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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海鸥角以后,两位警官接到了威廉斯和琼斯的报告。
所有的卧室里都再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仆人们正吵着让警方允许他们去继续做家务。他能松这个口吗?
“我想,这样也好,”巴特尔说,“我要先去楼上那两层溜达溜达。那些不经常收拾的房间会告诉你一些关于房客的有用的事情。”
琼斯警长把一个小纸盒子放在桌子上。
“这是从内维尔·斯特兰奇先生的深蓝色外衣上找到的,”他郑重地说道,“红头发在袖口上,金发是在领子的内面和右肩。”
巴特尔把那两根红色的长发和五六根金发拿出来端详着,然后他眼里微微闪着光地说道:
“正合适。这栋房子里正好有一个金发的、一个红发的和一个深褐色头发的。所以我们立刻就知道该从哪儿下手了。红头发在袖口,金发在领子上?内维尔·斯特兰奇先生看起来还真有点儿像蓝胡子。他一手搂着一个老婆,而另一个还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袖子上的血迹已经送去分析了,长官。一有结果他们就会给我们打电话。”
利奇点点头。
“仆人们怎么样了?”
“我遵照了你的指示,长官。没有人接到过解雇的通知,似乎也没人对老太太怀恨在心。她很严厉,但是很受大家喜爱。而且管理仆人们的责任是交给奥尔丁小姐的。她似乎已经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是个能干的女人,”巴特尔说,“假如她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的话,想让她伏法还真不容易呢。”
琼斯看上去大吃一惊。
“但长官,那根铁头球杆上的指纹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巴特尔说,“是那个特别古道热肠的斯特兰奇先生的。大家都说运动员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顺便说一句,这话一点儿都不对),但我可不相信内维尔·斯特兰奇会傻到那种地步。那个女仆的番泻实查得怎么样了?”
“那东西通常放在二楼仆人浴室的架子上。她总是在正午时分把它们浸泡起来,然后就放在那里直到晚上她上床睡觉。”
“这么说来,毫无疑问任何人都可以拿到它们啦!换句话说,任何在这所房子里的人。”
利奇坚定地说道:
“这案子的确是内部人干的!”
“没错,我也这么想。倒不是说这是那种封闭模式的犯罪。这桩案子不是。任何人拿了钥匙就能打开前门进来。昨晚是内维尔·斯特兰奇拿着钥匙——但要想把锁弄开可能也不是难事,让一个老手来的话没准儿用一根铁丝就能搞定了。不过我可不觉得有任何外来者会知道那个铃,还有芭雷特晚上要喝番泻叶!那是只有家里人才知道的事情!
“来吧,吉姆,我的孩子。我们上楼去看看这间浴室,还有剩下的其他那些房间。”
他们从顶层开始查看。首先来到一间储藏室,那里堆满了损坏了的旧家具和各式各样的破烂货。
“我还没检查过这里,长官,”琼斯说,“我不知道——”
“你还想找到什么?完全正确,只是在浪费时间。从地板上的灰尘来看这里至少已经有半年没人来过了。”
仆人们的房间都在这一层,此外还有两间没人用的卧室带着一间浴室,巴特尔在每个房间里都匆匆扫了一眼,注意到那个凸眼睛的女仆艾丽丝是关着窗户睡觉的;那个瘦瘦的艾玛有一大堆亲戚,她的五斗柜上满满当当都是他们的照片,而赫尔斯多则拥有一两件虽说有点儿裂纹,但品质依然上好的德累斯顿以及皇冠德贝陶瓷制品。
厨师的房间纤尘不染,而厨房女佣的房间则乱作一团。巴特尔继续向前,走进了最靠近楼梯口的浴室。威廉斯指给他看洗脸盆上方的长架子,上面摆放着漱口杯和牙刷、各种油膏以及瓶瓶罐罐的浴盐和洗发水。一包番泻实敞开着放在架子的一端。
“玻璃杯或者包装袋上没有指纹?”
“只有那个女仆自己的。我从她的房间里取到了她的指纹。”
“他并不需要拿起杯子,”利奇说道,“只要把药放进去就行了。”
巴特尔走下楼去,利奇紧随其后。在最顶上这段楼梯的中部有一扇位置有些别扭的窗户。一根末端带钩的杆子立在角落里。
“你可以用那根杆子拉开窗户,”利奇解释道,“不过那儿有个防盗螺钉。窗子可以向下拉开,但也只能到那儿了。对任何人来说想从那里进来都太窄了。”
“我没想着有人从那儿进来。”巴特尔说,他的眼神显示出他在沉思。
他走进了下面一层的第一个房间,那是奥德丽·斯特兰奇的卧室。房间里整洁亮丽,梳妆台上放着几把象牙刷子——没有散放在各处的衣物。巴特尔看了看衣橱里面,两身普普通通的女式套装,两三件晚礼服,一两条夏天穿的连衣裙。连衣裙是便宜货,而定制的服装则精工细作,价格不菲,只是已经不太新了。
巴特尔点点头。他在写字桌前站了片刻,手里摆弄着放在吸墨纸左边的笔盘。
威廉斯说道:“吸墨纸上和废纸篓里都没有什么让人感兴趣的东西。”
“你说得很对,”巴特尔说,“这儿没什么可看的。”
他们继续去看其他人的房间。
托马斯·罗伊德的房间杂乱无章,衣物随处散放。桌上和床边有几个烟斗,到处都是烟灰,床上还扔着一本翻开一半的吉卜林[英国著名作家,曾于一九〇七年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基姆》。
“习惯于让当地的用人们跟在他后面收拾,”巴特尔说,“喜欢看这些特别喜爱的旧书。是个因循守旧的人。”
玛丽·奥尔丁的房间比较小,但是很舒适。巴特尔看着架子上的旅行书籍以及那些老式且带着凹痕的银刷。这个房间里的家具陈设和色调比这栋房子里的其他房间都更新潮。
“她没有那么保守,”巴特尔说,“一张照片都没有。她不是那种活在过往中的人。”
这一层有三四个空房间,都维护得很好,收拾得干干净净,随时可以供人入住,此外还有两间浴室。接着是特雷西利安夫人的双人间。再走过去下三级小台阶,就是斯特兰奇夫妇所住的带浴室的两个房间。
巴特尔没在内维尔的房间里浪费太多时间。他从敞开的窗户向外面瞥了一眼,窗子是向西开的,下面是直入海底的岩壁,对面就是恣意耸出水面令人望而生畏的斯塔克岬。
“下午阳光充足,”他喃喃自语道,“不过早上的景致就有些阴郁了。潮落的时候海草的气味也够难闻的。而那个海岬看起来一副阴森森的样子,也难怪会引得有人去自杀!”
两间屋子之间的门锁已经打开了,他走进了更大的那间。
这里一片狼藉。衣服乱七八糟地堆成堆——薄薄的内衣,长筒袜,套头衫试完了就随手一扔——一条带图案的夏季连衣裙胡乱地搭在椅背上。巴特尔看了看衣橱里面,那里满是毛皮大衣、晚礼服、短裤、网球裙以及运动装。
巴特尔近乎虔诚地又把柜门关上了。
“品位够奢华的,”他评论道,“她肯定花了她丈夫很多钱。”
利奇阴沉地说道: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
他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为什么他需要十万——更确切地说是五万英镑?或许吧。我想我们最好听听他对此有什么要说的。”
他们下楼来到了书房。威廉斯被派去告诉仆人们他们可以继续做家务,而家里人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自由回到各自的房间了。说完这些,他还通知他们,利奇督察打算分别找每个人谈话,从内维尔·斯特兰奇先生开始。
威廉斯走出房间之后,巴特尔和利奇就在一张维多利亚时期的巨大桌子后面坐定了。一名年轻警员拿着笔记本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手里的铅笔随时准备记录。
巴特尔说:
“你先开个头吧,吉姆。要让他印象深刻。”对方一边点头,巴特尔一边揉搓着他的下巴,眉头紧蹙。
“我希望能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总想起赫尔克里·波洛来。”
“你是说那个老头儿——比利时人——滑稽的小矮个儿?”
“滑稽个鬼啊,”巴特尔警司说,“就像黑曼巴[产于非洲的一种毒蛇,属眼镜蛇科,被认为是全世界最致命的蛇]和母豹子一样危险——每当他打算要装成个江湖骗子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希望他在这儿——这方面的事情他轻车熟路。”
“哪方面?”
“心理学,”巴特尔说,“真正的心理学,而不是从那些对此一窍不通的人嘴里说出来的不靠谱的玩意儿。”他心里悻悻然地想到了安姆弗雷小姐和他的女儿西尔维娅。“不——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刚好能知道究竟是什么在推动案情的发展。让凶手不断地说话,这就是他的方法之一。他说每个人迟早都会吐露实情的,因为到头来说实话还是比说谎要简单。于是他们会在某些他们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说漏嘴。这时候你就可以抓住把柄了。”
“这么说你也准备让内维尔·斯特兰奇作茧自缚喽?”
巴特尔心不在焉地应和了一声,随后又带着烦恼和困惑点了点头。
“但真正令我担忧的是,到底是什么让我想起了赫尔克里·波洛?在楼上——就在那儿。可我究竟看见了什么才让我想起那个小个子的家伙呢?”
伴随着内维尔·斯特兰奇的到来,这场谈话也就此告一段落。
他看上去面色苍白,忧心忡忡,不过比起在早餐桌旁的样子,那股紧张劲儿已经消减了大半。巴特尔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一个人在得知自己的指纹留在了凶器之上——只要他还能够思考就能知道——而且后来还被警察取了指纹之后——居然既没有表现出强烈的紧张,也没有竭力厚着脸皮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嘴脸,这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内维尔·斯特兰奇看起来相当自然:震惊,忧虑,悲伤,以及微微流露出的一丝无伤大雅的紧张。
吉姆·利奇正用他那讨人喜欢的西部乡村语音说着话。
“我们想让你回答一些问题,斯特兰奇先生。这里包括你昨晚的行踪以及一些特定的事实。同时我必须要提醒你,你并不是非要回答这些问题,除非你想回答,另外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让你的律师在场。”
他向后靠去,观察着这段话产生的效果。
内维尔·斯特兰奇的一脸困惑显而易见。
“他一点儿都不知道我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要不然他就是个好演员。”利奇心里暗想。看见内维尔没有回应,他又大声说道:“怎么样,斯特兰奇先生?”
内维尔说:“当然,想问我什么你就问吧。”
“你知道,”巴特尔客气地说道,“你说的任何话都会被记录在案,随后还可能会作为呈堂证供。”
斯特兰奇的脸上掠过一丝怒意。他厉声说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不,斯特兰奇先生。是警告你。”
内维尔耸了耸肩膀。
“我想所有这些都是你们的例行程序。继续吧。”
“你准备好做一份供述了?”
“如果你愿意这么叫的话。”
“那么,你能确切地告诉我们昨晚你都干了些什么吗?我们可不可以从晚餐开始说起?”
“没问题。晚饭以后我们去了客厅,喝了咖啡。我们还听了无线电广播——新闻之类的。然后我决定去一趟复活节海湾酒店,拜访一个住在那儿的家伙,是我的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拉蒂默。爱德华·拉蒂默。”
“很亲近的朋友?”
“哦,一般般吧。自从他到本地来以后我们老能看见他。他来这儿吃过午饭和晚饭,我们也去过他那儿。”
巴特尔说:
“那时候去复活节海湾有点儿晚了吧,不是吗?”
“噢,那是个娱乐场所,他们会一直开到深更半夜的。”
“不过这家的人都睡得比较早,对吗?”
“没错,大体上是这样。但我带了门钥匙,不用人熬夜等我。”“你太太没想着要跟你一起去?”
内维尔说话的语气稍稍起了变化,变得有些僵硬:
“没有,她头疼。她那时候已经上床了。”
“请接着说下去,斯特兰奇先生。”
“我正准备上楼去换衣服——”
利奇打断了他的话。
“抱歉,斯特兰奇先生。换成什么?换上晚礼服,还是脱掉晚礼服?”
“都不是。我穿着一身蓝色的套装——碰巧是我最好的一身衣服,当时外面有点儿下雨,而我又打算去乘渡船,然后到对岸再走上一段——你知道,大概有半英里的路程——于是我换了一身旧点儿的衣服——如果你们想让我详细说明的话,那是一身灰色细条纹的衣服。”
“我们的确喜欢把事情搞清楚,”利奇谦逊地说道,“继续说吧。”
“如我所说,我正要上楼去的时候,芭雷特来找我,说特雷西利安夫人想见我,于是我就去了,还跟她聊了几句。”
巴特尔温和地说道:
“我想,你是最后一个看见她活着的人吧,斯特兰奇先生?”
内维尔的脸顿时通红。
“对……对……我想我是。那时候她还好好的呢。”
“你跟她在一起待了多久?”
“我想,大概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吧,然后我就回我的房间,换了衣服,匆匆忙忙地走了。我随身带着钥匙。”
“那时候是几点?”
“我想应该是十点半左右。我迅速下了山,正好坐上就要启程的渡船到了复活节海岬那边。我在酒店找到了拉蒂默,我俩喝了一两杯,又打了一局台球。时间过得飞快,我发现我错过了最后一班回程的渡船。那是一点半开船的。于是拉蒂默就很大方地开车送我回来了。你们也知道,那就意味着要绕过整个索廷顿——十六英里呢。我们两点钟离开酒店,回到这里大约是两点半。我向拉蒂默表示了感谢,还请他进来喝一杯,不过他说他还是想直接返回去,所以我就自己进来,直接上楼上床睡觉了。我既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什么异常情况。整栋房子看起来都睡着了,一片宁静。接着就是今天早上,我听到了那个女孩尖叫,然后——”
利奇中断了他的叙述。
“的确,的确。现在我们再往前回溯一点儿——回到你和特雷西利安夫人的谈话上——她的举止都很正常吗?”
“哦,绝对正常。”
“你们说了些什么?”
“哦,东拉西扯。”
“心平气和地?”
内维尔脸红了。
“当然。”
“你们之间没有——比如说吧,”利奇继续平静地说,“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内维尔没有立即回答。利奇说道:
“你也知道,你最好如实相告。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你们之间的有些谈话被人无意中听到了。”
内维尔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就是有一点儿意见不合。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什么事儿意见不合?”
内维尔强压住了自己的脾气。他微微一笑。“坦白地说,”他说道,“她斥责我来着。这种事司空见惯。如果她不赞同谁的话,就会当面毫不客气地说出来。你知道,她是个老派的人,对于如今时髦的做法和想法总是有些看不顺眼——比如离婚什么的。我们有过争论,我可能是有点儿激动,不过我们分开的时候还是非常友好的——求同存异嘛。”接着他又带着点儿怒气补了一句,“我可没有因为一次争吵就怒火中烧打烂了她的头——如果你们就是这么想的话!”
利奇瞥了巴特尔一眼。巴特尔把身子缓缓向前俯过桌子。他说:
“今天早上你认出了那把铁头球杆是你的东西。你对于在那上面发现了你的指纹这件事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内维尔瞪大了眼睛。他厉声说道:
“我……可那上面当然就该有我的指纹啊!那是我的球杆,我又经常拿着它。”
“我的意思是,你的指纹表明你是最后一个拿过这把球杆的人,这个事实你怎么解释?”
内维尔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脸上血色全无。
“那不是真的,”他最终开口说道,“不可能是这样的。有人可能在我之后拿过它——某个戴着手套的人。”
“不,斯特兰奇先生,没有人能够如你所说的那样拿起它,把它举起来打人——还不破坏你留下的指纹。”
一阵静默——很长时间的静默。
“哦,上帝啊。”内维尔突然颤抖不已地说道。他用双手蒙住了眼睛。两位警官看着他。
然后他拿开了自己的手,坐直了身子。
“这不是真的,”他轻声说道,“这根本不是真的。你们认为我杀了她,但我没有。我发誓我没杀她。这是个天大的错误。”
“那你对于这些指纹也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我怎么解释?我已经哑口无言了。”
“你那件深蓝色的衣服袖口和领子上沾上了血迹,对此你有何解释?”
“血迹?”这是一声惊恐万状的低语,“这不可能啊!”
“比如说,你没有划伤自己吧——”
“不。没有,我当然没有!”
他们等了一小会儿。
内维尔·斯特兰奇的眉头紧蹙,看上去似乎正在思考。最终他抬起吓坏了的眼睛看着他们。
“这太荒唐了!”他说,“实在是荒唐。这些事儿没一件是真的。”
“事实够清楚的了。”巴特尔警司说道。
“但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这简直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我差不多从生下来就认识卡米拉了。”
利奇咳嗽了一声。
“斯特兰奇先生,我相信你亲口告诉过我们,特雷西利安夫人的死会让你继承一大笔钱,对吧?”
“你们觉得这就是杀人动机,对吗——可我不想要钱!我不需要!”
“这个嘛,”利奇一边轻轻咳嗽一边说道,“只是你嘴上说的,斯特兰奇先生。”
内维尔一跃而起。
“听着,这件事我是可以证明的,也就是说我并不需要钱。让我给我的银行经理打个电话——你们可以自己跟他说。”
电话拨出去了。线路很畅通,短短几分钟他们就和伦敦通上了话。内维尔说:
“是你吗,罗纳德森?我是内维尔·斯特兰奇。你能听出我的声音。听我说,你能告诉警方——他们现在就在这儿——关于我的资产的全部资料吗?他们想要——好的——好的,稍等。”
利奇接过了听筒。他平心静气地说着,通话在继续,有问有答。
最后他挂上了听筒。
“怎么样?”内维尔急切地问道。
利奇面无表情地说:
“你的存款余额还相当多,而银行负责你所有的投资,并且报告说形势都很不错。”
“这下你们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了吧!”
“看起来是这样——不过我还得说,斯特兰奇先生,你也可能有一些需要定期偿付的款项,或者债务——或者支付勒索金——各种需要用钱而我们并不知道的原因。”
“但是我没有!我向你们保证我没有!调查这类事情你们会一无所获的。”
巴特尔警司动了动他宽厚的肩膀,以慈父般的语气和蔼地开口说道:
“我担保你也同意,斯特兰奇先生,我们有充足的证据去申请逮捕令来逮捕你。但到现在为止,我们并没有这么做。你知道,我们是在给你做无罪推定。”
内维尔痛苦地说道:“你是说,你们心里已经认定了是我干的,只不过你们想要找到动机,从而把这个不利于我的案子坐实,对吗?”
巴特尔默然无语。利奇抬眼看着天花板。
内维尔绝望地说道:
“这就像是场噩梦一样。我既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就好像……好像掉进一个陷阱里,无法逃脱。”
巴特尔警司打起了精神,他半睁半闭的眼睛里透出一道智慧的光芒。
“你说得太好了,”他说,“真是说得太好了。这让我有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