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最后一战——金城战役

1953年4月26日，中断六个月之久的停战谈判重新复会，朝鲜战争停战曙光重现。毛泽东根据朝鲜战争交战双方的情况，为志愿军提出明确的指导方针，这就是：停战谈判“争取停，准备拖，而军队方面则应做拖的打算，只管打，不管谈，不要松劲，一切仍按原计划进行”。

以打促谈，决定发起夏季战

4月20日，邓华向中央军委建议发动夏季反击战役。邓华提出，志愿军应加强各种准备，不能麻痹松懈，继续完成东西海岸防御工事，随时粉碎敌人的任何登陆与进攻。同时采取针锋相对的方针，以积极行动来配合谈判。如果敌人在谈判中拖延讹诈，而5月又不登陆的情况下，建议志愿军6月初举行像1952年秋季那样的战役性的反击作战，以促进停战的实现。邓华对战役的实施提出具体方案。

4月23日，毛泽东将邓华建议的电报批转给彭德怀。毛泽东认为：“此件似可批准，使他们好做攻击准备。至于停战得早，或不要打以利谈判，可则于五月间适当时机再行决定。”

4月30日，彭德怀与杨得志通电话，指示志愿军5月份的作战，应“增加战术性的出击次数，在有利情况下相机扩大战果，一次歼灭敌一至两个连，使新到部队轮番取得经验和促进谈判，战役性的出击照邓华最近电准备。如5月谈判无结果时，6月按计划举行”。

4月30日至5月4日，中共志愿军委员会召开会议，根据4月20日邓华的建议电报，研究制定战役指导方针和具体部署。会后，志愿军首长于5月5日向各兵团、东西海岸指挥部、第47军下达战役补充指示。

整个反击作战在行动上采取统一与分散相结合的方法。战役分三个阶段实施，每一阶段作战时间为十天，休息准备5天。开始阶段，全线统一行动，第二、第三阶段，视情况再定。实施时间预定6月初开始，至7月上旬结束，一切准备工作于5月底完成。各军在战役开始前，仍要保持积极的作战行动，借以吸取经验，为战役创造条件，并掩护战役企图。

会后，志愿军第一线各兵团具体研究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第一线参加反击战役的6个军（第46、第1、第23、第24、第67、第60军），共计选定56个目标，其中营的目标7个、连的目标17个、排的目标32个。

至5月上旬，各参战部队除了对重点目标的攻击准备工作尚未全部完成以外，对较小目标的攻击准备工作基本完成。

为配合谈判，提前发起反击

停战谈判恢复后，5月7日，朝中方面提出了解决战俘问题的新方案，即将不直接遣返的战俘交由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在朝鲜境内看管。美方不但不接受这一方案，反而于5月13日提出将一切不直接遣返的朝鲜籍战俘“就地释放”，仍企图强行扣留朝鲜人民军被俘人员。

根据谈判进展情况，志愿军领导人估计，6月份以前停战签字的可能性不大。为了紧密配合谈判斗争，于5月11日决定，凡是对“联合国军”连以下目标已完成准备的，即可提前开始作战，不必等待统一时间。其他攻击目标仍按原计划于5月30日以前完成进攻准备，6月1日开始发起进攻。

5月13日晚，第20兵团第67军按照原定计划，对科湖里南山之敌发起攻击。夏季反击战役从此开始。

科湖里南山，是南朝鲜第8师前沿的一个主要阵地，面积1.9平方公里，阵地上有4条坑道和5个掩蔽部，全长约150米，有明暗地堡和火力点，并以交通沟相连接，工事较为坚固，由一个连另一个搜索排防守。

第67军决定以第201师两个连另一个排攻取该阵地。战斗发起前，第20兵团代司令员郑维山、第67军军长邱蔚亲临担任主攻的连队检查作战准备，鼓励部队坚决攻下阵地，打响夏季反击战役第一炮。

5月13日晚，第67军两个连另一个排，在120余门82毫米迫击炮以上火炮的支援下，向科湖里南山发起进攻。首先进行火力急袭，发射炮弹5400多发，有效地压制了南朝鲜军的炮火，破坏工事达30％至40％，为步兵冲击开辟了道路。步兵发起冲锋后，经25分钟激战，攻占全部表面阵地，随后展开激烈的坑道战。经过6个小时的战斗，全歼南朝鲜第8师防守阵地的一个连又一个排，全部占领阵地。此次战斗，共歼敌260余人。

为巩固阵地，打敌反扑，第201师迅速调整部署。14日至17日，南朝鲜第8师先后以一个排至两个营的兵力，在20余架飞机和大量炮火的支援下，实施反扑27次，企图夺回已失阵地。志愿军部队以阵地出击、反冲击和坑道战，在炮兵的支援下，英勇顽强地抗击敌人的反扑，歼敌1300余人，最后巩固地占领了科湖里南山。

为配合第201师方向的作战，第199师于13日至15日以两个连的兵力，连续两次反击直木洞南山之敌，全歼南朝鲜首都师两个连共293人。

与此同时，第60军先后以4个连又3个排和21个班的兵力，在炮兵火力的支援下，向南朝鲜第5、第20师前沿连以下兵力防守的7个阵地发起攻击。第9兵团指挥的第23、第24军分别对3个连以下兵力防守的3个目标发起进攻。

志愿军首长鉴于谈判正在进行，战役第一阶段作战已经开始，为赢得世界舆论，5月16日，决定将原定6月1日统一开始的战役，改为不统一开始，第20兵团和第9兵团已准备好攻击的各点，可继续打下去。

5月16日晚，志愿军第60军以第179师一个连，在82毫米迫击炮以上火炮44门的支援下，攻击南朝鲜第20师一个加强连防守的1089.6东南山脊。经过一个小时的战斗，攻占阵地，全歼守敌，共歼敌180余人，后击退南朝鲜第20师的多次反扑，巩固地占领了这一阵地。

至5月25日，第一阶段进攻作战结束。经过14天的激烈战斗，志愿军先后对“联合国军”21个目标攻击29次，巩固地占领了两个阵地。志愿军共歼敌4100余人，自身伤亡1608人。

志愿军此次进攻作战虽然动作不大，但对谈判起到了促进作用。5月25日，美方放弃原来的立场，在主要方面接受了朝中方面5月7日方案的建议。停战谈判有了较大的进展，可望很快达成全部协议。

以打击南朝鲜军为重点

随着停战谈判的不断进展，李承晚集团阻挠、破坏活动日益加剧。李承晚公开声明，不能接受“联合国军”的新方案，叫嚣“反对任何妥协”，要“进军鸭绿江”,“单独打下去”，并指使其谈判代表退出谈判，并在汉城、釜山等地导演了反对停战的所谓“群众游行”。

根据美方和李承晚集团在谈判中的表现，志愿军决定调整部署，改变打击的重点对象。6月1日，志愿军首长发出关于调整部署的命令。命令指出，“据目前的形势和板门店的谈判，为使此次战役打得更策略一些和使我新入朝的部队迅速开赴一线得到锻炼”，确定“目前反击作战打击对象主要是李伪军，应坚决打击，求得大量歼灭其有生力量，对英国等仆从军队暂不攻击，对美军亦不作大的攻击。但原定之作战准备仍应进行，以便必要时再打，不管任何敌人，凡是向我们进攻，就应该坚决地彻底粉碎之”。志愿军首长命令新入朝的第16、第54、第21军开赴第一线，分别归第9、第20兵团指挥，第21军作为志愿军总预备队。

根据志愿军首长的指示，各兵团、各军对作战计划做出适当调整。第20兵团于6月4日召开作战会议，制定了下一步作战方案。决定继续扩大作战规模，夺取南朝鲜军团的阵地，以第60、第67军互相配合，集中力量进一步打击北汉江两侧的南朝鲜第8、第5师，分别攻击其各一个团的阵地，并准备粉碎“联合国军”从纵深机动两个师以上兵力的反扑。会议决定第60军首先在北汉江东岸发起进攻，尔后视战况的发展，第67军再发起攻击。为保证该兵团扩大作战规模的需要，志愿军司令部先后抽调近3个炮兵团支援作战。

根据第20兵团的部署，第60、第67军在原有准备的基础上，进一步做了准备。第60军决心以第181、第179师夺取北汉江东侧883.7高地、973高地、902.8高地等南朝鲜第5师第27团主阵地，歼灭守敌并坚决固守阵地。

这是志愿军在进入阵地战以来，首次进攻“联合国军”一个团的阵地。志愿军从上到下均很重视，进行周密的部署和严密的组织，特别是步炮协同和潜伏部队的实施，而潜伏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战斗能否胜利。第60军在龙门山组成临时指挥所。第20兵团在靠近军指挥所的一条坑道开设前进指挥所。6月10日第60军发起进攻时，第20兵团原代司令员郑维山、政治委员张南生和该兵团新任司令员杨勇、政治委员王平、副参谋长赵冠英，均亲临前线指挥作战。第3兵团司令员许世友和副政委杜义德也前来参观。志愿军司令部派作战科长等到第60军帮助指导。

6月10日晚，第60军集中82毫米迫击炮以上火炮259门向南朝鲜军阵地实施了20分钟的火力急袭，将其阵地70％的工事摧毁。接着，在阵地前潜伏的部队如离弦之箭，步兵分13路同时向预定目标发起进攻，很快突破了敌前沿阵地。在向纵深挺进的过程中，部队遇敌兵炮火力拦阻和步兵的顽强抵抗，但进攻部队勇猛穿插，奋力攻击，势不可挡。经一小时零十分钟的激战，担任主攻任务的第一梯队3个团即全歼了883.7高地—973高地—902.8高地一线守敌，占领南朝鲜第5师第27团主阵地约10平方公里地区，首创志愿军进入阵地战以来一次进攻作战歼灭“联合国军”一个团大部的范例。

从6月11日起，南朝鲜军纠集第5师和预备队第3师各一部共3个团，在大量炮兵和航空兵的支援下，连续进行猛烈反扑。至14日，第60军共击退敌反扑190余次，巩固地占领了阵地。

第60军乘敌无力反扑之际，继续发展进攻。到15日8时，第60军全部占领南朝鲜第5师和第3师共两个多团防守的全部阵地，约30平方公里地区。在此次进攻作战中，第60军共歼敌1.48万余人。

继第60军之后，第67军于6月12日夜以3个团的兵力，在82毫米迫击炮以上火炮308门、坦克8辆的支援下，向南朝鲜第8师第21团据守的北汉江西侧座首洞南山（十字架山）发起进攻。该阵地工事坚固，被南朝鲜军称为“模范阵地”“京畿堡垒”。

第67军为保证战斗发起的突然性，参战各团在敌前沿前构筑了秘密屯兵洞700余个，炮兵和坦克发射阵地100余个。在进攻的前一天，将9个步兵连秘密开进潜伏区和屯兵洞内。

战斗发起后，仅用一个半小时，即占领了敌全部表面阵地。战至13日晨肃清坑道残敌，全歼守敌两个营又一个连另一个营大部。接着，又连续打退了敌人一个连至两个营兵力的50余次反扑。14日，部队乘胜扩大战果，攻占南朝鲜第8师第21团防守的全部阵地，向敌纵深推进了4公里。第67军在此次进攻作战中共歼敌1.35万余人、缴获坦克8辆、击落击伤敌机21架。

与此同时，中线第9兵团指挥的第23、第24军，于6月10日至15日，共对当面敌军营以下兵力防守的21个阵地进行了攻击，歼敌6200余人，巩固地占领了两个阵地。东线朝鲜人民军第3、第7军团也先后向当面南朝鲜军营以下兵力防守的11个阵地进行了攻击，巩固占领两个阵地。

6月8日，停战谈判双方关于战俘问题达成协议。至此，停战谈判所有议程全部达成协议。15日，按照双方实际控制线划定军事分界线的工作即将完成，签署停战协定在即。

6月15日19时，志愿军司令部命令各部队，自6月16日起，一律停止主动的向敌攻击，但对敌人发动的任何进攻，则应坚决给以打击。第二阶段作战遂告结束。

在第二阶段作战中，中朝军队先后对“联合国军”团以下兵力防守的51个阵地攻击65次，共歼敌4.1万余人，扩大阵地面积58平方公里。其中在北汉江两侧给南朝鲜第5、第8师以歼灭性打击。

狠打南朝鲜军，促进停战实现

就在这时，李承晚集团单方面“释放”朝鲜人民军被俘人员。这是一次经过秘密策划和精心布置的行动。6月18日，李承晚下令“释放”不直接遣返的朝鲜人民军被俘人员。南朝鲜宪兵总司令元容德命令看守战俘营的南朝鲜保安部队打开战俘营大门，武装警察在战俘营外接应，通过汉城中央电台广播，号召当地居民收容战俘并加以掩护。从6月18日凌晨开始至6月19日，论山、马山、签山、尚武台等战俘营中的2.5万名朝鲜人民军被俘人员（其中有志愿军被俘人员50名），在南朝鲜保安部队、武装警察和特务的胁迫下陆续离开战俘营，至6月底，共“释放”人民军战俘2.7万余人。

李承晚集团的倒行逆施，使他陷于十分孤立的地位，也使美国处境十分尴尬。形势对朝中方面非常有利。为使朝鲜停战得以真正实现，朝中方面必须在政治上、军事上有重大表示，给美方、李承晚集团以压力。

6月19日，毛泽东致电志愿军代表团，指出：

帝国主义阵营内部的争吵和分歧正在扩大。鉴于这种形势，我们必须在行动上有重大表示方能配合形势，给敌方以充分压力，使类此事件不敢再度发生，并便于我方掌握主动。

6月19日，金日成、彭德怀致函克拉克，严正指出，这次事件的性质“是极端严重”的，是美方“有意纵容李承晚集团去实现其久已蓄意的破坏战俘协议、阻挠停战实现的预谋”。郑重要求美方“必须负起这次事件的责任”“必须负责立即追回”被释放和胁迫扣留的全部战俘，“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发生同类事件”。

美国方面表示尽力追回战俘。

为了加深美国和李承晚集团的矛盾，给以更大的压力，争取实现稳定可靠的停战，毛泽东决定在停战前再给南朝鲜以军事打击。到朝鲜准备参加停战协定签字的彭德怀，于6月19日致电毛泽东，建议推迟停战签字时间，以便“再给李承晚伪军以打击，再消灭伪军一万五千人”。6月21日，毛泽东复电同意这一建议，并明确指出“停战签字必须推迟，推迟至何时为宜，要看情况发展才能做决定。再歼灭伪军万余人，极为必要”。

志愿军总部遂决定立即组织金城战役，以狠狠打击南朝鲜军，促进朝鲜停战早日实现。为此，志愿军首长指示各兵团、各军，对原来预选的目标，如已准备就绪，应坚决立即攻歼之，如新选目标，抓紧时间准备。对美军及其他军队暂不做主动进攻，但对任何进犯之敌，均必须予以坚决打击。

此时，在志愿军第20兵团防守的战线正面，西起金化东至北汉江的金城以南地区，由美第9军指挥的南朝鲜军首都师和南朝鲜第2军团指挥的第6、第8、第3师共4个师防守，态势向北突出，并在志愿军夏季进攻战役第一、第二阶段的作战中分别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其原有的防御体系被破坏，重新调整后的防御结构尚未稳固。志愿军第20兵团已掌握了南朝鲜军的防御特点，取得进攻其营、团坚固阵地的经验，查明了其纵深阵地的工事情况。而志愿军第20兵团指挥第67、第68、第60、第54军共4个军另第33师，有82毫米迫击炮以上火炮约1000门，其中山炮、野炮、榴弹炮约400门，在兵力、火力上都占有优势，具备组织更大规模反击作战的有利条件。

6月23日，志愿军第20兵团决定，以所指挥的4个军及志愿军司令部加强的第21军组成中、东、西三个集团，实施金城战役，继续给南朝鲜军首都师和第6、第8、第3师主力以歼灭性打击，力争拉直金城以南战线。预定战役于7月10日前后发起。6月25日，志愿军首长批准该计划，并指示第20兵团放手作战，如反击成功，情况有利时，可继续向敌纵深做有限度的扩展；同时，指示正面其他各军，此时只做进攻准备，基本采取守势，如敌进攻则坚决歼灭之。

6月26日至7月6日，第20兵团先后召开兵团党委会和师以上干部会议，强调认真贯彻“稳扎狠打”的精神，先小打后大打，做到“打必歼、攻必克、守必固”，在稳的基础上狠狠地打击敌人。要求坚决突破，连续突击，大胆实施穿插分割，迂回包围，各个歼灭敌人。7月10日，第20兵团正式下达作战命令。

7月13日夜，浓云密布，大雨欲来，志愿军第20兵团3个突击集团和第9兵团第24军，出敌意料，突然在25公里的正面上同时发起了进攻。

志愿军1100多门火炮，对金城以南敌军阵地进行猛烈轰击，仅28分钟的火力急袭，即将1900余吨炮弹倾泻到敌军阵地上。这是志愿军入朝以来，动用炮火数量最多、消耗弹药最多的一次。猛烈的炮火，摧毁当面南朝鲜军大部分工事，打得敌人抬不起头来。炮火打击结束后，步兵迅速发起攻击。在一个小时内即全部突破了南朝鲜军4个师的防御前沿阵地。南朝鲜军陷于一片混乱，纷纷要求增援。在报话机中不断发出“阵地失守”“准备撤退”的哀鸣。

突破南朝鲜军前沿阵地后，各集团迅速向南发展进攻。以第68军第203、第204师和第54军第130师组成的西集团分别向芳通里、月峰山方向进攻。为保证主攻部队的顺利发展，第一梯队各师组织了渗透迂回支队，向敌纵深穿插前进，打乱敌指挥所、炮兵阵地或断敌退路。

第203师渗透迂回支队，在副团长赵仁虎的率领下，沿公路猛插敌纵深。在穿插作战中，渗透迂回支队3个多小时穿插前进9公里，途中进行大小战斗11次，捣毁了南朝鲜军首都师第1团（白虎团）团部，歼灭机甲团大部以及美第555榴弹炮营大部，有力地配合了正面部队的进攻作战，其中“奇袭白虎团”的事迹最为著名。

14日2时，第203师副排长杨育才率穿插支队先头侦察班，化装成南朝鲜军，巧妙地通过南朝鲜军数道哨卡，进至二青洞地区南朝鲜首都师第1团（白虎团）团部附近，袭击正在开会的“白虎团”团部，打乱了该团的指挥体系，使部署于周围的南朝鲜军失去指挥，为志愿军第203师顺利完成战役第一步任务创造了条件。战后，该侦察班荣立集体特等功，杨育才被志愿军总部记特等功，授予“一级英雄”称号。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授予他“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和一级国旗勋章、金星奖章。

至14日下午，西集团完成第一步作战任务。

以第67军、第54军第135师、第68军第202师组成的中集团，突破前沿阵地后，集中火力、兵力强攻轿岩山。轿岩山由三个比邻的山峰组成，山势陡峻，易守难攻，瞰制金城川以北、北汉江以西的大片地方。如果轿岩山失守，金城川以北整个阵地即全部动摇。因此，南朝鲜军对轿岩山的防御十分重视，以两个团防守，构筑了大量工事，并加强了火力配置。

第67军第199师的进攻，遭到南朝鲜军的顽强抵抗，发展不顺利，至14日零时才攻占中峰、东峰。投入第二梯队后，于14日10时攻占主峰（西峰），占领轿岩山全部阵地。在攻占主峰的战斗中，身体负7处伤的李家发用身体堵住敌机枪工事射孔，成为又一名黄继光式的战斗英雄。战后，志愿军总部给李家发追记特等功，追授“一级英雄”称号。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授予他“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和一级国旗勋章、金星奖章。

第67军第200师进攻顺利，在官垈里西南歼敌一个营后，迅速向南猛插，将南朝鲜第6师的阵地东西分割。随后投入第二梯队，渡过金城川，向梨船洞方向突进、追歼逃敌，迅速占领梨船洞以西及西北地区，并缴获满载物资的卡车29辆、飞机1架。

由第60军、第21军、第68军第605团组成的东集团，以第21军位于北汉江以东担任防御，钳制正面之敌，以第181师配属第202师第605团由东向西进攻金城川以北之敌。由于准备时间不足，加上正面狭窄又横越山脊，第181师和第605团突破后进展缓慢，当夜未能解决战斗。第二天，继续发展进攻，迅速占领金城川以北地区，并以一部兵力西渡金城川与中集团会合。

第24军突破南朝鲜军前沿阵地后，控制了金化之敌向东增援的交通要道，保障了第20兵团右翼的安全。

至14日下午，各进攻部队经一昼夜的连续作战，拉直了金城以南的战线，向南最远推进9.5公里，歼敌1.4万余人，给南朝鲜首都师、第6师以歼灭性打击，活捉首都师副师长林益淳。

在志愿军的强大攻势面前，南朝鲜军或被歼或丢弃武器装备狼狈溃逃。沿金城至华川的公路上，汽车压着尸体，坦克堵住汽车，乱成一团。美联社记者是这样描述那些溃逃的南朝鲜士兵的：

有的坐着卡车和吉普，有的攀在坦克上，有的骑在大炮的炮身上。但是还有成千的人用那穿着帆布胶底鞋而且起了水泡的一双脚向南步行。这些人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就在路旁的泥泞地里倒头就睡，顾不得倾盆大雨了。……如果共军有战斗轰炸机的话，他们就能把公路上的这个长达数英里的地段变成一条血河。

志愿军顺利地完成战役第一步任务。此时，大雨未停，道路泥泞，河水暴涨。随着南进，志愿军后勤跟进保障和炮火支援受到一定的限制。美第8集团军司令泰勒迅速调整部署，以加强金化以东地区的防御，准备向志愿军实施反扑。

在这种情况下，为贯彻“稳扎狠打”的指导方针，巩固既占阵地，7月14日，志愿军首长电令第20兵团，以主力控制已占阵地，迅速构筑工事，修通道路，抢运弹药物资，准备打敌反扑；同时以若干个有力支队，乘敌混乱之际，积极向南发展，继续扩大战果，占领有利地形，掩护主力防御准备。

志愿军凌厉的攻势，打得“联合国军”慌了手脚。李承晚埋怨克拉克见死不救，克拉克则指责李承晚军队无能。7月16日，克拉克和第8集团军司令泰勒，急忙飞抵前线，在南朝鲜第2集团军部召开高级军官会议，声言要发动最大的反攻，夺回金城以南失地。

从当天下午开始，“联合国军”先后纠集美第3师、南朝鲜第5、第7、第9、第11及第3、第6、第8师残部，全力向志愿军反扑。

17日，“联合国军”集中6个团的兵力，在100余架次飞机和200余门大口径火炮的支援下，向东集团第180师黑云吐岭—白岩山—949.5高地一线突出阵地猛烈进攻。第180师与敌激战数日，歼敌3000余人，除一个高地失守外，其余阵地屹立未动。

第20兵团首长考虑到金城川以南阵地过于突出，又处于背水作战，炮兵无法支援，运输供应困难等情况，决定东集团放弃黑云吐岭—白云山一线阵地。当晚，第180师除留一个营控制金城川与北汉江汇合处的461.9高地外，其主力撤至金城川以北组织防御。此后“联合国军”反扑的重点转向中集团。志愿军顽强抗击，击退敌数千次的进攻。“联合国军”付出巨大的代价，仅占去一个阵地。克拉克、李承晚所谓的“最大的反攻”只能以失败告终。

在金城战役期间，正面战线其他的志愿军各军和人民军各军团，也积极配合作战，共对“联合国军”连以下目标进攻27次，歼敌1.7万人，有力地配合了金城方向的作战。

7月27日，金城战役结束。志愿军共歼敌7.8万余人，缴获坦克45辆、汽车279辆、飞机1架、各种炮423门、各种枪7400余支，收复土地178平方公里，拉直了金城以南的战线，创造了停战后的有利态势。

1953年夏季进攻战役，作战规模由小到大，紧密配合谈判斗争，不断改变打击对象，狠狠地打击了南朝鲜军，以打促谈，有力地促进了停战的实现，对停战后朝鲜局势的稳定起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