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乐游原

作者：杜牧

长空澹澹孤鸟没，万古销沉向此中。

看取汉家何事业，五陵无树起秋风。

译文

长空万里，一望无际，孤雁消隐于天空；万古遗迹，消失沉没于荒废的乐游原。

看取大汉王朝建立了哪些功业，五陵原上，没有树，只有空荡的秋风回旋。

注释

乐游原：古地名，在今西安市内大雁塔东北，是当时的游览胜地。

澹澹：广阔无边的样子。

没：消失。

销沉：形迹消失、沉没。

销：同“消”，消散，消失。

此中：指乐游原四周。

事业：功业。

赏析

这是唐代诗人杜牧的一首咏史诗。

这首诗最绝妙之处在于，以汉朝覆亡为切口，写对“盛衰无常，废兴有时”的感慨。言下之意，劝诫晚唐统治者理应保持警醒，如果不发愤图强，那么再兴盛的王朝也会走向衰落，就会走汉亡的老路。纵览全诗，“悲感”之情，油然而生，表达了诗人对于晚唐局势的忧心忡忡。

长空万里，一望无际，孤雁消隐于天空；万古遗迹，消失沉没于荒废的乐游原。这是写“悲感之情生”。

“长空”“孤鸟”起兴，尤是儆绝。“万古”“销沉”，更显悲怆。在广阔的乐游原上，你可以触摸到历史的天空，触摸到“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的感慨。无限时间与历史，这一刻在乐游原上交汇。乐游原依旧，来看乐游原的人却换了一波又一波。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这一刻，多么令人悲伤无助。金朝赵秉文词句 “澹澹长空今古梦，只有归鸿明灭”，或是脱胎于此。

看取大汉王朝建立了哪些功业，五陵原上，没有树，只有空荡的秋风回旋。这是写“历史之兴废”。

“看取”二字最妙，其意欲人主观之而动心也。站在乐游原上，可以看见五陵，即刘邦长陵，刘盈安陵，刘启阳陵，刘彻茂陵，刘弗陵平陵。奇怪的是，竟没有树。对于“无树”，沈德潜在《唐诗别裁》点评说：树树起秋风，已不堪回首，况于无树耶？也有人说这是加一倍写法。五陵树树秋风，已觉凄惨不堪，何况无树呢？可见其用意、用笔甚曲。

宋人汪元量《忆王孙》，“五陵无树起秋风，千里黄云与断蓬。人物萧条市井空，思无穷。惟有青山似洛中。”更是直接入句，意境颇似，可作注脚。

整首诗，沉郁顿挫，感慨不尽，可谓咏史诗中的千古绝唱。表面上是写五陵寂寞，无树吟风的荒寒落寞，实际上则是写时代变迁下“盛衰无常，废兴有时”的人生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