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每早送完孩子我就去游泳。隔着宽敞明亮的落地窗，边游边看着阳光渐渐照进水面，那一刻恍若天堂。

这几日早游的人很多，泳道挤满了人。我发现我的心塞满了念想，手脚节奏也跟着有些乱。抬头看到有人过来，就莫名的慌张，怕踢到人，怕被碰到，在水里拐来拐去，心里也会有些莫名的烦躁。出水的时候身体很紧，并不放松。如若遇到没人的时候，我就自在得不行，大开大合的游着，甚至还在水里跳起了舞。水波不惊，人若定。这岂不和修行一样？在安静无人惊扰的环境里打坐念经，身心祥和，法喜禅悦，一旦遇到事情就烦恼不断，抱怨不停。一切相皆是虚妄，一切境皆如幻境，无非就是从静幻转到了迷幻。

如此，我开始通过游泳训练自己。为了保证游泳的量，必须记圈数。我就带着圈数观想，出水面呼吸时，就观到一个大大的数字在我眼前，断了它想的念。这样确实可以很好的保持住运动的韵律，心因为观想的执念放下了更多的杂念，这就是我一直秉持的四祖的法门：“以妄制妄，守一不移。”期间，即使和他人发生肢体接触，因为是偶发，更是因为不觉，水中的彼此都不会介意，没了预想和预判，心就少了些挂碍。

邢台大开元寺风光      麻超方 | 摄影

记得我曾经抄写过一部《楞伽经》，经上讲：“谁缚谁解脱？”经中继续反思论述：“凡愚妄想，如蚕作茧，以妄想丝自缠缠他，有无有相续相计着。”是为：“不觉识自心所现，分齐不通。”经中的“渴鹿阳焰”，遂为禅林妙喻；“缠缚由心”，亦成宗师名言。春初原野上日光照映浮尘而四散，渴鹿遥见，误以为水，疾奔而饮，却啜饮不得。我们也是因为各种干渴的妄念，才会执幻成真，执迷不悟，作茧自缚。一念心自可解缚，随处即可解脱。如若无妄念束缚，又何需解脱之举？

禅师有 “解粘去缚”的职责。禅门师父会为我们开示：让我们认识到作茧自缚的荒唐痴迷，一念心歇，顿悟菩提，纤尘不染即是自性本源。《宗镜录》卷五有云：“有心缘想，万境纵然。无念忆持，纤尘不现。终无心外法，能与心为缘。但是自心生，还与心为相。”我在水中，因他人生妄，因水浪生念，呼吸慌张，心失方寸，自我捆缚，向外求解。水不静乃心不净，心不净，又何处得安？水与心、法、佛也是一如。

子夫

2023.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