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搜狐文化
“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
这句话出自班婕妤的婆婆,汉成帝刘骜的生母王政君之口。
樊姬是楚庄王的贤妃,因为楚庄王最初喜欢打猎而不务正业,樊姬苦言相劝,亲自以不吃禽兽的肉,来劝诫楚庄王,这才让楚庄王改过自新,勤于政事。还有后来樊姬善于举荐人才,劝楚庄王重用孙叔敖,为成就楚国霸业贡献颇多,堪称楚庄王的“贤内助”。
相比于樊姬,只是见过几面,班婕妤就给太后王政君留下了这样好的印象,这在汉朝后宫里是比较罕见的。
其实,纵观刘骜一生所纳的妃嫔来看,要说王政君最喜欢的儿媳是哪位,莫过于班婕妤。论出身,班婕妤出身名门,班氏家族世代出名人,无论才学还是德行,都是高门大户的典范。在书香家庭的耳濡目染下,班婕妤也习得一身才学,熟读古籍与诗词,文学造诣又高,当真称得上是秀外慧中。
当然,这是当时人们的看法。如果站在今天,我们会知道班婕妤还是历史上有名的辞赋家,她的辞赋自成风格,给辞赋文坛增添了精彩一笔。
可遗憾的是,这样一位才女,却并不被人知晓名字。因为她是汉成帝刘骜的妃子,刚入宫时是“少使”,后来晋升为“婕妤”。要知道,婕妤在汉朝妃嫔地位中还是挺高的,据史料记载“昭仪位视丞相,爵比诸侯王;婕妤视上卿,比列侯。”汉元帝特地创设昭仪,封最喜欢的两位冯、傅昭仪,以彰显其仅次于皇后的地位。而婕妤之称,则仅次于昭仪。
所以就这样,随着她的辞赋和贤德之名流传下来的,只有“班婕妤”这个称呼了。
在赵飞燕、合德姐妹进宫之前,班婕妤是很受宠爱的。每当成帝刘骜心有不快,班婕妤总能三言两句解开他的郁结,熟悉史籍的她,常常引经据典,向成帝说清楚很多道理,再加上有美貌的加持,王太后都相信她能固宠不衰。
但是好梦不长,好景难在,一切的改变都来自赵飞燕赵合德的进宫。先是赵飞燕的“掌中舞”,吸引成帝的全部注意力;后是赵合德的温柔乡,牢牢攥住刘骜的一颗心。
鸿嘉三年(公元前18年),赵飞燕为了上位,设计诬告许皇后在椒房殿行巫蛊之术,咒诅后宫及皇帝,刘骜大怒,于是废掉许皇后。恰巧班婕妤也在,因此受到牵连。
面临即将被打入冷宫的境遇,班婕妤不卑不亢,回答说:“妾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未蒙福,为邪欲以何望?使鬼神有知,不受不臣之诉。如其无知,诉之何益,故不为也。”
这样简单的两句话,既清楚表达了自己通透的看法,同时又为自己没做这件事作出了最好的解释。相比于许皇后被冤枉的哭哭啼啼与求情,班婕妤这一番愈发显得聪慧与通透。果不其然,成帝刘骜觉得她说得非常在理,觉得这巫蛊之案与班婕妤牵连不多,又想起曾经也非常怜爱这位聪慧的女子,非但没有再惩罚她,反而给予赏赐。
由于赵氏姐妹的持续专宠,班婕妤就一直被刘骜冷落,陷入失宠状态。班婕妤自请去侍奉太后,于是搬进长信宫,远离妃嫔之间的争宠。但是被皇帝冷落的哀怨心情无法纾解,班婕妤就寄托在了她的《怨歌行》中——
“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在这首辞赋中,班婕妤把自己比作一把扇子,夏天需要她时,片刻不离手;等到秋天,不需要她了,就随便丢弃了。这夏天不正是形容她受宠时,秋天不正是形容此刻的失宠吗?被丢弃之后,恩情也就此断绝了。
许皇后被废不久,紧接着赵飞燕被册封为新皇后,而赵合德也被封为仅次于皇后的昭仪,俩姐妹彻底宠冠后宫。
一直住在王政君的长信宫中,王太后时间长了也看不下去,劝告班婕妤还可以努努力,毕竟之前刘骜那么喜欢她,不能这么早就放弃希望。而且王太后坚定地认为,班婕妤的贤德虽然不至于能让刘骜成为楚庄王那样的明君,但至少可以起到好作用,不会像飞燕合德那样,每天导致刘骜耽误朝堂政事。
在王太后的鞭策下,班婕妤努力过,并且诞下一子,但是这孩子没过几个月就夭折了。而这孩子的死,与飞燕合德也脱不开干系。作为孩子父亲的刘骜,即便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仍要护着他的宠妃周全。
经历了丧子之痛的班婕妤,内心更加凄凉与绝望,对这所谓的后宫、所谓的丈夫都不再抱有任何期望。她所有的凄凉、哀怨的情绪,都变成了一首首辞赋,传达着自己的心声。
所以,在她的辞赋中,伴随着才华的倾泻,也总能看到一种浓浓的凄凉和哀怨,就像用一根才华的笔,写尽了后宫女子的失意与苍凉,但偏偏其中又饱含着善解人意的贤德与善良。
在深宫高墙内,青春年华都伴随着孤灯逝去,哪怕精神世界十分丰富,也不得不在无边无际的孤寂与落寞中苍凉度过。她寄予辞赋中的这种悲凉情怀,所经历之人又何尝只有班婕妤一人?
作者:我方团队月落星沉
参考资料:李彤《班婕妤和她的赋》、李成《不同民族文化形态下的女诗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