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感旧

作者：苏轼

蜀客到江南，长忆吴山好。

吴蜀风流自古同，归去应须早。

还与去年人，共藉西湖草。

莫惜尊前仔细看，应是容颜老。

译文

蜀地客人到过江南之后，就会长久地想念吴越的美好。

从古到今，蜀地和吴越风物一样令人赞美，归去就要趁早啊。

还是和去年的故人老友，一起坐卧在西湖岸边饮酒赋诗吧。

在酒樽之前，不要顾虑，尽情饮酒吧，仔细端详，我们的容颜又老了一些吧。

注释

蜀客：词人自称，蜀，四川的简称。

吴山：在杭州。吴，泛指今江浙一带。

风流：风光景致美妙。

同：同样被人称道。

藉（jiè）：坐卧其上。

莫惜尊前：指尽情饮酒行乐。

赏析

这是宋代词人苏轼的一首咏杭州词。

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三月，担任杭州通判的苏轼在从镇江返回杭州，途中有感江南风物之美，故而填词寄给杭州太守兼忘年交的陈襄。陈襄比苏轼年长20岁，却一直以知己相待。美景，美酒，知交好友，让苏东坡对于杭州情有独钟，写下了众多赞美杭州的诗词。“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与“共藉西湖草”一样，苏东坡对于西湖的迷恋可见一斑。

蜀地客人到过江南之后，就会长久地想念吴越的美好。这是写“吴越之难忘”。其实不管是不是蜀地人，到了江南都很难忘却，白居易的《忆江南》就是最好的表述。苏东坡对于江南的喜欢，也只能学白居易，用一个“好”字概括了。“长忆”“江南好”“吴山好”，都是文人内心情到深处的自然流露。

从古到今，蜀地和吴越风物一样令人赞美，归去就要趁早啊。这是写“江南之妙处”。江南的好，词人是怎么形容的呢？他用了一个“同”字。在每个人心中，没有什么地方比家乡更美，更好。然而，词人却将江南与蜀地相提并论，这就突出了江南在词人心中的地位。

“吴蜀风流”，从古至今，都是一样让人沉醉，让人迷恋不舍的。“归去”家乡也好，“归去”杭州也好，都是让词人觉得幸福的事情。所以，词人迫不及待地用了一个“早”字。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劝我早还家，绿窗人似花。”哪里给文人更多的牵挂，哪里就是家的方向。杭州的风景，好友的酒席，都在等待着词人及早归去。

还是和去年的故人老友，一起坐卧在西湖岸边饮酒赋诗吧。这是写“想象之乐景”。身未动，心已远。虽然词人人在镇江，心却早已飞到了杭州，想象着与好友迫不及待把酒临风的快乐时光。一个“还”字，一个“共”字，都是对于上文“同”字、“早”字的回应。恋旧之人，只因为人间值得。

在酒樽之前，不要顾虑，尽情饮酒吧，仔细端详，我们的容颜又老了一些吧。这是写“行乐之及时”。“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此处与其不久去密州写下的名句“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诗境是一致的。

老去的是容颜，不老的是心态。只要有梦，有爱，人生路上处处都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