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到家》

清·蒋士铨

爱子心无尽， 归家喜及辰。

寒衣针线密， 家信墨痕新。

见面怜清瘦， 呼儿问苦辛。

低徊愧人子， 不敢叹风尘。

译 文

母亲的爱子之心是没有尽头的，最欢喜的莫过于年前能够到家。

寒衣针脚密密麻麻地，家书字迹墨痕犹新。

见面之后，怜爱地说我瘦了；呼着我的名字，细问在外的苦辛。

迟疑徘徊，扪心自问，儿子不能跟前尽孝，已经愧对您了，不忍诉说旅途的劳累苦辛。

注 释

及辰：及时，正赶上时候。

低徊：迟疑徘徊，扪心自问。

愧人子：有愧于自己作儿子的未能尽到孝养父母的责任，反而惹得父母为自己操心。风尘：这里指的是旅途的劳累苦辛。

赏 析

这是清代诗人蒋士铨的一首岁暮到家诗。

母亲的爱子之心是没有尽头的，最欢喜的莫过于年前能够到家。这是写“母亲之爱”。“爱子心无尽”，是提纲挈领的一句话。“归家喜及辰”，则点题“岁暮到家”。因为到了年终岁末，所以都欢喜孩子能够早点归家。

寒衣针脚密密麻麻地，家书字迹墨痕犹新。这是写“书信之盼”。此处化用了孟郊《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之诗境。游子身上的“寒衣”，是母亲一针一线织起来的，其中蕴藏了母亲多少关爱啊。“家信”一封接着一封，无非是问我何时归来。母亲的愿望是如此的简单，可天底下又有多少游子能满足母亲这一小小的愿望呢?

见面之后，怜爱地说我瘦了；呼着我的名字，细问在外的苦辛。这是写“到家之景”。一个“怜”字，表现了母亲对于“我”的无尽的关爱。一个“问”字，表达了母亲见我归来后的喜悦。她想知道“我”在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吃住习不习惯?母亲想问的太多了，一个“苦辛”概括了母亲想问的内容。

迟疑徘徊，扪心自问，儿子不能跟前尽孝，已经愧对您了，不忍诉说旅途的劳累苦辛。这是写“见母之愧”。一个“愧”字，说明了诗人此时的情感状态，亦奠定了全诗的感情基调。常年不在家尽孝，所以觉得愧对母亲。比起母亲对我的思念，外面吃的这一点苦根本不算什么，又怎么能再让母亲为“我”担忧呢。

整首诗语言简朴，意境深远，情感饱满，道尽了一个游子对于母亲无尽的愧疚与感恩。岁末到来，愿天下所有的游子都能踏上归家的路，看一看饱经风霜母亲的脸，抱一抱骨瘦如柴的身躯，梳一梳斑白的头发，说一声，“妈妈，您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