富春、黄克诚——笔者注):

同意你们作放弃哈尔滨之准备采取运动战与游击战方针,实行中央去年12月对东北工作指示,作长期打算,为在中小城市及广大乡村建立根据地而斗争。对于分散与孤立之敌据点,应在可能条件下攻取之。目前军队应争取休整,恢复疲劳,提高士气。

中央 巳江

6月3日这一天,李立三将他写的《东北情况》的报告交给了毛泽东。

原来,李立三在1930年根据共产国际的命令到了莫斯科。他在共产国际执委会上,全面、深入、反复检查批判自己的错误。1938年2月,他在苏联被捕入狱。1939年11月,无罪获释。他多次给中共中央写信,要求回国参加抗战,但中共中央没有收到他的来信。中共中央召开“七大”时,他正被共产国际停止党籍,在莫斯科参加生产劳动,毛泽东还是提议把他选为中央委员。1946年1月,已经离开中国革命斗争15年的李立三,由苏联回国到东北工作。他是在5月间回到延安向党中央汇报工作的。

李立三一见到毛泽东,就检讨“立三路线”的错误,汇报在莫斯科15年的学习和改造,以及回国后的感受。衷心感谢毛泽东和党中央对他的信任和关怀,表示今后要努力工作,将功补过。

毛泽东对李立三在苏联的遭遇表示同情,对他勇于承认错误改正错误的态度给予了表扬,勉励他放下包袱,大胆工作。还让人给李立三发了一套干部服,换下了他从国外穿回来的衣服。

后来,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同李立三进行了长谈。

6月4日,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给贺龙、李井泉并告聂荣臻、刘澜涛,刘伯承、邓小平的指示电,他写道:

贺李,并告聂刘,刘邓:

一、巳东电悉。大同、口泉地区敌多守固,又有日军,又可能牵动傅作义,因此,暂时只作准备工作,加强侦察及内应,准备黄色炸药,不要动手。

二、朔县、宁武敌较少,又不致牵动傅作义,你们可首先攻取一处(或朔县,或宁武),得手后,看情形如何再行考虑是否打第二处。

三、打时须作充分准备,迅速拿下,又须抓住理由,收集阎顽攻我事实,以便说理

四、不要调动北线对付傅作义之兵力。

五、麦收后,应动员一部民兵补充主力,每连补足120人,准备粉碎傅作义之进攻。至要至要。

军委 巳支

接着,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给晋冀鲁豫野战军第4纵队司令员陈赓和政委谢富治并告刘伯承、邓小平,贺龙、李井泉的指示电,他写道:

陈谢,并告刘邓,贺李:

据贺李电称:吕梁兵力薄弱,陈赓路过吕梁时说,可从太岳调兵增强吕梁等语。查吕梁为太岳与陕甘宁之接联枢纽,有加强兵力全部控制该区之必要,此种责任,责成陈谢担任,望统筹部署电告。

军委 巳支

6月5日,毛泽东在为中央起草的给林彪、彭真和罗荣桓等的指示电中改变了6月3日指示中“同意你们作放弃哈尔滨”的部署,他写道:

“一、望保持松花江以北地区于我手中,尤其保持哈市。二、望保持鞍山、营口于我手中。”

6月5日晚,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给聂荣臻、刘澜涛和晋察冀军区参谋长唐延杰、副参谋长曾涌泉并告程子华、萧克的指示电,他写道:

聂刘唐曾并告程萧:

3日16时电悉。国民党正在准备进攻承德,我应集中精力准备一切条件,以便于敌向我进攻时,从运动战中大量歼灭敌人,粉碎其进攻阴谋。因此:一、不要进攻平古线,也不要进攻南口、八达岭,以免惊动敌人,消耗自己;二、由你们统一冀察晋与冀热辽两区军事步调,以便在统一指挥下战胜敌之进攻;三、加紧练兵,养精蓄锐;四、征调一部民兵补充主力,每连补足120人;五、加强群众工作(解决土地)与剿匪工作,巩固根据地;六、准备大批黄色炸药,演习使用方法,以便在粉碎敌人进攻后,夺取敌之据点或恢复已失据点。

军委 巳微 亥

6月6日中午,毛泽东为中央起草给东北局、林彪并告萧华、曾克林,李富春、黄克诚,陈云、高岗的指示电,他写道:

东北局,林,并告萧曾,李黄,陈高:

据宁周(指周恩来——笔者注)5日电告,15天停战协定,7日起实行,至21日为止。在此15天内,我党代表团在宁与国民党进行谈判。我东北民主联军各部应利用此15天时间,休息补充,提高士气,准备再战。在15天内,如国民党遵守协定,停止进攻,则我亦应遵守协定,停止军事冲突,但须严防敌军进袭,不要松懈警惕性。

                                中央 巳鱼 午

6月6日下午,毛泽东致电华中局并告陈毅说:

“目前,我们的方针仍力争和平,但你们的工作必须是一切都准备打。”

接着,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给萧克、程子华并告聂荣臻、刘澜涛的指示电:

萧程并告聂刘:

一、新1军、新6军在长春、吉林之线,不可能来热河。你们当面之敌并无变化,13军在原位置,93军一部警备锦榆线,一部在该线以西至建昌一带进剿我詹(指詹才芳——笔者注)纵队及地方部队,除非从南方海运新部队,顽方不可能向热河增兵。

二、但你们准备保卫承德很对,必须准备一切条件粉碎其可能的甚至是必然的进攻,但在情况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过多调动兵力,目前以休整养精为要

军委 巳鱼

6月7日,毛泽东电示林彪,速去哈尔滨主持和谈大计,说:

“我党基本方针应是在不丧失基本利益下实现和平,长期战争于我不利。”

此时,中央军委已经对东北民主联军领导人进行了调整,由林彪任总司令兼政治委员,周保中、吕正操、萧劲光任副总司令,彭真、罗荣桓、高岗、陈云任副政治委员,萧劲光兼任第一参谋长,伍修权任第二参谋长,聂鹤亭任参谋长,谭政任政治部主任。

6月9日,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给贺龙、李井泉并告聂荣臻、刘澜涛的指示电:

贺李并告聂刘:

一、你们可以同时或先后攻取朔县、宁武两点,得手后再考虑攻取山阴、岱岳两点。

二、对大同、口泉、怀仁3点不去惊动。三、不要调动北线主力,不要惊动傅作义。

军委 巳佳

6月10日,毛泽东起草了中央关于力争和平与准备大打给郑位三的指示,他写道:

郑:

佳电悉。目前时局虽还有由谈判获致协议,推迟全面内战爆发之可能,但全面内战亦有很快爆发之可能。我们方针是力争和平,但同时必须立即准备于国民党全面大打时能坚决粉碎之。你们应即准备好一切,在全国大打时能够发动广大群众,坚持鄂豫川陕以至江南广大地区的斗争。根据以往经验,在内战中如果不发动农民的土地斗争,是很难胜利与坚持的。现中央已指示华北、华中各根据地,在反奸清算减租减息斗争中切实解决农民土地问题,将来大内战如果爆发,你们亦须发动农民解决土地问题(但现在尚不要发动)才能坚持敌后斗争并建立根据地。

中央 巳灰

6月11日,毛泽东为中央起草给给张鼎丞、粟裕、邓子恢、谭震林的指示电:

张粟邓谭,并告陈(指陈毅——笔者注):

鱼电悉。一、国民党攻我淮南路东,现又攻我路西及南通区,我向国民党某区取主动攻势,在政治上是没有问题的。二、军事上究竟应否攻宜陵、白塔,由你们根据实情决定之。三、我必须用一切方法歼灭敌人于南线,保卫900万人口的南线各区。

中央 巳真

接着,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了给陈毅的指示电,他写道:

陈:

一、望将此次攻克泰安、大汶口、枣庄、德州、周村、张店、胶县等处攻城经验,尤其是使用黄色炸药及工兵组织之经验总结电告。二、战役完毕后,立即休整补充部队,一切部队每连补足百二十人,并实行大练兵。三、继续攻取兖州。

军委 巳真

6月12日,毛泽东为中央起草给华东局并告周恩来的指示电,他写道:

华东局,并告周:

真电悉,甚慰。一、此次恩来回延讨论时局,决定竭力争和平,哪怕短时期也好。二、山东我军肃清大汶口伪军后,暂时告一结束,全军休整练兵,准备于国民党不愿和平时,能够进行有力作战;对济南、兖州、海州进行侦察及兵运。三、从政治上巩固郝部(指郝鹏举部。郝鹏举原任汪伪淮海省保安司令,抗战结束后为国民党收编,1946年1月被改编为华中民主联盟军,后在1947年2月初叛变,2月7日即被华东野战军歼灭,郝鹏举被俘,待后详述——笔者注),该部情形如何,盼告。

中央 巳文

接着,毛泽东为中央起草给在南京的中共代表团并告东北局的指示电,他写道:

丙丁并告寅卯:

真电悉。

一、山东灰电称:泰安、大汶口、枣庄、张店、周村、胶县已完全占领,德州已占四门正向城内扫荡中。

二、我已令刘邓攻取永年并令陈赓纵队占领太原、临汾间同蒲线,因阎部大举向我太岳区抢粮及以6个团攻占我文水、交城地区。

三、我愈取坚决有力之报复行动,美蒋对我愈有所顾忌,和平可能性愈增加

四、蒋军攻我南满海城以东地区战事激烈,我已克服拉法。

五、哈尔滨机场完好,林彭罗、高陈均在哈尔滨。

六、可先修复津浦、胶济、陇海3路,在3路中应先修津浦,后修胶济、陇海,否则先修津浦、平汉,后修胶济、陇海。

甲乙 巳文

6月13日,毛泽东为中央起草给北平军事调处执行部第27小组(沈阳)中共方面负责人饶漱石,林彪、彭真,周恩来和北平军事调处执行部中共方面委员叶剑英的指示电:

饶,林彭,周,叶:

一、我党方针是竭力争取和平,争取于15天内保持平静,争取延长停战时间,变短时停战为长期停战。二、同时我东北全军应积极准备再战,并应准备长期战争。三、望根据以上基本方针进行工作。

中央 巳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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