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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禅这个法门本身是一个简捷直截的法门,运用起来很简单,只要能够信得及、放得下,不断地突破,我们就一定能够彻悟本来就有的佛性。

所以禅宗说“直指人心”,这个“直指人心”的“心”究竟是什么呢?心是空的,但需要我们亲证、亲见。究竟怎样一个空法,你也只有亲证、亲见了才知道。这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直指,修行起来就是直行,在这个过程中,一切的挂碍,一切的执著都跟这个法不相应。因为要亲证的就是心空,所以一切的执著、住相、有所得,与这个心空都不相应。

这个所谓空的心,是没有边际、没有限量、没有形状、没有颜色的,是超越时间空间不可言喻的,因此不可得。以不可得故,只要你有所住著就远离了本心了。

不管你住著在什么上,住著在声色、名利上——固然知道陷入轮回、住著在恶法上是堕落造业,就是住著在善法上也是自我局限。我们在用功的过程中,如果住著在好的很殊胜的境界上,这种境界不管是一种感受,还是一种见地,只要你以有所得心执著就不是了。

关于这种情况,古人用很多形象的语言来描述,有一句叫“急水上打球子”,“急水上打球子”是什么呢?我们小时侯在乡下淘气,用瓦片削那个水面,这个瓦片哪怕略微地往水里沾一点,就飞不动了,就栽到水里去了。流得很急的水中你拿个球一下打过去,这个球只要一沾水,就过不去了。水是流动的嘛,只有不沾水它才能过去。

这个比喻是说我们在用功的过程中,那颗无所得的心,只要在一点点上粘著,就会栽进去。《信心铭》上讲,“才有是非,纷然失心”,就是你心里才有是和非,才有度量,就不对了。又说:“毫厘有差,天地悬隔”,只要差一点点,意思是只要你有丝毫的执著,那就是天和地之间的距离了。

讲到这里,我们再回过头来讲讲顿见本心的问题。我们说禅宗的顿、参禅的顿是一个方法,相信自性即佛,直截了当、直指人心地去体认、去发现它。但是不是说我们在修行中一悟就百了呢?非也!不是的。

我们说它顿,并不意味着说一步就到位,在修行的过程中也有一些善根深厚、厚积薄发的人,一步就到位,这叫“悟证同时”。更多的悟是顿悟之后,逐渐地放下,放下以前的种种习气——当然你顿悟以后消磨那些习气就容易了。 

消磨习气容易,但是对另外一些事情放下就难了。难的是什么呢?就是你对自己顿悟的殊胜境界的执著也要放下。所以古来的禅师们是一悟、再悟、三悟啊,最后一法不立,彻底地回归平常。

这个所谓的“平常”才是真正和般若相应的境界,但这个“平常”不是没有修行的人、没有参禅悟道的人的那个“平常”——那个不是平常,是庸常。

这个经过修行、经过悟,经过不断地悟、不断地淘汰回归的平常,是一种真正地破除了人我见、也破除了法我见,破除了对人的执著、也破除了对一切法的执著的那种平常。

《金刚经》讲:“所谓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是名般若波罗蜜。”《金刚经》里有很多这样的句子,从这里我们知道连般若波罗蜜这么殊胜的法也不例外,也没有能够在金刚般若的观照之外。

那么所谓“即非”,什么叫即非呀?就是你不要执著它,你心里不要把它当成个东西了,即使是般若波罗蜜,你把它当成个东西,也不是了。

那些证悟高深的禅师,有人问他:“师父,你还修行吗?”他答:“修啊!”又问:“怎么修呢?”答:“饥来吃饭困来眠。”

这种饥来吃饭困来眠的境界可不是我们现在的饥来吃饭困来眠,他的饥来吃饭困来眠时时刻刻不离般若,一切都是自心现量境界,没有染污,念念自心生功德,念念度众生,所以这个平常心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宋代大慧宗杲禅师说他在修行的过程中大悟十八次,小悟数不清。如果我们把禅的修行讲成是心灵的革命的话(为什么叫心灵的革命呢?把一切执著都要放下,都要打碎,最后真心才会流露),那么禅的修行就是让我们把革命进行到底。

底也没有底,没有边际。这个是从禅的修行理路上要我们明白,在禅堂打坐的时候要深入、深入、再深入。

云门文偃禅师也有一段开示,讲修禅的人的一些毛病:有的人也见到法身(自性)了,但是还有一个法身的量在,就是说他觉得法身是个境界,是个东西,胸中有一物在,透不过,这样不行。我们还没有到那样的境界呢!

我们现在要透的境界就是我们最基本的烦恼:妄想、杂念、执著、腿子痛、散乱、昏沉,打坐时出现的殊胜的感受,以及对那种感受的执著。我们要用参禅这个法门的精神去面对这一切:放下、放下、再放下!突破、突破、再突破!希望大家好好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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