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水仙子

白朴 〔元代〕

一夕梵唱一夕秋，一叶轻舟一叶愁。千寻碧湖千寻酒，丝竹慢，唱不休，红颜总是归尘垢。听钟十年后，隔雨看小楼，却叫人怎生回头？

译文

一晚的梵唱之音后一个秋天又来到身边，一叶轻舟载着一叶情愁。广阔无垠的碧湖适合千杯的美酒，慢抚琴弦，吟唱不休。

再美的佳人最终还是尘归尘，土归土，隔着十年红尘往事听着钟声，只见小楼在冷雨中屹立。这样的情形却叫我如何回首人生？

注释

梵唱：佛教徒（确切的说：是指出家人或住持）举行宗教仪式时在佛菩萨前歌诵、供养、止断、赞叹的颂歌。

赏析

这是元曲四大家之一白朴的一首抒情小令。

这首小令写得是朦朦胧胧，飘渺无极，仿佛一生的光阴都浓缩在这首小令之中。

有佳人离去的哀愁，有泛舟湖上的哀愁，有饮酒寂寞的哀愁，有抚弄琴弦的哀愁，有浅吟低唱的哀愁，有隔楼观雨的哀愁。总之，一个“愁”字贯穿小令始终，成为一唱三叹的述愁佳作。

一、二句，一夕梵唱一夕秋，一叶轻舟一叶愁。是说，一晚的梵唱之音后一个秋天又来到身边，一叶轻舟载着一叶情愁。

这两句交代了写作的时间和地点，即秋天泛舟湖上。两个“一夕”和两个“一叶”的运用，既巧妙绝伦，又准确表达了作者想要表达的秋愁，是作者高超艺术技巧的一次展现。

三、四、五句，千寻碧湖千寻酒，丝竹慢，唱不休。是说，广阔无垠的碧湖适合千杯的美酒，慢抚琴弦，吟唱不休。

这两句交代了作者在湖上的人生态度，即一壶酒，一琴弦，浅吟低唱这人间愁苦。人生的愁苦，就如这千寻的湖水，何时能有尽头，人生苦短，倒不如及时行乐。

七、八、九句，红颜总是归尘垢，听钟十年后，隔雨看小楼。是说，再美的佳人最终还是尘归尘，土归土，隔着十年红尘往事听着钟声，只见小楼在冷雨中屹立。

这两句交代了作者愁苦的直接原因，即红颜易老，青春易逝，十年的光景转瞬即逝，真令人无可奈何。隔雨看的岂止是小楼，还有我们早已逝去的美丽人生啊。

末句，却叫人怎生回头？是说这样的情形却叫我如何回首人生？这一句点题，将人生的愁苦情感经历通过反问的方式加以表达。

整首小令，一“愁”字贯穿始终，物象空间广阔，给人既有时间感又有空间感，是一首写秋愁的绝妙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