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
——李商隐
悄悄掉泪的
是夜间的
世上最珍贵的明珠是泪珠，
天上最珍贵的泪珠是星星。
人间的明珠飞上了天，
变成繁星布满太空。
眨着发亮的大眼睛，
为什么星星都那么晶莹？
大眼睛一闪一闪，
噙着泪花更加动人。
空间哪有边缘？
时间哪有尽头？
无边的寂寞，
淡淡的哀愁。
不觉掉下一滴热泪，
“念天地之悠悠！”
漫漫长宵，星星的泪珠，
一滴一滴滴向人间……
不为寂寞，不为凄清，
此情此意，一言难尽。
悄悄掉泪的
是夜间的星星。
草木上小小的泪珠，
为人间点缀美丽的清晨。
你不信，说那是露水，
露水还不就是泪珠？
只有星星的泪珠
才能够这样清澈明净。
劝你多饮几滴朝露，先生，
让你的心灵象星星般高洁多情。
悄悄掉泪的，
是夜间的星星。
选自《诗书画》1985年第6期
【赏析】
民间传说：珠生于蚌，蚌长于海，每当月明宵静，蚌乃向月张开，以养其珠，珠得月华，始极光莹……唐代诗人李商隐曾以民间传说写下“沧海月明珠有泪”的名句，以珠喻泪，脍炙人口。罗大冈的这首诗匠心独运，以星换月：“悄悄掉泪的/是夜间的星星”，于是，在我们眼前展现的是这样一幅奇丽的人间美景：繁星落于沧海之间，明珠浴于泪波之界，星也，珠也，泪也，三花一枝，灿然而不可分辨！诗人在渲染这种浑然一体的妙境时，循环往复，层层迭进，一笔一笔点化出诗的境界：人间的明珠是泪珠，天上的泪珠是星星；“人间的明珠飞上了天，/变成繁星布满太空”；星星的泪珠，滴向人间……诗人尽情地让星、珠、泪滚动在他心灵的荧光屏上，展现了一片高旷皓净的天地。意境虽单纯（不是单调）明朗，诗人的心绪却是复杂的，换言之，诗人的情感色彩是有层次的。面对繁星在天，诗人由星而念及珠而念及泪，但他的思绪并未就此打住。他在茫茫无涯的时空的这一交叉点上，不由得生发了“无边的寂寞/淡淡的哀愁”，一种深刻的孤独感从饱经沧桑的身躯向体外弥漫开去，罗大冈掉落星星般的热泪，脱口吟出唐代诗人陈子昂的苍劲诗句：“念天地之悠悠！”诗人虽有复杂难言的惆怅之怀，但他并不让情感的野马就此驻留，拉回缰绳。他又驰骋在这一片高旷皓净的天地里了。所不同的是，他在这片天地里栽入了一个新的形象：露珠——“草木上小小的泪珠，/为人间点缀美丽的清晨”。露珠和星星、明珠、泪珠在形体上相似，它加入诗人心灵的变奏曲并不显得突兀。露珠的呈现点明了诗的时序的变化：从黑夜到清晨。而人间的“清晨”无疑是诗人心向往之的境界，它的“美丽”能不令读者怦然心动？但露珠的引入，它的效用并不限于此，诗人巧设第二人称，亲切地将一缕春风送至读者的耳际：“劝你多饮几滴朝露，先生/让你的心灵象星星般高洁多情。”这也是诗人的追求。
整首诗写星星、写明珠、写泪珠、写露珠，意在
（戴达）
